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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符篆并诸般法器供于神坛前,便见金光微闪,慢慢融入符篆和法器之中。
待念经声停歇,悟真子上前挑出几张符篆感知后,大喜说道:“竟张张都是灵符。虽然有永佑笔相助,但道友这般本事,啧啧,我们这般老家伙真是白活了几十年,了不得,了不得啊!”
小道士自得地一笑。心中感叹这永佑笔的确可称神物。以往他画符时,内力灌注进朱笔时必有所滞涩。而手握永佑笔,内力在笔中竟如臂所指。非但如此,内力注入符篆后,所化成的法力中竟能凭空多出几分灵气。以此笔画符,画出灵符的机率果然大增!
符画好了,法器的法力也补充好了,小道士本以为法会会到此结束,却不想悟真子一声大喝:“请祖师爷灵位!”
旁边的老道士见小道士疑惑,低声解释道:“九宵宫规矩,法会的最后必会供奉上祖师爷灵位。”
有中年道士一名,在两名小道童的随侍下,手捧神宵派祖师爷王文卿的灵位上前,悟真子恭恭敬敬地接过,将灵位供于神坛前,再下拜,行稽首大礼。下面众道士纷纷拜倒。小道士所在的天一派也算是神宵派的分支,自然也不例外。
一叩后,头抵于地时,悟真子忽然大叫:“祖师爷!”声音极是悲愤。
再叩后,再叫,语带已带哭音。
九叩后,悟真子已泣不成声。
堂下众道士,哭声一片。
神宵派素来受人敬仰,九宵宫立宫百十年,何曾如这次般,受过这般屈辱!竟连仅次于方丈的监院,守真子都被逼得前去送死。此时面对祖师爷的灵位,众道士谁不羞愧难当!
面对此情此景,罪魁祸首李大人不禁脸色阴沉,叫衙役上前,用身子遮住了自己。
勉强收住哭声后,悟真子盘膝大喝:“念雷法修炼总诀。”
众道士盘膝坐下,大声念道:
吾法修炼大不同,身内身外两周天。
存神祖气归肝宫,九周木得气乃盛。
木生运行至绛宫,三周心火乃旺盛。
先教阳生庶阴生,火生土来土生金。
……
这两日,小道士苦读《神霄天坛玉书》,苦修紫府雷法,正当痴迷之时。而此刻,耳边,是熟悉的雷法修炼口诀;眼前,是神宵派祖师王文卿的灵位;身旁,还有神灵之气萦绕未去。于是恍惚中,小道士心中所有关于雷法的领悟,都一忽儿地涌上心头。
不由自主地,小道士起身,左手左雷局,右手铜钱剑,脚下走集神罡,口中念五雷神咒,依法召唤起神雷。
有道士大奇,正想出声喝止,却听悟真子念口诀的声音蓦地加大,他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大声念了起来。
再一次,小道士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中!
他似看非看,隐约觉得,祖师爷的灵位上有泛起金光,神坛上的三清神像上有泛起金光。整个九宵宫中也有一种力量在渐渐弥漫,那应是供奉之力。当供奉之力融合了神灵之气后,九宵宫的上空似有什么在躁动、在凝聚,在等待爆发!
水到渠成时,小道士左手画五雷总摄符,口中大叱“急急如雷霆律令”。
他话音刚落,空中传出,一声雷鸣!
一声轰然雷鸣!
一声震耳欲聋,声传十里的,轰然雷鸣!
168 白日召雷,声震十里
雷,炸响!
就在耳边响起。
小道士被震得脑袋嗡嗡的,眼前一阵发黑。等睁开眼时,他才发现九宵宫前,横七竖八地竟倒了一大片。
陆续有人爬了起来,摇晃着脑袋,茫然地看看四周,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最先惊呼出声的,是悟真子。
看到小道士进入了顿悟状态,他心中已有所预料。但当这预料成为事实,直白白地横亘在面前时,他还是,不敢接受!
他跪地,拜天。他大哭,叫道:“雷啊,神雷!”
这一哭惊醒了九宵宫的道士,顿时众道士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个个痛哭出声:“雷啊,神雷!”
然后是众百姓跪地,再是,众衙役跪地,最后李大人犹犹豫豫地看了看,也跪倒在地!
场中最后站着的,只有小道士。
一通纷乱后,悟真子起身,上前一揖至地,正色说道:“请道友登神坛,受我等一拜!”
小道士吓了一大跳,慌忙摇手说道:“这个不用,贫道年纪轻轻怎敢受此大礼,会折寿的。”
悟真子正色说道:“这个必须!我神宵派以神雷传世,但自祖师以下,能召出神雷者寥寥无几。近三十年来,这声雷鸣竟已成绝响!不知多少无知世人,皆以为我神宵派不过如此,召雷之事,纯属传说。今道友白日召雷,声传十里,这是,证了我神宵派的**啊!此等功德,功德无量。”
“我神宵派规矩,如有传人能当众召雷,即受众人一拜。此后在派中地位,仅在祖师之下,位列众方众之上!道友,请登坛!”
小道士执意不肯,几个老道士上来,硬拉着他登上神坛。
然后,九宵宫众道士按辈分排好,悟真人一声清诺“拜”,众道士,齐齐下拜!
站在神坛上,看着下面拜服于地的众道士,小道士心情极是复杂。其中的得意与骄傲,自是免不了的。
李大人看着这一幕,脸上阴晴不定。
这些年来,神宵派盛极而衰。正因如此,李大人才敢下此狠手。但今日白日召雷之事一传出,九宵宫自会威名大振,神宵派怕也会重振声威。这样一来,他的这番谋算,搞不好会亏了老本。
再是这小道士,年纪轻轻便如此了得。自己已经狠狠地得罪了他,若不趁他羽翼未丰之前及早下手,等他长成以后,自己必然命丧他手。
此人绝对不能留,必须早日除之!
