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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颜师姐”。
这下他也终于反应过来,既然是水镜宗,莫非眼前这位颜师姐,就是昨日听到的那位,跟着水镜宗的玉岚道人前来的唯一弟子?
水镜宗虽然被列入正道十宗,但实际上整个通玄界,多数人还是把它看成是一个严守中立的门派。
除了因不分正邪的水镜之会的缘故外,同时也是因为水镜宗平日里烂好人的行事风格所致。
此宗有可探知天机的神算谋断,也不敝帚自珍,而是遍施恩惠,经常给各宗通报一些大小劫数,几乎每个宗门都得了许多好处。
又因少有能独当一面的宗师高人,对各宗的威胁极少,一来二去,各宗各派都给上了几分尊重。
这一次水镜宗能回应参与这极地之事,让人很是惊讶。虽然只来了两位,却没有人会轻视她们。
在自己这方有能够趋吉避凶的谋算之士,无论如何都是桩好事。当然,也没有人会让她们去拼死拼活。
知道对方的身分,李珣也不敢怠慢,和她寒暄两句,又将话题引回到她刚刚叫怪的事情上。
“颜师姐,你刚才说那位洛师兄的名字怪,是什么意思?”
颜水月抿唇一笑,却不即刻回答,目光又瞥向那边讲得越开心的洛无昌,然后才低下头,掰着指头数。
“三皇剑宗姓洛的人一共是十七人,其中六女十一男,三代弟子男修只有四个,而这四人的名号我虽都不知,可是三代弟子是玉字辈,他怎么是
李珣听得呆,又见她像孩子一样掰指头,不由失笑,忽然间,他很想逗逗这个装老成的女修:“颜师姐究竟是水镜宗的,还是雁行宗的?人家宗门中事,你管他做什么?”
说着,他敲了敲自己脸上的面具,出“叮叮”的声响:“再说了,宗门内的名号也不会分得太清。像我,我是灵字辈,名字里却没有上一辈是辈,但二师叔的名号中,也没有
“好像也是!”颜水月对自己的推断也不太有信心,便暂时听信了李珣的解释。
不过越是这样,李珣反越是觉得怪怪的。而这个时候,颜水月也对他来了兴趣。
“珣师弟,你既然是明心剑宗的,和钟隐仙师一定很熟了?”
凑合罢。”恐怕整个三代弟子群里,也只有李珣才有资格这么回答。
颜水月却不知就里,就是知道了,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她变得非常兴奋,一把抓着了李珣的袖子,声音也因为情绪而有些哑了。
“那你快告诉我,钟隐仙师飞升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是十二月初
七,还是初八?“
“啊?”
这时候,洛无昌那边正讲到精彩处,几人性子活泼的弟子开始鼓掌叫好,声音很大。颜水月见李珣呆,以为他没有听清,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终于露出了她的真性情。
她揪着李珣的袖子,将他拉出人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然后一字一吐地道:“我是说,钟隐仙师霞举飞升是在哪一天?十二月初七还是初八?听懂了没?”
“……”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事很重要耶!我和师父赌斗,她说初七,我说初八,分不清这事,我就不能进飞烟书榭…怎么了?”
颜水月其实是极聪明的,否则她也不会拥有与师父比斗的资格,前面只是她兴奋过度,一时忘形,现在再看李珣的神情,她哪还不知道生了什么!
要告诉我本就不知道罢?”
李珣直勾勾地看着她,毫无表情变化的面具让他看起来像一具活尸。
颜水月不由退了半步,然后她就看到李珣胸膛急剧地起伏两下,最终又归于平静,紧接着,她的手腕一紧,已被李珣扣住了。
李珣的声音仿佛是由地底深处吹来的冷风:“这件事在水镜宗,都知道了么?”
颜水月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只能猛点头。
李珣又盯了她一眼,然后松开手,转身就走。
颜水月怔了怔,急赶两步追了上去,大着胆子问道:“难道你们都不知道?”
“没错,都不知道!”李珣毫不犹豫。
这一点,他可以肯定,否则,清溟绝不会将大半精英都拉下山来,诸位仙师也不会在这离宗门千万里之遥的极地,为别人担这份心思!
颜水月一脸的困惑:“为什么?”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要想知道,去问钟隐罢……李珣心中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步加快,他现在要赶紧见到清溟,把这件事告诉他。
这样的事情,他小小一个三代弟子不想扛。
也扛不来!
颜水月不知道是不是还要跟上去,眼看着李珣已走出五步之外,周围景物忽地一暗,她仰头看天,却见到整个天空都阴沉了下来。
“天黑了…天下雨了?”
她才想到极地日夜不分的事,又想到此处干燥少雨,像这样瞬间阴下来的天气,怕是绝无仅有。
这样的怪事让她一呆,紧接着,四面变故突生。
第七章 开战()
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几乎连成一体,四面迸出来,颜水月骇然向后看去,原本还意兴飞扬的各宗弟子,这么一转眼的工夫,就倒下了十多个。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四五个人影直窜上天,才有人回过神来。
“奸细,奸细,那些人是妖怪扮的!”
