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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萱入水之后,就明显感觉到这个身体不是十分熟稔水下的世界,而她身上穿着的束缚身体的旗服,也大大限制了她的潜水。不过还好,一些原本的氽水基本技巧还是用的。譬如,如何闭气,如何在水下睁开眼。
入水约莫已有两米,隐隐便可见被阳光照射的波光粼粼的透明水下世界里,星移好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飞速地下沉中,她的手脚毫无左右地挣扎着,只搅动出一片浑水。反而模糊了宜萱的视线。
宜萱来不及多考虑,而她自己也已经沉到了湖底,急忙飞快用力蹬在湖底,借力的同时,手脚并用地划水上窜。窜到星移身边,臂膀从她腋下穿过,环绕过她胸前。便急向上游去。
此时的星移喝了不少的浑水,意识就只剩下求生的意念了。她朦胧中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便如抓住浮木的落水者。双手便团团缠绕在了宜萱身上。
宜萱的耳畔隐隐听见胤禧的呼叫声,那是一声比一声更大地叫着“怀恪侄女”。宜萱脚下一顿,差点要再度坠入湖底。
上头的人只见湖底一抹银红色的身影浮了上来:宜萱右臂环抱着星移,星移则八爪鱼似的缠在她身上。两个脑袋一同出现在水上。
毕竟好久都没下水了。而且身体还换了,所以此刻宜萱手脚酸累得很。也幸好,池水不深、星移也不重,否则凭她那久不入水的身手,只怕不见得这么顺利。
宜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手抱着星移,向前游了几下,便抓住了水榭的栏杆。扬声道:“先把星移拉上去!!”
弘时见状,几个箭步。便已经跳进了水榭中,从宜萱手中接过星移,将她抱了上去。
宜萱爬上去的时候,星移在弘时怀里剧烈咳嗽地厉害,口鼻中的污水也随之被咳了出来。不会水的人,落水之后自然也不晓得闭气,难免就吃了好几口湖底带着淤泥的污水。不过既然能咳出来,想来是没有大碍的。
水榭里,两只落汤鸡,当真是狼狈极了。宜萱只觉得衣裳全都湿哒哒黏在肌肤上,还有些脏脏的感觉,当真叫人不舒服极了!脑袋上的两把头已经全然散开了,头上的簪钗之物也已经丢在湖水里大半。
而星移明显比宜萱更狼狈,小脸都发白了,身躯冷得瑟瑟发抖,倒在弘时怀中,眉心紧紧皱着,忽然,她腰身弓了起来,小手紧紧抓着湿漉漉的腰间,脸上露出痛楚的神情。
“小移,你怎么了?”弘时看着自己怀里发抖的星移,眼中万分不解和怜惜。
宜萱也更是疑惑,这个时节,湖水并不冷啊,她怎么会冻得打哆嗦?!
忽然,宜萱的鼻下闻到了一丝血腥气息。她低头看着从星移湿漉漉的衣裙上滴滴答答落下来的浑水,却发现那里头渐渐夹杂了一丝丝血红的色泽,渐渐的……那血色越来越多……
弘时似乎也察觉了这一点,他低头看着星移那被鲜血濡湿的衣裙,眼睛里满是惊讶之色,“小移,你是哪里受伤了吗?”
星移也是一脸的茫然,“我、我不知道……只是——肚子疼得厉害!”然后,她痛得脸色苍白如纸,身躯微微发颤。
宜萱整个人已然惊呆在了那里,半晌,她又看了看弘时,忽然间,破天的怒火从胸腔里涌出,他看着弘时那张带着困惑的俊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大踏步上前,抡圆了胳膊,狠狠一个耳光便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举动,完全超乎弘时的意料。
他又是蹲在地上,抱着星移,全然来不及躲闪和反抗。
重重的一个巴掌,将他整个人都扇倒在了地上,星移也一个轱辘,躺在了水榭木板地上。
弘时只觉得自己一侧脸颊火辣辣疼得厉害,他抬头看着自己那怒火冲天的姐姐,一脸怨愤:“二姐姐,你为什么打我啊?!”
