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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愣住了,“将军,为什么要去焉支山,浑邪王等人可就在哪里等着我们啊。”
霍去病站起身,昂首挺胸,一身的战意缓缓散发而出,此刻霍去病浑身上下的气势,已然达到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郎,终于要做出他人生中的第二件壮举,第一件就是两年前的长途奔袭。
霍去病眸光凌厉的盯着大帐外,缓缓开口道:“我霍去病要感谢浑邪王他们的紧逼,因为若不是他们,我还无法彻底下定决心,也无法决定接下来的行军路线,可现在。。。。。。。”
霍去病战袍一抖,大啸响起,“传我将令,全军沿西北方行军,绕过浑邪王等部,然后,虽本将翻越焉支山,直扑浑邪老巢!”
听到了霍去病的军令,周兴呆掉了,翻越焉支山,直扑浑邪老巢。。。。。。。这是疯了吗?
“将军,浑邪王的老巢西城,距此地可是有上千里啊,那里也是河西的腹地,我军若真是一路打到那里,很有可能会被匈奴主力切断后路,随即包围歼灭,将军,孙铭去了,我也很心痛,可您万万不要冲动,将军,您要三思啊!”
霍去病冷冰冰的盯着周兴,“本将的军令,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周兴闭住了嘴,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周兴很了解霍去病,他知道,自家将军做好的决定,任谁也无法改变,哪怕是陛下。
刚刚周兴以为霍去病是因为听到孙铭战死的消息后,过于愤怒,所以才兵行险招,打算去掏浑邪王的老窝,但事实却恰恰相反,这条方案,霍去病已经琢磨很多天了,即便是没有孙铭战死这件事儿,他也一样会这么做。
翻越焉支山,穿插到浑邪王等人的后方,于运动中在屡出重拳,打的浑邪王等人晕头转向,让他们摸不准自己的行动,最后在毕其一役,攻打西城,这就是他的战略!
周兴有些浑浑噩噩的站起身,去传达霍去病的军令了,但在周兴离开之前,霍去病叫住了他,下达了最后一条军令。
“命赵破奴率军八百,即刻出发,前往孙铭战死之地,不论发生了什么,都要替本将把孙铭和那两个兄弟的尸体抢回来。”
说到这里,霍去病攥紧了自己的双拳,英俊的五官此刻因为愤怒而扭曲成了一团,“活着他们不能跟我回到家乡,死,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做他乡的孤魂野鬼。”
“诺。”
满脸泪痕的周兴出去传达霍去病的军令,而霍去病在他走后,又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他就这么一直坐在帅帐中的黄土上,一言不发。
其实,刚刚他本来是想亲自带人去抢尸体的,但。。。。。。。不行,他是大军的主帅,不能这么肆意妄为,所以他派了赵破奴去。
坐在地上的霍去病,脑袋开始飞速旋转了起来,脑海中回想起不久前钱明光从自己面前疯癫跑过的模样,想着他那一身干净的甲胄,想着他腰间没有战刀的刀鞘,最后霍去病想到了钱明光脸上无助,惊恐,痛不欲生的表情。
想到了这些,霍去病顿时明白了很多,他好像知道钱明光为什么发狂了。
唉。。。。。。霍去病仰起了下巴,不由一声长叹,“希望不要是自己猜测的那般。”
。。。。。。。
一件普通汉军将士所休息的营帐中
阳光透过帐篷,照射了进来,整座营帐的布置很简洁,只有几张床榻,还有。。。。。。蹲在角落中,抱头痛哭的那道身影。
在两分钟前,这里的原主人,正在休息的五名汉军士卒被一名突来的访客,用一种极为野蛮赶了出来,现在这里,只属于一人,属于那个刚刚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孩子。
营帐的最右边角落中,钱明光双腿并拢蹲在这里,一双大手痛苦不堪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眼角流下,那无助的神色,那痛哭流涕的模样,看得人心碎不已。
在经过了前几日的思考之后,钱明光几乎已经放下了自己心中的罪恶和负担,所以今天一大早,他便和孙铭还有两名斥候去焉支山附近探查敌情和地形,这一路上,钱明光的表现非常好,侦查敌情,记录敌军的分布,每一项任务他都做的很到位,而那张一直郁郁寡欢,愁云惨淡的脸上,也终于挂上了一抹笑意。
可就在他们侦查好了地形和敌情,准备返回大营时,意外发生了,两侧的山坡上突然出现了二十多名驾马而来,手持弯刀的匈奴骑兵,孙铭一见有匈奴人,没有犹豫,立刻带着钱明光和那两名斥候加快速度。
但自山坡上冲下的匈奴骑兵,很快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望着眼前匈奴骑兵手中寒光闪闪的弯刀,看着他们脸上那狰狞不屑的神色,钱明光下意识的摸住了自己腰间的刀柄。
眼见前路后路皆被匈奴人堵住,孙铭当机立断,挥刀冲了上去,三个人和二十多名匈奴骑兵杀成了一团。
三个人,是的,只有三个人,钱明光没有动,事实上,在孙铭带人驾马冲向那些匈奴人的同一刻,钱明光便猛地拔出了那把自己一直不敢握住的环首刀,而他刚开始就跟在孙铭的身后,那个时候他没有任何怯意,甚至有着一股豪情。
可。。。。。。正当孙铭和那两名汉军斥候与匈奴骑兵短兵相接,厮杀到了一起,钱明光看着一刀被孙铭砍下了战马的匈奴骑兵时,他心中的豪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恐惧,胯下奔驰的战马,也在无意间停了下来。
鲜血,尸体,这一刻,钱明光的脸上充满了恐慌,只因在尸体的刺激下他又一次回想起了自己那本就释怀的恐怖一幕。
一家三口那和善的面容,在钱明光的心中猛地变得狰狞了起来,他们那平稳放于身体两侧的双手也一点点锁住了他的脖子。
“血。。。。。。不,不要。。。。。。”
现实终归是现实,当钱明光再一次见到鲜血和尸体时,他自以为已经释怀了的东西,便猛地加重了起来。
天地间,好似有一把迎面而来的重锤将他从天堂又打回了地狱。
第三十五章自己和他
