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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浩携着一身酒气和脂粉味进门,见他挺尸一样躺在那里,顿时想歪了十八层楼,“难怪人说孤男寡女、**,最是考验身心。连王爷这么强健的体魄,都承受不了吗?”
凤康随手摸起一个花瓶扔过去。
沈长浩歪头,伸手捞住,顺势抱在怀里,继续调侃,“怎么,王爷欲求不满,要摔东西泻火吗?”
凤康没有力气跟他拌嘴,将手臂横在额上,有气无力地道:“瀚之,我好像得病了,很严重。”
沈长浩会意地挑了挑眉,“相思病吗?”
“我亲了她。”
“什么?”沈长浩吃惊起来,“王爷,你真的跟秦王妃……”
凤康不搭他的茬,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问她我在她心里有多混蛋,她让我告诉她,该把我当成哪一级别的混蛋。”
沈长浩脸上的讶色缓缓敛去,“你说的可是那位大嫂?”
据他所知,秦王妃那样“冰清玉洁”的人,是不会说出这样状若粗鲁的话的。
“她说她身份再怎么低贱,也不会给人当小妾当情妇。如果我用权势强迫她,最多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不做妾不做情妇吗?”沈长浩饶有兴致地牵起唇角,“果然有性格,我喜欢。”
凤康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还说,如果我再追上去,她就立刻跟我同归于尽!”
沈长浩抱着花瓶放声大笑,“同归于尽?她居然要跟王爷同归于尽?那位大嫂真是太对我的胃口了。王爷,你要她不要?你若是不要,就把她让给我吧。”
“沈瀚之。”凤康终于对他的话起了反应,腾地一下坐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幸灾乐祸起来?你说,你今天晚上躲出去是什么意思?”
沈长浩不以为怵,手掌在花瓶光滑细腻的表面游走着,“寡嫂约见小叔,这种事情我可不想掺和。万一出了事情,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
凤康又摸起一个花瓶扔过去,“你跟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出事就跑不了你,躲到天边儿也没用!”
沈长浩这次只躲没接,任由那价值不菲的花瓶在身后摔成碎片,笑眯眯地望着他,“我怎么感觉这屋子里怨气冲天呢?”
“父皇正和那个女人合谋,往我身边安插女人,可我一丝消息都没得到。难道我还要欢天喜地,翘首以待吗?”凤康咆哮着。
沈长浩自然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缓缓地敛了笑意,“这件事可是秦王妃告诉王爷的?”
“是又怎么样?”凤康没好气地反问。
沈长浩放下怀中的花瓶,再开口语调就有些淡淡的,“我会派人去查清楚,不过秦王妃的话,王爷还是不要太当真为好!”
凤康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你们查不到,还不准别人告诉我吗?”
“我言尽于此,王爷好自为之。”沈长浩扔下两句话,又携着一身酒气和脂粉味离去。
凤康皱了皱眉,又躺回软椅上,愈发心浮气躁,不得入眠……
第067章 水培芽苗菜
过完冬元节,对以农耕为主的人们来说,就算是正式进入冬歇期了。按照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要将一天三顿饭改为两顿,为的是节省粮食。
第一顿在早上,第二顿在午后,没有固定的时段,一般是下午两三点钟。因为虎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叶知秋不太赞同吃两顿饭。可成老爹坚持,说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她也不好逆了他的意思,便在晚上睡觉之前,单给虎头开个小灶。
自从有了十两银子的家底,成老爹神清气爽,走路腰板直了,说话嗓门也亮了。以前不爱出门,现在只要天好,就出去跟街坊四邻的人们凑到一起聊天。
因为刘婶不遗余力的免费宣传,村里人都知道他有一个能干的侄孙女儿,都说老天开眼,让成家捡到宝儿了。
每每听到这话,成老爹都乐得脸上开花,“是啊,能摊上秋丫头这个孙女儿,可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天吃过第二顿饭,成老爹照例让虎头扶着他出门晒太阳。叶知秋收拾了碗筷,便和阿福一头扎进了西厢房。
说是厢房,其实就是一间仓库。废弃很多年了,里面堆放着生锈的农具,渔网,和一些打猎用具,都是成老爹眼睛好的时候用过的。
原本墙壁裂了缝,屋顶也有几处塌陷。被叶知秋收拾出来,又请村里的泥瓦匠修补改建了一下,现在已经焕然一新。
几口大号水缸排成一行,每个缸上都叠放着几个竹筛子。一进门,便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豆腥味,还夹杂着阵阵或甜或涩的清香。
叶知秋走到一个竹筛跟前,揭开笼布一角看了看,一颗颗饱满发亮的种子已经冒出了白白嫩嫩的芽尖。她原本还担心这两天温度太低,会影响发芽速度和质量。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阿福还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紧张地问道:“知秋姐姐,怎么样了?”
