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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是不错只可惜仍是表面功夫!你梅师姐一定还是糊里糊涂!」
梅洁抿着嘴笑也不给她解围顾颦儿只能低头道:「弟子不明还请师叔祖释疑。」
苏曜眯着眼睛笑起来但随即神色一正声音也沉稳许多。
「其实诸宗围杀妖凤的动机也确实在「四九重劫」之上这一点是没错的。不过你想过没有便连水镜宗的修士都不敢妄议天机又有谁那么笃定「四九重劫」与「造化魔婴」相关呢?
「再退一步妖凤与林阁生子这种闺闱秘事大伙儿又是怎么知道的?大师兄当年那偈语可曾言及此事?」
大衍先生神色平淡微微摇头。
苏曜摊开手很无奈地道:「不论是妖凤、林阁还是什么「造化魔婴」偈语中全无踪影可当时的情况是偈语出后没几天便有人爆出妖凤怀孕之事然后「造化魔婴」之说就轰传天下。
「跟着再有几个不自量力的家伙自去寻死一场诸宗围剿战就轰轰烈烈开场……」
听着苏曜连讽带刺无论是顾颦儿还是梅洁都有些怔。
见她们的反应苏曜哈哈笑道:「你别看我现在说得这么轻松这结论可也是事后大伙儿脑子冷下来才慢慢理出个头绪来。
「当年哪四九重劫随时打下来全天下的人都红了眼这叫什么:宁杀错毋放过!那时候起码一半以上的人打的都是这主意!」
听苏曜说得没了谱一直保持静默的大衍先生终于忍不住摇头:「五师弟讽则讽矣刺则过激。她们见事尚不周全你施以偏激之语她们未必能分辨出来。」
梅洁与顾颦儿对视一眼同声道:「请宗主指教。」
大衍先生黝黑的脸上波纹不兴只淡淡地道:「你们师叔祖所言确是切中脉络只是那些信口形容实在荒唐。当年事情糜烂不可收拾最大原因还在于诸宗骑虎难下之故。
「各宗都有亲朋好友死在妖凤、青鸾手中只凭这血仇又哪能轻易收手?莫说别人当时本宗上一代硕果仅存的子由师叔便是死在青鸾手中本宗之人又有哪个不是红了眼睛?」
虽说大衍先言语平淡两位后辈也隐隐感受到当时的惨烈气氛一时无语。大衍先生也不愿再多谈将此事轻轻放下。
「当然因为当年过激的反应此次诸宗决议便谨慎许多这也算是件好事……毕竟千年以内再无那四九重劫。」
话犹未尽他便将目光移向平地尽头的丛林中在座诸人也都有所感应纷纷回头。
接着便听到一人大笑出声:「大衍先生所言固然有理只是本座以为四九重劫虽是可惧但那人心劫数可比老天的手段要厉害得多!」
随着笑声两个人影漫步而出。
当先一人身量极高宽袍博带头束高冠双目开阖间电光闪动气势无俦。
他身后则跟着一位娇俏的女修上身着淡黄短襦下身穿同色百叠花鸟裙打扮极是贵气只是脸上略有些苍白将本来的娇蛮面目遮住大半。
当先那人龙行虎步转眼便来到近前嘿然笑道:「当年四九重劫确是折损了不少先辈道友只是大衍兄却忘了别说一次四九重劫便是十次、一百次可曾让一个宗门遭逢灭顶之祸的?
