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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了绘春,然后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到了岸边。最后救了人,自己却落了水。
“心娘!”最先冲到岸边大呼的是耐耐,圆滚滚的大眼睛里全是泪水。
“哎呀!心娘掉下去了!”
“心娘落水啦!”
“这么冷的天,又是冰窟窿,这……这会出人命的!”
“红笺姑娘,红笺姑娘!”
岸边的众人再次开始惊呼,直到有人使劲的推晃着胳膊,红笺这才冰冷着面孔,漫不经心道:“去柴房找些绳子,看能拉上来吧。”
说罢,轻挽了下耳边的碎发,装模作样的看了眼身后依旧目光痴痴的绘春,“绘春小姐受惊了,你们留人跟这守着,有事去叫我。”
说罢,抬起一双笑眼,快步走到惊恐未定的素锦面前,“三夫人,红笺送您和绘春小姐回去休息。”
“快去,找个郎中来给绘春小姐瞧瞧,这么冷的天,别再冻出病来。”便是在将要移步的时候,红笺再次回头,交代了声身边的下人们,却是丝毫没有半点担心分给冰水下的那位。
这也难怪,人家红笺姑娘都在岸边耽搁半天了,又是发愣又是冷笑的,临了不是都交代清楚了吗?去柴房找根绳子,看能拉上来吧!言下之意就是你们随意,至于拉上来的是活人还是尸体,哼哼。
“心娘!”耐耐恶狠狠的瞪了远去的红笺一眼,依旧执着的冲着冰窟窿呼喊。
“绳子怎么还没来!”
“这么下去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快去救人啊!”
“怎么救?要救你救,那么冷的冰水!”
“心娘!”耐耐的哭声撕心裂肺。
“出什么事了?”一个清朗的男声急火火的传来。
“二少爷。”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下人起身向一青衫男子行礼。
“出什么事了!”青衫男子再次急切的叱问。
“心娘,下面。”耐耐抬起那双哭肿的眼睛,手指向那个黑漆漆的冰窟窿。
“心娘!”二少爷面色大惊,“都愣着干什么!解腰带!”旋即咆哮着喝向围观的下人。
于是乎,仅有的几个男男女女们机械的递过各式的腰带。
麻利的打了几个结,相互连接上,二少爷将腰带绳索的一端塞到其中一个跛足的老仆手中,“拿着!”
说罢,自己系着另一端,一个猛子扎进那冰窟窿中。
“嘶!”什么叫彻骨,今儿算是真正领教了。
刺进骨缝的寒,已然让二少爷动作僵硬变型。
但与此同时,这份彻骨的寒意也愈加刺激了他的感官,一个素色衣裙的身影挣扎着,向自己游来。
“心娘!”二少爷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一倍,划动着四肢迅疾的游了过去。
那抹青色越来越近,沈心怡的意识却是渐渐的淡下去了。
这具身子实在是底子太差了,常年的缺衣少食,加之三九严寒的冰冻……若不是沈心怡的记忆中自己会水,怕是真的要随着这里的心娘去见阎王了。
“哗!”冰窟窿里涌出一个巨大的水花,定北侯府的二少爷将昏迷不醒的沈心怡高高举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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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不治(感谢karlking支持)
“出来啦!”
“快!帮忙拉!”
“二少爷!二少爷!”
岸边焦急等候的下人们起初是拉上来了沈心怡,随即又一窝蜂的跑去关切浑身湿透的二少爷。
“快……郎中……”早已冻得说不出话来的二少爷,拼了气力的挤出了这么几个字,就被一群人脱了衣衫包裹着,乱哄哄的往二夫人的馨园去了。
“哎,我说,这个怎么办?”跛足老仆指了指扔在地上无人问津的沈心怡。
无人理睬,无人应答。
“唉……造孽啊!”老仆叹气摇头。
“心娘,心娘。”耐耐依旧执着的在一旁摇晃呼喊。
“唉……傻子,走吧,我帮你把心娘送兰苑去。”老仆再次叹了口气,扛起浑身湿透的沈心怡,一瘸一拐的向兰苑走去。
此时,去柴房拿绳索的人刚刚回来。
“拉上来了?”
“谁救的?”
“二少爷回来恰好赶上,跳冰救的。”老仆道。
“啥?二少爷!”
“快走!快去二夫人那,先去看看二少爷,这么冷的天,居然为她跳冰!”
“二少爷人好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快走吧!晚了二夫人又要责罚二少爷了,咱若是赶上了,兴许还能替二少爷讨个情面,说不定还有赏赐……”
两个拿绳索的下人一拍即合,揣着绳索径跑了。
只留下跛足的老仆肩上扛着沈心怡,身边跟着小傻子。
“二夫人,大事不好了!二少爷落水了!”
一进馨园,几个下人就嚷开了。
“言诚怎么了?!”曹氏正在堂屋里吃着梅子品着茶,听到混乱声,立时冲了出来。
几个下人穿着里衣,抬着一具被各式外套裹起的人形,从那露出的青紫色的面孔,清楚的辨认出那人就是定北侯府的二少爷——顾言诚!
“言诚!言诚!”曹氏失声扑倒摇晃。
“二夫人速速让奴才们将二少爷抬进卧房。快生火!取暖!”下人们嚷道。
“对对,卧房,棉被!”曹氏有些懵,辨不清方向的指挥着。
待换了湿衣,盖上棉被,放入汤婆子,又升了俩火炉,姜茶速速煮上,这时,下人们才敢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曹氏。
“什么?言诚刚回来,就遇上了那贱人落水!”曹氏细眉高高挑起。
“奴才们怎么劝都劝不住,本想等着送绳子的人回来,二少爷却早已跳进了冰窟窿里。”
“言诚为救那个贱人,自己跳进冰潭?!”曹氏的眼中满是疼惜。
“二夫人,二少爷就是人好!”
