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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请罪了。
弘历、弘昼齐齐低头,做出认错的态度来,弘历脸色似有几分不以为然之色,嘴上却急忙道:“是儿子惫懒了。汗阿玛赎罪!”
弘昼也忙道:“儿子资质鲁钝,有负汗阿玛教导!”
雍正脸色并未露出怒色。只是那张老脸板着,终究给人严肃的感觉,他平声静气道:“既知惫懒,就该把工夫都用在读书骑射上,而不是整日琢磨不该琢磨的东西!!”
琢磨不该琢磨的东西?——雍正这话无疑是在警告弘历收敛自己的野心和行为!
明明是两个儿子都跪下来认错,但是遭到警告的却只有弘历。如弘昼自己所言,这个孩子的确是资质鲁钝了些,但胜在孝顺安分,雍正也就无心敲打了。左右总不可能各各儿子都争气,结果弄得跟先帝朝似的,全都去争夺皇位了。
弘历想到雍正给她指婚的嫡福晋,四品典仪之女西鲁特氏,心中就难免愤愤不平,同样是皇子,可为什么他和弘时的差距就那么大!弘时随便一个侧福晋都是国公之女,她的嫡福晋却连庸碌鲁钝的弘昼都不如!!弘时早已是和硕亲王,而他的多罗贝勒爵位还是圣祖爷赏赐的!弘时的生母,被封为皇贵妃之尊,而她生母到现在都只是个贵人!
巨大的差距,没有让弘历理智的分析到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本去跟弘时争夺储位,此刻他心中早已被积蓄多年的不甘填满了。
他只记得自己年幼之时,是何等得到圣祖康熙爷的喜爱,他只会认为圣祖爷当年的看重是因为把他当成了皇太孙来培养!可惜这样的看重和培养在雍正登基之后就不复存在,反而被转移到了弘时身上。弘历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弘时夺走了。
所以此刻,雍正的警告不但没有打消他的野心,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
雍正淡淡扫了一眼这两个也都要成家的儿子,论年纪,后头的弘晋、弘旸还有两个还在襁褓中儿子,无疑是不具备争夺储位的机会了,所以雍正才要敲打这两个,而弘昼不但平庸,更懂得安分,雍正很满意。可惜弘历这个儿子……
雍正眼睛一眯,眼底里有了几分凛冽之色,都怪钱氏那个鄙贱之人……直到现在,雍正还偏袒得认为是皇后和钱氏教坏了这个儿子,否则以弘历的聪明,真的是个极好的贤王人选。
不过现在——雍正又看了看弘昼,暗自摇头,然后目光又挪到更小的弘晋身上——同母所出,也很聪明,就是年岁小了点,是个可以培养的,而弘旸……没有了年家这个母家,根基也便浅薄了,这倒是个好事,也可以考虑培养一下。——至于八阿哥和九阿哥,就不在雍正的考虑范围之内了,雍正对自己的寿命估计比较保守,他觉得自己估计活不到两个小儿子长大了。
“做人,最要紧的就是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自量力的人是活不长的。”雍正嘴里徐徐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虽然是寻常的语气,但里头警告的意味无疑是更浓了。
弘历忙底下头道:“是,儿子谨记汗阿玛教诲!”
