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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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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孟约回话,就跟脚踩风火轮似地走了。

    孟约:……

    大概这属于“人能成功总有原因”系列的具体表现?

第一三五章 挑个良辰吉日

    琅山档案馆距科学院倒是不远,袁济到翰林院拿来条子,又折返过来拖孟老爷一块去。至于孟约,袁院士想半天道:“侄女今日便先回去,改日再来耍。”

    孟约:谢谢,等闲的,我是不会再来了。

    好在今天该看的也看到了,该提了也提过,孟约便自己回去也没什么。因春柳不日便要出嫁,孟约最近带在身边的都是白蕊或夏姜,今天跟她出门的是夏姜。夏姜原本在门外候着,见孟约出来,便迎上前:“小姐,天近午了,你看是街市上吃,还是回孟园去吃午饭?”

    孟约思量片刻,道:“绕去督察院看看,若是王师兄在督察院,便喊他一道在外边吃些。他且还答应着我,要同我走遍南京城大街小巷,寻访美食呢,可不能放过他。”

    闻言,夏姜笑着扶孟约下台阶,主仆俩复又登上蒸汽机车往停车马的方向去。科学院去督察院的路倒是有些远,差不多得有半个时辰才赶到,正逢督察院放班,王醴与两名属官并着几位同僚一道出来,正欲迈步时停下来扭头,看向左边,冬青树畔一架马车正静静停在那里。

    旁的同僚或看不出来,宋则宜张掖城怎么能看不出来那是谁家的车马,连连笑道:“御史快去。”

    同僚不解:“重崖要去哪里,不一道吃饭吗?”

    王醴竟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好意思不是因心上人来寻他,而是他还没能有个名正言顺的名份。张掖城忍不住笑出声,还是宋则宜给王醴解的围:“御史快去罢,莫叫孟小姐久等。”

    督察院里的官吏也都隐隐听过王醴正在议亲,是同住长平里的孟氏女,宋则宜一点明,众人便都满含“老怀安慰”的笑,催道:“是该快些去,叫女郎苦等不至的,可不是什么好儿郎。”

    在所有人善意的笑声中,王醴快步走向孟约,身后的阵阵笑声,头一回让王醴觉得“是的,我是真的生活在这些人当中,而不是一人在广阔天地间独来独往”。这种感觉,未必是美好曼妙,但必定是真实又能让人确定生活在这世间的。

    走近时,孟约就着夏姜卷起的车帘,冲王醴笑得无比促狭:“他们拿你逗乐呀?”

    这会儿,孟约就是做鬼脸,大约王醴也看着极美极美,刚好美到他心坎上:“车辙上全是草叶,阿孟从哪里来?”

    顿时间,孟约大笑不止:“凡是你不想答的问题,你就会以问句对问句来作为转移,哈哈哈哈……王御史不好意思啦啊!”

    王醴:……

    每到这样的时候,孟约总能轻易把人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擦去,本来还想留着回味一番,这下什么都没了。

    “去哪吃?”

    “要我只有合意楼,但是师兄不是说要与我一起吃遍南京城吗,现在就去呀,难道还要挑个良辰吉日不成,又不是……”又不是结婚。

    “又不是什么?”

    孟约:“你这么坏,怎么得了哦,快赶车快赶车,我们去夫子庙,师兄说那里有好些美食的。”

    夫子庙今日恰好有集,夫子庙的集,各种特色小吃占多数,偶尔夹着卖其他精巧别致小玩意的。这会儿中午,夫子庙人多着呐,不过这也说明那里确实有得是好吃的。

    两人下了车见人流拥挤,便叫夏姜与车夫寻个地自去吃东西,王醴护着孟约杀进人群中,往闻起来就香气扑鼻的市集中去。孟约属于那种肚子空空时,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真到吃时,吃不了多少就得撑得慌的。

    后来买的,孟约都只能尝尝味,全进了王醴肚子里,她只能抱着筒酸梅汤在那欲仙欲死,因为她肚子里这会儿连口酸梅汤都已经没地装了:“蟹膏汤包好吃吗?”

