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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兼这时也已经好了些,捡起礼仪接下诏书,朱载宥作为太子,将代宣庆帝前往蜀中祭奠杨廷礼。文臣武将中,也将会先后前往,内阁由吕撷华与另一位内阁辅臣前往,宗室也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安排蒸汽机车。
杨兼出城门时,城门楼上的金红彩旗已经全部收起,御街旁的彩色旗招也都换下,朱载宥和吕撷华等一干前往祭奠的人员也各着素服。督察院,右督御史这两天抱病在床,自然是只能王醴先去,督察院里也只他们俩才需要前往祭奠,余者除非有私交,否则皆不必。
孟约自然也随同前往,家里的仨孩子,都暂时托吕撷英卢昆阆夫妇照看。
第三五五章 天下女儿,皆吾骄女
蜀中素来热,南京夜间已有一丝清凉,蜀中的夜却还是热浪袭人。前来祭奠杨廷礼的官员个个汗如雨下,却衣冠板正,无丝毫懈怠。
杨廷礼叮嘱人不用造墓,因有太祖开先河,不造墓还挺常见。无非是寻一方山水极佳之地,植几株松柏合半围之势,或个人有所好之地,也可择而安世后之身。杨廷礼好水,自己生前选了一块能看到浩浩江波的山,山向西面,每至下午有霞波泛泛接天流,极是美丽。
葬礼结束后,孟约抱着酒同杨阁老对饮了小半天,最后醉醺醺地被王醴扛下山。据说半夜还鬼哭狼嚎一般不消停,王醴向知孟约长情念旧,却还是很心疼,也很头疼。随着岁月长流一点点向前,将会有许多分离许多永别,若是每失去一人孟约都如此伤怀,岂不要把身体弄坏。
再想想,孟约还有那么多小美人,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学生……
“年年,你这样怎么行。”医家道怒伤肝,忧伤肺,眼下年轻,便是伤怀,也不至伤身,可待将来华年渐增,添了毛病。
孟约别的事都是易来易去,唯对生死二字,怎么都有些勘不破。好在回了南京,有儿女环绕,有孟老爷康健精神,还有王醴天天哄着她,几日重又开怀展颜。
“老夫生死看破,怎么会有你这么把死生二字看得大过天的闺女。”虽则女神太太离世时,孟老爷也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最终他又自己走出来,并且欢欢快快到如今。
“爹那时候怎么过来的?”
“就想着,我要由着自己沉沦苦海,你妈就是回来了,将来也认不出我来。我得活得健健康康,活到七老八十,都跟年轻轻一样精神,面目身条都还依约是壮年时模样,这样有朝一日她梦魂归来,也能一眼把我认出来,不至于她若少女,我却似老翁。”孟老爷说着笑看一眼在旁边搭积木的糖糖,糖糖是越长越像她外祖母啦。
说到女神太太,孟老爷又想起一事,笑与孟约讲古:“昔年鹿邑县令是个贪官,整个鹿邑被他弄得乌烟瘴气,那会儿咱家的织坊才巴掌大,倒没受什么迫害。鹿邑素多行商,家资丰者颇多,那县令逢家资丰者便逮着不放过,凡出什么事,甭管大错小错,总要刮破地皮。道是破家县令,灭门府尹,偏那时谯郡上官亦庇护有加,寻常人真奈何他不得。”
“督察院每隔三年便要满大明吏考,怎么没被查出来?”
“人为恶也有别,恶如昔年县令者,人人是连怒亦不敢,何敢言。督察院三年一吏考,小地方总是看得不多,鹿邑也不是什么机要之地,地方官又是几年一任,有心蒙蔽,查不出来也是有的。”孟老爷说着叹口气,像是在回想当年的鹿邑光景。
孟约看王醴时,王醴摊手:“为官为吏,自有能的,也有才能平平的。”
“那很是,重崖监河南道时,河南吏治之明,谁不称道。”孟老爷心想:要没这缘故,怎么会让王重崖轻松娶到我闺女,非要好好刁难刁难不可。
“那县令后来怎么样了?”
