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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荣叔扬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仿佛名角叫板:“蒋督军,蒋公子到!”
大厅里,水晶吊灯千枝百盏,光华璀璨,俄国乐队正演奏着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活泼的音符在梵婀玲上清扬跳跃,仿佛一只柔软的手掌,抚在人心上,说不出的熨帖。
梓谣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高脚玻璃杯,透过琥珀色浓稠的酒浆,欣赏着眼前的衣香鬓影。
一旁,樊雪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快看,快看,那就是蒋少帅!”
云梓谣抬起头,就看见沈慕华陪着一身铁灰色戎装的蒋世勋走进来,两人边走边寒暄。沈探长神态甚是客气恭谦,蒋督军也是笑容满面,与传言中那个脾气暴躁的大帅甚为不符。
“蒋少帅可真英俊!你看……”
她们说的是跟在蒋世勋身后的那个年轻人,一身米白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锃亮。要说多英俊,云梓谣真不觉得,别人她不清楚,就她几个哥哥,哪一个站出来不是鹤立鸡群,玉树临风?
仿佛感受到了她们的目光,那位蒋少帅也朝这边瞥了两眼。
乐正梅和樊雪琴对望一眼,忍不住窃喜。
“我去一下洗手间。”梓谣站起来,欠了欠身。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低俗的人呆久了,自己也会变得愚不可及。她并不认为自己比她们高贵多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在背后偷窥别人。
从洗手间里补了粉出来,晚宴已经开始了,梓谣刚刚在君怡的房间里用过一些点心,此时并不饿,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东西。
接着便是舞会,按照规矩,应由男女主人跳第一支舞,但是沈慕华因太太去世,已经鳏居三年多并未续弦,沈君怡也没有交男朋友,是以先前便决定由他们父女俩来开舞。
梓谣站在樊雪琴和乐正梅身后,听她们窃窃私语,讨论着蒋少帅会请谁跳第一支舞。似有若无的,总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头要去寻找,这么多人,却又无从找起。
沈慕华携了女儿的手走向舞池中央,荣叔却在这个时候挤进来,叫了一声:“老爷!”跟沈慕华耳语几句。沈慕华神色一肃,随即向人群致歉:“十分抱歉,沈某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请大家稍待片刻!”
云梓谣注意到蒋督军推了推蒋少帅,然而蒋少帅站着没动。蒋世勋随即笑起来:“侄女若是不介意,本督想请你跳第一支舞。”
沈君怡嘴角噙着矜持的笑意,牵起裙摆欠了欠身:“君怡的荣幸!”
chapter2 酒洒裙裾
蒋世勋虽然出身行伍,舞却跳得极好,先前也没听说过他的花边新闻,看来他的几位姨太太也不是摆设。倒是蒋立志,经常出入风|月场所,捧红了闵州好几位交|际|花。
梓谣今日没有舞伴,往常都是拉着三哥出席宴会。不过因刚才感觉到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她不想留在这里,虽说已经是新时代了,她却不想和陌生人共舞。
于是,再次遁到洗手间,等她出来的时候,樊雪琴正一个人坐在那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梓谣叫了她一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正梅呢?”
樊雪琴面露难色:“刚才我家的佣人来说,让我早点回去,我大嫂又在家里发脾气了。”
樊雪琴的父亲去得早,母亲是续弦,如今跟兄嫂住在一起。
这时候君怡也过来了,她是家里的独女,沈探长将她看得眼珠子一样。而梓谣虽然家里有三个哥哥,但是父母、哥哥们都爱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自然无法想象樊雪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樊雪琴家里有七八个兄弟姊妹,除了她和弟弟,其余几个哥哥姐姐都是父亲的原配所生。父亲去世的时候,并没有留下多少遗产,他们却认为老头子将钱财都给了继室。所以现在一家人挤在鸽子笼那么大的地方,大有母亲不拿出钱来他们就会一直住下去的架势。
沈君怡和云梓谣都不是苛刻的人,虚虚挽留了一番,沈君怡便说:“既然这样,你早点走吧,我们学校见。”
樊雪琴如释重负,站了起来,她站得有些急,不小心撞到了面前的圆几上。圆几被撞得一歪,上面一只盛满香槟酒的杯子便倒了下来。
云梓谣站在她对面,虽然避得快,还是不免被酒汁沾到了。
“哎呀!”樊雪琴叫了一声,匆忙过来拿了帕子给云梓谣擦拭,她不擦还好,一擦那酒汁反倒在雪白的裙裾上氤氲开来。
梓谣捉住她的手:“别擦了,没事没事!”
她这样一说,樊雪琴越发慌了起来。这样的场合,仪表至关重要,稍有不慎,丢的可是整个云家的脸。云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那可是在闵州有头有脸的富商!云梓谣的父亲云德开是闵州华商会的会长,跺一跺脚整个闵州都会抖三抖的人物。
君怡见了也说:“没事的雪琴,我的衣服谣谣也能穿的,我带她去重新换一件就好了。”
“真的可以吗?”樊雪琴抬起头,一脸愧疚。
“当然可以,没关系的!”梓谣将半蹲着的樊雪琴拉起来,“你不是急着要回去吗?先回去好了,我刚好可以蹭君怡一件衣服!”她娇颜含笑,又生出一种别样的俏皮来。
樊雪琴怯怯地道:“真对不起,明天我给你带誉阳斋的烧饼。”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忘了哦!”云梓谣这次没有客气,誉阳斋是闵州城的老字号了,总店就在离樊雪琴家不远的牌楼弄,虽说开了不少分店,但是众口皆碑的,总店的烧饼最好吃,又酥又脆。
“还有我,还有我!不要忘了我!”沈君怡也凑上来。
樊雪琴这才笑起来:“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打发走了樊雪琴,沈君怡牵起云梓谣的手:“走,我带你去换衣服,我上个月做的几件旗袍都还没上过身,有一件腰身窄了,一直说拿去改的都没空,如今倒是便宜你了!”沈君怡一向这样快人快语,“虽然比不上云伯母的手艺,但是落雁坊的名气摆在那儿呢!”
