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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她还没想好怎样回驳第一条,清哑又说起下一条,又正中她心思。再是第三条,有滔滔不绝之势。她心里一慌,神色就紧张起来。
“……谢姑娘身为谢家少东,一向聪明睿智,名声响亮,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这次凶杀案中,面对她妹妹和玉枝的反常行为不加调查,你们觉得可能吗?因为她就是在装糊涂!就是要掩盖谢吟风的罪行!就是要栽赃陷害民女,趁机除掉民女,打垮郭家!她的行为比谢吟风恶劣十倍!谢吟风因爱生恨,铸成大错,其实可怜;谢吟月眼明心亮,明知妹妹是凶手,却为了维护谢家声誉,不惜冤枉陷害无辜善良。在她眼里,家族声誉和利益高于一切,为此可以不择手段,将其他人的性命看得蝼蚁一般。她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罔顾律法,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清哑先还边想边说,后来却陡然提高声音,厉声叱喝。
她也不需要想了,所有的言语都自然从心里流淌出来。
在阴冷的牢房里,她日夜反复思量,对谢吟风除了痛恨还有可怜,对谢吟月却真正觉得令人发指,她罔顾人命已彻底激怒了她!
所以,这段话她说得不但流畅,而且声色俱厉、义正言辞,因为那些话在她心里滚了几百上千遍,一旦诉诸于口便如惊雷炸空!
说到愤激处,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逼视谢吟月。
众人都被她突然转变的气势惊呆了。
周县令更是张大了嘴——这还是那个死都不开口的郭姑娘吗?
谢吟月心性再坚韧,到底心虚。
若不心虚,她大可堂而皇之面对,又何必处心积虑掩饰。
既掩饰,气势便矮清哑一层。
既矮一层,心理便有薄弱之处。
这薄弱之处便是她在人前的形象不容有瑕,如今清哑字字敲在她痛脚,令她不堪一面暴露在人前,便是想辩驳,也来不及仔细推敲应对;又不能像清哑当日那样,因为问心无愧所以坦然无惧。
她惊得脸色煞白,竟然跪不住,歪向一旁。
幸好手撑住了,才没有倒地。
谢明理见状不妙,立即上前跪下,指称郭清哑污蔑。
郭家那边,沈寒秋最老谋深算。
他本对清哑的辩论哭笑不得,正想着什么时候上前相帮,这时见谢吟月惊慌失态,知她心志被夺,立即开言道:“大人,小民还有证人,可证实谢大姑娘罪行。”
周县令道:“传!”
谢吟月骇然,记不起自己有何疏漏之处。
沈寒秋对外招手,便有人带进一个婆子。
这婆子上堂供称,与谢家一仆妇张妈认识,上次无意间听见张妈和县衙女牢头马婆子背着人说私话,原来是谢大姑娘通过马婆子监视郭姑娘在牢中情形。
沈寒秋道:“谢大姑娘监视郭姑娘干什么?”
谢明理冷笑道:“谁知这婆子说的是真是假?若是随便找个人来作证,岂不人人可以信口雌黄!”
周县令便问沈寒秋要证据。
沈寒秋淡然道:“马婆子的事,只问方大少爷便清楚了。”
说完转向方初,“方少爷说是不是?”
又对方瀚海道:“方老爷,听闻家父说,方老爷曾当着九大锦商面许诺郭家:若今后郭谢两家发生冲突,方家帮理不帮亲。可有这回事?”
方瀚海沉声道:“不错!”
沈寒秋道:“如今此案已经查明,郭家系被冤屈,真凶是谢家二姑娘和奸*夫。方少爷曾出手调查此案,深知其中内情。是非曲直只在你一句话。人命关天的大事,方少爷不会置大义于不顾吧?”
这是逼方家做选择。
很显然,方初和韩希夷所为他都知道。
谢明理转脸,死死盯住方初,呼吸转粗。
谢吟月木然看着方初。
其他人也都盯着方初。
尤其周县令,紧张极了,这马婆子可牵连到他呢。
方初在众人目光下僵立,心中如万千虫蚁咬噬。
他之前已经做了决定:无论谢吟月是何结果,他都不会出面相帮,因为她确实犯了大错,该受教训,也算对郭清哑交代,但是,他会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任何困难。
然而,沈寒秋将他推到风尖浪口。
不帮是一回事,亲自出手又是一回事。
可是,他不说,就愧对郭家,愧对良心,愧对……
郭清哑,一个多时辰前还关在牢中。
那死寂的身影当时让他心儿颤抖。
那一刻,他便知道他和谢吟月算是走到头了!
没想到,郭家绝地反击,情势峰回路转,谢家如今岌岌可危,他该怎么办?
秋夜清冷,他额头上却渗出豆大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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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关押(aila305灵宠缘+)
我晕头了,上章是265章,不是247章。惭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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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希夷看得不忍,又疑惑他为何如此踌躇。
马婆子的事,是方初一手操办的,他并不知内情,以为不过就牵涉到周县令的恶行罢了,怎会跟谢吟月有关呢?
寂静中,方初猛然抬眼,目中射出毅然光芒。
正要说话的时候,清哑和谢吟月同时开口。
谢吟月转脸看着方初,幽幽道:“你只管说好了。”
清哑依然面朝前方,坚定道:“不用他说!”
方初视线所及,罩住二女,谢吟月眼中讥讽尚未退去,仿佛在说,“你不是早就给了我致命一击吗?再补上一刀又何妨!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而郭清哑根本没看他,正问周县令:“请问大人,谢大姑娘刻意隐瞒冯佩珊告诉的,江明辉追民女一事,可疑不可疑?”