孟约果然是有什么事就很容易转移开注意力的,王醴松口气同时,琢磨着回头把不要紧的陈年卷宗领回来,叫孟约打话本看着打发时间。
“那县令贪花好色,县令夫人有心和离,那县令却不许。县令夫人一怒之下搜集县令贪财害命的证据,却不想被悬念察觉,当时还是你妈胆子大心也细,悄悄在江边给县令夫人安排了一条船,将县令夫人直送往南京,这才把县令扳倒。当年,若不是你妈,那县令夫人能不能出鹿邑还两说,更别提告倒县令。”孟老爷只要说起女神太太,绝对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县令夫人后来怎么样了?”孟约好奇地问道。
孟老爷摇头,王醴却居然知道,他曾督河南道,河南道近些年的档案他都看过:“再嫁高门,如今儿女双全,且也抱了孙子。”
孟约轻轻拍了一下掌,这样的剧本才正能量嘛,要是把前夫告倒,最后自己因此被人忌讳,为人诟病,那就不是穿越者改变过的大明啦:“太祖真好。”
因为太祖,大明没有程朱理学,当年不是没有苗头,是有点苗头冒出来就被掐死了。大明实在有太多太多太祖的粉丝,太祖尊重女性,着意提高女性地位,在当时动乱之后,其实还是很有市场的,等到观念形成深入人心再敢提什么女子属阴,当贞顺柔从……真当大明的姑娘家是吃素长大的么。
况,太祖曾作过一篇以“天下女儿,皆吾骄女”的檄文,真遇上不公,姑娘们完全可以拿着太祖那篇檄文,把人怼到宇宙外边去。
既然活在这么好的大明,为什么还要整日悲伤呢,当然是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呀,不珍惜活着的人生,反而沉缅于离别的忧伤之中,挥手道别的人也不会高兴吧。毕竟,杨廷礼也是这么热爱大明的呢若不是真爱,怎会甘愿呕心沥血,白首不休。
次日,王醴见孟约好转,终于能把贺老板急欲他转达的话说与孟约:“贺老板道,最多十日,年年就该给他《异术》的画稿了,再不给,要断顿的。”
孟约闻言顿时掩面嘤嘤嘤:“老天爷,十天我怎么画得完,师兄……”
“这事师兄真帮不了你,贺老板还催着我的稿呢,年年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得让她有点事忙,不然成天胡思乱想。
孟约:“师兄,你不爱我了吗?”
“在这件事上,抱歉,爱不了。”
孟约:……
王醴都“爱不了”啦,孟约只能自己乖乖去拟稿,再过段时间,糖糖要去蒙学,还得抽空帮糖糖准备准备。所以,孟约怎么掐都觉得,时间上有点排不开,偏王醴还不帮她,她只能自己加紧赶稿,不然她的甜心小仙女入学这样的大事,她都要因为忙碌而无法亲力亲为的。
甜心小仙女却有点厌学,一想到要开学,小仙女就一点也不想做甜心!