这时候。弘时微微一笑,他云淡风轻地道:“四弟年幼,等娶了嫡福晋,自然就稳重理智了。”——弘时虽然明白,弘历一心想与他相争,可弘时还真没弘历把他当成是有能力和自己竞争的对手。
弘时不以为意的态度,反倒叫弘历隐隐有了一种受到折辱的愤懑感。但却无处发泄。
雍正扫了一眼校场,凤眸毫不斜视,嘴里却突然来了句。“乌拉那拉承恩公家的教养,还是不输人的。”
宜萱尚且没咀嚼出这句话里的味道,弘时已经低头弯腰,忙道:“是。儿子谨记。”
弘时的态度。让宜萱顿时明白了。汗阿玛称赞乌拉那拉氏家的教养,其实是想说弘时新纳进门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昭娴,这个一进门就被弘时冷落的美人。——至于宜萱为什么清楚地知道她被冷落了?呵呵,董鄂晴兰说,乌拉那拉氏性情恬淡,除了请安甚少外出,星移更是直言不讳地告诉她:“爷上个月只去了她那儿一次,却也没有留宿。”
看样子弘时不喜欢这个“恬淡”的美人儿。连这次木兰秋弥。也只带了星移和李咏絮——前者是心头所好,后者是因为额娘贤皇贵妃的缘故。
不过想想也正常。弘时的确是好美色(弘时:你才好美色呢!),不过他也不是个有闲情逸致哄人的。弘时喜欢的应该是像星移那样温婉的美人儿,而不是冷冰冰一张脸对着。其次,弘时对孝敬皇后的母家着实没什么好感,在他看来,乌拉那拉承恩公既然之前没眼色地投靠了弘历,他自然也傲娇得懒得拉拢了。
而在这一点上,爷俩的观点无疑是相反的。雍正是觉得只有董鄂家不够,而纳喇家人才凋零,颇有志向的盛熙年纪又太小了,所以给儿子选择了乌拉那拉家这个底蕴丰厚的家族。
雍正仔细睨了一眼弘时,不由哼了一声。
弘时见状,忙舔着脸道:“汗阿玛,儿子正有一件喜事要禀报您!”
雍正恢复了面瘫般的脸孔,嘴里淡淡吐出一个字来:“讲。”
弘时笑呵呵道:“日前儿子嫡福晋来信说,侍妾陆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了!”
“哦?”——雍正脸色果然难得得见了几分笑意,虽然他老人家不晓得陆氏是哪个,但总归是他要有孙子了。雍正对这个大儿子很满意,唯独有一点颇有担忧,便是觉得弘时子嗣稀薄了点。——雍正陛下也不想想,您这么个岁数的时候,儿子也没几只啊!
宜萱此刻脸已经石化了,心中又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
陆氏,就是郑老太太的侄女,可这个陆氏不是弘时最讨厌的一个女人吗?!
之前李咏絮被禁足,也曾经直言不讳地私底下跟宜萱说,她要借陆氏的肚子给她生个儿子,完事后再来个杀母夺子。
可这事儿,宜萱一直觉得可操作性不大!因为头一个难题就是,弘时现在兜里美人不少,他必然没心情去吃那个她最讨厌的!
可现在,陆氏有孕了。尼玛,到底陆氏太有本事,还是李咏絮太有本事了?还是弘时这个小兔崽子饥不择食了?!
……果然女人多了,就复杂了。
宜萱摇了摇头,她才懒得去惯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呢!!
这时候,弘时看了看天上太阳的高度,似乎在估摸时辰,片刻后,他上前道:“汗阿玛,儿子想去狩猎。”
雍正也抬头看了看太阳,似乎揣度了什么,淡淡“恩”了一声,便道:“去吧。”
弘时一走,雍正陛下看着校场上的热闹,似乎心情甚好。
可过了没多一会儿,苏培盛仿佛火烧眉毛一般跑上前来,“皇上,出事儿了!科尔沁郡王世子和额驸爷比斗赛马,可不知道怎么了,额驸的马突然发了狂,额驸从马上摔了下来!”(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二、木兰校场
宜萱笑了笑,且不说那样的场合不适合大口吃东西,何况她还为熙儿涮了那么多素菜呢,倒是自己的确没吃多少。
地上铺着一卷大席子,席子中央摆着一个紫砂罐子,宜萱忙脱了花盆底鞋,盘坐上去,她指着紫砂罐子道:“这个该不会就是梨片伴蒸果子狸吧?”
子文笑着伸手上前,揭开了罐子,顿时那让人食指大动的气味弥散出来,惹得宜萱满嘴口水,“这个该不会也是三首做的吧?”
