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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凶手抛的那双鞋跟刘大娘之前脚上穿的是不是同一双,假设是,对方又为什么在给刘大娘穿上鞋以后,又冒险拿走?
那么做,是给谁看的?
总不至于是单纯的恶作剧,想吓唬吓唬他们吧?
黄单站起来,避开了地上的水,“孙叔叔,我打算去楼上楼下看看,你去吗?”
孙四庆说他不去,“你也不去,老实待着,警方马上就要来了。”
黄单抿嘴,案子没破之前,警方查到什么东西,是绝不会透露给他这个小市民的,他得自己先查,能查到多少是多少。
孙四庆把青年拽回来,气急败坏的低吼,“我的话你没听见啊?不要去!”
黄单说,“我自己去。”
孙四庆一双眼睛暴突,“去什么去,不想活了是吧?”
黄单眯了眯眼,“孙叔叔,你知道……”
孙四庆青白着脸大声打断,唾沫星子全喷过去,“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推搡间,黄单被孙四庆推的撞上墙壁,头发出咚的声响,刚好碰到那处伤口,他不痛,就是眼冒金星。
孙四庆满脸尴尬,“小季,叔叔也是担心你。”
黄单说他知道的。
孙四庆看青年没怎么样,他就没再说别的,只是说,“总之你就在我这儿待着吧。”
黄单站在阳台往下看,小区里死寂一片,邻居们不是在睡梦中,就是从睡梦中出来,准备再进去,谁也不知道有人死了。
无意间瞥动的视线一顿,黄单看见了刘大爷家的阳台,客厅的灯光洒出来一些,照亮了这一小片地方,阳台上摆着一大排的植物,躲在树枝跟叶片里面的虫子们无处遁形,手忙脚乱的叫上同伴,连夜跑步找新家。
黄单手撑着台面,半个身子探出去,这里是三楼,底下是草地,墙角有根水管,他在思考,抱着水管上下爬的动作可不可行。
孙四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干嘛?”
黄单说,“我想试试能不能从这边翻到大爷的阳台上。”
孙四庆走过来,站在旁边看去,“得分是谁,叔叔可以,你不行。”
黄单扭头看中年人,“是吗?”
孙四庆呵笑,“手脚不灵活,腕力跟腿力不够,爬上去了,也翻不到对面,光有力气跟胆识不行,还要有技巧。”
黄单的眼睛微闪,他故意用出质疑的语气,“孙叔叔,你真的能翻过去?不可能的吧?”
孙四庆斜眼,嘴里的酒气未散,浓的很,“怎么?不信?看好了!”
黄单看着孙四庆上了阳台,灵敏的抓住水管,脚稳稳缠住了不让自己往下掉,他突然一个侧身跳过去,手扒上对面的窗户,又跳了回来。
孙四庆四十多岁了,还能做这种危险的动作,也不吃力,人生阅历摆在那里,看起来就比年轻人要老练。
黄单不行,他没有经验。
孙四庆跳进来,站稳了身子,气息很喘,“怎么样?叔叔没骗你吧?”
黄单说,“好厉害。”
孙四庆的脸上是得意的表情,“别乱尝试,三楼摔下去,运气不好的话,小命可就没了。”
黄单把这层楼的顺序拎了出来,孙四庆家靠着刘大爷,刘大爷靠着老张,那是不是可以从刘大爷的阳台翻到老张家?
孙四庆回客厅,还不忘叫上黄单。
时间分秒流逝,距离刘大娘的尸体被发现,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警方还是没到,但绷紧的神经已经不知不觉松懈,疲倦感席卷而来。
孙四庆打哈欠,他坐在椅子上,两条腿往桌上一架,没一会儿就在酒精的影响下两眼一闭,打起了呼噜。
黄单,“……”
酒没喝完,杯子摆在原来的位置,盘子里的花生米跟酱牛肉都剩了一些,要不是出了事,现在黄单已经回自己屋睡下了,孙四庆也喝的烂醉。
黄单去了隔壁,刘大爷还没醒,他就那么躺在床上,脖子干巴巴的,又细又长,像老树根。
给老人盖上薄毯子,黄单去客厅看他老伴。
刘大娘的眼睛还睁着,黄单跟她对视,“大娘,听大爷说你早上出门的,是要去你儿子那边,没见到心里放心不下是吗?等大爷醒了会联系他的,到时候他就能回来了,你走好。”
话落,黄单伸手盖在刘大娘的眼睛上面,这次抹下去了。
黄单去了阳台,从刘大爷这边能看到老张家的阳台,窗户是开着的,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他没贸然试着爬到对面,只是在这个角度看了好一会儿。
刘大爷的屋子在孙四庆跟老张中间,他家的阳台连着另外两家,每层楼都一样。
四楼的赵晓家阳台连着黄单跟李顺周春莲夫妇的阳台。
五楼处在那个位置的是王志。
有人可以从这家翻爬到那家,很轻松。
黄单不知道这条线索是否有用,他先整理整理收了起来。
门开着,黄单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是从楼上传下来的,他一口气跑到四楼,又上五楼,走道上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重重的喘息声。
黄单抹掉眼睛上的汗水,他往上爬,推开天台的小门,湿热的夜风扑面而来,吹的他脸上黏糊糊的,又燥又闷。
天台上拉着一条条的晾衣绳,有铁丝的,也有绳子的,歪歪扭扭,那上面挂着几件衣服,大晚上的看了,就像是有人站在那里。
黄单举起手机,手电筒发出的光四处扫动,没看到人影,他拨开衣服往前走,真要是跟凶手交锋,自己也不用怕。
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没到,黄单拥有不死之身。
不过,被肢||解,身体凑不全就难说了,黄单不自觉的胡思乱想,又在转瞬间停止,他不小心踢到了一颗小石头。
小石头飞出去,掉在了角落里,落地的瞬间发出了清脆声响。
黄单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往那个角落里走去,他听见了风吹动晾衣绳的声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运动鞋擦过地面的声音。
手电筒的光直射过去,角落里的一切暴露在黄单眼前,什么也没有。
一滴冷汗滑过后心,黄单把手伸到后面,隔着t恤抓了抓,他蹙着眉心环顾周围,有些失望,随后而来的是沉重。
原主才来没多久,黄单来的时间更短,很显然,凶手对这里比他们两个加起来都要熟悉,把自己藏匿起来了,他找不到。
黄单从天台离开,下到四楼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下,他整个人往前栽,直接从台阶上滚下去,摔到了楼道里,一下没耽搁,就立刻爬起来往上跑。
五楼有开门声,黄单原本要上天台的脚步一拐,跟站在门口的王志打了个照面。
王志先开的口,“季时玉,你怎么在这里?”
