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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男子挑了挑眉,似乎对梓谣态度的转变有了一些兴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舍得?”
梓谣神色越发轻松起来,就像是平常送了女同学一件小礼物:“有什么舍不得的?身外物罢了。”
男子点点头,取出一块玉来,推到她面前:“你也算是我的恩人,这个你拿着。”这玉莹泽光润、晶莹剔透,上面雕的是“凤凰衔月”图,整块玉通体白色,偏偏那凤凰的尾羽处呈丝丝金黄,而那一轮圆月又殷红如血,十分夺目。光是看样子,便知道绝非凡品。梓谣犹疑地看了那男子一眼,这一定是个非富即贵的人,只不知何故,隐匿于此。
她摇摇头:“这玉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先生不若将发簪还我……”这算什么?若不是她自小便接受西式教育,这便是私相授受。
男子眼中刚刚浮现出来的一丝兴致荡然无存:“到底还是舍不得。”气氛顿时就冷凝下来。
云梓谣没有拿桌上的那块玉,也不敢再提发簪的事,疾步往外面走去。这一次,男子并没有阻拦她。
出来之后被冷风一吹,梓谣才惊觉,自己身上的旗袍整个后背都被汗湿了,砭骨的寒凉袭来,梓谣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她甚至不敢回眸去看那幢小楼,就这么逃也似的回到了前面。
跟这个危险的男子比起来,蒋立志那样的花花公子,倒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她运气比较好,还没有走到前面的别墅,就看见素雪寻了过来。看见她披散着头发仓皇而至,素雪吓了老大一跳,急声问:“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你的发簪呢?”
梓谣摇摇头:“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素雪乖顺地答应了一声,到手袋里翻出一只玳瑁发夹,给她将头发重新绾起来。素雪就是这点好,不该问的决不会多问一个字。
晚上的月光很好,车子行驶也很平稳,出了城,远处朦胧的景致都能依稀看清楚,可是梓谣的心就仿佛是平静的湖水里投入了一颗石子,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接二连三地做梦,梦里反反复复的都是她极小的时候,跟着母亲回貊阳,一路的汽车火车颠簸,最后被一个老头子抱在怀里……
其实她小时候跟外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却唯独记得那个两鬓斑白的秃顶老头子。那个在别人眼中凶神恶煞、威严不可侵犯的老人,却唯独对着她笑得慈祥。
梓谣还记得外公教她的第一首诗: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是陆放翁的《示儿》。那时候她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直到后来,仿佛一语成谶,外公真的死了,变故斗生……再后来在学堂里重新读到这首诗,她才明白了外公教她的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他是个有远大志向的人,可惜,天不假年。
陡然间,云梓谣脑中灵光一闪,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男子拿出来的那块玉。依稀记得外公似乎也有一块差不多的。外公曾经和她说过,有一种暖玉,称为“蓝田生烟玉”,取义于李义山的“蓝田日暖玉生烟”,是蓝田所产玉中的极品。前朝有个皇帝曾经得到过一块,但因中间有一条天然裂缝,便找了个高明的雕刻大师,琢成了两块玉佩。是一龙一凤,具体是什么图案,梓谣却忘记了。
据说后来赐给了自己最宠爱的一位妃子,到了前朝末年,官盗明目张胆,那些陪葬的明器都流落出来,渐渐便不知所踪。
梓谣闭上眼睛,极力想着外公当年给她看的那块玉是什么图形,但是想来想去,都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男子所拿出来的“凤凰衔月”图。
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坐起来。在卧室的小茶几上铺开纸笔,给二哥写了一封信。大致是问他知不知道蓝田生烟玉的典故,以及前朝皇帝的那两块玉的去向。
虽然现在新学里多用硬笔,但梓谣给二哥写信,还是习惯用毛笔。云梓宸自己尚柳体,却偏偏喜欢妹妹的簪花小楷,说女孩子就应该写这样婉约秀丽的字体。
除了大哥云梓容比较严肃一点,梓谣跟其他两个哥哥的关系都很好,自二哥从军后,兄妹俩便时时通信。二哥寄回来的家书,总有一封是给她的,都是讲一些衍川的风物人情、时兴的玩物。也有时候兄妹俩会就一个问题争论好久。梓谣有一只抽屉,清空了,专门放二哥寄给她的信。一摞一摞,码的整整齐齐。
君怡有次来玩,看见了这些,便笑梓谣有恋兄情结。
写完了信,时间尚早,梓谣拿了一本书坐在床头翻看,翻着翻着,竟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一直到素雪上来喊她听电话,她才爬起来。
沈君怡在电话那头娇嗔:“谣谣,你昨天怎么那么早就走了?你不知道,后来蒋少帅竟然跟乐正梅跳了一支舞……”
提起蒋少帅,梓谣脑子里便轰隆隆直响,气血止不住地往上涌。
chapter6 神秘晚香
教会女子大学坐落在闵州城区的法租界内,门口一条宽阔的柏油路,两侧皆是高大浓密的法国梧桐树。这个时节,有风吹过,梧桐树便大片大片地往下落着叶子,真让人有种“枫叶荻花秋瑟瑟”的感觉。
梓谣和君怡抱着课本出来的时候,樊雪琴从后面一路追上来:“等一等,君怡,谣谣,等一等!”她跑得有些气喘吁吁。
君怡见梓谣仿佛没听见一样,忍不住拉了她一把,两人停下脚步。梓谣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转过身,等着樊雪琴追上来。
“喏!给你们的!”樊雪琴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子,“我一直放在书包里,还是热的,赶紧吃吧!”她倒是守诺,还真的带了誉阳斋的烧饼。
君怡笑了笑:“难为你有心了,居然还记得。”她们俩本是挨着的,君怡手指微动,梓谣就在身后轻轻拽了下她的衣服。君怡立刻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只是站着。
梓谣道:“我昨天衣服穿少了,受了些寒凉,吃不得这些,还是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她说着便向君怡一笑,“我家好些菊花都开了,你不是说要去看吗?”