「四九重劫办不到的事人却能办到殊不知是天劫可畏还是人心可畏啊?」
大衍先生并没有就此回应只站起身来微笑施礼道:「原来是「东皇」驾临怪不得四野俱动鸟兽偃服。」
来人正是三皇剑宗的宗主「东皇」洛歧昌。
他与大衍先生乃是旧识便也不讲太多礼数闻言哈哈一笑领着自家女儿走到火堆之前。
他也不推让与大衍先生并排坐了洛玉姬则被安排坐到顾颦儿和梅洁之间。
「东皇向来轻易不下山今日怎么有兴致携女同游还到这穷山恶水之地来?」
听得大衍先生相问洛歧昌微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带我这不争气的女儿散散心免得她一天到晚给我在外面丢人生事好巧碰到些趣事便一路跟了下来……倒是大衍兄露宿荒郊野外又为的谁来?」
大衍先生自然听出话中的不尽不实之处莞尔一笑后随即便道:「不瞒东皇此行是为我二师弟而来。」
洛歧昌神色亦是一正点头道:「是了惕兄身遭不幸本座亦感同身受。不过身毁而神存得以灵种不灭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知可有本座能帮上忙的地方?」
「多谢东皇好意杀身之仇虽重然则当务之急却是护持二师弟元神转生。」
大衍先生轻声叹道:「东南林海之战二师弟虽得颦儿及时施以兵解之法存得一线生机可毕竟受创甚重若想平安转生还需几样天材地宝和一处所在。不瞒东皇我等到此西南恶地只为寻「塑灵池」而来。」
洛歧昌轻「哦」一声眉头皱起:「这「塑灵池」确是个希罕所在此界名声最显的莫过于幽魂噬影宗的「化阴池」集化劫、塑灵、转生于一身很有些门道……只是鬼气浸染未免有损惕兄的功德。」
大衍先生淡然道:「便是无损功德敝宗也做不来有扰他宗圣地之事。」
洛歧昌哈哈一笑:「确是如此而且冥火老儿行将大归那化阴池的行情也紧俏得很。」
两人性情的差异由此可见一斑。
大衍先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一笑之后便转口道:「东皇刚刚说什么「趣事」不知……」
「确实是有趣的很而且也巧这和幽魂噬影宗也有些关系。」
洛歧昌随手拿起了一根树枝轻拨篝火在涨起的火光下冷冷笑:「大衍兄可知那冥火老儿一生精明死到临头反倒养了一只白眼狼出来?」
此话一出火堆旁的诸修士神情各异顾颦儿瑟缩了一下将脸埋得更低然而所有的注意力都提了起来。
大衍先生稍一思量便道:「东皇是说那个「血魔」百鬼道人?」
「正是此子北齐山与青鸾一战丝毫不比天芷上人和妖凤的十日拼杀来得逊色。
「当年此子尚未成名时曾与敝宗有过冲突本座见他心机诡诈又不乏胆色当非池中之物。却也未曾想到他这几十年闯下偌大的名头却还要修习《血神子》这等魔功实是胆大包天!」
在火光的映照下洛歧昌的神情渊深难测:「大衍兄也应知道此子与那两宗叛逆水蝶兰合流在去年抢下了「雾隐轩」这修行宝地以为根基。进可攻退可守隐然已是另立山头的架势冥火老儿还不知会是个什么脸色。」
大衍先生微微点头旋又道:「那么东皇此行……」
「正是为了此人。」
洛歧昌笑吟吟地道:「我本来是受厉宗主之邀往镇魂海而去哪知半路上见到一场厮杀虽比不上北齐山那里撼天动地却也算得上惊心动魄。大衍兄若是你看了必定称妙!」
大衍先生还不怎地其他人反倒给勾起了兴趣。
其中唯有苏曜心思豁达不顾忌「东皇」的名头兴致勃勃地插言道:「怎么个妙法儿?」
洛歧昌看他一眼点头道:「不用本座多言苏兄弟且稍待恐怕战场已经离此不远了。」
话犹未落一声低细尖锐的破空声穿透夜空响起在众人耳边。
苏曜闻声皱眉:「度好快……不过不是一个人吧。」
远处丛林中又是一声轻爆紧跟着则是丝丝怪音如蛇行蚁走直似响在人的心尖子上。
梅洁看了眼洛玉姬低声道:「是有人交手但功法诡谲未必是同道中人。」
洛玉姬嗯了一声目光不自觉偏向顾颦儿。
她和顾颦儿其实也是故交以前大家算是近邻又是一样的活泼好动交情相当不错。然而自嵩京之变后顾颦儿心若死灰枯守不出双方也渐渐断了来往。
