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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档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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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给搬走了。

    仔细看看,石墩侧面刻有几行字,是西夏文,我在博物馆见过,但不认识。萧一笑对古文字有一定研究,于是,我请她看看写的是什么。萧一笑蹲到石墩旁,仔细揣摩了半天,然后奇怪地看着我。我问:“怎么了?”她说:“不对呀,昊王坟不是在山下吗?

    “是在山下啊,西夏王陵3号墓,我还去参观过。”我吃惊道:“你是说,这是李元昊的墓?”萧一笑没肯定也没否定:“文字是这样写,至少说明山洞在开凿之初具有这个意图,但李元昊的尸体最后有没有埋进来,就不得而知了。”

    我又打量了那口山洞,拱形的边缘参差不齐,想必原来是封闭的,后来被人砸破,如此看,倒有些像座陵墓。可再看看那条明光光的路,又觉得纳闷:“李元昊有病吧?把陵墓建路边,墓门也不弄结实,又不起封土堆,这不是等着别人来盗么?”萧一笑并不认同我的观点:“建造帝陵首先考虑的是风水,其实才是安全稳固,要说隐蔽,在所有已知的帝陵中,此处算是独一无二了,至于这条路,应该是后人修出来的。毕竟,人家李元昊是位开国皇帝,子孙后代要来瞻仰和祭奠的。”

    这倒也是。见文字最后留有落款,于是我问:“这个怎么说?”根据经验,落款通常包含着很有价值的信息。萧一笑逐字翻译:“广运二年,十月十八日。”她知道我历史知识不太好,因此进一步解释道:“广运是李元昊的年号,也就是说,开凿这个洞穴的时候,李元昊还活着。活人可以提前建墓,但不可以提前立碑,所以有关陵墓的信息,通常刻在墓道入口的石墩或墓砖上。”

    我再次靠近山洞,见其顶端和两侧荒草丛生、岩石崩裂,地面却跟洞外的道路一样明光光发亮,显然经常有人出入,仔细分辨,浮土中有很多奇怪的脚印,跟在破庙门前看到的完全一样。回转身,我见曹阳又在冲我笑,觉得很怪异,就问:“你笑什么?”曹阳更奇怪:“我没笑啊!”“头儿,你刚才也在笑。”萧一笑的话让我有点毛骨悚然。“我笑了么?”我把目光扫向高大全和天佑。“不算是笑,就这个样子。”高大全冲我做了个表情,我浑身猛一打颤,立即想到那个日本兵和天葬师,他们也曾给出过这样的表情!

    第六感提示我,山洞里非常危险,但退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刚刚从那些脚印中分离出一种另类的痕迹,其另类在于两个方面,一是行走的方式,二是脚印的纹路。其实,相比其他脚印,这种痕迹才是正常的,我确信其主人正是我们追捕的修车店老板,即制造爆炸案的那个凶犯。从脚印来看,此人拥有一定反侦察能力,他刻意穿了双千层底布鞋,这种鞋子没有纹路,能避免给警察留下蛛丝马迹,可现在,它在带有纹路的痕迹中偏偏跃然而出!

    通过脚印的尺码,我顺利算出此人的身高和体重,这些数据跟修车店老板的体貌特征是完全相符的,而真正令我确信无疑的,则是它携带的机油味,尽管非常浅淡,也没能逃不过我灵敏的嗅觉。于是,我掏出手枪对大家说:“弟兄们,逃犯就在洞里,而制造诡异事件的根源也在里面,事不宜迟,咱们得立刻行动,跟我来!”

