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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清脆的仿佛掰开了一根芹菜一般。
柳素娥倒是着实震惊，吴老太太这样一个自傲的人，还能给自己来一下？真是不容易啊！
吴春心疼的无以复加，泣声道：“娘，您这是干什么？”
成风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干咳一声，低低道：“她们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苦肉计？还是打同情牌？”
柳素娥摇了摇头，只看着吴老太太心平气和道：“您这是做什么？我可没说让您打自己个儿？”
吴老太太艰涩一笑，又虚虚的咳嗽了几声，这一次，她是掩着帕子的。可当帕子拿下的时候，柳素娥分明看到她唇上有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她心里一惊，莫非真的是肺痨？
肺痨肯定会咳嗽出血的……
人非草木，都是有血有肉有心的人，看到此处，她便也不想再为难她们母女，只叹息一声道：“算了，我看你身子也不好，你也别坚持了，你只明说，你们这次到底是来干嘛的？要银子？还是要回酒楼？还是说别的？”
她话开门见山，若是她们要求不过分，倒是可以当做了善事施舍她们。可若是无理要求，那她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大姐……”
“大姐你要干啥？”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柳月娥和柳桂娥可是不依，就这么算了？这样好的机会，竟然要放过她们吗？真是的，不就是咳嗽了两声吗？
成风却一言不发，因为她也发现了吴老太太确实是病了，似乎病的很重很重。若是真活不了了，倒也不至于就非要如此针尖对麦芒。
“你们都别插嘴，这次让吴春把话说完。”成风插了一句，道：“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她模样，确实是病了。要是你们父母在，肯定也会把话听完的。”
吴春和吴老太太感激的看了成风一眼，那吴春吸了吸鼻子，接着道：“我们这次来真的不是为了管你们要银子，也不是为了要酒楼，娘病了，病的很重，她真的只是来看看翠姑的。”
她声音如晨雾一般，虚浮的厉害，又像是将滴落又未曾滴落的露珠一般，带着几分不甘心，看着柳素娥道：“我承认我们从前对你很不好，对翠姑也不好。”她声音顿一顿，看一眼吴老太太：“娘是因为嫌弃翠姑是个女娃儿，就不肯费心思好好待她，平常也不待见她……”
“这一点，你们倒是说的有些自知之明，也算对得起翠姑了，好歹没把黑的说成白的。”柳素娥终于接了一句话，她不咸不淡道：“翠姑是个女娃怎么了？我就不明白了，就因为是女娃，你一个当奶奶的就不愿意养活她？”
“素娥啊，你是知道的，泽儿他是我们吴家的长子啊。要是膝下没有儿子，将来我们吴家谁来支撑？”吴老太太声音很无奈，咳嗽一声道：“我知道我对翠姑不好，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们吴家的孩子啊！”
“……自打你走以后，翠姑和我们也没见两面，我……我心里也想她啊！”
“那她想你不想你？”柳素娥一针见血的问了出来，即便吴老太太是真的病了，在翠姑这件事情上，她也是怨念颇深。
翠姑毕竟是个孩子，给一个孩子从小就造成心理上的伤害，这该是当长辈的做的吗？
她可不会因为吴老太太病了，就觉得她没错。
错了就是错了……
这是绝对容不得抵赖的。
吴老太太脸上讪讪然，舔一舔干燥的嘴唇，沉默不说话。翠姑肯定是不会想念她的，到底她和翠姑之间没有什么情分在。
多说孙子孙女是要哄了才会有感情的，可是她却从没有好好哄过，孩子对她没有感情，不想念她，也不能怪孩子的。
“可是……可是我想见见我的翠姑。”吴老太太忍不住又红了眼圈，抚摸着心口道：“大夫说了，我真的日子不多了。若是我再不见见的我的翠姑，我死了都不会安心的。”
说话间，吴老太太冲吴春使了个眼色。吴春会意，从袖内一掏，掏出一块红色绸布来。
“给素娥吧！”吴老太太道。
吴春点了点头，把红筹布包裹着的东西往前推了推，轻轻一笑道：“嫂子……不不不，素娥，打开看看吧，这是娘给翠姑准备的。”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红绸布上，柳月娥扁了扁嘴，小心道：“你们该不会……该不会在这个上做手脚吧？”
柳素娥却已经伸手拿了过来，打开来看，里面竟然是一对赤金镂空的镯子，并一对赤金耳坠。
众人一阵惊讶。
吴老太太却心情大好的样子，看到这些气色也好了些，眼底写满了笑意：“这是给我们翠姑准备的，你收着吧！”
柳素娥纳罕，原主在吴家几年，可都没有见过吴老太太拿出这样的东西来，这次倒是舍得了。
不过既然和吴家没关系了，东西也就不能收了。
她很果决的回绝：“东西你们还是收回去。既然你病了，翠姑我让你见一面，见一面你就回去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答应
人情世故面前，柳素娥也有自己的原则。如今翠姑到底和吴家没有关系了，收了东西算什么？所以东西不能收。
可是不管怎么说，翠姑身上确实有吴家的血脉，这是走到天涯海角都无法抹去的事实。
看吴老太太的样子，确实也是活不了几天的人了。见一面也无妨，反正这是在柳家，吴家人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
