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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看来,公玉爻的话更趋于真实了,他确实有大能,能预知未来事,应该也不只坑了她一个,之后便逃之夭夭。
欠了的始终是要还的,这句话沈遥华深以为然,不过一般时候她只用在自己身上,所以便没想到,过不了多久,她便会真正的成为债主,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遇见欠债之人。
回宫的路上,墨夷小白遣散了护卫,带着她步行入一条狭窄而热闹的长街。
狭窄,实在是因为人太多了。
道路两旁摆满了或大或小的摊位,有的台面精致,摆着琳琅的首饰,有的只是简单的铺一张草垫,摆着木制的刻品。
最多的是食摊,油炸的,蒸煮的,热气熏腾,香气四溢。
沈遥华的魂一下子便飞了,在这个从前总是吃不上饭吃不饱饭的倒霉孩子心里,能吃到好吃的简直是人生最幸福之事。
“我还没吃晚饭,看来你也饿了,在这里吃饱才回去罢。”
墨夷小白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替她挡住人潮,缓缓向前走去。
许多小食都是小小一份,油纸包了,可以边吃边行,顺便欣赏隔壁摊位上的东西。
“这地方真好!”
纵然是拥挤不堪,除了香气之外还有许多不甚好闻的气味,沈遥华仍是吃的兴高采烈,望的满眼泛光。
墨夷小白吃着酱烧鸭舌,与她并立于一个小小的木雕摊前,含笑道:“我幼时经常会来这里,那时这里便十分热闹,没想到多年未来,还如从前一般。”
这些年来,他经历过生死无数,有些地方仍如从前,不会为谁的苦难而改变。
他望着沈遥华含笑垂睫容光莹润的侧脸,温声道:“我希望你也不变,永远如今时一般纯真快活。”
“嗯?”
旁边太吵,他声音太轻,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的沈遥华转过脸来笑盈盈以眼相询。
“没什么。”
墨夷小小轻轻摇了摇头,含笑道:“可有看上眼的?”
沈遥华摇了摇头,却没有立刻离开摊位,反而盯着坐在摊后似是打盹的老妇人看了起来。
老妇人穿着粗布灰衣,斑白的头发用灰布包了,双手抄在袖中,蜷在一张破旧的大椅中,整个人看上去比大椅还要破败,透着浓浓的腐朽气息。
她那皱纹密布干枯如树皮似的皮肤,让沈遥华瞬间想起了老神婆与山中的大巫。
沈遥华离山之后,从未碰到过那些行走于世间的大巫,眼前这位让她心生疑惑,不仅是面相,还有那些微带灵气的木雕。
她很想问问老妇是不是巫族前辈,但被她这么盯着老妇连睫毛都不曾动上一下,不是睡的熟了便是不想理会她了。
她想了想,拿出周公公给的小褡裢,从里面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摊前,拿了一个木雕美人转身拉着墨夷小白的手走了。
墨夷小白只当她是可怜老妇,轻笑一声未曾多想。
两人从街头逛到街尾,再由街尾逛回街头时,人流已经变得稀疏,好些个摊贩也在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摊位。
沈遥华拍着吃撑了的肚子打起了呵欠,整个人几乎已经挂在了墨夷小白身上。
街口有护卫牵马等候,沈遥华上马后向身后一倚,几乎立刻便进入了梦乡。
马蹄轻轻,英伟不凡的男子满面温柔。
这时,幽暗的某处轻轻传来一句骂声。
“水性杨花不要脸。”
乔小妖蹲在不知谁家的矮墙上,一脸愤然。
不远处撑伞而立的公玉爻轻笑一声,悠悠然道:“乔止,你懂什么叫水性杨花么?”
“水性杨花就是沈遥华啊!”
乔止从墙头抠下块泥巴向沈遥华离去的用力方向一掷,愤愤道:“前脚刚从主子榻上走人,后脚就睡到了别人怀里,不是水性杨花还是什么?”
“……”
公玉爻有片刻的无语,似是认真想了想后说道:“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虽然乔止言语的表面含义很吓人,但不可否认的,沈遥华下午确实在他榻上睡过,现在也确实在墨夷小白怀里。
被主子赞同了的乔止瞬间得意起来,呼呼晃着小拳头道:“主子,要不要我等下潜进宫去揍她一顿,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妇道。”
“唔……”
公玉爻似笑非笑看了眼乔止,淡淡道:“连妇道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
乔止得意洋洋道:“像沈遥华这样不贞不卑的就是不守妇道。”
公玉爻道:“她对谁不贞,又该对谁卑顺呢?”
“当然是对主子啊,她前一脚还与主子卿卿我我,后一脚便给主子戴了绿帽子,当然要狠狠揍她一顿才行啊。”
公玉爻难得与他闲聊两句,乔小妖一时间感觉自己像被提了妃子的宫女,兴奋的跳下墙头凑到公玉爻身边,仰着黝黑的小脸笑出一口白牙。
公玉爻盯着乔小妖因为脸黑因为夜色而显得额外雪白的牙,慢慢眯起了眼。
“我何时与她卿卿我我了?我头上现在有一顶绿帽子?”
他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温柔的近乎诡异了。
若是换了平常,乔小妖听到近似这般的语气一早便会脚底抹油,有多远溜多远。
但是这一会儿乔小妖只顾着高兴了,只顾着想像揍沈遥华的快感了,根本没去注意他的语气,仍是兴高采烈的说道:“哎,怎么没卿卿我我,我都看见你们一同吃一个丸子了,还差一点就那个那个了……”
“哪个?”
