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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不见得多高明,确实满满的用心和诚意。
他们就在院子里用午膳。
骄阳温暖和煦,将碎金铺满了庭院,疏影斜长。
吃饭的时候,柏兮不说话。
他煮一顿饭,也是满身的脏兮兮,特意更衣之后,再出来吃饭。
他有他的讲究。
他不开口,陆落也不愿意多说,怕越说越错。
陆落舀汤喝。
她喝了好几天的汤,也吃了好些顿稀饭,陡然能吃到干米饭和炒菜,陆落胃口大开。
她一个人吃了大半碗烧羊肉。
柏兮讶异她的饭量,却也不打扰她,任由她吃得满饱。
“我来洗碗。”饭后,陆落对柏兮道。
柏兮见她吃撑了,怕她坐着积食。就同意了。
洗碗的时候,柏兮无所事事立在旁边,大有随时帮忙的意思。
他的身影,给陆落撑起了半分阴凉。
“落落,跟着我,是不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柏兮倏然开口,他的声音有淡淡的伤感。
陆落半蹲着洗碗,闻言,抬眸去看他。
他的面容逆光,只能看到一个英俊的侧颜。看不清表情。
“你义父说我心术不正。我哥哥说我误入歧途,是不是你也这样想?”柏兮又问。
他的伤感里,添了几分稀薄的期望。
他希望陆落能说句好听的,哪怕是谎言。
陆落垂眸。沉默不语。
“。。若是我能改了。我遵守你们中原术士的规矩。不轻易犯杀孽,你能跟着我吗?”柏兮又问。
他这时候,就像个哀求的孩子。
陆落心中猛然一紧。有点刺痛。
她缓缓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水珠滚落到旁边的叶子上,在阳光下晶莹透明。
她抬眸,看着柏兮。
他的眼神有点迷惘,也定定看着她,等她回答。
“你是不打算送我回去了,对吗?”陆落问,“你昨日说让我回家,都是假的?”
柏兮不语。
他的沉默,就等于是默认了。
陆落心里泛起了窒闷。
“柏兮,旁人与你是对等的,哪怕是术法不如你,你也不能用圈养牛羊的想法来禁锢他们!”陆落道。
“没人会自愿跟着我。。”柏兮的声音倏然就哑了,深沉而紧迫,像一跳细线,缓缓收紧,能在人的心上勒出血痕。
他这么不自信!
曾经应该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抛弃了他。
陆落想:也许,他并不是那么坏,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柏兮曾经说,他不满周岁,家园就被蒙古铁骑践踏,他和哥哥流落漠北,被一个萨满法师捡去,百般虐待。
那种生活下的孩子,不能用正常人的善念来要求他。
当然,这并不是抵消他的罪孽。
“我们来打个赌。”陆落道,“若是你赢了,我就跟着你;若是我赢了,你跟着我,要像奴隶一样,听我的话,服从我的驯养。”
“混账!”柏兮回神,恼怒道。
他是宁墨谷,孔雀河道几百年信奉他为神明,他怎可给凡人做奴隶?
况且,他最憎恨“奴隶”这个字眼,从前他和他哥哥,就是萨满的门户奴隶,受尽折辱。
“呵,堂堂大天师宁墨谷,原来害怕输给我?”陆落冷笑。
柏兮梗住。
他愤然回视她。
陆落挑衅,不让半分。
“赌什么?”柏兮哼道。
陆落看了这矮矮的篱笆院,院上长满了绿藤,风过,绿浪摇曳。
“就赌这个阵法。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若是我能出这院门,就是我赢了,反之是你赢。”陆落道。
柏兮失笑。
陆落有时候挺自负的,像极了年轻的时候的柏兮。
柏兮不介意她的自负,甚至很满意,他道:“好,依你!”
因为这个打赌,陆落再研究他的阵法时,柏兮不生气了。
他安静坐在旁边,有时候用个小炉子,煮水烹茶;有时候拿出一套竹书,翻得哗啦啦作响,悠然自得。
柏兮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他这是认定我出不去啊,自负!”陆落心想。
陆落和柏兮都觉得对方是个自负的人。
从这点看,他们倒也性情相似。
陆落开了天眼,但是她不能连续用天眼去观察天地间的流向,否则眼睛会疼。
她眼睛疼,柏兮还以为仍是伤痛未愈。
“多休息,来日方长。”柏兮劝她。
陆落轻微颔首,不动声色。
第二天一早,下了薄雨。如丝如雾的雨,打得庭院茂枝簌簌,被雨水浸润的树叶越发青翠。
早起吃粥,陆落没什么胃口。
她心事重重的。
她前几天吃得很多,柏兮瞧着就高兴。如今见她饭也愁得吃不下,柏兮一阵窒闷。
“给我三样法器,不管是什么,符咒都行。”陆落倏然扬眸,对柏兮道。
柏兮心中微暖,笑道:“可以。”
她兴致勃勃、妄图螳臂当车的样子,也很可爱。
柏兮穿了蓑衣,转身出了院子。
他的法器,并不放在这屋子里,怕破坏屋内的阵法。
片刻之后,他回来了,将两块古玉,和一只小巧的金蟾,交给了陆落:“这是我最差的三间法器,送给你玩。”
他的古玉,是从一处墓葬风水宝地挖出来的,积累了上百年的生吉之气,阴煞已经被抽干。
陆落从前是隐约能感觉到,如今她真的能清晰看到了。
