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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丛中早有人开了口,那**声道:“世间却没这般便宜事,放人可以,惊鸿簪无论如何也要留下!”
随声附和之声大起,顿时大厅内一片哗然,数十柄长剑单刀刷刷出鞘,指着萧影,便要上前动手。
李存勖横眉怒目,喝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闻听此言,早有数百侍卫或手持大刀长矛,或弯弓搭箭,团团将李存勖护卫在核心。持刀剑众人虎视眈眈盯着萧影,于李存勖的话却不置一词。
卢焯义仍持剑牢牢将莫溪言控制住,嘴里道:“造反?哈哈,那也是被你逼的!咱们江湖中人,与官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是两个道儿上的人。秦鼎那厮软弱无能,活着的时候任你呼来喝去,唯你的命是从。我卢焯义可不似秦老儿一般窝囊,今日便就反了你,那又如何?”
李存勖怒目相向,道:“你……你……原来你真如白圣所说,是个乱臣贼子!”向武林一众道:“你们还不将这丧心病狂这人拿下!”
卢焯义嘿嘿冷笑道:“有你这等猪样儿国王,咱们不造反也难!”
说完转头向持刀剑严阵而立的人众道:“兄弟们,李存勖这个傻子国王碍手碍脚,阻拦我等夺取惊鸿簪,你们说该当如何?”
“杀了狗王……杀了狗王……”大都人众高声呐喊。
卢焯义道:“众位兄弟说的不错。咱们今日既与这狗王撕破了脸皮,日后势难两立,咱们一不二不休,便一刀宰了他,免得他日不得安宁。杀了狗王后,咱们即刻取得宝藏,顺势起兵,大事可成!到得哪时,荣华富贵,在场兄弟,人人享之不尽!”
当场觊觎惊鸿簪之人,无不热血沸腾,喊声震天,立时便有人上前动手,与众侍卫交战,要先杀死李存勖。
众侍卫虽平日训练有数,个个身强体健,却哪里敌得过江湖中每日里在刀口上滚爬之人。乒乒乓乓斗不数招,便有十数人倒地,非死即伤。
虽然不敌,众侍卫面上却丝毫不惧,死死守住对方攻来的方向,有人倒下,立时便有人补上。
萧影暗道:“如此打法,侍卫人数再多,终有耗光之时。今日我若菩萨心肠,不肯伤及对方,势必伤亡更多。待得卢焯义等人杀尽了侍卫,到时非但危及晋王李存勖的性命,白姑娘、莫氏父子、赵子云的性命势难顾全。做人切不可一味求全!”
心下一横,大喝一声,一掌“侠影飞龙”便排山倒海般拍出,去势如游龙,瞬息万变,令人捉摸不定。
对方十数人正自刀剑齐挥,呐喊着向侍卫疾攻,陡然间一股劲风压将过来,顿时呼吸闭塞,朝后便倒。
好在萧影这掌并无使上全力,加之受掌之人武功自也不弱,倒在地下,人人嘴吐鲜血,却未毙命。
卢焯义见萧影动上了手,已方的大好形势逆转直下,就算自己加入战团,形势也不容乐观。当即厉声道:“小贼,你给我住手,你若不肯交出惊鸿簪,我这便杀了姓莫这小子!你满口仁义道德,嘿嘿,难道要置旁人性命于不顾吗?”
他想萧影再怎么仁侠仗义,也不会蠢到乖乖交出惊鸿簪,以之换取两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的性命。自己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试探试探,实在不行,还得趁人不备,出快手擒住白若雪,方为稳妥。
没想到萧影听了自己这番言语,当真住手不再强攻,这一着倒是颇出自己意料。当即更加紧握剑柄,死死将莫溪言挟持在手。
萧影寻思:“倘若卢焯义当真以莫溪言的性命相要挟,我当怎样?将惊鸿簪交于他么?这簪是旁人之物,怎能说给便给?不顾莫溪言的性命么?可眼睁睁看着二人惨死剑下,于心何忍?”
适才吃了萧影的大亏,猛攻而上的人群这时也缓了下来,纷纷面带惧色,持刀横剑瞧着萧影。
卢焯义正要发号施令,让众人蜂拥而上,擒拿萧影。
蓦地白影一闪,有人手持双剑,朝他侧面疾攻而来,紧急关头,忙一矮身,瘦削的身子从对方腋下反钻而后。
白影扑了个空,后背露出空档,被卢焯义逮个正着,方始钻过白影腋下,便即挺剑回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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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回 玉手拈心醋意浓
眼看锋利的剑尖就要从白影后背穿膛而过,陡闻一声惊呼:“若雪,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啵”的一声,接着一声惨叫,长剑插入另一人的右臂。
萧影见卢焯义、莫溪言、白若雪三人缠作一团,莫溪言立于卢、白二人中间,手臂中了卢焯义一剑,鲜血迸流,若是自己去救迟了,白莫二人性命难保!