钱明光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逃回来的了,他只记得,在匈奴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孙铭便带着那两名斥候冲了上去,和那二十多名匈奴骑兵厮杀到了起来。
而自己却因为恐惧和害怕留在了后方,一动也不动。
他就那么满脸泪痕,哭泣不断地看着两名汉军斥候先是挥刀砍死了一名迎面冲来的匈奴骑兵,然后在匈奴骑兵的围攻中被弯刀割断了喉咙,掉下马背,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就那么看着那个对自己很好的孙铭大哥在匈奴骑兵围杀中,放声大啸,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拼死一战。
被匈奴骑兵所淹没的人群中,钱明光只能听见孙铭疯狂的长吼和匈奴人中剑时的惨叫,他不知道孙铭陷入重重包围时脸上的神色究竟是怎样的怎样的,他也不知道孙铭的身上又有多少触目惊心的伤口,在那一刻,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他的身体更是好像被某种东西禁锢了一般,动弹不得。
禁锢他的不是别的,正是恐惧。
他的刀掉在了地上,在看到鲜血和尸体的第一时间,钱明光便好像见鬼了一般,发现一声惨叫,手中刚刚拔出的战刀也是刷的从他掌中掉落。
那时,他很想下马把刀捡起来,他很想去帮自己的孙大哥杀敌,可他做不到。。。。。。。
因为他不敢。
看着地上汉军斥候和匈奴人的尸体,看着正在和孙铭搏杀,不断的在他身上留下累累伤痕的匈奴骑兵,钱明光心神俱恐,匈奴人那凶狠嗜血的神色好像幻灯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放映,期间还夹在着六天前的那一幕。
现在的钱明光才算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直面凶狠残暴的敌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钱明光第一次正面面对敌人,先前被他错杀的匈奴牧民不过是一个老百姓,他不是真正的匈奴骑兵,所以他的身上没有真正的敌人所能具备的一切。
比如说眼神,比如说气势,比如说以命相搏,不死就绝不倒下的战斗意志。
钱明光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居然可以那般的狰狞恐怖,他也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听过古战场士卒拼杀所发出的大喝声
这一切的一切,让钱明光恐惧万分,这也就是他停在这里,滞留不前,眼睁睁看着孙铭被人围杀,却一动也不动的原因。
他被那些匈奴人战斗时的模样吓傻了。
他害怕。。。。。。。。他害怕自己一冲上去,就会被人乱刀砍死。
恐惧在他的心头滋生,禁锢住了他的身体,封闭了他的五感,只给他留下了最后一点点的感知而已。
在那一刻,没人知道钱明光到底在想什么,能看到的只有他那英武的脸庞挂满了泪珠,在马背上哭的无助心碎,但就是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看着孙铭浑身鲜血的从战马上跌落了下来,好像个只会啼哭的木偶般。
或许,那时的钱小胖想过逃跑,想要驾马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这个念头一定很强烈,事实上如果他真的丢下孙铭逃跑,没有人会指责他,因为他只是一名新兵,第一次上战场见到敌人吓得连刀都扔了的新兵比比皆是,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都无所谓。
可他却没有,大概是钱明光不允许他那么做,不允许他像个懦夫一样的逃命。
不过最后。。。。。。。他还是逃走了。
五分钟后,正前方喊杀声渐渐消失,钱明光的脑袋已经是一片昏沉,身体没有任何的感觉,死了吗?谁知道啊。
那个时候他唯一的记忆只有一点,他记得,当喊杀声虚弱下来,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名满头鲜血,但目光却仍旧是那般坚毅的年轻将军。
站在自己马下的他,用那血淋淋的大手拽住了自己的披身的甲胄,强迫的把自己摁在了马背上,自己当时就像个木偶般任凭他的摆布,那时的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知觉,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木然了起来。
那个人在他耳边声音颤抖的说着话,每说一句,他的嘴角便会溢出几丝殷红的鲜血,自己就双目空洞的听着他说。
他好像在跟自己说要活下去,还有将军以后就靠他来保护了,还说什么自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日后取得的成就一定会比他强,最后他提到了他的父母,然后就没了。
“啪。”下一秒,那人用手中染血的长剑狠狠的敲打了一下自己胯下战马的屁股,一声“走!”出现在了自己的耳中,吃痛的战马一声嘶鸣,载着自己像前方冲去,趴在马背上的自己仍旧是那么的浑浑噩噩,不过奇怪的是,道路正前方居然没有一个匈奴人。
自己回了一下头,奥,原来那些匈奴人都挥刀去围杀那个杀了他们很多兄弟的汉将去了。
自己趴在马背上,被战马驮着,向前方一路逃走,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身后那一地的尸体,和战在尸体中央仍在拼杀的“他”。
弯刀刺进了他的胸膛,他反手就将手中的长剑捅进了匈奴人的腹部,战马扬起长蹄,将他踹倒在地,他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马上的匈奴人拽了下来。
最后,满身都是浓稠鲜血的他在两柄弯刀同时从他的脖子上划过后,伴随着丝丝的血液流淌声,他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