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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与住持师太寒喧了一阵。
过了良久,云罗方道:“白狼洼的凌德恺夫妇日子艰辛,听说二百亩田地至今无佃户接手,师太帮忙想个法子,让人都耕种了吧。”
住持师太面露难色,“佃户们怕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都不肯耕种他家的田地。”
云罗勾唇浅笑,“我娘心地善良,只要他们真心悔改,许是会原谅他们,只盼世间少几个如凌德恺这样薄情狠毒的男子。”
住持师太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又道:“娘娘放心,贫尼且寻几户农户试试,看能不能说服他们耕种他家的田地。”
云罗又道:“身为佛家弟子,不是当劝人向善,放下屠刀么?师太乃是念慈庵的住持,这对做错事的凌氏夫妇也当超渡超渡才是。”
她是想他们真心懊悔,要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错事后悔余生。
住持师太又念了声“阿弥陀佛”,“娘娘心善,贫尼自当设法劝慰,让他们诚心向善理佛,早脱苦海。”
“有劳师太。”
云罗在念慈庵住了两日,抄了《祈福经》,拿到谢如茵的墓前烧掉,又祭拜了一番,告别师太,离开蜀郡。
秦郡广平县,广平候府。
说是候府,不过是寻常的三进院子,还不如谢家早前住的那处宅邸好,瞧着很寒酸。
李筠竹腆着微突的腹部,手里捧着羹汤,小心翼翼地进了书房。
慕容祎手捧着一本《孤女传》,神色沉痛,若不是有无名氏再出新书,揭开皇后云罗的成长秘辛,他不会知道年幼的云罗吃过那么多的苦,更无法知道,她与自己的母亲有着如此深厚的情感。
《春晖圣母》的戏近来在百乐门里成了最红的戏,这如同一股风,就连当今皇帝也亲书“春晖圣母殿”几个大字悬挂在京城的春晖圣母庙里,据说此庙在京城建成那日,可谓是人山人海,男女老少赶去朝贺,而文人墨客们则是去欣赏那块由新君亲书的大匾额,但凡见过的人,都称赞为“如水流畅,似云洒脱飘逸,乃当世书圣也”,书法到底有多好,但传得越来越甚,竟有无数文人欣赏起新君的书法来。
每天李筠竹都会亲自下厨,为慕容祎亲自煲一碗羹汤,李筠竹道:“阿祎,你知道皇后行踪不?”
“你怎会以为我知道?”
李筠竹见他神色平和,继续道:“我娘家哥哥写信来,说皇上与皇后争执吵架,原是因你之故。”
“与我何干?”他一如既往的轻淡,没有半分的感情,仿佛置身事外,而心里全是对云罗的追思与愧意,如果一切重来,知道她的一切,他还会口是心非么,嘴上应了她,到底没有真心想过要答应,只是想哄着她高兴,哄着她真心待他。
李筠竹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可是你途中遇刺的事,原是……你让郁枫扮成刺客做的。”
这话一落,慕容祎整个脸都变得煞白,一个闪身,握住她的双肩,厉喝:“这话你听谁说的?”
