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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粗略的吩咐完了自己的手下,冒顿沿着记忆之中的道路,找到了自己的王帐。
王帐受损并不如帐外的严重,作为王帐地基的木制高台还完好如初,上面的泥浆马蹄印依稀可见。
高台之上散落着铜器,火盆等零碎的物品,或者是体积太大,又或者是损坏严重,并没有被秦军所带走。
那张单于王座还摆在原处,上面的白虎皮已经不见。
而最为显眼的还是那杆绑在王座上的红底黑边云纹旗,上面那个大大的秦字,如炽热的火焰,灼伤着狼王的心。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屈辱了!
狼王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目眦欲裂,整个人微微颤抖,肩膀上却是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所覆盖。
冒顿回头一看,是克里昂!
“单于,我知道你现在很悲痛。可是作为一个王者,所有人都可以有眼泪,唯独你不可以有。”
听到了克里昂温和的声音,冒顿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我明白了,我的朋友。”冒顿回过声来,说道。
“单于,老萨满被找到了。”
一声疾唿,吸引了冒顿与克里昂的注意力。
老萨满被人抬过来的时候,面色虚浮,虚弱无比。
冒顿奔下了高台,来到了老萨满的身边,关切的说道:“老萨满,你怎么样?”
“我没事,还死不了。”
老萨满声音虚弱,缓缓的说道。
“老萨满,都是我的错,才会让你和王庭遭受这么大的苦难。”年轻的狼王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承认着自己的错误。
“不,单于。是我们,太过小看秦军了,太过小看那个恶鬼了。”
老萨满伸出了自己沾满了泥土和血渍的手,抚摸着狼王的脸庞,说道:“我们本以为,那戈壁荒漠是天然的屏障,广袤的原野是胡人奔驰的草场。那些南人只会躲在高高的城墙之下,懦弱无能,却没有想到,秦军横穿了数百里的荒漠,偷袭了单于王庭。单于,你要记住今日的耻辱啊!”
老单于握着冒顿的手,紧紧的握着。
“我知道。”冒顿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带着老萨满下去疗伤。”
……。。。。
青河岸边,水流潺潺。
一襦袍男子于岸边站立,伴随着轻烟展卷,宽大的袖袍随风而舞动,如诗如画。
男子的对面,走来了一个老者。老人耄耋之年,老态龙钟,却是步履如山,一步一步,没有丝毫动摇之态。
“楚南公!”
男子很是恭敬的对着老者一拜,行礼道。
“子房,不必多礼!”
楚南公笑盈盈的抬起了张良的手,笑着说道。
“一别经年,子房可是越发的神采飘逸了。”
“过誉了!”张良回应道。
楚南公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回忆着往事,缓缓的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在韩国。那时的子房意气飞扬,誓言要挽天倾。后来,秦国灭韩,山河破碎,我再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成了儒家的三当家,虽然意气不再,却多了一份沉稳内敛,复国之心仍在。到了现在,你已经贵为秦太子天策府参事,被其引为心腹。老朽想要再问一声,子房复国之心仍在否?”
楚南公话语平淡,却是勾连起了张良心中最为深处的那片温暖。
昔日紫兰轩中,那三名意气少年,创立流沙,折翅百鸟,拨开夜幕,逼得大将军姬无夜几无立锥之地。
可是在那之后,却是一切都变了。
那一年,秦王发兵击韩,朝野震动!
韩国本是四战之地,七国之中最为弱小的存在。韩王安更是只存苟且求安之心,遣使求和。
秦王不要城池美人,不要金银财帛,却只要一人!
公子韩非!
韩非西入秦,从此崤函远,泾渭寒,故人一去不复返。
张良抬首望天,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吐出,说道:“即使韩国复立,也不再是当日的韩国了。”
楚南公看着张良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也罢,也罢!子房执意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一切,小心!”
楚南公一步一步,沿来时之路而归。
张良向着楚南公,拱手一拜。
……。。。。
鲨齿挥击,带着凌冽的剑气,将那个假扮天策府的仆役的刺客一剑斩杀。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陈平坐在自己的榻上,手上翻着竹简,笑着问道。
卫庄站了起来,鹰隼般犀利的眼眸注视着那个妖艳的男子,嘴角弯出了一个弧度,说道:“很少看见你这样的人。”
“哦?”陈平斜起了身子,坐了起来,问道:“什么样的人?”
“令我感觉危险的人!”卫庄冷声言道。
“哈哈哈哈!”陈平一笑,声音里相当的快慰,说道:“能得到卫庄大人此言,也算是一种荣耀吧!”?“闲话不多说了。你和张良等天策府中的参事,怕是对方重点照顾的目标。”卫庄挥了挥手,手下的玄策军军士将刺客的尸体抬了出去。
“看来我们真的被小看了呢?”陈平笑了起来,即使是倾城的女子,怕也无法与之比妩媚。
“我也有着这样的感觉。”卫庄笑道。
“太子殿下不在,这些人可是相当的活跃啊!”陈平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站了起来,说道:“只是他们凭什么以为,我们这些羽翼下的人,只是待宰的羔羊?”陈平眼中寒意四射,凌冽之中迸发着杀意。
“你想要怎么做?”卫庄问道。
陈平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名单,说道:“这是那些人在云中所有的暗点,这次就当给那些人一个教训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繁华之城 塞上初雪
秋意深深。
繁华之城,灯火渐倦。长街之上,人流渐息。
自秦统六国以来,天下几乎战事。
高门深墙之户,门前时有郡县的卫兵巡逻。
虽不着精甲环首,却也是长戈肃然。月色之下,寒光铄然。
屋檐之角,黑影流窜。
一队秦兵巡逻而过,小巷之中,走出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
“堂主!”