当即顾不得身后还有数十人横刀执剑,虎视眈眈,飞步而前,起手便在卢焯义握剑的右臂上拍了一掌。
卢焯义痛楚难当,一声惨呼,着地滚倒,骨碌碌向桌下滚去。
萧影恨极卢焯义,这时哪由他逃之夭夭。未等他的身子滚进桌下,手起掌落,蓄带十成内劲的掌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卢焯义劈到。
若是被这一掌劈中,便是千斤巨石,断也登时崩裂,何况血肉之躯?人人心下骇异,均想这一掌怕要将卢焯义打得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乎乎有样物事自屋顶破风打到,与萧影的掌力对个正着,“砰”地一声脆响,那东西顿时炸了开来。
众人细瞧地上,却是些碎瓦片。
萧影暗暗心惊,从瓦片的来势看,暗中那人的武功,当不在自己之下。
卢焯义死里逃生,钻入连排而设的桌下,不见踪影。
萧影凝神戒备,恐有强敌偷袭,自己虽然不惧,但暗中那人倘或对己方任其一人下手,他们必招横祸,倒也顾不得追杀卢焯义。
未几更无异状,这才转身解了莫问天身上的绳索。
莫溪言身上的绳索早被白若雪解去,现下她正在替莫溪言一边抱扎伤口,一边不住朝桌下瞅,显见她急欲找寻卢焯义的下落,替父报仇。
莫溪言双眼不眨,定定盯着白若雪,嘴唇微动,似有千言万语要与她说。
萧影见此情形,心下微觉黯然:“莫溪言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救若雪,用情之深,倒也少见!她虽说乃父遭遇不幸,得有莫溪言这样对她,也算大幸。她这一生无憾了!”
言思及此,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竟是什么意思,无人得晓。
莫溪言心潮澎湃,浑然不觉身上疼痛,心中只有柔情蜜意。于此劫后余生,得与她近身相处,只觉全身都是暖洋洋的。看看她如花美颜,一时意乱情迷,难以自制,伸出左手便向她纤纤玉手握去。
白若雪不自然地将手一缩,莫溪言激动而颤抖的一只左手便握了个空。
她微一转头,目光瞧向萧影。萧影刚巧眼睛瞧向她,四目交接,她面上泛起红晕,欲言又止。
萧影与她目光一对上,慌忙错了开去。
她的面色,随着他目光移开一瞬,变得暗淡无光。
莫溪言只道白若雪害羞,这才避开手,柔声道:“白师妹,你爹爹不幸惨死,今后我便是你的依靠,我会一辈子疼你爱你,尊你重你,不会令你受半分委屈!”
白若雪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顿了顿,莫溪言又道:“咱们若能活着回到西域,我会恳请爹爹立马给咱们完婚,到时咱俩海角天涯,做一世……”
话未说完,却见白若雪似是想起什么,一声惊呼,挺双剑便往桌下去寻,嘴里说道:“大仇未报,我不成家!”
莫溪言恐她有事,这一着急,牵动了伤口,顿时便痛得立足不稳,踉跄欲倒。
莫问天从地上捡了一把剑在手,忙过来扶住爱子,关切道:“言儿你怎样?”
莫溪言道:“不碍事!”望着白若雪的身影,满脸都是喜色。
萧影唯恐卢焯义躲在暗中偷袭,心下一急,口不择言喊道:“若雪,回来!”
莫溪言闻言一怔,整个人凉了半截:“这才一天未见,萧影之前嘴里叫的‘白姑娘’,就变成了现下的‘若雪’,他俩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难道……难道方才众人所说不假,他们做了……做了……”晴空万里的一颗心,霎那间大雨滂沱,好不凄冷。
更见萧影箭步而上,毫无忌讳地一把拉住白若雪的手,一个劲往回牵。她虽一脸不甘,却是一副对他顺从的样子,任他拉着手,未作丝毫反抗。
登时间,莫溪言醋意大起。
但他性格儒雅文弱,要将这事儿摆在众人面前分说,终是不能,心下想:“暂且忍得一时之气,待逃离此间,再问个清楚。”
白若雪原本恼恨萧影顾这顾那,不肯出重手伤卢焯义等人,害得她与当场便可报得的大仇失之交臂。但见他方才拍向卢焯义的一掌,手上丝毫不容情,与自己同仇敌忾,心中对他的恼怒登时消了大半。是以萧影来拉她,她丝毫未作反抗,两人拉手不止一次,实也有些自然而然,倒未顾及莫溪言作何感受。
此时卢焯义不知所踪,山西武林一帮人立时便没了主心骨,原先还有人质在手,这时人质被救下,手中无可要挟,人人伫立当地,攻又不敢,一走了之心下实有不甘。
稍一迟疑,早有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众人此时要逃,已然不及。
李存勖一声令下,二三百侍卫拉弓满弦,箭尖在灯光下银光闪闪,对准众人眉心。
此刻只须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以众人手下功夫,这二三百侍卫倒也不在话下,只是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儿,人人畏缩不前,心里又都想着有萧影站在旁边,便是将侍卫全部杀死,那也逃不出萧影的五指山。倒不如缴械投降,或有一线生机。
见些情形,萧影上前向李存勖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晋王殿下且又仁慈爱民。这些人并不是主犯,念在他们平日为晋国尽忠竭力,如今又是初犯的份上,恳请晋王殿下饶恕他们吧!”
李存勖道:“这等乱臣贼子,穷凶极恶,怎能饶得!倘若今日饶过他们,让他们阴谋做大,日后怎好收拾局面?留着他们,终将是我晋国的心腹大患,萧少侠你切莫一念仁慈,纵容了这些逆党!”
萧影道:“他们也是听信了卢焯义的妖言,一时惑了心智。今日饶得他们,而后善加指引,定能为晋国尽忠立功。更何况他们不是山西武林的帮主掌门,便是有头有脸的名望人物,手下掌管的人马实不在少数。他们只要登高一呼,便可召集成千上万的江湖人士前来,替殿下效命。”
李存勖闻听之下,沉吟未决。
一直守护在李存勖身旁的赵子云这时也开了口,他向萧影抱拳道:“萧少侠仁爱慈悲之心,赵子云活了大半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