    所有人都抖擞起精神,跟着我进入洞内。出人意料的是,洞内空间非常大,高度足够盖起两层小楼,举目望去,到处奇岩突兀、怪石嶙峋,里面没有风,却让我们在大夏天觉出一身寒意。起初,洞穴两侧的山岩绘有各类浮雕和壁画,可惜不知被哪帮混蛋给焚烧和敲砸过,从剩余的残片可以看出,艺术作品笔法相当细腻、色彩非常艳丽。

    走了大约一公里后,洞穴开始往下延伸,且坡度越来越陡。左侧山岩有坍塌过的痕迹,路面也有开裂,抬眼望去,两侧的壁画和浮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亭台楼榭、牌坊山门,全部依山体结构而造,气势宏伟、庄严肃穆,令人不得不惊叹那些艺术家施法自然、巧夺天工的高超水平。和前面的壁画浮雕相比,这些建筑明显粗糙许多,有的甚至没上颜色,可见工程之仓促。

    继续往下,岩缝开始渗出泉水,泉水逐渐汇成溪流,随脚下的石道一起延伸。这时,两侧又出现了石桌石椅、藤架廊桥。我感到奇怪:愈往里走愈不像陵墓,倒像是一座建于地下的度假山庄。前后一对比,这口洞穴分明是不同时期、不同建造者出于不同目的的混合产物。

    过了一座石桥,洞穴陡然收窄,两侧岩石逼得我们只能逐个通过,转过一个大弯,走在最前面的曹阳停了下来:“哥,咱不会到了鬼府门口吧?”我把脑袋架在他肩膀上,见前方云雾缭绕如同仙境,道路中央立着一座牌坊样的建筑。我视力不怎么好,还没看清上面的文字,萧一笑就已经把它给念了出来:“飘渺宫?”

    正诧异着,忽而听到背后传来诡谲的声响:嗵!嗵!嗵!像很多人在一起跳动,同时伴有妖异的铃声,声音越来越近,天佑的罗盘再次快速旋转起来:“头儿,不好!”我们一起把手电往身后射去,光线通过溪流折射到对面岩壁上,形成一块天然的银幕,不久,躁动不安的银幕上映出一串黑影----

第十三章(赶尸老道)

    第一个黑影在光线中现出原形:是一位穿着黑袍的道人,白发斜扎、胡须蓬乱、面容枯槁、眼窝深陷,脚穿一双草鞋,腰缠一副褡裢,左手执一阴锣,右手拿摄魂铃。身后的黑影陆续现身,足有二十来个,全都垂着头,彼此相隔一米半左右,由绳索牵系,随铃声一颠一颠行进,看起来身体僵硬、动作机械,像是皮影戏里的木偶。见有亮光,老道先是一怔,继而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不动了。

    赶尸?我的脑海里噌地闪出这么一个概念。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大对,因为“赶尸”是苗族蛊术的一种,属于湘西民间一种特有的职业,之所以说特有,是因为那里荒凉贫瘠、山势崎岖、灾害多发、瘴气丛生,为了让死于异乡者能够“落叶归根”,人们发明了这种方式运送尸体回家。而贺兰山一带地处西北,原住居民多是回人或藏人,没有这类风俗习惯,即便有一定市场,可远无战事近无灾荒,何来这么多尸体要赶?再说,赶尸匠一般昼伏夜出,很少听说大白天加班干活的。

    我们诧异,老道比我们更吃惊,大概没想到山洞里还有一帮活人,而且是带大盖帽的,但也只是片刻踯躅,很快他举起右臂,晃了晃手中的摄魂铃重新拾步。跟影视剧里演得不一样,后面那些死尸没带毡帽,甚至没有脸罩,仅有一张符贴在额头,他们全都穿着特质的木底鞋,动作缓慢却很规整,身后留下两行奇怪的脚印。

    我们几个大活人主动退到牌坊附近(那儿稍微宽敞一些),分立两侧,大气都不敢喘,像接受领导检阅一样等候他们通过。老道手摇摄魂铃目不旁视,稳健而扎实地迈着步子,后面的死尸双脚跳动,规规矩矩前行。距离太近了,死尸的发鬓几乎擦着我们脸面,连尸斑都看得清清楚楚,鼻孔里全是死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我默数了一下,除老道外,一共二十三人,小的大概只有十来岁,老的有五六十,虽然都穿着灰色长衫,但从面貌和气质可以看出,这些人中有学生、有军人、有牧民、有教授,娘的,快赶上一小规模的群众游行队伍了!