黄单看着王志,不说话。
王志镜片后的眼睛瞪圆,“卧槽,你的头流血了!”
黄单感觉不到痛,手一抹,看到血才知道自己额头摔破了,他随意把沾了血的手在衣服上擦擦,“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在门口?”
王志翻白眼,“我还想问你呢。”
黄单面无表情,“是我先问的你。”
王志徐皮笑脸,“这么严肃干什么,怪吓人的。”
他把眼镜摘下来,顺顺额前的头发丝再戴上去,“晚上的生意比白天好,我这儿正忙着呢,到了凌晨还得研究研究关键词,调整一下店里东西的价格,事儿很多,不到两三点是睡不了觉的。”
黄单盯着王志,不言语。
王志耸耸肩,“本来我想给自己泡碗方便面的,突然听到外面有跑上跑下的脚步声,就好奇的开门看看是哪个神经病这么晚了不睡觉瞎折腾。”
他咂嘴,“说真的,今晚我也是脑子被门夹了,换做平时,再大的动静,我都不会出来看。”
黄单蹙着眉心,王志身上穿着一身超人的睡衣睡裤,脚上是人字拖,他目光里的戒备跟探究褪去,不是消失,是藏的更深。
王志出现的太巧了。
巧的让黄单不得不对他起疑心。
黄单将他列为第一嫌疑人,“那你看到了什么?”
王志伸手一指,笑呵呵的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咯。”
“季时玉,你越来越牛逼了,头上出了血,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黄单不理会王志的调侃,他看看堆放的纸箱子,有大有小,杂乱无比,“这些纸箱子是哪儿来的?”
王志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都是在超市收来的,打包用。”
黄单的视线落在比较大的几个纸箱子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志抬手去揽他的肩膀,“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纸箱子啊,赶紧跟我进屋,我给你把头上的血擦掉。”
黄单把王志的手拿开,弯腰去抱纸箱子,一个一个的往外面丟。
王志一脸懵逼,“喂,季时玉,你发什么神经?”
黄单不回应,他的速度越发的快,不一会儿就剩下最后一个纸箱子没碰。
王志拉住黄单,“哥们,头被撞傻了?”
黄单用脚去踢纸箱子,他没露出多大的失望,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观察王志的神色。
黄单抬眼看王志,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背后501的房门上面。
一直是空着的。
王志的屋子在中间,可以从他的阳台翻到501。
黄单进了王志的屋子,直奔阳台。
王志把探出身子的黄单拽回来,“季时玉你疯了吧!”
黄单往下看,五楼跟三楼的高度差了不少,楼底下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挑拨着人内心的恐惧。
王志骂骂咧咧,“看个屁啊,快回去。”
黄单发觉王志不对劲,他的腿在抖,身子也是,“你恐高?”
王志的脸涨红,“对啊对啊,我恐高。”
黄单看着他,一言不发。
王志咬牙,“想笑就笑,别憋着。”
黄单说,“不好笑。”
王志愣住,他给了个白眼,“季时玉,你不是一般人。”
“哥哥,你是不怕疼,还是不知道疼啊?血都快流你眼睛里去了,你还能跟我逼逼。”
黄单不能被人发现自己没有痛觉的事,他蹙眉,摆出难受的样子,“跑来跑去的,忘了疼。”
王志对他竖起大拇指,“真行!”
黄单没让王志给他处理伤口,他自己上卫生间对着镜子弄的。
镜子里的人鼻青脸肿,额头撞破了,掉了一块皮。
黄单用了三哥给的药,他卷起裤腿去看膝盖,两边都青紫了一大片,渗着血丝,手臂也擦破了几个地方,触目惊心。
没有痛觉,黄单处理起来,就像是在对待一具石膏,一个雕塑。
王志推门进来,“要不要我帮你?”
黄单说不用,他放下裤腿,直起身子看王志。
王志不笑了,“季时玉,你看我的眼神很怪。”
黄单说,“没有。”
王志揪着眉毛,个头小,气势汹汹,“你敢说一下都没有?”
黄单说,“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王志吸一口气,“操,那还等什么,赶紧打110啊!”
黄单说打过了,“刘大娘死了。”
王志满脸惊愕,他好半天才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