当她的眼睛变得不同时,整个世间都失去了神秘。
“好,多谢你。”陆落道。
陆落冒雨,穿着柏兮的蓑衣斗笠,在庭院里走走逛逛。
柏兮隔着纱雾般的雨幕,安静看着她。
他想起了从前。
柏兮还在老祖身边的时候,陆落最喜欢他了。
而后,柏兮离开了,不过短短五年,她就变了。
柏兮有时候也会后悔,假如当初听老祖的话,不跟他作对,也许他就可以留在老祖身边。
那样的话,陆落一定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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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点心(winjill和氏璧+)
下着细雨,陆落在院子里乱逛,雨丝沁湿了她的衣摆,湿漉漉黏着她的小腿。
小腿修长、笔挺,像亭亭玉立的荷。
柏兮安静看着,眸光全柔和了。
陆落虽然闲逛,却也不焦虑,逛了半晌之后,她折身回屋。
脱下蓑衣,柏兮替她接了,又伸手摘下她的斗笠。
柏兮的手,忍不住拨了下她的头发,有点愣神。
“我头发怎么了?”陆落打开了柏兮的手,问道。
她梳了斜长的辫子,低垂在胸前,柏兮乱拨,将她的头发都弄毛糙了。
“我第一天来,你就逼迫我洗了个头,我的头发肯定不对劲,到底有什么问题?”陆落又问。
陆落眼睛恢复,甚至开了天眼之后,她只关心过自己的前途,没留心头发。
屋子里没有铜镜,陆落又看不到头顶,自己也不曾想起。
若不是柏兮再次仔细看,陆落亦忘了此事。
“没什么。”柏兮嘟囔,转身将斗笠挂好。
陆落想了想,拨了根细发,连根拔下来。
有点疼。
她头发的发根之处,比发梢的颜色浅,发灰。
陆落愕然。
头发在变白之前,先发灰。
陆落想起之前的阵法,给颜浧续命,用自己的命去搭救颜浧的命,结果遭到了极大的反噬。
颜浧若是醒了,那么陆落会不会很老?
她看了下自己的手背。肌肤倒也丰盈白皙,如玉透亮,没什么异常;陆落又摸自己的脸,肌肤紧致滑腻,也没有苍老的皱褶。
那头发是怎么回事?
柏兮一开始就留意到陆落的头发泛灰,还以为是沾了脏东西,强迫给她洗了一次。
洗过之后还这样,柏兮就不再多提了,他心中明白。
“。。不妨事,就是头发有点异常。我煮粥和汤里。都放了野山参,再吃几个月,就能恢复过来。”柏兮道。
陆落颔首,一时间心思多了起来。
她会不会少年白头?
若是一头白发。倒也不错:在没有染发的年代。她童颜银发。不会被当成非主流的问题少女,而是罕见又稀奇,走出去是颇有震撼力的。
若是她那番模样。出去算卦看风水,受到的质疑就会很少,甚至不需要她师父帮衬。
陆落就能彻底独立起来。
想到能独立,陆落心绪有点沸腾。和容貌相比,陆落更在乎自己的事业。
她将来甚至可以凭本事做国师,毕竟她是一副奇异模样,旁人就不会轻易将她视为“女人”,更多是将她视为“玄女”!
容貌奇异的术士,更容易获得人们的信任和好奇,甚至推崇。
陆落觉得自己以后的路,可能会好走!
她有点兴奋。
“。。颜浧会不会害怕?”陆落也有点担心。
她是不介意的,可颜浧呢?
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妥,不能任由自己的头发这么发展下去。
“要吃核桃和黑芝麻。”陆落对柏兮道。
柏兮说:“胡说八道,野山参就可以了。”
“你又不是大夫。”
“你也不是。”
柏兮有个习惯,就是陆落必须听他的,若是意见相左,他就要极力争吵,让陆落顺从。
陆落摸清楚了这一点,当即沉默了,懒得再说。
她的沉默,柏兮就误会了,以为陆落生气了。
陆落一生气,柏兮就更生气。
恼怒归恼怒,他还是冒雨下山,去给陆落买芝麻和核桃了。
柏兮觉得芝麻、核桃是无用的,不及野山参的一成。可陆落相信,柏兮为了哄她,专门去买了。
他一走,陆落又去院子里踩场。
柏兮布的五个阵法,在这寸天地里,形成了一个很小的磁场,和外界脱离了。
这些阵法,用天眼看都极其复杂,若是无天眼,术法高超的术士都要困死其中。
陆落光开了天眼,却不知道怎么用,好似婴儿坐在元宝堆里。
观察久了,陆落发现她找不到柏兮阵法的“纳气”。
风水阵法中,每个阵法都有个“纳气”,就像是大门口,将天地间的生吉之气,通过“纳气”转入阵中。
柏兮布了五个阵法,但是没有“纳气”。
没有纳气,就没有漏洞,陆落看到头皮发麻。
“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柏兮这样的境地?”陆落心里渗出了寒气。
她是开了天眼的,千百年术士才能出一人。陆落不敢冒进,也不敢高兴,她需要师父的正确引导。
还没有来得及得意,她就被柏兮虐得体无完肤。
天眼又如何,异禀又这样,照样无法对付柏兮!
陆落有点绝望。
而她和柏兮约定的时候,还有不到两天。
柏兮下山一趟,回来弄了满身的湿濡。
他买了一袋生芝麻,和一袋子生核桃。
“过来,帮我剥。”柏兮更衣之后,拿了小杌子,坐在中堂,开始敲核桃。
敲碎了,让陆落帮忙剥掉外壳,将核桃肉放到旁边的小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