“那日,我为护你,手握短剑迎战刺客,我曾用短剑扎中刺客左肩,听我的丫头说,郁枫的肩头便有一枚新伤……”郁枫身上的伤痕分明就是李筠竹当时刺伤的,如果不是慕容祎示意,郁枫怎么会扮成刺客行刺自家的主子。
慕容祎放开了李筠竹,“此话不许讲出去。”
“阿祎,这么久了,你放过自己,也放过皇上、皇后。”
“凭什么?”慕容祎反问,“慕容祯登上帝位,又赢得了她,江山美人皆被他所得……”
“可你有我。”
“有你……”面前的李筠竹,不是他心上的那个女子,失去了,方才明白拥有的珍贵,他与云罗错过了,每每午夜梦回,他想如果一切重来,他愿放弃帝位,只求与她相依。
屋顶上,黑影护着云罗,她的眸光里有恍悟、有心痛,她动唇而无语,分明说的是“带我离开”。
偷窥了三夜,就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么。
原来,是慕容祎布下了遇刺的戏码。
目的就是要她与慕容祯反目。
慕容祎,你成功地利用我对你的情分,这是最后一次了。往后,我再不会在意你半分,你只是我生命里的过客,情感中游过一叶小舟。
皇宫,养心殿。
慕容祯端坐帝位,一侧坐着豫王妃,大殿中央是竞相献舞献艺的官员之女,或歌舞一绝,或书画清新,又或是诵诗赋词。
慕容祯身后站着一名古怪的小太监,亦看着大殿上翩翩起舞的美人。
豫王妃瞧上一阵,笑道:“皇上,这个不错!屁股大,定是个好生养的。”
云罗按捺不住,低声道:“臀大无脑,许是个笨的,母亲笨,生的儿子也聪明不到哪儿。”
慕容祯莞尔一笑,“母妃别急,共有四十六人呢,这才瞧六个。”
四十六个……
云罗有些晕,这一个个的献艺,得什么时候才结束。
下一个上场的,是一个二八年纪的妙龄女子,身段匀称,生得如花似玉,带着江南软语,“小女宁国公嫡孙女秦海珠,小女擅书法。”
不多会儿,便写了一首《贺新郎》的词,瞧在眼里,再是熟悉不过,竟是当年慕容祯在慕容祎与云罗订亲之时所写的那首,颇有些讨好之意,慕容祯登基,但凡他以前写的诗词也被传颂成了佳作名作。
云罗低声道:“看字如看人,这字太过端正,此女貌美,但性子太过方正有板有眼,不懂变通,难与人相处,古语道树直易折,人直易伤。”
慕容祯此刻微微凝眉,见到云罗先是一惊,很快就平静下来,道:“再看下一位!”
豫王妃颇是着急,“都瞧七位了,竟没一个好的么?再这样下去,十二个美人里,怕是没一个能入眼的。”
慕容祯笑道:“且在看看吧。”顿了片刻,道:“今儿献艺的十二位美人,可是周太妃、范太嫔特意从四十六人精心挑选的,且个个都是嫡女,出身高贵。”
新上场的美人生得身材高挑、眉眼清秀,真有青竹之风,面带几分愁容,她的才艺是写即兴诗词,片刻间就写了一首诗。
云罗道:“不好!看这诗词,定是悲春伤秋之人,与这样的女子生活,整天得哄着她、开解她,一两日便罢,这时日长了还不得烦死。”
十二位美人很快就看完了。
可云罗都挑出毛病来,“屁股太小,怕是不好生养。”“太过矫情,怕是个虚伪做作之人。”
豫王妃道:“皇上,你瞧中哪个了?好歹挑两个出来,我瞧着都是极好的。”
慕容祯不说话。
豫王妃越发催问,“皇上觉得哪个好?我的眼算是瞧花了,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出身又高贵。”
慕容祯朗声道:“来人,宣余下的三十四位美人入殿,再行挑选!”
“你敢!”云罗提高嗓门,这一嗓子叫得那个响亮,连带豫王妃在内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慕容祯一脸凝重,“这不个个都瞧瞧,如何挑出好的来?”
“慕容祯,几月不见,胆儿不小啊,趁我不在,就敢打旁的主意了?是娶贵妃呢、淑妃呢还是要纳婕妤、才人呀?”
众人回过神来,顿时大殿上全是一片:“拜见皇后娘娘!”
云罗一脸泼辣状,火辣辣地瞪着慕容祯。
慕容祯拉她坐下,“堂堂皇后,扮成小太监成什么样子了?”
“你在这儿挑美人,就不许我过来瞧瞧,是不是嫌我碍了你的好事?”