宜萱气得鼻子都要冒烟,当即大吼道:“我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心里头清楚?!”
弘时呆愣了片刻,急忙先爬起来,把倒在地上的星移搀扶起来,送她去石凳上坐着,然后气呼呼和宜萱理论:“我是不该带小移去湖上危险的地方,但是我也没想到小移会落水啊!”
“你少跟我避重就轻!!”宜萱咆哮地吼了一句,便转头问星移:“他是不是对你做过轻薄的事情?!”
坐在石凳上,疼痛得伛偻着身躯的星移,嗖地脸颊泛出不正常的红晕,旋即急忙垂下头去。声如蚊蝇地道:“没、没有……”
弘时见姐姐竟然问星移这种问题,忽然有些懵了,可片刻之后。他又突然明白了,旋即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二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我还不至于对小移——”
弘时的话尚未说话,只听扑通一声,星移已然晕厥了过去,爬在石桌上。不省人事了。
宜萱也来不及教训弟弟了,急忙唤人过来,把星移扶上自己的肩舆。先抬回了她的住处息心阁,又急忙召了石磐过来看诊。
此刻胤禧、弘昼两个孩子当真乖得不正常,大约是被水榭中宜萱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吧,现在两人都是呆呆木木的。半句话也不敢插。
宜萱还特意把房内伺候的丫头全都撵了出去。只叫石磐单独诊脉。
片刻后,石磐回话道:“二格格并无大碍,只是恰逢初潮来临,又落水受寒,所以经血流失过多,才晕厥过去的。喝碗红糖姜汤,好生保暖,过几日就好了。”
宜萱瞪大了眼睛。“初、初潮?!!只是初潮而已?!!”——尼玛,不就来个大姨妈吗?怎么弄得血量跟小产了似的?!!!
宜萱看了看自己亲弟弟那半边已经高肿起来的脸。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真是囧得不行了。
这时候,胤禧弱弱地问:“侄女,什么叫初潮啊?”
宜萱回头怒瞪他:“小孩子,不需要知道这个!!”——尤其是男孩子,你又不会来这个,当然没必要知道!!
胤禧被宜萱那怒狠狠的样子给吓着了,忙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原来是初潮啊……”弘时轻轻呢喃了一声,在水榭里,乍见血淋淋的,倒是没想到这个茬,只是……他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不由“嘶”地痛叫出生。
宜萱抬头,便对上了自己亲弟弟那眯着的眼睛里的审问式的目光。
“额……”宜萱讪讪笑了笑,“那啥,是我想歪了……”
弘时指了指自己高肿的俊脸,一字一顿地道:“姐!!我、可、是、你、亲、弟、弟!!”
宜萱被他逼迫得都要退到墙角了,可偏偏理亏的是自己,自然愈发气弱,“我、我……是我不好成了吧?”——可惜,如今的弘时不是以前的弘时,可不是她认个错、服个软就能就此揭过的。
“姐!!难道在你眼里,你弟弟就是一个色狼?禽兽?!!你就那么信不过我?!你就那么觉得我是图一时爽快,什么后果都不顾的人?!!”
大肆宣泄了一通的弘时,趁胜追击,开出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
譬如负责替他跟星移通信,负责在她的地盘安排地方帮他和星移私下幽会等等!!
宜萱还能怎么滴,除了捏着鼻子答允,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再回头的时候,两个小不点已经不晓得溜到哪儿去了。
宜萱急忙寻出息心阁,便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到了排排坐的胤禧而弘昼,迎着夕阳晚照,两个孩子像画里的童子一般可爱。
但他俩谈话的内容,就不是那个可爱了。
胤禧唉声叹气跟个小老头似的:“我不就是说要娶她做福晋么,她不愿意就算了,干嘛要跳湖呢?”
