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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凤萱只好点头，道：“是、是啊，是带了人回来。”
夏至急道：“那女和孩子和他是什么关系啊？干什么和我爹在一起，以后要住在这儿，是住在咱家吗？”
柳凤萱的头低得更低了，小声说道：“她、她是你爹的二房，那个孩子……你爹说是、是……他们生的！”
“什么？！”夏至气炸了，这简直就是在欺负人么！娘在家苦守了七八年，被夏家人欺负和狗一样，甚至连真正的夏至都死了，这个爹倒好，跑到外面去风流快活，女人有了，孩子也有了，现在一块带回来，这算什么意思？打算休了娘和那个女人过么？
想着她转身就要出屋，说道：“不行，我得去找他问清楚，他把你、把我当成什么！”
可是她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柳凤萱拉住了，柳凤萱蹲下身子，一把把她抱进怀里，说道：“九儿，九儿你不能这样，他是你爹，你没有资格问他，况且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出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一个人过，娘早就想过了，他若是能活着回来，就算带了别人的女人回来也无所谓！”
夏至都快心疼死了，自己这个娘怎么这么善良，善良到迂腐懦弱，连男人还了别的女人回来都能容忍，还说什么只要爹活着回来就行，如果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这里正想着，东正屋的门口已经传来尤氏的叫喊声：“老三媳妇，你干啥呢，让你烧点水也磨磨蹭蹭，是不是老三回来你不乐意呀！”
柳凤萱连忙松开夏至，说道：“九儿听话，千万别跟你爹吵，不然娘要生气了。”
说完急匆匆地舀了开水泡茶，然后端到东正屋里去了。
夏至气得在屋里来回直走，挠着脑袋想道，怎么办？自己要怎么办？这事要按自己的意思，那是打死也不能容忍，可是娘却硬不让出吱声，娘的脾气自己知道，别的事她都可以由着自己，但是如果自己造爹的反，她是说什么也不会让的，自己的本意是给她出头，可是如果把她气出个好歹，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看来自己还真得耐住性子，慢慢想办法，反正说什么也不能让那女人骑到娘头上去就是！
于是她便也挤进东正屋去听消息。
由于夏连成的突然归来，分完家后的夏家人又决定在一起吃晚饭。作为媳妇的尤氏和田氏表及柳凤萱必须下厨，只是尤氏却十分不情愿，坐在小凳上一人弄头葱剥起来没完，还在那里小议论着，什么夏连成又弄个野女人回来、出去一次好像也没带回什么钱之类的，而做饭的事情都是柳凤萱一个人在张罗。
不过那个新来的女人听到声音竟然也出来帮忙，和柳凤萱一起忙活，看起来好像挺识大体的样子。
虽然如此，在夏至看来这女人也不过是在演戏，这些个能拉下脸来抢别人丈夫的女人无非有两种，要么是有个有钱的爹，仗着自己的身份家世让男人巴结她，要么是不要脸，扮柔弱装可怜，让男人心疼她，这女人看起来没钱没势，那就是第二种了，以夏至前从各个渠道获得的经验，这样的女人更有心机、更难对付。
所以即便厨房里忙成一片，她也愿去帮忙，再次挤到屋门口向里面看，只见自己的爹在炕沿对面的凳子上坐着，他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儿子”就在他身边站着，直溜溜的一动不动，看起来也像挺有规矩。
第20章 俩媳妇不顶一头驴
虽然那小男孩一张小脸长得粉嫩白皙，浓眉大眼挺好看，可是夏至却对他产生不出一丝好感，这是自己“弟弟”么？呸，才不认！当娘的不是好东西，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是本性的遗传，就像夏永富和崔氏，两人不怎么样，生出的儿子也一般，除了大伯一个正直的之外，二伯和自己这个爹都不是好鸟儿！
夏至这里看着，夏连成身旁的小男孩也在向她看，不知道是认出她是在河面上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儿是怎么的，看着她仍旧很有兴趣，看得两只大眼一眨不眨。
正在和夏永富、崔氏说话的夏连成转眼看到夏至，抬手向她招了招，说道：“这就是九儿吗？刚才我在河面上见到都没认出这是自己闺女，快过来，让爹看看。”
若是没有他带女人和孩子回来这回事，夏至乐得装个乖女儿，过去和他亲近一下，可是现在对他已经反感到极点，才不愿意听他的话，于是把脸一扬，转头给了他一个背影，连声爹也没叫就走了。
夏连成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完全没想女儿会这样。
崔氏坐在炕尾那边，看到夏至的举动撇了撇嘴，说道：“别瞅了，这就是你那媳妇教出来的好闺女，你都不知道有多不像样儿，这个家里就没一个人能管得了她，跟俺们争吃争穿争银子争田，就没有她要不到的东西！你看看你们屋过的是啥日子，你再看俺们这过的是啥日子，你就知道了。”
夏连成一脸尴尬，他之前回到柳凤萱和夏至的屋里看过一眼，那些摆设确实比爹娘这屋强多了，在他印象里，妻子和女儿肯定是没本事挣来那么多，所以那些东西只能是爹娘给的。
这么一想，他更觉得对不住爹娘了，坐在那里说道：“爹，娘，我这些年不在家，多亏你们照顾她们娘俩了，这回我回来，以后会好好管教夏至的，一家子好好孝顺你们，不会再让她惹你们生气了。”
