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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身体如何了?”石达开给李游讲述完陈玉成的遭遇,又说了一些关于天京那边传来的消息之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苦,对着李游说道。
李游这时候才突然想到,对了,李博今怎么会躺在病床之上。很快他就弄明白过来。昨天夜里,李博今带领一支太平军上山寻找着什么,其时风雨大作,一道闪电结实劈中了李博今。原本众人以为李博今必死无疑,结果却发现他还有呼吸,最后就把他给带了回来,经过军中的名医诊治后,睡了一宿,身体已没大碍。
“没事……”面对这眼前这位太平天国的翼王,李游心里还是有一点压力的,而且此时他心乱如麻,也不知该如何和石达开相处。作为一个后世者,说句实在话,李游对太平天国这种宗教性质的起义并不感冒,尤其是太平天国领导层在取得些许成就便堕落到无以加复的程度,他心中更是厌恶不已。但李游对石达开却是神往,心中尊崇有加。他着实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一位历史人物,踏上悲剧的归宿。只是他一时间却想不出一个处理的办法。一时间脸上不由地浮现了痛苦的神色。只是李游心中坚定了了这个想法,只要有机会有可能,断然不会让石达开被俘,最终被凌迟处死。这样的死法,不能是英雄的归属!
绝对不能!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试图改改历史
可又能怎么办?李游叹了一口气。他自认有点小聪明,但军国大事,却从没接触过,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师傅,军情紧急,大军不能再作停留,我明日率主力吸引清妖主力,命李文彩部随您入山寻宝、藏宝,然后我们入川汇合,您意下如何?”
“李文彩?”李游顿此人有些耳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石达开便解释道:“喏,就是李七呀。”似乎知道“师傅”记性有些不好,石达开也不怀疑,开口解释道。
“李……七!”李游眼神顿时有些涣散。李七他可熟着呢。可脑子里的突然冒出来的内容,却更令李游更吃惊。
李七并不是石达开的旧部,如果认真算起来,还是最近才投奔过来的新人。但这并不妨碍石达开和李博今对此人的信任。
李七本是个剃头匠,是壮族人。太平天国起义之时,李七还在带着十几个寨子的老乡打家劫舍,曾经一度攻打过县城。后来过了几年,民间组织天地会在广西浔州建了个“大成国”,李七在“大成国”里面有熟人,便带了几千土匪前去投奔,得了个“定国公”封号。李七骁勇无比,在广西一带也是闯出了点小名头。
但是随着太平军的溃退,“大成国”的日子也不好过,终于在去年八月份,浔州被清军攻破,大成国覆灭,残部投奔了正在广西贵县修整的太平军石达开部。也是得到大成国败军的补充,石达开部才恢复了元气,率军挺进湖南,在湖南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又进入了湖北来凤。李文彩自广西溃败后,也率领主力追撵上了石达开部,从此便在在石达开麾下行军作战。不过因为李文彩打战勇猛,忠诚度又高,石达开并没时刻将李文彩带在身边,而是分兵一路,让其在另外一名大将李复遒手下带兵。如果不是因为身边心腹之人越来越少,石达开不会轻易将李文彩召回身边。
石达开见李游脸上古怪,以为李游担心什么,出言解释了几句。同时又说道,自己本部兵力是清军重点追击的,师傅在李七军中,自然安全无恙。
闻言李游又苦笑了一下。实际上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相信,自己哪怕是死在这里,灵魂穿越到其他地方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重点是,他想救下石达开,甚至是想救下这十数万太平天国将士。
可是李游很清楚,以自己这点力量,根本做不了任何事……除非……
“阴符!”李游心里暗道了一声。除了无所不能的阴符,或许能够有力量帮助太平军最终冲破金沙江的封锁线外,没其他办法,除非太平军放弃入川的计划!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说这计划是李博今提出,石达开之后为这计划浴血奋战了数年,死伤无数军民才如此接近目的地,就算石达开愿意放弃这个计划,也已经无论可退。为了突出重围,石达开耗尽心血,与清军斗智斗勇,无数次杀出重围,但是同时,随着天京方面战败和全面退守,清军已经腾出大量军马,围绕这一支大军布下重重铁幕,冲出外围,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时局,李游能看得到,石达开不可能看不到,太平军里的将领更不可能看不到。太平军的出路,只有一条,就是大军顺利破开正面围堵的大军,攻破成都,补充兵马军粮,扼守关隘,将清军堵在巴蜀之地以外的地方,这才可能苟延残喘,甚至养精蓄锐,卷土重来。
所以李游很清楚,除了阴符,其他的计划和可能,都无法解开这已经水浸眼眉的危局。而李博今的记忆之中,方圆数百里内,似乎有一个地方藏匿着一块阴符,所以这也是太平军为何会突入贵州的原因。
“好!”李游当即应承下来,理了离头绪,才低声说道:“亚达,你自己更应小心,如战况不利,便设法退回这里,届时我们率军进入缅甸,再立天国,再图将来。”
“好。”石达开紧紧握住李游的手,依旧强健有力。他说道:“只要师傅能找齐那些神器,这天下就安定了,徒儿静候师傅的好消息。”