弘昼也十分赞同地点头,“是啊,吓死人了。还有二姐姐,打人的样子更吓人。”
宜萱听得黑线,恨不得撸袖子就上去打弘昼一顿,叫他切身体验一下她打人的吓人样子。
胤禧也点头道:“怀恪侄女原来也有那么凶的时候,的确好可怕呀!”
宜萱听得气得磨牙。只见胤禧有又嘀咕道:“不过我觉得,弘时侄儿比怀恪侄女好像还要可怕哟!我总觉得他越来越像四哥了,尤其是生气的样子!”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三哥越来越可怕了……”弘昼忙不迭地附和道。
宜萱侧脸瞧身旁的弘时,脸色似乎已经黑了,他一边脸红肿着,另一边脸黑沉都要滴水了。
忽然,见弘时二话不说,便大踏步上前。
瞬间,两个孩子看到乍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那矗立的黑影,将他俩遮蔽住,已然看不到天边的夕阳了。两人鸦雀无声,都缩着脖子。
只见弘时眯起了自己的丹凤眼,那眼缝里散发出冷幽的寒芒,他的脸色却还诡异地带着微笑,他道:“二十一叔,以后可以请你对纳喇星移不要再说逾矩的话,可以吗?”——话是商量的话,但却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宜萱可以肯定,胤禧要是敢说“不可以”,弘时绝不会吝啬自己的拳头。
胤禧已然被吓傻了,连忙不迭地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弘时又道:“二十一叔知错能改,我真的很满意。”——这架势,哪里是对叔叔的态度,分明是训儿子。
宜萱突然觉得,胤禧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徒占个辈分,却被自己侄儿训得跟鹌鹑似的。(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一百零一、十七爷
翌日,宜萱少不得跟星移这个懵懂的小丫头解释一下什么叫“初潮”,并且详细地告诉她大姨妈来临时有什么禁忌事项。更严肃地告诉她,大姨妈的到来,表示女孩变成了女人,也具备了当母亲的可能。
然后还少不得暗示她,千万不要让弘时占她便宜。
此话一出,星移羞红了脸蛋,却忍不住小声儿地问道:“二嫂嫂,那个……那个只亲嘴巴,不会怀孕的对吧?”
宜萱点头,还真是个懵懂的小丫头啊……
正说着话,侍奉星移的侍女药香进来禀报道:“郡主,二十一爷和五阿哥来了。”
弘时今天一大早,脸消了肿就走了,所以这会子俩孩子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药香才禀报了二人的到来,胤禧和弘昼一前一后便蹦蹦跳跳跑了进来。
“怀恪侄女!弘时侄儿终于走了!咱们出去玩吧!”胤禧呲牙咧嘴地笑着。
弘昼也上前来,拉着她的衣袖撒娇道:“二姐姐,带我们出去玩好吗?”
宜萱扶额,这俩精力过剩的小崽子!!相对比之下,果然还是她儿子盛熙比较乖,虽然挺黏糊人的,但起码一天大半时间都在呼呼睡大觉。
宜萱被缠得没办法,只得叮嘱了药香、朝颜等人好生伺候星移,又叮嘱她注意保暖问题,便带着叔叔和弟弟出门儿了。
鸣鹤园位于昌平县县城南五里,也就是说去县城玩。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昌平县,虽然不必得京城的巍峨繁华,但独有一股小城的优雅秀美。远处山峦耸翠,近处鸟语花香,是个很适合游玩的地方。
虽是小城,但茶肆、饭馆、酒楼一应俱全,还有整条街的小吃和点心铺子,焦圈、春卷、锅贴,蜜三刀、脆麻花、糖耳朵。藤萝饼、玫瑰饼、牛舌饼,驴打滚、萨其马、艾窝窝,羊眼包子、开花馒头、门钉肉饼。大麦米粥、元宝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