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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乳母刘氏惊喜地道:“小公子才十一个月呢,就会唤人了!寻常人家的孩子,周岁了都未必能开口呢!”
宜萱心情甚好,便大手一挥,赏赐了服侍盛熙的所有嬷嬷、侍女一个月的月例。
今日的天儿,原本是极为闷热的,可到了傍晚十分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给这个夏日添了几分凉意。
翌日,天气晴爽,宜萱挑选了一件大红织金的婴戏图小衣裳给盛熙穿上,打扮得鲜亮喜人,便将她团团抱在怀中,带着孩子去圆明园了。
可惜,宜萱刚进了圆明园,尚未来得及跟自己的阿玛额娘分享熙儿会叫人了的喜悦,就听到一个令人惊愕的消息,说是嫡福晋出事儿了,人晕厥了过去,但不知是为何突然晕厥在她自己院中佛堂里的。
宜萱来不及多想,只得急忙敢去。算来,自打六弟弘晋出生,嫡福晋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府内的大小事务完全交由李福晋和年福晋打理,她除了平日里定期进宫请安之外,便独自呆在佛堂里,不是捡佛豆,就是抄佛经,仿佛看破了红尘一般。
但宜萱心知肚明,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纵横这么多年,绝不会如此轻易被打倒。所以这回的事儿,只怕并不简单。
一路急急敢去嫡福晋的含晖堂,这里尚算景色宜人,但在圆明园里并非最体面的住处。只因为那堂名中有一个“晖”字,所以自打弘晖夭折,她便年年都选住在此,只因她永远不忘丧子之痛,同样也叫阿玛无妨忘怀那个失去的唯一的嫡子。
宜萱赶到的时候,阿玛和他此行避暑带来的所有妻妾几乎都在。
那简简单单的佛堂中,只有佛龛一架、菩萨一尊、蒲团一顶、佛豆一筐,还有……那洒了一地的手书的经文,几乎铺满了地面,上头写的都是往生咒,但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那经文全都是鲜红一片!!全都是用鲜血写成的!!!
嫡福晋已然昏迷躺在床榻上,那露出来的一只手腕上满是纵横交错的刀疤,其中有几道结了疤,更有的还崭新无比,腕上还有暗红的凝固的鲜血,淋漓得足以叫所有人震惊不已。
医正叶岐正跪在床榻跟前施针。
内室中一片寂静。
此刻侍妾都在外头守候,只有两位侧福晋侍立在内室,静默不做声。
宜萱只看到自己额娘的眉头是紧紧蹙着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之色。而此刻她的阿玛正坐在床头,眼睛只看着床榻上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的嫡福晋。
宜萱明白自己额娘的担忧,她不惜牺牲身体健康才好不容易达到的目的,难道就要在今日破灭了?
正在此时,床榻上的嫡福晋幽幽苏醒过来。宜萱见状,忙上前,用关切地语气道:“嫡额娘,您醒了!刚才看到佛堂满地都是血写的往生咒,当真是把我给吓坏了!!您怎么能对自己这般狠下心呢?”
宜萱刻意要抢在嫡福晋意识完全清醒之前,说出这些话。她可不是对嫡福晋说,而是对坐在床沿上的雍王说的。
宜萱犹怕阿玛没听出自己花中的深意,便双手托着嫡福晋那满是新旧伤痕的手,露出一脸心惊肉跳之色:“您何苦对自己这般狠下心呢?这一刀一刀割下去的,可是自己的血肉啊!那该有多疼啊!”
宜萱说罢,便瞥见了阿玛眼底的一抹幽深之色。便闭嘴不再继续说下去。
想必聪明的阿玛能听出她话中并不刻意表达出来的深意。
是啊,一个女人,能对自己这般狠心,那么对别人该会是何等的心狠手辣呢?!
嫡福晋似乎也完全恢复了意识,她骤然眼中含泪道,她拉着宜萱的手,泪水纵横,满脸都是愧疚之色:“我就算抄写再多往生血经,也愧对你早夭的二弟!!我对不住那个孩子!!要是我当时,多一几分恻隐之心,阻止那些害他的人接近他,或许他现在就不会死了!!”
嫡福晋的这番话,也完全叫宜萱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嫡福晋竟然如此痛快得承认了她当年对弘昀见死不救。如今,嫡福晋对自己曾经的“见死不救”也表达了万分足够的愧疚,她用如此自残的方式来“赎罪”,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歉疚。
宜萱除了佩服嫡福晋之外,无比担心的却是自己的额娘李福晋。
回头一看,李福晋已然浑身颤抖,她眼睛里的泪扑簌而下,除了伤心难过,她眼睛里更多的是难以用言语来描述的愤怒。
李福晋的上下牙齿死死咬合着,眼底的毒恨已经掩饰不住,她狠狠盯着床榻上愧疚得哭泣不止的嫡福晋,只有满腔的恨意:
——难道她当年还不够安分恭顺?!难道她彼时还不够伏低做小?!
——她当初从未有过半分觊觎世子之位之心,哪怕当时大阿哥已经夭折!!
——可为什么,昨日还恭恭敬敬唤嫡福晋“嫡额娘”的弘昀,转瞬之间,嫡福晋便可以冷冷看着他被人害死,而默不作声?!!
李福晋满腔都是冲天的怨愤,不只是怨嫡福晋,也怨自己的丈夫,她突然噗通一声跪下,看着雍王,泪流满面地道:“爷,您当初告诉我,弘昀的死和嫡福晋没有半分关系!!我信了您,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雍王此刻满面悲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嫡妻竟然会坦露这件事。
这时候,嫡福晋却支撑着发软的身躯,从床榻上滚了下来,她膝行跪爬在李福晋面前,哭着道:“李妹妹,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当年寐了良知!你怎么怨我、恨我都没关系!只求你千万不愿怪四爷,他只是为了你好啊!”
