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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领命,到了神宁府,寻着凌德恺时,他正与神宁在一处吃茶。
“我家公主说,问过公子了,公子说并没有这事,指定是贵府弄错了。公主说,还请凌驸马查仔细了,可莫要冤枉了好人。”
神宁没气得吐血,好似他们在赖谢畴。
待嬷嬷一走,凌德恺道:“莫不是真弄错了,要真是谢畴,他也不会否认啊。”
神宁道:“本宫瞧着,那是他们在耍赖,想让我们神宁府出丑呢。”一起身,往绣阁移去,又厉声问了凌雨裳:“那个男人当真是谢畴?”
凌雨裳垂着头,栀香与她说过,约的就是谢畴,除了他还会有谁,他的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粗鲁她更忘不了。她肯定地点头。
神宁吐了口气,“这指定是安康故意刁难,哼!太可气了,我饶不了她!碰了我神宁的女儿,就当什么事也没有了,我非得让安康府娶你过门不可。”
次日一早,神宁用罢了早膳,领着随从、侍女一大群就入宫了。
她满是委屈地向昌隆帝吐了一双儿女的事,说他们如何的相亲相爱,连肌肤都有了,总之一句话,就是要昌隆帝赐婚。
昌隆帝早前听闻凌雨裳倾慕广平王,这转眼之间又喜欢谢丞相府的谢畴了,这两个孩子他都见过,都是极不错。
正说话间,太监禀道:“皇上,贵妃娘娘到。”
郑贵妃步步移来,脸上挂着灿烂如花的笑颜,欠了欠身,笑道:“皇上,臣妾特意做了八宝粥。”
昌隆帝伸手道:“爱妃,正说着雨裳和谢畴的婚事呢,这两个孩子如今看上彼此了。”
郑贵妃“哦”了一声。
神宁总觉得郑贵妃就是有意的,早前但凡她入宫,十回就有九回能遇到郑贵妃出来搅局,就像上回,凌雨裳的处罚明明可以更轻些,硬是被她搅和得失了郡主封号被贬庶人。
郑贵妃道:“是不是相爱,不能只听神宁大公主一人之言,皇上还得听听安康大公主的意思。”
神宁挺着胸,冷声道:“照贵妃的意思,本宫是在诳骗皇上?这种事情难道还有假的?”
郑贵妃微微含笑,取了粥汤,拿着银匙,轻轻地搅动着,“皇上今儿可得多吃些,臣妾可熬了一早上。”
不能听神宁一己之言,就如早前凌雨裳与广平王的婚事,幸好没下赐婚圣旨,否则就真错了。昌隆帝道:“既是两个孩子有心,你们两家商议便好。”
神宁娇嗔轻呼“皇兄”。
郑贵妃撒着娇道:“神宁,皇上国事繁重,你怎为了这等小事屡屡相扰,既是两家结为姻亲,两家商议便好,怎好劳皇上费神。要是这天下的百姓,个个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想请赐婚圣旨,还不得把皇上给累坏了……”言罢,她风情万种地笑了,半依在昌隆帝的怀里,昌隆帝很是受用,伸手揽住她的腰身。
昌隆帝道:“神宁,若无旁事,退下。”
神宁起身,并没有离开,而是提裙一拜,“请皇兄做主,我家雨裳如今被谢畴欺负了去,皇兄是她的亲舅舅,难道就不能说句公道话么?雨裳除了嫁给谢畴再无他法,神宁斗胆,请皇兄下旨。”
昌隆帝面露难色。
太监禀道:“皇上,安康大公主求见!”
郑贵妃笑道:“说曹操,她便到了。皇上,一会儿问过了安康再定不迟。”
安康便猜到了,以神宁的性了,自己拿不下的事,定会入宫请昌隆帝做主,谁让她是昌隆帝一母同奶的妹妹。今儿一早就出门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行礼呼了万岁,昌隆帝赐了座。
郑贵妃道:“安康,听说你家的谢畴与神宁家的凌雨裳两情相悦,可有此事?”
安康面露诧色,“回贵妃娘娘,原是没有的事。”
神宁花容失色,心下一紧,道:“安康皇姐,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可别睁眼说瞎话,我家雨裳是被你家谢畴给玷污的,他既做了,就该担起责任,娶了我家雨裳。”
“神宁皇妹可别乱污人,昨儿凌驸马找我家驸马说过之后,我当即就审了畴儿,他一口否认。五月十五那日,畴儿与几个琼林书院的学子去郊外玩耍,那日下了大雨,五个人便有三个染了风寒。”安康起身,深深一拜,道:“皇兄若是不信,皇妹愿唤了这几位学子来,他们一早出的门,是近黄昏才回的京城。一路上,几个人未曾分开过,我着实不知,神宁皇妹说我畴儿汅了雨裳名节这话从哪儿来的。”
一个认定了是谢畴做的。
另一个打死不认,还能说出当时的证人来。
郑贵妃乐得看热闹,尤其看到神宁吃鳖,被人拒绝,心里就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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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肉麻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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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瞅了一眼,“神宁皇妹可别诬陷了好人,我家畴儿懂事孝顺,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皇妹还是细问了雨裳,看看她到底与谁苟合……”
她用到了苟合二字,丝毫不顾这是昌隆帝面前。
神宁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又转为青,双眸喷火,似要将安康给拆骨分肉一般。