此时再见洛玉姬不免惊讶于顾颦儿茧蛹化蝶般的美丽还有莫测其深的精神状态。
在她眼中值此惊变陡起之际顾颦儿的反应竟堪比火堆旁那些「老头子」沉静如水又稳若山岳巍然不动。
远方的声音时起时落忽东忽西音色多变如果仔细看去还能现丛林上空蒸腾起来的缕缕烟尘。
令人惊叹的是相距如此之近周围的天地元气依然保持在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可见双方出神入化的控制技巧。
感应了好长时间苏曜终于忍不住惊叹:「若一方是那百鬼另一面莫不是「朱勾宗」或「落羽宗」?否则如此精绝的暗杀之法除了这两家的杀手还有谁能做得出来?」
洛歧昌闻言一笑:「苏兄弟说得不错正是朱勾宗他们已经和百鬼卯上了。」
顾颦儿闻声屏住呼吸握剑的手心也微有汗渍她只能尽力维持住平静的外表将担忧压在心底最深处。
身旁苏曜则是一脸困惑:「奇怪朱勾宗什么时候干过出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连青鸾都留不下的魔头他们就这么有信心?」
说话间丛林中忽地声息俱无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白。
这是彻底的静默非但人声俱消便连风过枝叶、鸟兽穿林的声音也都消没一空。
一时间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火堆周围修士的呼吸还有火焰跳动的「剥剥」声响。
苏曜立时闭上了嘴在这静默之中他的话音变得特别响亮显得古怪极了。
这诡异的态势持续了约三息的时间然后嘈杂的声响便如决堤的洪水轰然回来。
在这层次丰富的声浪里无数非自然的杂音掺入其中与元气的震荡彼此相和由此反映出来的庞杂资讯差点挤爆了诸修士的脑袋。
「好一场乱战!」
有人大声赞叹也就说句话的时间丛林中的响动便又拔高了一个层次深处的林木纷纷倒伏尘烟四起。
听声音、辨元气战场似乎又在远去可是耳目灵便的众人分明听到与战场相背的某处枝叶簌簌作响声源越来越近。
众人先是一怔随后都将目光移过去眼看着一个人影自林中走出来迎着火光站定。
「这人是……」
顾颦儿回眸看去。
火光下来人貌似中年唇上留着八字胡穿一身灰袍衣袖、下摆等多处或裂纹、或破碎脖颈连肩窝处还有一道刺眼的血痕看上去十分狼狈。
只是其人面色僵冷尤其那对眼睛灰黯阴森竟似能把映面的火光尽都吸进去一般令人望之不寒而栗什么轻视的念头都起不来。
在众修士的目光都被来人吸引之际对方身后又是人影一闪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笑吟吟地踱将出来。
虽是映着火光可瘦长脸上的青黑之气依然清晰可辨双眸色泽黄浊倒似个病入膏肓之辈。
不过他行走间身姿矫健气度从容身上的锦袍亦平整滑顺就算迎着两位宗主的眼神依然轻松自在浑不似有恙之人。
「啊呀这穷山恶水之地哪儿来得这么多贵人?啧啧大衍先生一贯君子乐贫凑活凑活也就罢了东皇万金之躯却也幕天席地好雅兴啊!」
瘦高个嘴巴很贫话里挟枪带棒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不过越是这样越能感觉到这二人的不凡之处。
此时顾颦儿倒是辨出其中一人:「那个八字胡是不是朱勾九杀的席蚀神刀?」
闻听她主动说话洛玉姬一喜忙点头道:「确实是他另外那个一脸病相的就是「三小勾」中的「疫鬼勾」了。据说此人是千机老怪的师兄修为深不可测。」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两人在通玄界的地位虽也甚高不过全是靠手底下不可计数的人命堆积起来的火堆周围的修士也没心思站起来打招呼甚至两位宗主都闭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