    王醴一口一个,光看吃相都叫人觉得肯定美味至极,她一问,王醴就把油纸包递到她面前。孟约痛苦无比地摇头拒绝,她是真的吃不下了,一点不带矫情虚伪的客气矜持。

    “要不再多走两圈消消食?”

    孟约摇头:“撑得都有点走不动了,找个地方坐一坐,待人少点了我们再回。”

    两人正要寻个清静的地方坐,扭头就撞上悄悄摸出来吃独食的宣庆帝,他们看到宣庆帝时,宣庆帝正在往嘴里塞银丝糖。孟约还好,宣庆帝还是“蔓生兄”的时候,这位什么样儿她都见识过。

    震惊到快要怀疑大明不是是要变天的是王醴,尴尬到剩下半口银丝糖托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的是宣庆帝。到底宣庆帝更见得风浪多一些,迅速将半口银丝糖塞进嘴里,轻咳一声道:“阿孟吃好了没?”

    孟约:“吃好了,你吃好了吗?”

    宣庆帝也吃得差不多,往旁边看一眼,道:“走,楼上坐。”

    待到茶馆里坐下,宣庆帝只当是刚才那一幕不存在一般,皇帝架子端得足足的:“今早外洋战场发来密报,道是军中有敌国安插的人手,眼下内阁正在商议前往清查的人手。我心中亦有个人选,只是外洋战场远在数万里之外,这一去少说得一两年。”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王醴知道宣庆帝这是在征询他个人的意愿,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机会,一个把住了就能顺着梯子往上直登青云的好机会,当然也可能会下滑至深渊。王醴看向孟约,孟约回望时却只有微笑,并无其他。

    “我知道你想去,去吧。”当初说不去战场,是因为身不居其职,自有需要忙碌的差事。这会儿,宣庆帝把差事加到他头上,怎么可能不想去。孟约一直觉得,不论男女,都是需要事业与理想追求的,不然,和死物有什么区别呢,所以她其实是支持的。

    哪怕山长水远,我知道你肯定会归来,就这足够了。即使爱到要生要死,也不是说一定要天天黏在一块。

    王醴:想去是想去,但孟伯父还没答应我的求亲,怎么能安心辞乡数万里之远。

    宣庆帝亦是过来人,王醴的顾虑,不必说出来他都能懂:“不如,我为你们赐婚。”

    孟约:越过我爹,直接赐婚的话,他肯定会好生气好生气,生气到这辈子都不再搭我的。

    孟约要摇头拒绝,又担心会让王醴误会,结果这时王醴说话了:“谢陛下,总要先取得孟伯父同意才好请陛下赐婚。”

    这是誓在必得啊!

第一三六章 此生应是长相守,君付深情我亦同

    孟老爷并非是对王醴不满意,而是舍不得闺女,这一点无论孟约还是王醴,心里都很清楚。对孟约来说这是甜蜜的负担,对王醴来说也是如此。作为父亲,孟老爷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瑕疵,这样的侈,谁不想要。

    王醴自然很愿意拿孟老爷当爹,可惜的是,孟老爷不很愿意给王醴这个机会。

    这天孟老爷又没回,第二天中午却神采飞扬地回来,眉飞色舞地同孟约讲:“琅山档案馆里果然有当年钢厂的日志,关于锰虽然写得不够详尽,但已经有足够线索去找。这会儿院里已经派出人去了,至多半个月就会有消息。”

    “那就好。”

    “年年怎么兴头不高,这时候,不该在画室里吗?”近来吕撷英和卢昆阆带着怕冷的炉子去了有温泉的庄子上避寒,并不在长平里,孟约便多半时间都待在画室里画绘本。今天不但不在画室,还有点恍惚出神,说着话呢,人在这里魂不在。

    孟约:“爹,王师兄要去外洋战场,这一去要一两年呢。”

    本来孟老爷是想着再抻一抻王醴,便点头同意他们的婚事,这时一听王醴要去外洋战场,他反倒不能同意:“怎么回事,他这是什么意思,前脚求着亲,后脚就要一走一两年,还是数万里外的战场。”

    这叫不诚啊!