如果不是真的,安康也不会信誓旦旦地说这些话,还说谢畴那日有人证,是与琼林书院的学子在郊外游玩,淋了雨、染了风寒。
昌隆帝不悦道:“且都退下吧!朕有些累了,得歇会儿。”
出了宫神宁,便令人去打听,着人寻了与谢畴交好的两名学子。
午后,就有了回复消息。
婆子禀道:“问了与谢公子交好的学子,他们说五月十五那日,确实一早就陪谢公子去郊外磨盘镇玩耍,去的是一个琼林书院的寒门学子家,在他家用了午饭方才离去,出门不久就下了一场雨,几个人淋了雨,谢公子与另两位学子还感染了风寒。”
王家庄并不属磨盘镇方向,可谓一东一西,也就是说那日碰凌雨裳的人确实不是谢畴。
这么大的事,凌雨裳也能弄错。
神宁只觉肚子里装着一团火苗,燃烧着,撩拨着,似要将她也烧成灰烬。
凌雨裳,这一回给她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她真的恨不得早早将这个女儿给嫁出去,从此再不管她。
可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她甚至恨自己的肚皮,怎就生了个如此不争气的女儿。
正烦着,桂嬷嬷到了。
桂嬷嬷递了茶水过来,暖声道:“公主还得另想办法,既然证实那人不是谢公子。不如说成是太监。就说郡主是一时糊涂,才要与一个太监假成亲破巫蛊之法。”
神宁眼睛一亮,如果碰凌雨裳的男人是太监,那凌雨裳就能保住名节。亦还是清白之身。她点头沉吟道:“确实是个好法子,如此定能挽回一些颜面。只是现下,经过‘摧花案’后,各家府邸但凡有宴请,再不会给我们府里下帖子。”
二人商议了一番,便决定演一出好戏,借此来证明凌雨裳还是完璧之身。
七月初六夜,有人在绣阁外传出了一个形迹可疑的男子,据说是来找凌雨裳拿银子,一番严审。才知道原来这男子就是在王家庄与凌雨裳玩成亲的,更让人意外的事,他并不是真正的男人,而是太监。
袁小蝶将打听来的消息细细说与云罗听。
云罗挑眉:“是太监?”
袁小蝶笑应:“确实这么做的。”
“神宁是想替凌雨裳挽回一些声誉,可她失德失节。就算是太监也挽不回来了。”
袁小蝶道:“不光是这事,近来京城有传言说,在这之前,神宁府是想讹上安康大公主的儿子谢畴,可五月十五日谢畴公子与几个同窗好友到郊外访友未归,是有人证的,且当日那处小镇上见过谢畴公子的人亦有不少。”
“神宁这么做是欲盖弥彰。只怕没几人会信她。”
“七月初十,神宁府有一次赏荷宴,听说下了不少的帖子。”
“有女儿的人家,是再不敢去了,男客们去了也是做做样子,多是不敢得罪神宁府。女客们就算要去。也是夫人、太太们去。各家都不愿让自己的女儿与凌雨裳太近。”
凌雨裳被孤立了,早前与她交情的,被她算计丢了名节,与她没交情的,更怕招惹了她。惹来麻烦、坏了名声。
袁小蝶想到另一桩事,道:“今儿去百乐门,堂主问我,公子近来是不是有所不适?”
好好地问她这个做甚?
袁小蝶道:“也亏得他们了,知道你有心疾,总少不得问上几句的。”
云罗心下感佩:“回头,你代我谢谢他们。”
主仆二人相对奕棋,一局尚未分出胜负,有小厮来禀:“四公子求见。”
云罗令袁小蝶沏了茶水。
慕容祉坐在花厅,并不看云罗,要是不看,他总不会再打嗝了,道:“我这儿有封信,想请云五公子帮忙挑一遍,还照以前的样送往洛阳。”
这是一封以云五公子的名义写给慕容禧的信。那个慕容祯,非逼得她陪慕容禧谈情说爱。云罗默读道:“禧儿卿卿,恐日后再不能写信与卿卿,因身子有佯,只能暂为罢笔。待身子康复,必再传书信,卿卿务必保重。吾有一妹,原相依为命,盼卿卿代为看顾。两情相系已久,恕不言谢。吾心唯卿卿一人,今生今世,誓死不改。念你,更愿你静好快乐。”
��寥寥数句,却已将山盟海誓写入,缱绻之意,溢于言表。声声卿卿,只让云罗读来顿生鸡皮。
落款,是云五公子。
��日期,是七月初三。
她越来越难理解慕容祯,就连慕容祉也不明白了,使了一封早前写好的信,不,应该说压根就不算是信,要她抄写一遍。
��慕容祉道:“你照抄一份,往后就不必再回了。”
云罗面露疑色。
慕容祉道:“禧郡主下个月就要嫁给夏候世家的夏候适,你就是想写,她许也不愿意再回了。”
云罗道:“这算是最后一封?”
慕容祉应了声“嗯”。
云罗握起笔,照着抄了,又写了信封,交给慕容祉。
待慕容祉离开,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却一时又说不上来。
袁小蝶道:“这下好了,公子不必再为给禧郡主写信的事烦心,总算是最后一封。也算是有个善始善终……”
云罗摇了摇头,“要是禧郡主知道,给她写信原是慕容祯的主意,这心里指不定还如何怨恨呢。”
“瞧这模样,世子和四公子就没打算让她知道。也许,能这样鸿雁传说的喜欢一回,也是她的幸福,不在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就这样倾诉心事……”
云罗看着袁小蝶,第一次听她说得这么悦耳好听。
也许,能这样的爱一回,是多少闺中女儿的愿望,而慕容禧何其有幸,在出嫁前与一个当世才子谈了一场恋爱,即便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爱情,但她一定是欢喜的,也许正站在阁楼里望着天空,赏着云卷云舒,期待着从京城寄回的书信。
云罗道:“我怎觉得有些古怪呢?”
袁小蝶想了一阵,“公子想说什么?”
云罗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她略顿片刻,“百乐门那边没再收到广平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