四面登时大乱,诸宗弟子纷纷拔剑,想追上去,哪知又是连声惨叫。
也不知这弟子群中混入了多少妖怪,趁众人注意力都在天上的时候,再下杀手,又是七八个弟子倒下。
这下弟子群真的乱了,他们彼此之间大都不过是点头之交,也有不少是第一次见面,此时慌乱之下,只觉得周围之人全都是可疑的面孔,每个都是潜伏进来的妖怪。
场中一时间剑拔弩张,每个人都顾忌周围的危险,也就是防备周围的所有人。便像是一个火药桶,稍微有一点火星进去,便是令人粉身碎骨的大爆炸。
可以想像,潜伏进来的妖怪,是绝不会吝啬于再加上一把力的。
颜水月处在变乱的周边,正是旁观者清,将场中的局势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她自从修道以来,都是在宗门内诵风朗月,布卦推演,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饶是她心中转过了至少十种消解此局的方法,紧张恐惧之下,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在这一刻,她急得想哭。
便在此刻,她身后响起一个爆喝:“闭嘴!”
颜水月睁大眼睛,回头看去,事实上,整个场地的人也都同她一样动作。
人们眼中看到了这样一个人影,他戴着金属面具,拔出长剑,指向天空,醒目得很,刺眼得很!
李珣仿佛没看到这数百道目光,他长剑指天,口中连珠地说话,却字字清晰,没有半点儿模糊之处——“明心剑宗弟子集合处在此,依长幼顺序,报名过来。至此刻起,各宗弟子举起双手,有妄动、妄言者死!”
稍停,又有一句话从他牙缝里一字一字地挤出:“都运气护体,从此刻起,受袭者不许还手,否则,二人同诛!”
最后四字,其硬如铁,其冷似冰,真如一桶冰水,当头泼下,弟子群中的嘈杂声息被这一喝尽数压下,一时间,整个场地静寂若死!
而静寂只维持了眨眼工夫,然后便有人以一句粗话做出回应:“你他妈……”
众人瞳孔中青光一闪,那人未出口的半截话,便永远说不出口了,他斗大的头颅飞上半空,脖颈处鲜血狂喷。
颜水月看得清楚,这正是那位叫“洛无昌”的修士。
也在这一刻,她恍然大悟:“洛无昌、洛岐昌……哪有门下弟子会起
这么犯忌的名字的?“
整个场地再次堕入了冰窖,众弟子眼中只听到李珣冷冷的话音:“我有钟隐仙师刑天法剑在此,谁有异议?”
钟隐之名,震古铄今,当然不会再有问题。当下数百弟子双手高举如林,人群中的文海高声喊道:“文海在此!”
说着,他飞身起来,见李珣无异议,便飞落到他身边。
紧接着伍灵泉、灵木人依次招呼,不一会儿的工夫,便都聚在一处,各宗女弟子也聚了过来,天幸无事。
即使如此,清算人数时,也还是折了一个。
便在此时,不远处剑光人影连闪,不夜城中的诸位宗主、长老都已赶到,现在的情势,自然更乱不起来了。
当下还有两个妖人想做垂死挣扎,却被天芷上人虚空力,生生震毙。
众弟子一起欢呼,这时候,颜水月却看向李珣,只见他已放下剑来,正收剑入鞘。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他举止之中,沉静如水,和周围那些弟子兴奋之情,可谓截然两样。
这人好奇怪,前后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也仅想到这儿而已,后面事态的变化之快,实在令人目不暇接。被天芷上人震毙的两个妖人,尸体还未倒下,阴沉的天空中,仿佛被泼了墨,转眼间便黑了下去。
万年不改的光明被瞬间抹去,任谁也要一回呆。
但比这黑暗更可怕的,是造成这黑暗的缘由。
“北溟有巨鱼,身长数千里。仰喷三山雪,横吞百川水。凭陵随海运,燀赫因风起。吾观摩天飞,九万方未已。”
颜水月只在宗门的典籍内,见到过这样的形容,当时她的脑子里,还非常辛苦地在想,数千里的**,在天空中飞行的感觉,会是怎样。
而如今,她真的见识到了。
虽然天空中是似乎永无止境的黑暗,但眼尖的修士们都可以看出,这黑暗的天幕,正在缓缓地蠕动,那是生物式的呼吸,以至于方圆千里之内,都响动着一波奇特的呼啸声。
天空、大地、海洋都在颤抖着,整个不夜城都在呻吟,城外的光芒开始闪亮。
这是城体的防护禁制启动了,更早一些,北海边上的极光壁已经动,两边的光亮遥相呼应,暂时分开了黑暗的空间。
然而,便是海边绵延千里的极光壁,在这巨大的妖物面前,也只能成为一堵中看不中用的琉璃墙!
“吱吱咯咯”的扭曲碎裂声,从遥远的海上传来,从不夜城看去,可以见到大片大片的极光壁破碎剥落,上面爆射的极光元磁,打在这片黑暗的“天空只是弹动了几点火光,便消失不见了。
“鲲鹏老妖!”
一声高亢入云的啸音曳空直上,这是镇魂宗宗主厉斗量的邀战,这宏大的啸声便如同一记冲天巨拳,猛轰在漫漫“天幕”之上。
“喀嚓”一声,城外初建的禁制被破开了一道大缝,紧接便是天空中雷暴般的轰鸣:
整个不夜城都亮了起来,由雪金硫石铸就的建筑群落,一个接一个地挥出蒙蒙的白光,当这些光芒聚合在一处时,整个不夜城已经笼罩在一片茫茫的光雾里,如梦如幻。
颜水月在宗门的典籍中见到过这一记载,她拍手叫道:“永夜极光……”
就在她叫出声来的同时,不夜城的正中心,光极正殿之前,一道紫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然后便如一把擎天宝剑,左右一摆,然后猛一旋转,霎时间,白茫茫的光雾整个染成了紫色!
没有任何间隔青诸般颜色,一个接一个地扫射出来,最初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