君怡很配合地笑了一下:“刚好今天放学早,你等下,我去让司机给爸爸打个电话。”她转身对樊雪琴道,“雪琴,我今天要去谣谣家呢,你知道云伯母那个人特别热情,准要留我吃饭的,今天就不吃了,改天我们去吃松露吧?我请你!”
“没事没事……”樊雪琴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纸袋,向她们挥了挥手,就在云梓谣和沈君怡转身的瞬间,她眼里的柔和瞬间化为乌有,余下的,只是满满的憎恨。她恨她们瞧不起她!她恨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都融不到这些大小姐的圈子里!
其实沈君怡并没有去云梓谣家,两人让司机兜了个圈子,就停在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咖啡店门口。
这是她们常来的一家咖啡屋,口味十分纯正。
坐下之后,沈君怡打了个响指,对侍者道:“老规矩。”
她们是熟客,这里的侍者都是认识她们的,听见君怡这样吩咐,忙点头道:“好的,二位请稍等。”
侍者刚走开,沈君怡便迫不及待地低下头来,拉着云梓谣,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梓谣也不想瞒着她,但因怕她听了现场发飙,说之前便先做好铺垫:“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嚷嚷出去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君怡见她说得慎重其事,便点头道:“我知道的,你说吧。”
梓谣这才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她。只是她并不清楚在小楼里见到的那个男子是什么身份,君怡又知道多少,便忽略了没说,只说自己是在后花园里避了片刻。
君怡听了果然脸色沉了下来,不过幸好梓谣提前让她有了心理准备,还不至于会失控。恰在这时,咖啡送了过来,跟着咖啡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大束晚香玉,纯白的花瓣,香气馥郁优雅。
看见那侍者转身要走,君怡问道:“现在客人喝咖啡还附送花了吗?”她环视了一圈,今天的客人并不多,只有零星的两三桌坐了人,但是别人的桌上却不见这样大束漂亮的晚香玉。
侍者明显愣了一下,旋即唇边挂起职业笑容:“刚才有一位先生吩咐送给云小姐的,他说送过来云小姐自然知道是谁送的。”
梓谣面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沉下脸道:“到底是谁?你说清楚一点!”
而君怡已经站了起来,将那捧花往侍者怀里一赛:“是谁送的你还给他去!别在这儿败坏云小姐的名声!”
侍者十分为难:“可是,可是……那位先生已经走了啊!”
君怡心中气恼,怪侍者多事接下了这花,她唇角浮起一抹笑:“说吧,那位先生给了你多少小费的,我加倍给你!只要你把他的样子说出来。”
君怡的脾气梓谣素来是知道的,这达不到眼底的笑意说明她心里已经十分愤怒了,梓谣怕她当场发作,也站了起来,劝道:“算了,即便我们知道了是谁又怎么样?难道还去找他理论不成?能这样做的人,又是什么好货色!”
君怡的怒气终于消退下去,想想这个时候若是拂袖而去,白白地让人看了笑话,便坐了下来,吩咐侍者:“将这花拿去丢掉吧!”一面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来:“喏,这个拿去,以后不要替别人做这种事了。”
侍者点头哈腰,觉得她们深明大义,谢了又谢,这才离开。
等他离开了,君怡才探头过去道:“你说,会不会是……”她话没说完,已经被梓谣横了一眼:“你希望是他?”
“那倒不是!”君怡直起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加糖了,苦得眉头都皱起来:“谣谣,我真不明白,咖啡不加糖,你是怎么喝得下去的!”
梓谣淡淡一笑:“我觉得还好啦。”顿了一顿问,“你刚刚是不是要说,我们应该做点防范?”
君怡听了眉头耷拉下来,抱怨道:“谣谣,你聪明也就罢了,居然还会读心术!你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夸张的样子将梓谣逗得笑起来:“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其实要防范也不难,我们平时不要出校门,出了校门就直接坐车回家。”
君怡摇头:“我倒是没什么,你家可是在城外,再说了,他的目标也不是我……”
“没关系的,有阿华开车,你还怕什么?”阿华原本是云梓宸的副官,身手了得。云梓宸为了家人的安全,特意调拨了他回来当司机,实则是保镖。
“那倒是!”君怡也是知道阿华的,点点头,不再有什么疑虑,“既然这样,你早点回去吧!”
两人出了咖啡店,各自上车回家,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在离咖啡店不远处的拐角边,樊雪琴眼中晦暗不明,正默然转过身去。
chapter7 鸿门宴请
次日是公休日,云梓谣准备好好睡个懒觉,然而一大早母亲身边的铃香就过来请她了。她在楼上就听见下面素雪问:“铃香姐姐,你怎么来了?”
铃香的声音传来:“太太让我来请四小姐过去说话。”梓谣是家里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