    求亲都不诚,以后成亲了还能诚吗?

    连最基本的诚意都没有,孟老爷自然要彻底推翻,并且重新考虑。

    孟约扯着孟老爷袖子撒娇:“所以,你答应他嘛,别再避而不见啦。师兄像我一样很敬爱爹啊,你这样他也会难过的嘛。”

    孟老爷顿时什么想法都变成了愤怒:“爹跟你亲还是他王重崖跟你亲,把你从小养到这么大,什么都紧着好的给你,你就是这样对为父的吗?你也不想想,人家卢宕去外洋战场,怎么说的,他王重崖要去,又是怎么说的。卢宕是觉得一去数万里,未能卜归期,也未能卜生死,盼你得觅良人。王重崖呢,觉得他就要出远门,一去要一两年,不把你定下来他不安心。”

    这话竟然很有道理,叫人差点没法反驳。

    “爹,别生气别生气,不答应就不答应,反正我本来也没想嫁。”那是恰好碰上合适的人,又正好这时代多是一夫一妻不纳妾不设通房,才会有谈情说爱想结婚的冲动。

    “什么叫你本来也没想嫁,孟年年,你这是在威胁为父吗?”

    孟约:果然提不得婚事,一提就要炸,不管是提他的还是我的。

    看着孟老爷怒发冲冠的炸毛样,孟约很难不笑出声,笑着笑着越笑就越止不住,到最后扶着桌子,笑得整张桌子都在晃。孟老爷更生气了,瞪着孟约五官快挤成一团:“爹,我是说真的,你觉得不成,那我就不嫁,凭他再好,叫爹不满意,那肯定就是他还有不好的地方。让他改,等他改好了再看看行不行。”

    这时候只能哄着孟老爷,向着他说话,不然孟老爷非得气得爆血管不可。

    此时此刻,孟约竟有种在处理婆媳关系的即视感,王醴就是那个将要嫁进门的新媳妇儿,偏偏未来婆婆好生不满意,横挑鼻子竖挑眼。

    忽然院子里传来仆妇的声音,报道“王御史来了”,孟约心说:来得真不是时候。

    孟老爷却在这时候反倒理智回笼,看着闺女,再看看王重崖,最终摇摇头对孟约道:“儿女都是债,你这债格外不好清算。”

    气是真气,舍不得也是真舍不得,独生女就要被人夺走,孟老爷只要随便一想都能吃不下饭。但孟老爷同时又清醒地知道,或许会有比王醴更好的儿郎,但他闺女就喜爱这一个,所以说儿女都是债。

    王醴倒也不指天誓地,而是平心静气地与孟老爷谈,孟约在一旁盯着,时不时给孟老爷端茶递水,偶尔还给孟老爷帮腔。最后,孟老爷看向在他手边卖乖的孟约,问道:“年年,人生百年,你当真确定了是他?”

    孟约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看着王醴片刻,复低头沉思,许久之后才点头道:“嗯,是他。”

    辗转数百年时间,甚至还可能是换了空间,若不确定是他,怎么会一门心思想嫁他,想与他相守这可能根本只是虚幻的一生。因为即使是虚幻的,盼着能成一场此生应是长相守,君付深情我亦同。

    “罢,你愿意,为父又何苦做恶人。”孟老爷此时的心情很难单纯用某个词来形容,总是万般滋味,无法言说。

    “此一去,恐要年余方归,孟伯父能同意便好,其他的……待回来再说罢。”王醴其实也有同样的担心,一去数万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这亦是自私地希望能带着安心去,又一路饱含期待地踏上归途。

    孟老爷这时倒不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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