子文呵呵道:“三首可不会这么复杂的,我这是借了端亲王身边一个厨子,足足闷了两个时辰呢!现在吃,正是时候!”——说罢,子文端起扣在席子上的珐琅莲纹小碗,满满地替宜萱盛了一碗。
接过那微微有些烫手的珐琅碗,宜萱凑近了细细嗅了下,赞叹道:“夜空之下,草原之上,赛罕湖畔,在这里享用美味,当真是一大享受!”——黄幄里虽然华贵,但终究是鼻塞的环境,过不了多久,就满是闷闷的酒气,着实让人失了胃口。
还是这里空气清新,虽然有点冷,但喝着热腾腾的珍馐汤,当真是顶级的享受!!
梨片伴蒸果子狸,这也是满汉全席里的一道顶级珍馐,将清理干净的果子狸放入紫砂罐,加入去了皮和核的雪梨片,加绍兴酒少许,佐以各种调味料,然后密封罐口,将罐隔水蒸上两个时辰,如此一来美味不流失。更能保证果子狸的鲜嫩。
这道菜,宜萱以前也吃过几次,不过唯独这次的味道最好。抬头可以仰望星空,侧脸可以看到那倒影了整个银河的赛罕湖,正脸就可以看到自己最喜欢、又最养眼的那个人。
和子文一起,吃完了一罐梨片伴蒸果子狸,三首亲手盐焗的竹鸡也热腾腾出炉了。竹鸡的个头很小,加上满肚子的香芋,也只有半斤重。宜萱摸摸自己吃了一肚子果子狸汤的小腹。看这四个新鲜出炉的盐焗竹鸡,便道:“正好,我们这里三个人。一人吃一个,剩下一个,我带回去给熙儿吃!”——快一年了,宜萱当真觉得自己儿子跟小白菜似的了。这回她带回去如此美味。她不信熙儿能忍住了不吃。而三首,好歹忙活了那么长时间,果子狸没给他留已经叫宜萱很不好意思了,总得叫他垫垫饥吧。
子文却抽了抽嘴角,“你就记得那个兔崽子!”
三首高大的身影矗立着,他一板一眼地道:“我,不饿。”
宜萱看了看三首那副颇为的认真的样子,便对子文道“那好。你也带一个回去吧。”
子文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带回去给时儿!”宜萱补充道。
子文的脸瞬间黑了。
宜萱捧着一个烫人的竹鸡,吹着热气道:“快吃啊。这东西凉了就不香了!”
子文忍不住嘀咕道:“气都气饱了!”
“真好吃啊——”宜萱嘴里咬着竹鸡的腿,品味着那鲜美无比的鸡肉,那鸡肉嫩得滑溜,还透着香芋香甜的味道,当真叫人食指大动啊!
子文抓起一只盐焗竹鸡,低头狠狠撕咬下一块,此刻他显然是品尝不出那美味了,只剩下满肚子气了。当真是暴殄天物。
吃完了竹鸡,宜萱连鸡肚子里的香芋也给消灭掉了,她吃得肚子都撑得饱饱的了,幸福地打了个饱嗝儿,宜萱抬手道:“三首,去帮我找个大点的叶子,把竹鸡包一个,我要带走。”
宜萱的话刚落音,几片新鲜的荷叶就递了上来,三首道:“用剩的。”
宜萱点点头,竹鸡是包裹了荷叶再盐焗的,所以这是用剩的荷叶,宜萱三两下便把两个剩下的竹鸡都包好了,自己捧着一个,然后指着另一个对子文道:“记得给时儿!”
想着竹鸡凉透了,美味就大大衰减,宜萱也不耽误,急忙捧着热气未消的竹鸡,穿上花盆底鞋,拍拍屁股走人。她完全没看到子文那张郁闷的俊脸。
宜萱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回想着熙儿昨晚被竹鸡诱惑得口水四溢的模样——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还咬牙说“不吃”,结果宜萱淡淡把竹鸡撩在一旁岸上,她刚背过身儿去,就听见盛熙大口咀嚼的声音。
死鸭子嘴硬啊。
翠雀、红桑服侍这宜萱更衣洗漱,宜萱嘴里催促着快些,道:“我还要去靶场看热闹呢!也别耽误了好戏!”
今天,子文可要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