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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对他了解着实不多,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靖恭坊也不包这方面的打听。
“你们家的招牌菜是什么呀?”管沅问。
既然是盛阳的店,没有招牌菜里都是他不喜欢的这样的道理,总能挑到一两样好的吧?
小二连忙回答了。
管沅点点头:“就要那几样,再来个暖胃的汤,嗯猪肚包**。等你们家主子来了再上菜。”
小二连忙答应着下去了。
窗外晴空万里,似乎阴云风雪都虽鞑靼一起溃不成军了一般。
雅间的门微响,管沅起身,回眸一眼中带了两分茫然,也有三分期待,五分忐忑。
此时的盛阳,早就回住处洗掉战场上带下来的血腥,换上了一身漆色衣衫。
他一夜未睡,按理说应该很累,可他一点困意都没有,因为实在太思念眼前佳人。
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思念不但没有减少,还在与日俱增。
从前他可以与他三年不见,可以默默守候在她身后;但如今,他发现自己竟然连这短短半个月都似乎陷入煎熬。
他在营帐里看每一幅地形图,战场上每一次落刀,脑海中似乎都会出现她的影子。
她不是他的干扰,而是他的动力,已经成为他做一切事的信念。
而她美眸此时流露出的情绪,令他是如此怀念,又是如此心动。
走过去,他突然拥她入怀:“阿沅……”
她一时全无防备,就这样跌落他温暖的怀抱。
他的气息很干净,是那种没有杂质的干净,令她莫名地感到心安,便不由自主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你有没有受伤?”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一大早她就看到他战袍和盔甲上的血迹,她希望那是敌人的,却更怕是他的。
盛阳笑了,温香软玉在怀,他竟然舍不得松手。他鼻尖传来她淡淡的发香,很自然的味道:“小伤,不妨事。”
他不想骗她,对她,他不需要隐瞒。
如果那是困难,她会与他一起面对,这比她一个人胡乱猜测要好。
管沅立刻抬起头,看着他的美眸溢满关切:“真的不妨事?”
他愈发收紧搂着她纤腰的手臂:“真的不妨事,不信你可以检查。”语气郑重其事。
管沅羞恼地一把推开他,坐回椅子上,声量近乎耳语:“谁要检查……”
盛阳还是听到了她的话,唇角不自禁勾起,在她对面坐下,却没有多说什么。
雅间门被敲响,各色菜式很快端上来,小二再度下去。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管沅的语气带了几分惭愧,“就点了招牌菜,你先喝汤暖一下胃。”她帮他盛了一碗汤。
“阿沅,谢谢你,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盛阳接过她递来的汤碗,又把筷子塞进她手里,“我不挑食,也没有忌口。”西北大营出来的人,哪有挑食的。
他也盛了一碗汤放在管沅面前,又给她夹了几筷子菜。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那么体贴的人,可是外表看上去明明那么漠然。
她愣了好久才开始动筷子,有点——
受宠若惊?
“你这几天过得好吗,有没有被吓到?”盛阳关切地问。
管沅知道他在问鞑靼攻城的时候,她有没有害怕。她摇头:“我不害怕,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赢。”
“为什么如此相信?”盛阳多了几分诧异。
“你说了等你回来。”她的语气很平和淡然,也仿佛理所当然。
盛阳看着她,眸色深沉:“阿沅,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他明白她的信任,也就明白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我知道你不会,”她依旧坚定,“我们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柏绎,到底什么目的?”
盛阳毫不避忌地又给她夹了一块鸡肉:“柏绎当然是有目的的。”
管沅看着碗里的鸡肉,却开始心不在焉了。刚才他给她夹菜,是开动前没吃过的筷子,现在却是……
她该怎么做?虽然,上次他好像吻了自己……
“你知道永国公府和我哥的亲事吗?”管沅还没思索好到底该如何,只能先把话题继续下去,先说话,后吃饭。
盛阳把她的犹豫看在眼里。
然而他有他的目的。
感情本来就是要相互促进的,若他不主动,难道还期望她一个小娘子主动?
因此,他这样做就是想让她慢慢习惯。但他不着急,凡事都有开头,循序渐进便好。就算她今天不能接受,不动碗里那块鸡了,他也不会和她置气。这证明他的速度太快,而她还追不上。
他会放慢速度等她。
“这件事我知道,”盛阳一板一眼地回答,“所以能让柏绎来大同,必是他遇上存亡危机。”(未完待续。。)
114 噩耗
“存亡危机?”管沅若有所思,“难道,刘瑜和永国公府——否则京城还能有什么存亡危机?”
“我注意到柏绎去找过李阁老之后,便一直派人跟着他,可惜不能跟太近,因此也揣摩不出他现在的打算。但大致事情我知道了,刘瑜想动神机营,柏绎正在他的范围里。”盛阳解释。
“所以柏绎是为了躲避刘瑜才来的大同?”管沅凝眉。
盛阳摇头,垂眸间扫了一眼她还未动的碗:“还不能确定,但肯定与刘瑜有关。现下大同战事还在扫尾,等一切尘埃落定,自然能看出柏绎是何居心。”
“那等战事结束,柏绎还不是要回京城,还不是在神机营,就能逃脱刘瑜的迫害了吗?”管沅不解。
盛阳深吸一口气,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阿沅,有一件事,我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管沅心里莫名地涌出恐慌,声音也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什么事?”