第三五六章 心中有道,胸中有志
《异术》的首场演出,孟约接连错过了两场,等她再去看首场时,已经到第四场。这时少年萧邺已经历过了种种心路历程,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幸好少年萧邺有他的甜甜暖暖小青梅。甜甜暖暖的小青梅有同样甜暖的家人,少年在这一家人的无意识引导下,终于开始正视他意外获得的能量。
太祖作为穿越者,偶尔也是要做一做抄袭狗的,比如那句“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太祖是说过的。甜甜暖暖的小青梅一家,则身体力行地将这句话传达给少年。萧邺在第四场经过一幕戏的反思后,开始有了自己的定位,他不是传统意义上伟光正的英雄,他偶尔还是会犯熊,个人风格鲜明,但胸腔里那颗跳动着的,是充满正义的心。
戏迷票友们看到这里,只觉得看到自家熊孩子学了好一样,深感欣慰之余,也有些担心。这傻孩子,别胡乱暴露自己的能力啊,挺危险的。
怀大能力就如怀巨财,不管前者后者,招摇过世都是很危险的。
“其实要只有萧邺自己,难说会不会堕落,萧邺是以王御史为原型……王御史当年是如何挽自己于深渊之前止步的?”朱载宥如今已经开始监国,难得有闲工夫再出来看戏。
嗯,今天是宣庆帝领他出来的。
“没有小青梅,有大明好邻居呀,我先生和卢先生在师兄年少时,曾很为他劳心忧神的。”王醴自己都说过,要是没有吕撷英和卢昆阆,难说现在是不是在烂泥淤塞的阴沟里,“不过我觉得师兄就是没有先生和卢先生,也会自己慢慢洗去心上锈,身上的泥。”
宣庆帝:“长点心成不成,哪有当着上司,这么明目张胆夸属下的,夸人都不会,隐晦一点,低调一点懂不懂。”
“他是他,我是我,你该拿他怎么使唤怎么使唤,要打要罚也随便,给我留着人就成。我都好歹皇长公主喜宁殿下了,连夸人的自由都没了,还讲不讲理。”
宣庆帝:这无赖的劲儿……孟约以往不这样啊,哪怕心里没谱,也还是有点绷着的,现在这样,那是完全放松下来。
“姑姑,你吃什么了?”
孟约:我吃了杨阁老的安利!
“你都喊我姑姑了,我总不好倔强地继续掩耳盗铃,用棉被裹着脑袋用自己没听到来安慰自己,别人也一样没听到。”孟约向来觉得杨廷礼充满智慧,所以杨廷礼的临终赠言,孟约认为应该照准践行。王醴看后也道很值得践行,不过只她自己可以,他们可不成。
宣庆帝:“你还是变回去吧,从前的嘴脸看着更顺眼。”
“不好意思啊,变不回去啦。”孟约说完自己都笑了,“是忽然想明白了,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还是随心所欲地活着罢。世间能有多少人有活得随心所欲的资本,我恰好有,干嘛不呢,别到了回想一生,怎么想怎么憋屈,那多没意思。”
宣庆帝看一眼朱载宥:“然,世人多得是甘愿自己套上枷锁的。”
孟约点头道:“这我懂,心中有道,胸中有志,所以才会自己套上枷锁,放弃随心所欲的权利,是因为想让世间更多人可以随心所欲。”
这句话说得宣庆帝与朱载宥都含笑看她:“阿孟这段时日当真想了许多,能想明白便好,生死不必过于沉缅,总有逝者,总有来者。”
“嗯。”
楼下,戏又开场,少年萧邺已经打算开始他的正义征程时,却因为之前犯的熊被人注意到,并逮到了一处远离人烟的山庄里。当萧邺以为自己要死在这时,却被告知,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入他们,二是签署契约,有极为严格的条款,另外还有人不定期暗中监督考核。
这是一个半官方组织,与官府长年有合作,也在官府的监督管理之下,但官府并不插手日常管理,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异术司,是一个条律严格但管理却很松散的组织。当然,管理松散可不意味着,条律执行起来不严明。
萧邺在异术司也第一次知道了他获得的力量是什么,在决定加入异术司后,异术司的前辈对萧邺的异术进行了全面的评估和训练。第四场戏,结束在萧邺神奇的力量展现之中,别说年轻人,就是年纪不轻的,也看得热血沸腾。
“姑姑,世间真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吗?”
“咱大明真有异术组吗?”孟约没答反问。
朱载宥摇头,他都监国了,该知道的早已经都知道,大明当然没有异术组。
“那就没有。”
孟约看完戏,下午还得去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