公玉爻微微拧起好看的长眉。
“就是那个那个啊!”
乔小妖手舞足蹈,脖子用力向前伸着,嘴用力向前撅着,努力的用肢体去展现那个到底是哪个。
因为他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毕竟他还算是孩子嘛,亲亲这种话是不大适合说的。
“乔止啊,你长大了。”
公玉爻微眯着眼,‘欣慰’的颔首道:“过几日我便去妖族看看,若是还有成精的蜈蚣啊,蝎子啊什么的便带回一只给你,我会替你主婚的,怎么样,你开心么?”
第188章 无事献殷勤
乔小妖怔了片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公玉爻大腿撕心裂肺的嚎道:“主子啊,我错了啊,我再也不胡乱说话了,您千万别给我配个妖精啊,我不要娶个虫子啊……”
“闭嘴,起来。”
公玉爻轻飘飘一句话,乔止立刻收声起身,抱着脑袋抽泣不已。
公玉爻根本不看他,只是望着前方淡淡道:“你不想娶妖精,不想娶虫子,那你想娶什么?”
乔小妖哽咽一声道:“我什么也不娶,我要一辈子跟着主子。”
“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要娶个人。”
“是不是想娶个有些蠢又不太蠢,有些漂亮又不是特别漂亮,嘴巴有些毒、脾气有些坏,能与你吵架斗嘴又能与你在草地泥潭中撒欢打架还能陪你四处惹祸的?”
“主子怎么知道的。”公玉爻的话让乔小妖抬起头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连装哭都忘记了。
“我说的是沈遥华。”
公玉爻凉凉丢下几个字,飘飘然踏着夜色而去,走出好远身后才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片刻后,乔小妖噼里啪啦跑到公玉爻身后,苦着脸道:“主子啊,我说的那个不是沈遥华啊,您可别误会啊,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主子抢女人啊。”
公玉爻轻缓的步伐突然一顿,转首道:“乔止,在人间待的稍久了些你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了么?”
他眸中清光敛敛,不似以往般柔和清澈,像是凝了冰的潭,在黑暗之中泛着冷幽幽的光。
乔小妖望见这般的眼神,忽的容色一整垂下了头,竟是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公玉爻盯着他瘦瘦小小的躯体,眸光一闪,随即便归于宁静。
“去将背后捣鬼的那人给我找出来,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再化为人形四处招摇。”
公玉爻撑着白伞,衣袂翩然的走了。
乔小妖犹豫了一下,抬脚刚想跟上去,公玉爻的声音便淡淡传了来。
“没找到人之前别让我看见你。”
‘扑通’!
乔小妖跌坐在地,张口结舌向公玉爻离开的方向伸出一只手,似要呼唤似要挽留,眼神哀戚的像被丈夫抛弃的女子一般。
然后他终是没有出声,眼巴巴看着公玉爻身影消失后,哭丧着脸爬了起来,塌肩缩背有气无力的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去。
他现在可真是愁苦万分了。
他主子生气了,还是十分的生气。
虽然他还是不太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生气,反正他是完蛋了。
他主子给了他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完不成他就要被抛弃了。
公玉爻一向是说话算话的,也就是说他现在必须要把那个人找出来才行了。
可是那个人是谁啊?
那个敢与他主子博弈之人,区区的他顶多算是盘上的一颗小棋子,所以说他这颗小棋子能反出什么天来啊!
天呐……他被流放了……
原本一匹马被流放了应该是很开心很快活的,但乔小妖不快活,十分的不快活……
他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默默诅咒起了沈遥华,希望她会比自己更倒霉。
被诅咒的沈遥华一路从马上睡到了龙床之上,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杆。
醒来后刚一动弹,立刻便进来了两个年纪看起来比她还小的宫女,一个俏生生,一个娇怯怯,都生的十分可爱。
两个小姑娘一个**枝,一个**叶,两人都穿着绿盈盈的衫裙,合着当下的季节,也衬出一身鲜活。
春枝春叶怯生生给沈遥华见了礼,之后一个要给她洗漱换衣,一个铺床叠被。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沈遥华连连摆手拒绝,每次碰到这般的场面都比有人要揍她还要难受。
结果她怎么也穿不好那繁复的衣裙,最后还是要春枝帮忙,才穿上那层叠的粉黄衫裙,又在外面罩了一层月白轻纱,绾了个侧垂的闭月髻,插上一枝坠着粉黄白三色流苏的步摇,对镜一望,突然便像洗去蒙尘的珠玉,熠熠发起了莹光。
“沈姑娘真是好看,奴婢从来没见过如姑娘这般的好眉眼和好肌肤。”
春枝俏立一旁笑盈盈夸赞,春中轻轻将梳子放下,也是笑盈盈接道:“还有头发,奴婢也没见有谁比姑娘的乌亮顺滑。”
“呵……呵呵……”
沈遥华对镜傻笑,羞的老脸通红。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听不得夸赞,受不起服侍,享不了富贵,好像也不怎么合群。
她很难对他人的热情展现相同的回应,也不愿面对别人的谦卑或高傲。
对于那些伺候人的男女,她原是同情的,觉得可怜的,但很快她便觉得自己没权力用那般的眼光和心情去看待别人。
她既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将心比心,她活的再凄惨的时候也不会希望别人用同情可怜的眼光看她。
人各有命,未必便如别人眼见那般的不愉快或不甘心。
不过换了平常心之后,她仍是接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的谦卑与热情。
她觉得人与人之间会有情感一定是需要一个源头的,是需要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