梓谣笑起来:“我也很喜欢落雁坊的旗袍。”她看了眼大厅里摇曳的灯光和随着音乐摇摆的人群,以及周边三三两两闲聊的客人,“今天人多,你去招待客人吧,我找佳佳带我去就好了。”
“佳佳这丫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是我带你去吧,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耽误不了什么。”沈君怡不由分说,拉着云梓谣登登登地上了楼梯。
刚走了几步,佳佳从后面赶上来:“小姐,老爷叫你去一下。”
沈君怡回过头来:“有说是什么事吗?”
佳佳就俯在她耳边小声道:“七爷来了。”尽管不想偷听,但是因为靠得近,梓谣还是听到了。
沈君怡眼睛立刻亮起来:“就知道他不会忘了沈家!走,我们现在就去!”她提着裙摆匆匆就往楼下跑,刚跨出两步,突然想起来梓谣还等着去换衣服,于是转过头来,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的一个亲戚来了,小时候他对我很好,我想去看看,我让佳佳带你去换衣服吧。”
梓谣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你赶紧去,你的东西在哪儿我都知道,我自己去就成了。”她虽然不知道这位七爷是什么人,但是看沈君怡的样子,应该是一位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这个时候,君怡也不跟她客气,点了点头:“在我衣柜的第二间,有一件香云纱的湖水绿琵琶襟旗袍,你一定能穿!”
梓谣道了声好,拾阶而上,而沈君怡带着佳佳转过楼梯,由侧门出去了。
沈君怡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面,门虚掩着,梓谣刚要去推门,便听见里面一个男子急促的声音:“来,给本少爷香一个……你放心吧,这里没人……”
梓谣心里顿时一跳,跟着一股怒气就不可遏制的汹涌而来。什么人这么下作?竟然跑到君怡的闺房里做这种龌龊事!
她的手顿在门把上,只感觉浑身的血液直往头上涌,心里又羞又气,虽然怒不可遏,还是竭力平复下来,找回了理智。这种事情,若是张扬了出去,不要说自己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就是对君怡的闺誉也是有损的。可是她又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任由别人污了君怡的闺房。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最好能让里面的人自己出来。她抬手敲了敲门,正准备避到隔壁房间里,就听见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呀,有人!”
这声音异常熟悉。一瞬间,云梓谣心头雪亮,难怪刚才她问起乐正梅,樊雪琴神色有异,亏她还以为她家里真的有什么为难之处呢!
她心头冷笑了一声,跟着就听到男子的声音:“没事,有我呢!”
chapter3 纨绔恶少
梓谣心头似有一团火在烧,她想快步去找了荣叔来,可是身体却仿佛僵硬了一般。她正要转身,门已经霍然一下被拉开了。一身米白西装的男子怒气冲冲地出来,喝问:“什么人!敢打扰本公子……”他话没有说完,突然顿住,锁在梓谣脸上的目光立刻痴迷起来。
刚才虽然没有细看,不过这身西装云梓谣却是知道的,今天来了那么多名门世家的公子,就只有蒋少帅穿的是一套米白色的西装。
蒋立志盯着梓谣,目光由愤怒变成惊喜,再变成痴迷。他万万没想到,门外竟然是这样一位绝色佳人,饶是他见过众多美女名媛,此时也不禁心旌摇荡、意马心猿。心中不禁暗悔:早知如此,何必去招惹那个姿色寻常的?他浑然忘了,刚才还觉得乐正梅美若天仙。
云梓谣长这么大,何曾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放肆地打量过?不由怒气更甚,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转身就走。
“哎——”蒋立志这人,从小到大,只要入了他眼的,还没有得不到的。这时候如何能让梓谣就这么走了?连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小姐别急着走嘛!小姐贵姓啊?”
他这话说得轻薄,梓谣甩手就要离开,奈何他抓得极紧,梓谣甩了两下没有挣脱,心里就升起一阵恶心感。
“呀,你们在干什么?”一身蓝裙的乐正梅掩了口,袅袅娜娜地站在沈君怡闺房门口,露出一副吃惊地神色。
梓谣就越发恶心起来,她和君怡都瞎了眼睛,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趁着蒋立志分神的空档,她一下子抽回了手,转头疾步往楼梯口走去。
“哎——别走!”蒋立志正待要追,后面乐正梅已经腻上来,挽住他的胳膊:“少帅……”她的尾音拖得很长,带着撒娇的意味。
只不过蒋立志此刻没空听她撒娇,眼见美人儿跑得就快没影儿了,他心里着急,手上的力道就重了几分,一把甩开乐正梅,抬步向梓谣追去。
乐正梅脚上踩着一双细高跟的皮鞋,被他大力一甩,顿时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头就重重地磕在了金丝楠木门框上。这一磕虽然没有破,却红肿了老大一片。乐正梅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又妒又恨,但是她心知此刻若放过了机会,将来就再也攀不上这样的高枝了,于是忍了疼,捂着额角追了上去。
而云梓谣越走越快,几乎不顾形象跑了起来,然而追在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还夹杂着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