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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走上一遭。
祝虎的炼气修为五毒教中也算不差,可与今日在场的一众各派炼气士相比,却算不得什么了。原本他正郁郁不欢,忽然听得五岳仙宗的迎客弟子报了赤城剑派的名号,再看来人,却正是自家教派的敌人剑派少年掌教,当下忖道:“那少年年岁不大,本事又不济,偏生名号取得骇人,我若将他收拾了,岂不是人前显圣的好事?”他自忖五毒道人不小心着了这少年掌教的道,若是换他对上,自然便能手到擒来。
是以祝虎只稍稍犹豫便做下了决断,抬手一拍腰间皮囊,顿有一朵赤红虫云飞出,带着噪耳的嗡鸣声朝着赤城剑派的少年真人扑了去。
场中众人早感应到罗天不过是合气境界的修为,虽听他之前自称是擒过五毒教的第三长老,却仍不信这等修为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此时见得祝虎放出蛊虫杀去,便都要那童子如何应付。
几个同样肩负迎客之职的五岳门人,熟知雷鸣子秉性,此时见他毫无担忧神色,便猜那少年定是有什么不凡手段,来路也定不寻常,否则断然不会让他这素来狂傲之人如此礼待。这般一来,几人也动了心思,只待那少年真个轻易胜出,便要寻个机会结交一番。
却说罗天见得那虫云来袭,一拍脑后宝光,九头、百臂、八足的黑神王毗摩跳了出来,托起一尊变化座一人高下的落魂钟立足红莲一侧。他复又扣指疾弹,一道太元血光的法力激出,猛地撞在钟身之上,但听“冬嗡”一声钟鸣响起,蛊虫结成的云团忽地乱了阵型。
趁此关头,他脑后宝光一颤,身垂豹尾、坐骑青象的黑神王计都也跳了出来,双手摇动散魄幡,便有一股蒙蒙青光朝那一堆蛊虫射出,只一扫便死了一片。
虫豸一物,神魂本就弱小,遇到落魂钟、散魄幡这等相克的法器,一时落在下风实是在所难免。好在那蛊虫扎堆成群,外间一层死了,躲在中间的却借同类尸身相护,仍自猛往前冲。
祝虎心疼蛊虫伤亡,口中念念有词,顿有一黑一白两条蛇虫自皮囊里钻了出来,迎风变化成十丈长短、水桶粗细,交相朝扑了出去。
罗天见状,双肩一摇,囟门处顿时喷出一抹血光,化作一只数丈大的血手朝那两条大蛇拍去。
见此,祝虎大笑道:“以你修为使出一气擒拿之术那等大路法术,如何能伤得我两条宝贝?还不受死!”
罗天脸上挂起冷笑,借着法力掩饰,右手食、中二指抵住眉心,暗地里放出了蓬勃念力附于血手之上。
在场众人本道这少年掌教就要吃个大亏,却见那条巨蛇被一气擒拿之术拍了上之后,当即皮开肉绽,嘶嘶惨嚎着朝下方砸落了去。紧接着,那血手又顺势插入虫云之中,一捞一握,生生将大半蛊虫捏成了肉酱。
祝虎又惊又怒,嗷嗷怪叫着祭出了一柄鬼头飞刀射了出去,一边摘下腰间皮囊持咒念诵了起来。
罗天不知他是搞甚么名堂,只是不想再过多作耽搁工夫,便使念力将天罡晶沙放了出来,化作三十六方磨盘大小的蓝石,把那飞刀围在当中一阵碾撞砸磨。不过数息工夫,那飞刀抵不住交攻,哀鸣一声碎了去。
想来这宝贝是经祝虎心神祭炼过的,破碎的一刹,他如受重击,当即喷出了一口心血来。青袍掌教却趁此时机催动化作磨盘的天罡晶沙撞了过去,只一下便将那位五毒教第四长老的撞得胸骨塌陷。之后又是三十五声连响,巨力叠加,天罡晶沙堆砌成了一座石墓模样。
祝虎如今只剩一颗头颅露在外面,七窍中俱都流出血浆,却还一时不死,眼睛死死盯着罗天,两腮鼓动,说了句甚么。
六十九章 烈火老祖,银叶姥姥()
罗天见祝虎神情只在悔恨、不甘之间变换,也觉这人如今模样忒过惨了些。只是他却不曾悔出重手,盖因炼气士之间的争斗向来便是如此,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念头一动,收了天罡晶沙,罗天催动莲座到了自家手下败将身边,扫了一眼他那已肉泥的身子,说道:“看在你就要身死魂消的份上,我便答了你先前质问,让你做个明白鬼。我虽修为不济,但有个一千二百年前便成就了元神师父。他老人家虽一直隐蛰东海参悟返虚圆满之道,不能时时护我,但也指派了四位元婴境界修为的长老,来助我镇压剑宗道场的气运。我自家立教称尊教化弟子,又有高手撑腰壮势,只凭喜好自号一声祖师,等闲旁人又怎会无端与我为难?偏生你这无脑莽夫自来讨死!”