嫡福晋这番话只激起了李福晋的怒火,她的话的确没问题,可却是给李福晋挖了一个大大的坑!!
身为正室,已经如此低三下四,甚至都跪下来道歉了。若是李福晋没有表现出妾侍应有的“恭顺”的话,那对李福晋来说,是极其不妙的境地。因为——毕竟弘昀不是嫡福晋亲手害死的!(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
一百零三、嫡福晋的手段(下)
宜萱自己额娘已经要遏制不住自己对嫡福晋的愤怒,二话不说,上去便扑到在地,她双臂展开,便保住了自己的额娘,哭诉道:“额娘要怪就怪女儿啊!!这事儿,女儿也知道!!但女儿不敢告诉额娘!!当时额娘怀着身孕,我怕您知道了,会太伤心太激动而伤着肚子里的孩子!!阿玛他也是这么想着,才不敢告诉您的!!”
额娘怀着弘晋的时候,阿玛没有说出来,的确有为她身孕考量的缘故。但是额娘生产之后,阿玛还是没有说,便是因为他依旧选择要保住发妻。
——这不见得似乎因为嫡福晋在阿玛心目中有多少分量,而是身为一个将目标放在龙椅上的男人,他需要一个贤德的妻子。他不能有一个像八贝勒福晋那样妒名昭著的妻子!
宜萱感觉到自己额娘的身躯在颤抖,她仰着头,却依然无法阻止泪水四溢。一滴滴清凉的液体打在她的脸颊上,就如滴打在心头一般。
宜萱双手抓着李福晋的手臂,目光沉静地定定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在这个时候,额娘必须要保持的便是理智!!一如嫡福晋的目的,便是要激怒她,让她失去理智!!
嫡福晋的计策真的很厉害,她直击李福晋心头痛处——孩子。当年弘昀的死,李福晋内心深处何尝没有在责怪自己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
那是康熙四十九年的十月,恰巧额娘跟随阿玛前往木兰。而照顾府内大小事宜的自然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可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病弱奄奄一息的弘昀!!之后没过几日,她的儿子便死在了她的怀中!!
那段日子里。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愧疚和自责,为什么她当初不留在王府里?若是她没有离开京城,或许她的儿子就不会死了!!
她曾经怀疑过嫡福晋,但是她的丈夫用她的举动告诉她,害死弘昀的是留在京中的八贝勒!!可如此一来,她能恨谁?她只能恨她自己没能好好护佑自己的孩子!!
可是今日,嫡福晋却亲自承认。她一手导致了弘昀的死!!这叫她如何还能保持冷静与理智?!
但是宜萱,必须要让她恢复理智!!
也是万幸,如今的李福晋有一个成熟的儿子、一个尚在襁褓的可爱儿子。还有一个用眼睛告诉她必须要保持理智的女儿。
她咬着自己的舌头,舌尖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强行压下胸腔中愤涌的血液,她正了正跪坐在地的身姿,深深地弯下自己的身躯。叩头道:“妾身。告退。”——她无法说出什么原谅嫡福晋的话,也决然不能当着四爷的面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所以只能告退。
看着额娘踉踉跄跄起身离去的背影,宜萱心头一揪,却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额娘经历了不少风雨,如今也是年过四十,懂得隐忍,否则只怕她一时冲动当着阿玛的面做出对嫡福晋不敬之举。那才真的是坏事了呢。
宜萱保持着应有的礼仪,上前将嫡福晋搀扶了起来。又向她郑重万福:“额娘她伤心太过,才有所失礼,还请嫡福晋宽恕。”
嫡福晋眼底滑过一丝“可惜”之色,但她忙微笑着将宜萱亲自搀扶起来,口里满是愧疚之意:“本就是我对不住她,她如今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
宜萱眼角微微睨了一眼始终保持沉默的雍王,她的父亲……此刻,她已经无法从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揣度中丝毫心绪。便客客气气对嫡福晋道:“二弟是八叔所害,与您无关。”
——若是换一个立场,她未尝不能理解嫡福晋的所作所为。如果有人要杀死你情敌的孩子,那么你会出手制止吗?答案,只怕多半都是否定的。
就如宜萱,若是有人想杀纳喇萨弼,宜萱绝不会有丝毫圣母心肠。
而嫡福晋,自然也不是圣母。
以嫡福晋的立场来看,她当然没有错。
只可惜,嫡福晋既不愿意做圣母,却还想要圣母一般贤良淑德的好名声,想要两全其美,未免太痴心妄想了些!
此事本就没有对与错,只有得与失。
她既然选择看着弘昀被人害死,那么就不要怨恨有朝一日事情曝露而失去丈夫的尊重。这就是因果得失。
可嫡福晋并不愿意失去丈夫的尊重,所以她选择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来挽回。她割腕抄写血经,她大肆痛诉己过,她甚至抛下身为嫡福晋的尊严,向她的情敌李侧福晋下跪认错。她为了挽回丈夫,可以说是用尽了一切。
但她真的挽回了吗?
宜萱看着旁边神态沉稳的阿玛,只听他淡淡开口道:“年氏,你陪萱儿去李氏哪儿。”
这话,便是他不去了。但同样也表示他没有因为李氏的失礼举动而有所怪罪。
年福晋尚且在震惊着没有完全回过神儿来,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给了她极大的冲击,此刻听了四爷的话,她满心涌现出的是对李氏的同情。因为她也失去过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能够理理解李氏现在的悲痛欲绝。
可她也不得不佩服李氏,在如此悲痛欲绝的时候,她竟还能保持最后的理智。完全不像她刚刚失去女儿的时候,却忍不住去怨怼自己的丈夫。
宜萱万福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