“二夫人放心,二少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奴才们怕您着急,故将二少爷急急捞了送来。”
“请郎中了吗?”曹氏问。
“这就去!”有下人一溜烟的跑出。
“你们有心了,每人赏银一两,唉!这郎中怎么还不到!”曹氏一面漫不经心的吩咐着下人们领赏,一面着实焦急的等待郎中到来。
三夫人素锦那边,芳园。
“绘春,绘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快叫娘一声啊!可别吓娘!”
绘春双目紧闭,无声无息躺在榻上,任凭素锦摇晃、呼喊,就是没反应。
“三夫人稍安勿躁,郎中来了!”红笺边劝说,边让过探病的郎中。
素锦抬手拭泪,起身让位。
一方丝帕轻轻铺于绘春的手腕,郎中隔帕诊脉。
诊了又诊,起初是缓缓摇头,随即又眉头紧锁。
“大夫,绘春这是怎么了?”素锦急切询问。
“请恕小人无能,小姐的病……小人实在是诊不出啊!分明是无病,奈何却唤不醒呢?”郎中无奈。
“再去请郎中!”素锦眼中带泪,回身唤道。
“三夫人,别急。”红笺亲自送了郎中出门,正欲拿银子堵嘴。
“红笺姑娘,这位是郎中吧?”从馨园跑来的下人气喘吁吁道。
“是。”
“快走,馨园,二少爷落水!”下人来不及和红笺解释,一把拉起郎中的胳膊,拔腿就跑。
“哎!怎么了这是?方才不是那贱人落水……怎么会扯上二少爷!”红笺诧异着,左右权衡了一下,一边是侯府的二少爷,一边是侯府的三夫人,虽然二少爷是庶子不得宠,可怎么也好过屈居人下,又有个疯女儿的三夫人!思前想后,还是迈开步子,往馨园去了。
侯府的别院,今日许是把全咸阳的郎中都给搅动了。
有人进,有人出……
芳园里。
“大夫,如何?”不知是第几次,素锦再次催问。
“请恕小人无能,小姐的病,小人却是无法诊出……”最后一个郎中依旧摇头重复着同样的话。
“郎中!郎中!”兰苑里,耐耐已经将所有能盖的衣被都压在了沈心怡的身上,使劲的摇晃着跛脚老仆的大腿,央求道。
“傻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请郎中需要钱啊!心娘这……你看……”老仆面露难色。
“郎中!郎中!”耐耐依旧固执的摇晃着,坚持着。
“唉……你这傻子!要不我给弄点姜汤吧。”老仆摇摇头,转身走进兰苑的厨房。
膳房送来的口粮虽不多,姜这类普通的食材却是有的。
一瓢清水,几片生姜,熬了一锅姜汤。
男女有别,就不便换湿衣了,只能将就着用干布擦拭了头发和面容,只等姜汤一好,就热热的灌下去。
“二夫人,二少爷醒了!”馨园那边,一剂汤药灌下,又是银针拔起,顾言诚张开了眼睛。
“言诚,你醒了!”曹氏欣喜若狂。
“心娘,心娘!”顾言诚挣扎着坐起。
“休得再提那贱人,若不是她,险些害你失了性命!”曹氏怜惜的轻抚着顾言诚的额头。
“大夫,速去救人!”顾言诚不依大喝。
“谁敢!躺下!不救!”曹氏杏目圆睁,厉声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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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不救
芳园那边,最后一个郎中离开后,一众下人也所剩无几。
敢情原本就不是芳园的人,悉数是来看热闹的。
看着郎中一**的来,又一**的走,都是重复着同样的话,下人们自觉无趣。本来嘛,一个疯疯癫癫的三小姐,本就是个不治之人。再说,她这么突然闹腾、要死要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这般昏迷不醒,该不是又在上演什么新把戏吧。
寻思着手头上还有自个的事情,况且时辰也不早了,一个不得势的三夫人,有这么多人陪同来围观,已是给足了面子,走了走了。
如此,一众下人轰然散去。
“三夫人,要不要再去请那个术士来给小姐瞧瞧?”芳园仅有的两个下人中,柳儿弱弱的提醒着素锦。
“如今,只能如此了。”素锦抬起一双泪眼,点点头,旋即又小声叮嘱:“凡事一切小心。”
“三夫人放心,奴婢去去就来。”柳儿应声,收拾了一个包袱,低头出府。
馨园中。
“二夫人请息怒,二少爷许是落水刚醒,糊涂了。“红笺赶到时,馨园的气氛正僵。
“心娘身子孱弱,又是衣衫单薄,此番落水虽救其身,却不医治,如何能行?你们……”顾言诚从床上再次挣扎着坐起,前胸一起一伏的颤抖,却是不敢正视曹氏的眼睛。
“她就是死了又与你何干?她是你大哥的人,是你的大嫂!如今你大哥不在,小叔子跳水救大嫂,本就落人话柄,你还想着去医治她?简直是痴人说梦!”曹氏再次狠狠瞪了顾言诚一眼!
“你们……”顾言诚气阻,一句话尚未说出,早已是脸色发白,单手捂住胸口,面色十分痛苦。
“言诚、言诚!”曹氏心惊,忙俯身帮其捋胸。
“二少爷这是怎么了?二少爷息怒!”红笺眼瞧着顾言诚神色有异,忙劝道。
“不碍不碍,他这是气的!红笺姑娘请回吧。”曹氏瞥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