罗天真真假假捏造出这番话来,并非单为说给那将死之人听,实际意图却是用来震慑场中一众各派炼气士。莽山一行过后,他便深知家底不足的艰难,总要显露出厉害倚仗,外人才不敢轻易相欺,是故借此斗法得胜之机讲出这番话来。
果然,听得赤城剑派这少年真人有如此扎手的靠山,几个愿本看他不顺眼的炼气士当即熄了心中不好的念头。
雷鸣子闻言,心中却道:“本也该是如此,若非是有个厉害师父,那峨眉剑派的二代弟子怎么会在莽苍山仙府出世时将他提携上?罗浮派的二代弟子更不会舍出宝贝送他!幸亏当日见机得快,未与这独秀真人交恶,否则引出那在剑宗道场镇压气运的元婴高人”
想到此处,这位泰山仙宗的门人愈发地庆幸自家有先见之明,故作亲近地对罗天说道:“真人与那将死的蠢人多费口舌何益?且自寻个位置安坐吧,待得过些时候,我五岳诸派长辈便会露面。”
罗天对点了点头,转身放出冥河剑丸化作短剑,一下割了祝虎脑袋,又收了那跌在地上的一只皮囊,随后差使两尊黑神王将五毒教长老的尸首抬了走,顺便将这祝虎的真灵收上了真灵位业图。他端坐莲台,直如无事一般闭目养神去了,静待召开法会东主现身。
石台上一众炼气士见状,也不愿招惹这心狠手辣又有强硬靠山的家伙,便又各自与相熟之人谈玄论道去了;唯有与罗天同来的巴道人和五岳仙宗的几个迎客弟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去。
罗天暗中以神魂感应到场中众人种种神情,心道:“使在场诸多门派的炼气士得知了赤城剑派的名头,便是这场法会再无收获,也不算白来一趟。”
过了小半个时辰,又有几路仙流人物到场,可五岳仙宗的主事之人却仍未现身。便在一些耐性并不甚好的炼气士开始有了非议时,独孤峰旁的大山里忽地腾起了一团亩许大小的红云。
罗天运足目力望去,见得一个面容硬朗中年道人、一个红发红须的老者、一个苍首童颜的道人和一个鬓侧插着金花的老媪当先立于云头,便知是雷鸣子早先所说玉阳真人、烈火祖师、回燕真人与银叶姥姥。在那四位东主身后,分列着百余位弟子,各地托着青石长案,上面摆着茶酒果蔬之类。
待云头到了近前,那红发红须之人先自拱手朝下方众人见礼,口中道:“诸位,非是我烈火小气,不肯让将大伙安顿在华山道场之中落脚,实乃是思及四月初七那接引仙光会在这独孤峰降下,索性便将会场选在里此处。迟来一会,却是因在准备水酒瓜果,还望诸位勿怪。”
石台上一众炼气士皆都起身还礼,说些“烈火道友太过客气”云云。
等那三男一女下了云头,到石台与诸家炼气士复又亲近谈说了一番,一众五岳仙宗的弟子便也将盛放酒水的长案分排摆了好。几人旋即走到石峰一侧预留的蒲团上坐了下,由那银叶姥姥开声说道:“诸位,此次法会有大事三件,一便是商议旁门约盟护住;一是嵩山遴选镇山大教;一是初七那日借接引仙光之力,邀请群仙协同进那希夷洞天之中一撞机缘。这三件事,当初本要以结盟之事为先,可方才我等在来路上相商,觉得既然法会是由我五岳仙宗主持,还是想将嵩山福地的镇山教派选出的好。诸位以为如何?”