“大姐，你这是干啥？咋能让她们看翠姑呢？”柳月娥急的当即跳脚，觉得此事不行，绝对不行：“她们是咋对咱们翠姑的？你都忘了吗？”
“就是，想想当初你和翠姑是咋回来的吧！”柳桂娥也撅了撅嘴，不同意让吴家人看翠姑。
吴老太太脸上青红不定，似乎十分羞愧：“月娥，桂娥，我……”
“你不用说了，我说了让你见翠姑，就一定会让你见翠姑的。”柳素娥丝毫不拖泥带水，拉了柳月娥和柳桂娥过去，小声道：“你们两个别太敏感，只是见一面，放心吧！”
“可是大姐……”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们去叫爹带了翠姑回来”她睨了吴老太太一眼，在柳月娥的耳畔道：“记住，她用过的碗盏，收拾的时候都要丢掉，知道了吗？”
肺上的毛病，多半会传染的，还是小心为妙。
吴老太太没想到柳素娥真的会让她见翠姑，一时间心里竟然很不是滋味，觉得空落落的，又觉得对不住柳素娥。
“素娥啊，我真没想到……”
“免了，客套的，感谢的话你还是留在心里头吧！”柳素娥望着她，淡淡道：“我说清楚，我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等你死后，有一天我们翠姑想起来，会怪我没让她见你一面而已。”
吴老太太眼神黯淡，喃喃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一样感谢你。”她抬手拍一拍胸口，满眼的悔恨，道：“当初都怪我啊，现在想想，你有什么过错？都是我鬼迷心窍……”
“……老天爷对人真是公平的，你看看，我有今日的报应，也是我活该。”吴老太太自嘲一句，脸色更是发白，一长串咳嗽仿佛要从胸腔中迸出来一般，听的叫人不自在。
“行了行了，看你的样子，还是好好歇着吧！”柳素娥不想再和她说话，只打断道：“总之，我只让你见我们翠姑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以后……你是死是活的，就不要再来了，再来我也不可能让你见她的。”
言毕，她转身望门口去，成风也跟了出来。
“她好像真的不行了。”成风声音轻缓，像是六月的山风一般：“看来，这老天爷还真是长眼睛的。”
柳素娥不说话，心里乱糟糟的感觉。
成风道：“现在，你还恨她？”
恨吗？
柳素娥摇头，其实对她来说，她对吴老太太更多的是愤怒，而不是恨。毕竟从前的一切，都是原主遭遇的，不是她遭遇的。
所以便也谈不上恨，只能说是她不喜欢这个人，对她的行为表示十分愤怒而已。
如今这个人要死了，这种愤怒自然而然也会随之消失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悔恨
“都快死的人了，我有什么好恨的？”柳素娥轻轻一笑，转首道：“有些事情，过去了我也不会太计较，做人还是轻松些的好。”
“这倒是……”成风幽幽一笑，二人就那么站在门口等着翠姑。
片刻功夫，柳二河就带了翠姑回来。翠姑一脸喜气洋洋，在柳二河的怀里咯咯笑个不停。
柳二河脸上的表情却沉甸甸的，总有些无法展颜的意思。来的路上柳桂娥已经和他说了吴老太太的事情，他倒不是可惜吴老太太病了，只是无法释怀。
想着当初自己的女儿那么艰难的带着女儿回了家，忍受着周遭的非议和压力，他心里就觉得沉沉的，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爹……”柳素娥从柳二河的怀里接过了翠姑，声音轻而小，总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毕竟父母的心里，对吴家人还是有恨意的。
柳二河站住了脚步，轻轻咳嗽了一声，抬手拨弄着肩头的灰尘：“听说……你婆婆要见咱们翠姑？”
柳素娥点一点头，缓声道：“她好像是得了肺痨，我看她咳嗽的厉害，气色也不好，看样子活不长了。”
“活不长了？”柳二河冷冷一笑，心头的恨意还是很清晰：“要是真活不长了，倒也说明老天爷是开眼的，好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言毕，他常常叹了一口气，目光微动：“见就见吧，只是……只是翠姑如今是柳家的孩子，和吴家再无瓜葛，你要记住了，见也只能是这一次，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柳素娥勾着嘴角轻轻一笑。心里暖暖的。父母的心，还是那么善良，明明心里还恨着，但还是能放心恨意去成全，这样的态度难能可贵。
“去吧，带着翠姑进去吧。我……我就不进去了。进去了我也不知道说啥。”柳二河逗了逗翠姑，脸颊上带着笑容温声道：“翠姑啊，屋里头是你奶奶，你可……”
“不，我不去。”翠姑一口打断了柳二河的话，撅起了小嘴巴，横着眉毛道：“我不去，我不去……奶奶想把我卖了，我不去……”
她人虽然小。可不代表她没有判断力。她现在的认知里，吴家的人，对她都不好，她不喜欢，也不想见面。
“翠姑啊，可你奶得病了，你得去看看啊……”柳二河叹气捏了捏翠姑柔软的小脸蛋，无可奈何道：“看见了吧。这都是她们做的孽，现在孩子心里。见都不想见一面，可见当初是咋对待孩子的。”
“就是，我们翠姑可是记着呢，不去就不去吧！”柳月娥抱了翠姑过去，笑眯眯道：“你这小家伙，没想到你心里头想的东西还挺多。”
翠姑窝在柳月娥的怀里。偷偷的看着柳素娥，小脑袋探一探：“娘，我不想去，我能不能不去？”
柳素娥心里知道翠姑肯定是有阴影，其实她并不想要勉强孩子。只是这一次见面。说不定就是永远了，等她大了以后，会不会为今天的任性而后悔？
她定定看着翠姑水灵灵的大眼睛，声音柔和道：“翠姑，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