“这是朕与母妃给四弟选嫡妃呢。”因安康闹出要把谢南安许给辽王世子一事,加上谢南安当时也默认了,这让慕容祉觉得甚没面子,两家的婚约虽未解除,却不肯再娶谢南安为嫡妻,而豫王府如今风光体面,定要寻个才貌双全又贤惠的女子为嫡妃。
慕容祯怜慕容祉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这才下旨隆重选妃。
云罗立时傻笑两声,“原是替豫王世子选妃呢……嘿嘿!”
豫王妃道:“瞧了十二个,个个都好,也都不好,唉……”
云罗忙道:“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有沉鱼之貌,落雁之姿,更难得个个才华横溢,皇上,都好。”
刚才还一个接一个地被她挑了一遍毛病,却个个都说得颇有道理,转眼之间个个都是好的。
慕容祯道:“母妃最疼四弟,不肯委屈了他,你帮忙挑出两个好的来,一个为嫡妃,一个为侧妃。”
云罗道:“让她们都出来,站在一处自有比较。”
豫王妃面露异色,想要责备几句,却见慕容祯冲她使眼色,要她装作不知,豫王妃道:“且依皇后的。”
十二位美人站面两排,衣着一样的服饰,立马就有了比较,谁更优雅,谁更端庄皆入各人眼目。
云罗一扭头,对小邓子道:“令周太妃把这十二位美人的名簿取来。”她亦折入后殿,脱下太监服,换回女装,正挽头,身后被慕容祯紧紧地拥住:“你不辞而别,一去半年,当真舍得我为你牵绊。”周婕妤被慕容祯封为周太妃,范才人也被封为范太嫔,而六宫无后,代为打理后宫事务。
夫妻久别相逢,一干宫人顿退得了无踪迹,就连豫王妃也离去了。
想到在广平候府所闻,云罗慎重地道:“阿祯,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我没想到他竟做这等事,为了挑驳你、我布下行刺棋局……”
“你如何补偿我?”
“好,我答应做你的皇后,罚自己与你‘白首一双人’,可好?”
“就这些……”
“你还想如何?”
他拥紧了她,炽烈的吻覆落而下,铺天盖地,顿时淹没了彼此。
正痴缠相拥,易嬷嬷听说云罗回宫,迫不及待地携着宫人赶到养心殿,却见内殿里年轻的夫妻,再不敢进入。
偏有个不懂的小太监,为了巴结讨好,一路急奔过来,“禀皇后娘娘,你要的名簿到了!”
气得小邓子立马冲了过去,伸腿一踹,偏那小太监不曾注意,身影一晃,一个踉跄竟冲进了内殿,云罗惊得立马将慕容祯推开。
小太监立马将头贴在地上,不敢再看,“皇后娘娘,奴才把你要的名簿取来了。”
“递给本宫瞧瞧。”
易嬷嬷看小邓子,瞧着是个机警的,怎就把小太监一脚踹入内殿去了。
小邓子暗道:这是失误。
云罗接过名簿,瞧了一遍,“十二人里,倒有三人适合为嫡妃,又有四个适合为侧妃,我写个名簿给豫王妃,令她将人领回豫王府挑选。”
皇后回宫,这消息像长了翅膀,顿时就在后宫传开了,皇后离开无声无息,就连皇后归来也没一点消息。于是,宫里有无聊的人开始杜撰起来:“皇后娘娘回娘家了,她娘家在瑶池仙宫,去探她亲娘了,天上几个时辰,人间便是大半载,皇后娘娘念着皇上,这才紧着赶回来,没想竟过了了几月呢。”
是夜,云罗与慕容祯举行圆房礼,她穿着大红的凤袍,端坐凤榻,头顶彩绣凤凰的盖头,四目相对,彼此凝视良久,慕容祯坏坏一笑,“人前不罚,这私下还得罚你才成,否则往后越发没个样子。”音落,他扑了下去,吻如潮似洪,像春雨轻柔,像春风拂面,缠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