似这般事情,东主欲如何安排,应邀之人自是没甚好说,一众仙流齐齐点头言好。
罗天自家占了一条石案,也没人来和他搭坐,此时便自斟了一杯酒水浅饮,乐得先看一场热闹。
计议已定,此来华山的一众炼气士们便都收了声,只等大林寺、还真观、纵横斋三家分出个高下,先定了中岳镇山大教再说。
这时,一个身着红底金纹无上法袍、头顶生着三百六十肉髻、大耳垂肩、相貌俊美的中年和尚长身而起,也不见如何作势,身子便缓缓腾上空中。
场中众人见了,便是不识此人的,也知会在这时出头露面的定是大林寺的人物。
罗天更在意的却是此人的飞腾手段。他的修为与在场一干炼气士比将起来虽不显眼,但有了两种元神境界的积累体悟,道行却是此间最高,是以一眼便看出和尚用的手段是念力的运用法门。
暗中用心神感应,青袍少年发现和尚的念力纯澈,当中未有天罡地煞之物,当下忖道:“此人该是未曾修习过炼神之法,多半是因佛门功法首重心性修为,时常坐禅入定照观自家神魂,久而久之神魂壮大,便能自行领悟些念力的运使法门。听说禅宗有一门‘乘龙念法’,想来也是这般手段。”
七十章 天鬼冥离子,纵横睥四方()
“不错!”石台一角,一位头顶铁冠、身着云袍、寿眉似雪、朗目如星的老道足踏鹤背冉冉而起,边出言道:“在场多有四方相熟道友,这厢与诸位见礼了。另有素不相识的,却要说上一声,贫道乃是嵩山还真观的郑道人,此番要同大林寺和纵横斋的道友切磋切磋各家法术,争一争中岳镇山大教的虚名。”
郑道人话一说完,石台上又刮起一股阴风,又有一个炼气士现于空中。但见他脸色晦暗,神情阴冷,身着一件黑袍,上有百鬼游走厮杀,手持一卷放释清冷光华的铁页简书。俯视一周,这人出言道:“我乃纵横斋主人,号作冥离子,素来不爱外出行走,想来此间少有人识。”
罗天见了纵横斋主人装扮,心道:“他这鬼气森森的卖相另有一般风采,由其是身上一件袍子,看来真个不凡。”此念一生,黑神王毗摩与婆雅却有了麻烦——他俩受得主人指使,钻入了太元血光的法力结就的衣袍之中,将自身化成数百魔神模样,也如冥离子那黑袍上的鬼影一般演绎起了争杀场面。
此举惹得身边几个炼气士纷纷看来,少年真人却不以为意。
便在这时,冥离子又在半天之上对玄坛与郑道人说道:“三方混战不成规矩,便由二位先行比过吧。”见那二人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他便先自远远退了开。
余下那一僧一道对视一眼,各施神通升高了百丈。
下方众人仰望过去,却见玄坛捏了个法印,一颗舍利自囟门蹦出,放出无量精光,天上直如又多了一个日头。唱声佛号,他对那骑鹤浮沉的郑道人说道:“郑道友,贫僧便先出手了。”说着,和尚将舍利握住,掌中便如多了一面镜子,光华汇成一线朝着还真观的道人射去。
那郑道人座下仙鹤一声清唳,丹顶放出灼灼红光主人护了住,使那袭来的精光侵犯不得。轻抚坐骑长颈,他笑骂一声:“你这家伙才有多少能耐,怎敢自不量力去敌玄坛法师的神通?”手掌一翻,祭出一面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