屋檐之上,窜下了一个黑影,在女子面前,单膝而跪道。
“三娘,都准备好了么?”
“堂主,杨开的手下都被解决了。”
梅三娘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中还闪烁着一缕寒光。
作为曾经亲自经了那一夜凶险的农家弟子,梅三娘脸上,有着将要得到答案的快意。
梅三娘出身魏国披甲门,素来恩仇快意。那夜几近生死之间徘徊,梅三娘即使现在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我们走吧!”田言轻轻的说了一声,从小巷里走出去。
巡逻的卫队刚刚走过,一切都在田言的计算之中。她走到杨府门前,不经通报,侧门便轻轻的打开。院中的守卫已经都被烈山堂的高手制服,田言知道,她今夜的时间并不多。
杨开的修为并不弱,但是在秦军之中却是不出名。至如今,也不过是一校尉之职,爵位也不过是六级的官大夫。
在整个帝国之中,这样的中层将领多如过江之鲫,并不显眼。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初却带领着数万秦军,围剿婚宴,农家四堂堂主,无数江湖高手,都是丧命在他的手中。
夜已深,屋中还闪烁着昏黄的灯光。
田言穿过庭院来到杨开书房门前,在走廊上轻轻的拉开了隔门。
自己的家中忽然多了两个容貌清丽的女子,杨开却是没有惊讶。
他本站在桌案之前,现在却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你好像并不惊讶!”
田言在梅三娘的护卫下,走进了杨开的书房。
身为官大夫,杨开有着七百亩的田地,较之一般的富裕人家,也是阔绰的多。
然而他的书房之中所陈列的装饰,却是与他的官爵并不相配。
简陋,相当的简陋。
书案都是用最为普通的榆木所做,上面摆放的竹简也都破漏不堪,绑着竹简的绳子都烂了,只能将竹简勉强系着。
“该来的总该来的,只是我没有想到,第一个找我的却是你。”
杨开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认识我?”田言打量了一下他书房中的摆设,饶有兴致的问道。
“烈山堂主!”
“既然你知道我,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田言停止了自己的步伐,站在了杨开的面前,说道。
温婉的女子笑容款款,她身后的梅三娘却是一脸怒意,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镰,逼问道。
“快说!”
“我身为帝国将领,只是奉命行事。你既然已经成了一堂之主,又何必苦苦纠缠。”
“少废话。”
梅三娘挥了挥手中的巨镰,想要上去给这家伙一点教训,却是被田言伸手阻止了。
“我本以为那夜袭击婚宴的军队是秦太子所派,可是我后来追寻蛛丝马迹,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田言目光锐利,看着杨开,问道。
“那么幕后究竟是谁人指挥?”
杨开一笑,从剑架上拔出了长剑,指向了田言。
梅三娘一个闪身,护在了田言的身前,警惕着看着他。
“烈山堂主,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并不意味着有好处。我劝你,这件事情就到杨某这里为止吧!”说完,杨开竟然引剑就戮。
望着杨开倒在了地上。田言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惋惜。
“堂主,他就这样死了?”
梅三娘的语气之中,透露着不可思议。
“燕赵之地多侠士。杨开本是燕国降将,真是可惜了!”田言叹道。
“堂主,你看。”
梅三娘指着杨开的尸体,他的袖中露出了一件异物。
梅三娘将它拿到了田言的面前,展开一看,却是一块锦帕。
上面的绘画精细,针织细腻,绣绘图纹,似是女子之物。这块价格昂贵的锦帕显然与这满屋子简陋的陈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些格格不入。
梅三娘有些奇怪的说道:“这杨开好歹也算是一个汉子,怎么会带着一件女人的物什?”
田言看着这块沾染了血迹的锦帕,眉头一皱,说道:“这好像不是民间之物?”
“堂主,什么意思?”梅三娘从小练武,对于女人之间的东西,一向不甚在意。
“看这锦帕的用料与针脚,似乎出自少府。”田言揉了揉手中的锦帕,说道。
“堂主的意思是?”梅三娘问道。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要去问一问小兰。她被分派长公子府中之前,曾经是织室之中的女婢,也许她知道。”
……。
“没错,这的确是出自织室。”
小兰看着田言递来的锦帕,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只是织室之中最为普通的织物,基本上每一房的女婢手上都有一块这样的贴身之物。”
“哦?”田言眉头一扬,说道:“这么说来,这块锦帕的主人也应该是织室中的女婢。”
“应该是。”小兰沉声道,“不过织室女婢出身复杂,六国的公主后妃宫女,罪官的妻子族女,都有填充其中,想要找到这块锦帕的主人,怕没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