李游苦笑了一下。石达开明显是拒绝了他这个提议。率败军退到缅甸,甚至越南、泰国等地,李游并不觉得战略上有什么问题。但石达开和太平军却很难接受。不管如何,人心总是惦记着故土。只要尚有一丝希望,谁愿意背井离乡。一旦离开家国,不说将来如何,但想再回来的可能性基本就不存在了。
李游又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不由大了一些:“亚达,你须答应我几件事。”说到这里,李游声音变得肃然无比。
“师傅请说。”见李游神色肃然,石达开当即跪在了床前,低头听训。见状李游心中又是暗暗叹气,李博今这家伙的徒弟当真孝顺啊。
“第一,如果入川在叙府横江一带作战不利,退兵不能绕道米粮坝,更不能选择金沙江渡河,尤其有一段叫大渡河的地方!哪怕全军战死都不能去这里!”李游说这话的时候,无由来一阵咳嗽,脸色更是铁青无比。从李博今的记忆里他得知这是石达开已经商定好的行军路线,进退都做了规划。但看到这些地名,李游心里却是冷得可怕。
“徒儿谨记!”见李游脸容狰狞,像是在交代后事的模样,心中没由来一阵恐慌。
“第二件事,就是留下你妻儿,绝不能让他们随你作战,留下来,我找人照顾。”李游声音斩钉截铁。可得知道,历史上,石达开为了保存家人尊严,在和清军谈判之前,将妻儿杀死江边,这可是人间惨剧。李游不在自己能否救下石达开,但救下石达开的妻儿,却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师傅……”石达开这时候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师傅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如此诡异过。在他印象之中,师傅是个六亲不认,只顾筹谋寻找阴符的人,行军打战谋划也是一流的好手,但对别人是没多少关爱的,包括自己这个弟子,关心也是很少。更多的注意力都是放在行军作战和寻觅阴符消息之中去了。此时见师傅反常,石达开虽然不疑有他,但却感觉师傅已经对入川之战失去了胜利的信心。
第二百三十二章 藏宝
见石达开神色惊诧。李游心里一凛,但态度变得更加激烈。石达开虽为一军统帅,为人又极其孝顺。见李游如此坚持,便将一家大小托付给了李游。他对自家师傅的能耐十分清楚,家人在师傅的安置之下,总会比随军作战安全一些。
见石达开同意,李游心里欣喜欲狂。或许在别人眼中不算大事,但在李游看来,历史的车轮已经被他撬动了一点,大局未必会因此改变,但起码可以救下一些人,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但此事说得容易,但操作起来并不简单。石达开家眷在军中,受到的保护自然是最好的。倘若贸然让家眷离开大军,实际上会引起部众猜疑,甚至会导致军心不稳。李游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吩咐石达开切勿引人注目。
石达开用兵如神,自然清楚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只是他拖家带口,儿女媳妇就一大批人,想全部带走绝非容易事情,最终为了遮人耳目,也就把儿女极其生母带走,一些妾侍还是带在了身边。
对石达开的安排,李游也是认同的。他只是一个知道些许历史轨迹走向的凡人,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当天夜里感觉身体无碍之后,便带着石达开安排的十名亲卫,将改头换面过后的石家亲眷带出了军营。
离开太平军军营之后,李游往深山里寻了一个普通苗寨,将这石达开的亲眷和亲兵安置其中。随即他又令几名亲卫带着他的口令,前往湖南、河北等地,按图索骥,试图寻找墨家后裔。这是他和田淳约定好的,不管过了多少年,墨家只要尚存和拥有一定的实力,就要在这里等待李游的口令。一旦接头之后,墨家会给予李游帮助。
墨家的布局,李游原本是准备留着等自己返回所在的年代之后再联系和启用。但天意弄人的是,自己竟然不明不白地穿到了晚清,情况又如此危及,不得不让他寻找更多可以协助的力量。只是这一次他寻求墨家的帮助,不是为了寻找阴阳符,而是让墨家帮忙将石达开的家眷转移出深山,并且改头换面。如果石达开将来还能够活下来,再将他的家眷护送回去,倘若石达开果如历史中上演的那样,好歹给这个英雄人物留点血脉。
安置妥当了石家亲眷之后,李游匆匆返回天平军军营。但来回耽搁了五天时间,石达开已经率领主力先行了。只留下三万偏师,作为疑兵,干扰清军的视线。
偏师统帅姓李名复遒,是李七的大兄。不过到底是族兄还是亲哥,李游却是不知道。只清楚此人也是精通兵法的悍将。深得石达开信任,与李七归顺石达开之后,大多时间都是独领一军,给主力打掩护,战功显赫。
李复遒奉命等李游归来,见李游之后,便开拔部队,朝着既定的战略目标前进。李复遒的行军计划,本来就是李博今与石达开所议定的,不过军队的计划原定是护送李游到达某个地方之后,便与李游分道扬镳,驰援主力军队。
李游对此倒是没任何的意见。既然李博今已经有安排,他也不愿节外生枝。不过他也感觉得到,身体似乎冥冥之中有着一股力量在远处牵引着,这应该就是李博今所寻找的阴符了。
行军期间,李游果然见到后世变成了僵尸的李七。
不过这时候的李七,只知李博今却不知李游。人长得颇为憨厚,看起来比变成僵尸的时候健壮,行为举止像个农民。不过李游从零碎的记忆和石达开的一些言论得知李七的身份本来就是个剃头匠,后来还当了土匪,要不是“大成国”给了他个定国公的封号,让他觉得堂堂正正的国公爷蹲山沟里头有些丢人,立志要做点大事,最后才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