    队伍即将过完的时候,萧一笑再度发出她最擅长的疑问:“头儿,不对呀?”我小声道:“怎么不对?”萧一笑用右手掩着口,仿佛怕把对面的死尸吹活:“赶尸都是往家里赶,他怎么将尸体往洞里送?”这个我早就满腹怀疑,只是憋着没说而已,刚要开口回话,只见曹阳伸长了脖子,嘴张得老大老大,最后,一个喷嚏吹掉眼前那位“黄毛”身上的符,几乎同一时刻,“黄毛”的脚步停下了。

    曾听天佑说过,死人对生命是渴望的,因此才会见到阳气就扑,这是本能,并非有意要伤害谁。现在,曹阳就遭到了这种麻烦。“黄毛”转脸看着他,后者还留个喷嚏没打完,见此情景愣是给憋了回去。可已经晚了,死尸伸开双手抱住他,张嘴就啃过来。天佑来不及画镇尸符,卯足劲一拳打过去,“黄毛”往后一躺,二十多个死尸竟多莫诺骨牌一般向前翻到,愣是把老道压趴在地上,小阴锣咣咣当当滚出老远。

    老道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大概是在责骂我们。见他半晌爬不起来,我便想过去帮忙,不料黄毛“嗖”地从地上挺起,张牙舞爪再度扑上来。我刚抠上扳机,天佑就把一张镇尸符拍了上去,“黄毛”立马老实了。危险来得突然,解除也利落,大家一场虚惊。

    我和萧一笑将老道扶起,奉上一连串抱歉之词。老道的怨气撒了大半,没再说什么难听话,上前拽掉天佑画的符,拿自己的贴上去,然后捡回摔破的小阴锣,口中念了什么咒,“咣”地敲了一下,带领死尸们重新起步。

    “等一等。”我高喊一声,不止老道,所有死尸都回过头。萧一笑在背后拽了我一下,意思是时机不对,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老道轻蔑地白了我们一眼,回过头继续赶路。我打了个手势,招呼大家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两里多地,老道把尸体停在山岩的一处凹槽,自个儿蹲到路边一条石凳上吃东西。

    我厚着脸皮坐到对面,见他没表现出反感,又掏出烟盒抽一支“熊猫”丢过去。老道看都没看。我把香烟换做火腿肠推过去,老道照旧不看,继续啃硬得掉渣的馒头。萧一笑见公关失败,遂在我身旁就坐,恭敬客气地叫了声“道长”,尔后献上一瓶果粒橙。老道居然伸手接过,仰脖一饮而尽。我起了一身皮疙瘩,没想到“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话在出家人身上也适用。

    “你叫我道长?”老道丢下空瓶,伸出一个指头指着自己哈哈大笑,笑完又指了指我:“我是假的,他才是真的!”我感到一阵失望:这老道是个疯子。天佑哼了一声,看来他也认为老道眼拙:“他要是出家当道士,不知有多道姑要还俗呢!”“不可妄语。”老道摸着自己乱蓬蓬的胡须,“凡事均在冥冥之中注定,只不过早晚而已。”

    我不想跟他扯这些没用的,且不管真疯假疯,只把死马当做活马医。我将修车老板的照片递过去:“这个人,你见过吗?”老道胡乱瞧了一眼,撂下:“我在这山上几十年,见的都是死人,活的没见过。”

    我不死心,指着停在凹槽里的死尸问:“那些都什么人?为何把他们的尸体往山洞里赶?”老道似乎刚刚注意到我的身份,咧着嘴摸了摸我的帽徽,但口气依然不屑:“生有生道,死有死道,要是胡走,岂不乱套?”言毕,又是一阵傻笑。我暗自咬牙,恨不得给他一拳。还是萧一笑耐性好,剥了根香蕉递过去:“山道口的庙是您建的吗?”

    老道将香蕉一口吞下,绕着舌头答:“最早是我师父造的,里面塑了三清尊神,可惜被一帮学生(红卫兵)毁啦。后来,我把庙给翻新一下,还多塑了几尊像,那些学生知道后又来了,这回却没给砸坏,因为,那塑像是石头造的,哈哈!”原来像是他塑的,难怪够得上二百五级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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