崔氏撇了撇嘴，道：“你想得倒是好，就是你太不清楚你那闺女啥样了，我先把话搁到这儿，你要是能管得了你这闺女，我都输给你十两银子……”
她这里说着，夏永富已经问道：“我说三儿，你又领回来这女人叫啥来着？”
“爹，她叫罗湘芸。”
“唔，对了，叫罗湘芸，你说我咋看着这女人和你之前这个媳妇一样？娇里娇气的，估计也是干啥啥不行，你说你之前就弄一个了，现在又弄一个这样的回来，弄这么两个玩意在家，到底是她们伺候你，还是你侍候她们？”
夏连成有些不自在，说道：“爹，我觉得湘芸和凤萱还都挺好吧，虽然干出力活不行，但是都挺贤惠的……”
夏永富火了，突然吼道：“贤惠？哼，你在家几天，就说你媳妇贤惠，贤惠到现在，一家人的钱都贤惠到她手里去了，你这再弄一个回来，是想要了俺们的命吗？”
夏连成垂头不说话了，这些年不在家，他实在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只能爹娘说什么他就认什么。
夏永富吼着吼道又把话拐到夏连成身边的小男身上，指着他说道：“还有这孩子，你说他是你儿子，咋长得一点不像你？你给我说说，这真是你生的？”
夏连成有点心虚，结巴道：“是、是啊……”
说着伸手拉那小男孩儿，道：“夏川，快来给爷爷见礼。”
夏川走过来，恭恭敬敬地给夏永富了个躬。
夏永富更不乐意了，孙子第一次见爷爷是要下跪磕头的，可是这孩子却只个躬就完事了，分明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想着更加怀疑起来，紧盯着夏川看，吵道：“你走的那年夏至没到周岁，就算你出去就娶了夏川娘、生了夏川，那这孩子最大也就六岁，你瞧他这样儿像六岁吗？说这是你亲生的鬼才信！”
夏连成更害怕了，嗫嚅着说道：“是、是啊，夏川……六岁……”
“你给我闭嘴！六岁？六岁的孩子是这样吗？！你当我和你娘的眼睛是瞎的！这孩子长得不像你，岁数还不对，你硬说是你的，骗谁呢！说，这是不是你那女人带来的拖油瓶？！”
夏连成终于绷不住了，从凳子上站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爹，爹你别生气，夏川确实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和我自己的没什么区别，求你们别计较了！”
“不计较？！不计较你就得让人卖了！一个又一个地往回整这不知来路的女人，上一个也就算了，管咋还是在咱家门里生的孩子，夏至有几分像你，这个倒好，连孩子都不是你的你也认！我特么生你养你一回，就让你给人拉帮套是不是？！”
“爹，您别说那么难听，现在夏川跟我姓、管我叫爹、他娘也是我媳妇，就是一家人了，夏川以后要接咱家香火的，你就当是你亲孙子还不行吗……”
“滚、滚你娘的！我亲孙子有的是，不留这野种！去，立刻把他们给我赶出去，穷得叮当响还娶俩媳妇，还长得都像香蒿似的，俩绑一块儿都不顶头驴使……”
夏至在外屋听着差点没气笑了，合着在这爷爷眼里，媳妇是当驴用的，就能干活和能生孩子这俩要求，那样的话，在他眼里，奶奶算是啥？他自己又算是啥？这一大家子人……算了，这一想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不过虽然她不赞同夏永富的想法，却对他的做法十分支持，如果他真能把罗湘芸母子赶出去，自己还真要谢谢他！
屋里的吼声把厨房里的几个女人都惊动，尤氏和田氏从小凳子上蹿起来，兔子一样蹿到屋门口看热闹。
正在刷锅的柳凤萱怔了一下，转眼看向蹲在灶坑门前烧火的罗湘芸，见她脸色煞白，蹲在那里全身发僵，她本能地安慰道：“妹子，你别怕，没事的，咱爹就是这暴脾气，吵一吵就好了，不会真把你们母子赶出去的。”
第21章 给娘出头
罗湘芸没想到柳凤萱竟然会安慰自己，抬头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道：“姐姐，难怪连成说你人好，你是真的好，不只是记恨我们母子，竟然还这样为我们着想。”
柳凤萱说道：“看你说啥呢，既然都是连成的人，那就是一家人，那能不为你们着想。”
她们这里正说着，屋里的夏永富也在继续骂，夏至仍旧守在门口看着，却见父亲正在那里哀求爷爷，小男孩儿夏川却突然转身过来，到门口分开人群，怒冲冲挤了出去，挤到夏至身边的时候，撞得她一个趔趄。
夏至捂着胳膊狠狠瞪他，暗想这小子力气还挺大，脾气也不小，说发火就发火了，敢给爷爷甩脸色，也算他有种。
想着她伸头看着。
只见夏川进了厨房，拉着罗湘芸的手倔强地说道：“娘，我们走，不在这里受他们的气！没有人养你，我干活养你，干什么要看他们的脸色！”
罗湘芸愣了一下，蹲下来搂住夏川，说道：“川儿不能这样，你……你爹正在求你爷爷，或许你爷爷会心软，让我们留下，你要知道，你外公死了，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听了她的话，夏川突然哭起来，咧着嘴说道：“娘，我想我外公，我给他报仇，我不要在这里……”
他的话说到一半儿，罗湘芸突然把他的嘴捂住了，瞪着眼睛朝他说道：“川儿，不许胡说！娘有没有告诉过你，有些话是不可以讲的！”
夏川哭着向她点点头，再不说话，却在那里一直流眼泪。
看到这里夏至也忍不住有点心软了，看样子这母子的日子也是不好过，不然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想起当初自己和娘受一家人的气，再看看这母子，似乎自己和娘还要比他们强一点，毕竟自己争什么都理直气壮。
这时屋里的夏连成求了半天不管用，被夏连举从地上扶起来，说道：“三弟，爹正在气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