三拜而起后,小道士便在悟真子的陪同下,匆匆离去。
到了静室,小道士闭目静坐,细细地体察自己召雷成功时,那一瞬间的感悟。
神雷威力就算无穷,可前后两次召雷,他都是在法会上,集众法器之力,聚神灵之气,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完成的。这样就算能召出神雷,在实战中也几无用处。须知,鬼魂之物并无**,来去飘忽,怎可能会给你这么多时间来从容准备?若是能随心所欲地召出神雷,这雷法才算大成,用来驱鬼除魔,当者披靡!
两个时辰后,小道士自觉大有所获,这才出了静室。一出门,说见许若雪守在门口。
门一开,许若雪便将小道士推进室内,痴痴地看着他,娇痴地说道:“白日召雷,你定然不会是我夫君,我夫君不过是一介凡人,哪有这等神仙手段?说,你是天上的哪路神仙,私自下凡冒充我夫君,来骗,骗人家的身子。”
小道士苦笑:“若雪啊,这召雷之事看似神奇,不过只是道术而已,没你想的那般玄妙。”
许若雪不依地说道:“可就是很神奇嘛。悟真子都说了,‘近三十年来,这声雷鸣竟已成绝响’,那么多大名鼎鼎的道士都做不到,而我夫君做到了。你真了不起,我的好夫君,若雪的好夫君,奴家的好夫君。”
许若雪痴痴地叫着,叫了几声后,眼里秋波流转中,浓浓的媚意竟盈盈欲滴。这绝世女侠,竟是动了情!
见她细细地喘着,仰首就要吻上来,小道士吓得后退几步,连连摇手:“若雪若雪,道观清净之地,可万万不能胡来。”
许若雪这才清醒了几分,依旧依偎了上来,说道:“夫君,自若雪与江湖中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李慕白拼了个两败俱伤后,若雪便觉得,这天地间再没了年轻男子,能入得了若雪的法眼。没想到若雪三生有幸,竟还能遇见夫君。夫君的道术,实在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若雪,若雪高兴的狠了。”
得佳人如此赞许,小道士在高兴的狠了的同时,心中也有些不安:这恶婆娘实在有些不知轻重,若是不管不顾地强行对他那个,这个……
好在许若雪稍待了一下后便出了静室。待出门后被风一吹,许若雪就觉得自己的脸直发烫:我去,刚怎么回事?我堂堂绝世女侠竟变得跟个花痴似的。实在是,太、太、太丢脸了!
夫君会不会因此小瞧我?
时间紧迫,小道士和许若雪早早便出发,赶往兴元府。
出九宵宫时,两人走得是侧门。因为正门那出不去了,前来上香祈福的信众络绎不绝。据悟真子说,都排起了数里长的长队。
两人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数日后,来到三泉县。
在客栈休息一晚后,小道士拉着依依不舍的许若雪离开了客栈。
两人正在吃早点,忽听城门处传来一阵喧哗。不一会儿便听有人叫道:“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城北十里坡那死了个道士。死得好惨了,被一刀割了脑袋。”
城北、道士,听到这两个词,小道士立即策马奔去。
到了十里坡,便见左侧小凉亭处围满了人。此时公差还没到,看热闹的人却一窝蜂地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不时有人从包围圈那挤了进去,再挤了出来后,脸色惨白,伏地大吐,那凉亭四周一堆堆地尽是秽物。可尽管如此,还是有更多的人非得看上一眼。实在不敢看的,也远远地围着,不忍离去。
小道士进去一看,心头就是一凉,头皮就是一麻。
这死了的道士,真的就是九宵宫的道士,在三牛村有见过。
死状,好不凄惨!那道士的头竟被整个地割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放在凉亭石桌的正中间。
出来后,许若雪说:“夫君,是个江湖高手所为。这一刀干脆利落,断口处平滑似镜。是一个用刀的高手,用的是一把上好的快刀!”
小道士叹道:“那股神秘势力,朝廷大员指使的动,江湖高手也能调遣的了,白道黑道它都能翻云覆雨,果真是,厉害至极!”
许若雪安慰道:“夫君莫怕,这江湖中能胜过我手中血海剑的人,可真不多。有为妻在,定能护得夫君安全。”
再等一会儿,公差终于姗姗来迟。小道士上前说明死者身份,再做了个简单的法事,就匆匆上马。
心中担忧,小道士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到兴元府。
兴元府古称汉中,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此时宋金对峙,兴元府是最前线。但自当年吴氏兄弟在兴元府大败金军后,金军数十年未曾越过秦岭,兴元府渐渐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并且因为附近有大量官兵驻扎,城中酒肆妓馆之类,更是尤其的多。
进了城,小道士正发愁该如何去打探守真子的下落,许若雪却说:“无妨,夫君且看我的。”
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不一会儿许若雪就打听到,南城门附近是谁的地盘,再前去一问便已知晓,昨日午时,的确有一行道士五人,进了城,住进了城东。
许若雪再使了银子,不一会儿,几个小混混就找到了守真子一行人的下榻所在,是复山客栈。
小道士向客栈掌柜问明了房号后,上了楼。
还未曾靠近,便听见房间里传出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李师弟能跑得,某为什么就跑不得。师叔好不讲理。”
“是啊,我等出家当道士,不过是为了争得一份前程,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