他忽然觉得眼中酸涩不已,有了湿意。
就听周县令道:“是有些可疑。”
清哑再问道:“谢大姑娘发现妹妹异常后编排民女罪名可疑不可疑?”
周县令用力点头道:“这个很可疑!”
清哑紧跟着又问:“谢大姑娘纵容妹妹逼问玉枝可疑不可疑?”
周县令再点头道:“可疑!”
清哑道:“现查明:江明辉是被谢吟风伙同奸*夫所杀,谢大姑娘这些行为是否构成重大嫌疑?”
周县令道:“谢大姑娘有嫌疑。但没有直接证据,不能定罪。”
清哑斩截道:“那就先关押!民女当日就是这么被关的!”
她咬死这点,只要这嫌疑成立。谢吟月就得被关!
至于那马婆子,就算证实谢家通过她监视自己,也不能定谢吟月的罪,倒会扯出周县令的逼供事实,眼下却不是与周县令对抗的时候。
沈寒秋的用意不过是逼方家和谢家决裂而已。
然而,之前方初出手救她,已经表明立场;刚才犹豫。必定心有顾忌,不管因为什么,当众这样逼迫只会让方家难堪。徒给郭家增一个对手,给谢家增添一个帮手,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也知道谢吟月没有插手,想要定她的罪很难。
若谢吟月插手知道杀人内幕。此案将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就算郭沈两家做了万全布置。那结果也不好预料,胜负将是五五之分。
但有一点区别:若是谢家胜了,谢吟风固然逃过一劫,清哑却也能脱身;相反若是郭家胜了,谢吟月却一定会随她妹妹万劫不复,而不是眼前这般连个罪名都难定夺了。
听了清哑的话,周县令和堂下诸人都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是不会善罢甘休、放过谢吟月的了!
周县令道:“你上次被关,因为有从郭家船上搜出的刀为证。还有抛尸地点等诸多巧合。”
谢明理高声道:“大人,小民有话说!”
周县令道:“你说!”
谢明理道:“郭姑娘指控。小女刚才都解释清楚了。何来可疑?”
哼,没有确实证据,郭家能把他女儿怎么样!
沈寒秋早看出清哑不善辩驳,也道:“大人,小民也有话说。”
周县令只得又道:“你说!”
沈寒秋道:“谢大姑娘的解释,若是放在之前,自然构不成嫌疑;但是,谢吟风伙同奸*夫谋害亲夫的行为败露,铁证如山,谢大姑娘之前的行为就十分可疑了。”
周县令深表赞成,点头道:“不错。”
双方辩驳已毕,轮到他判决了,他沉吟,不知如何判决。
有谢明理拦住打岔,为谢吟月争取了整理思绪的空隙,她总算恢复了正常,这时道:“民女想不通。之前案情不明,民女也是蒙在鼓里,凭什么说民女可疑?”
清哑坚定道:“因为你是谢吟月!是锦绣五少东之首!名声响亮,精明强干,怎会被这些明显的迹象蒙蔽?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害得我坐了一个多月的牢,结果凶手却是你妹妹。你还想狡辩?”
她完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日,谢吟月可不就是这么“夸”她的么!
谢吟月心一沉,道:“我再名声响亮,能比得上姑娘?”
沈寒秋忽然高声道:“江明辉被杀,向朝廷奉献机器的郭姑娘被冤屈关押了一个多月,如今凶手伏法,竟然就是当初指控郭姑娘的谢少东的妹妹。周大人,不知大理寺官员到的时候,大人要如何交代?谢少东能脱掉这个嫌疑吗?”
他被清哑的话触动,恍然醒悟之前揪错了重点,急忙出击。
说完又冷冷地看向谢明理,引起他注意后,又看一眼方初。
谢明理本就被他刚才的话惊得手脚冰凉,再被他这样不动声色威胁,更是气得两眼发黑,浑身发软。
沈寒秋这是告诫他:今天他女儿必须坐牢!
否则,他将逼方家表态。
方家表态,必定是为郭家作证。
当然,方初会因此对谢家内疚,肯定不会退亲。
但谢家被当众打脸,情何以堪?
谢明理正想法子,就听堂上周县令猛拍金堂木,喝道:“来人,将谢吟月押入大牢,听候再审。”他顿觉喉头腥甜,一口鲜血漫了上来。
努力将那腥甜咽了下去,他缓缓抬头,看向跪在前面的女儿。
谢吟月再没有辩驳,而是侧首看向清哑。
清哑也看着她,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清冷。
堂下,郭沈两家人长出一口气,低声欢呼,个个脸上带笑。
方初看着堂上两个女子,满目尘埃落定的平静。
韩希夷走到他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满眼的无奈还有担忧。
周县令宣告后,擦了擦头上冷汗。
他也忽视了一个重大关碍:此案告破,凶手不是郭清哑,他一个失察的责任是跑不掉的了,而凶手竟是当日指控郭清哑的谢吟月的妹妹和奸*夫所为,凭这层关系,谢吟月就脱不了嫌疑,就得被拘押严审;更有一件,他不趁机将谢吟月当替罪羊关押,居然还在为证据不足审了半天,简直是糊涂透顶!糊涂透顶啊!!
还有,沈寒秋说大理寺官员要来,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两股战战,浑身哆嗦起来。
正在这时,有人来回,夏织造来了。
周县令急忙整理冠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