“这件事皇上一直在瞒着大同,因此我们都没得到消息。我也是出城之后与京城联络,才得知此事。我想,皇上是怕这个消息会影响主将情绪,才故意封锁,等战事结束再告诉我们。”盛阳尽可能缓缓地说,生怕吓到了管沅。
“到底是什么事?”管沅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愈发不安起来。
“阿沅,”盛阳拽紧了管沅的掌心。“你祖父,已经过世了。”
管沅脑子“嗡”的一下,霎时一片空白。
她湛湛有神的美眸一下子像掏空了似的,全然没有了任何神采。
“怎么——怎么可能,前世,前世祖父明明好好的,”她惊惶地抓紧了盛阳的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前世今时,父亲在大同战死。祖父虽然哀恸白发人送黑发人。却也好好活到了她出嫁以后,活到了靖安侯府满门被灭。
可今生,她尽力保住了父亲的性命,却又听到祖父的噩耗。
难道这就是上天的旨意?这就是代价和交换?
一定总要失去一样。去保全另一样吗!
泪水无措地落下。两行清泪如两把尖刀在剜盛阳的心。
他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抱入怀中:“阿沅,想哭就哭出来,我陪着你。”
管路身故的消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皇上既然要封锁消息,那便封锁,他无意中知道的事,也当不知道便好,因为这的确影响主帅情绪,皇上的做法是对的。
因此,管进那边,不应该是他去说,而是应该等朝廷解除封锁后,再让管进由定远侯府或者朝廷了解到事情真相。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柏绎虽然知道,也选择了缄默不言。况且永国公府和定远侯府有梁子,此时这样的悲痛消息,从柏绎口中说出来,那不是赤果果的挑衅是什么?
但阿沅,他没有打算瞒。
对阿沅来说,晚知道不如早知道,早知道很多事她还可以防范还可以布置。
而且,他希望在她最悲最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她的泪濡湿了他的衣衫,他怜惜地吻着她的额角,双手环着她的肩,听她叨叨絮语:“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还是没有办法改变……鱼和熊掌不可得兼……”
祖父与她相处时间并不多。
然而自重生以来,她从祖父那里得到了许多点拨与帮助。
若非祖父,她怎么可能拥有靖恭坊的势力。
她不过是定远侯府的一介小娘子罢了,若非祖父开恩,怎会把代代相传的势力划一部分给她这个始终会嫁出去的小娘子?
而她来大同,也是祖父的支持……
可她还不曾来得及还清祖父的恩德,还不曾来得及尽孝,祖父就猝然长逝!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她是不是该早一些多花精力好好孝敬祖父——
然而自重生以来,那一天她不是在忧思在筹谋,在寻找出路解决困苦?
“阿沅……”他喟然长叹,佳人在怀的绮念被她的悲伤一抹抹化开,成了满满的怜惜和心疼,“我知道你伤心,可是不能因为伤心乱了阵脚。你祖父,为何前世还好端端,这辈子就早早身故了?说是暴病,但我觉得,当中蹊跷太多!”
一句话惊起了管沅的理智。
她抬起头,红肿的双眸看着盛阳锐利的眼风:“你的意思是,祖父,是死于非命?!”
盛阳伸手拂去她的泪痕:“这只是我的猜测。否则如何解释你祖父为何这么早就——我怀疑有人动了手脚。我们至少得查清楚,没有最好,如果有,绝对不能放过。”
一瞬间,管沅笑得凄冷:“谋杀定远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和动机,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盛阳看见她的模样,越发心疼无比:“其余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若非皇上阻拦,刘瑜早就把这个消息传到大同了。另一方面,由于丁忧,你父亲势必不能再担任大同总兵,必须由旁人接替。但我始终觉得,为了此事就杀人,动机不够。”
管沅也作如是想:“那还不如直接杀了父亲,何必要从祖父动手。我会回去查清楚,等战事结束,我会随父亲回去查清楚!”她咬牙发狠,语气里是浓浓的不甘。
查清楚了,就算查得水落石出,祖父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人命只有一次,时光不可倒流。
遗憾,终究会成为遗憾,弥补的那一星半点,撼动不了根本的失去。
“盛阳,”她轻轻唤他,陡然将他抱得那样紧,仿佛那样才能攫取更多的安心,“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在大同,要好好的。”
她已经失去了祖父,她不能再失去他,他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是她此生最重要的目的。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他深深看进她的眼:“傻瓜,我不会有事,我反倒担心你。如果他们真的对定远侯府下手了,下一个我怕会牵累到你。”
管路是定远侯府最厚重的掌舵人,那么她便是定远侯府如今最重要的核心。
“我会帮你一起查,遇事不要自己扛。等你除服,我就娶你。”盛阳郑重地对她说。
若不把她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他始终不放心。
现下定远侯府树敌太多,从焦家到武康伯府,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管沅脸色微红,低下头去,没有言语。
祖父身故,孙女服丧,按制一年。
长房长孙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