“还不错,过几天就能拿到城里去卖了。”叶知秋说着自己也有些期待,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接触种植。虽然只是最简单的无土栽培,也足以让她欢欣雀跃了。
她选择培育芽苗菜,是经过市场调查后决定的。这个时代的芽苗菜已经有不少种类了,其中以黄豆芽、绿豆芽、豌豆芽和黑豆芽最为普遍,大的茶馆之中也有麦芽茶。
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反季节培育的观念,只在夏元节前后才盛行吃芽苗菜。冬元节过后,市面上几乎见不到。听说大户人家会在过年的时候生发一些,也只是放在汤里添个彩头。酒楼之中芽苗菜的做法也很单一,基本上就是凉拌、炖汤和肉炒,连醋溜都很少见。
她从这固执的传统之中发现了商机,便买了水缸和竹筛。舍弃了最常见的黄豆绿豆,选了花生、蚕豆、香椿和萝卜种子,培育了这一批芽苗菜。
选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水培芽苗菜毕竟是简单的技术。开了这个头,只要是不太笨的人都能做。要想从中取胜,推陈出新是唯一的方法!
阿福听她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这次要亏本了呢。”
水缸和竹筛倒是没多少钱,那几样种子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呢。万一不成,那就太让人心疼了。
叶知秋拍了拍她的肩头,“放心,就算亏本,也不会亏你那一两半。”
“知秋姐姐你也太看不起我了。”阿福不乐意地撅起嘴巴,“是我自己非要跟你投钱的,赚了我分成,亏了我就溜号,那我成啥人了?我爹知道了不打死我才怪呢。”
叶知秋郑重其事地朝她鞠了一躬,“对不起,我错了,我应该说‘肯定亏不了’才对。”
阿福“噗嗤”一声笑了出了,“这还差不多。”
提起老牛叔,叶知秋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阿福,老牛叔什么时候回来?”
几天之前,村里人组织起第二波青壮年去掏水洞,老牛叔和多禄多寿都跟团去了。村里的牲口也都被拉去河边,进城想雇车都雇不到。
阿福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往年出去这些日子就该回来了,今年到现在都还没动静。打昨天开始,我娘就念叨,别是跟掏土洞那些人一样,出啥事儿了。我也担心我爹和我哥,心里老不踏实。”
叶知秋知道掏水洞比掏土洞要危险,因为是在冰面上作业的,天寒地冻,一旦出现冰裂落了水,活着回来的几率就会很低。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对阿福说,只捡吉祥话安慰了几句。
两人给芽苗菜淋了一遍水,从西厢房出来,就见刘婶慌慌张张地进了院子,“秋丫头,不好了!”
她平日里一惊一乍惯了,叶知秋早就习以为常,也没往深处去想,笑着问道:“刘婶,又有什么事情不好了?看把你急的。”
“哎哟,我能不急吗?”刘婶晃着胖乎乎的身躯,三步两步窜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快走,跟我出去躲躲。”
叶知秋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赶忙问道:“刘婶,好好的躲什么?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老刁来了。”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刘婶脸上有着小小的恐慌,“他进村儿就打听你的事儿,这会子正往你家走呢。我瞧着他没安好心,串门都顾不上了,赶紧跑回来告诉你一声儿。对了,咋不见成老哥和虎头呢?”
“他们出去了。”
刘婶一听这话更急了,“就一个人儿更不能在家待着了,跟我家去藏着。”
“那王老刁可不是好东西,他来找你一准儿没好事儿。知秋姐姐,你快跟刘婶去吧。”阿福也在旁边劝道。
叶知秋眼色沉了沉,挣开刘婶的手,“刘婶,阿福,你们都回去吧。”
现在不知道王老刁所为何来,没必要躲躲藏藏的。再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过了今天,他迟早还会找上门来的,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如果真是不好的事,那也是她该面对的,不能把别人牵扯进来。实在不行她可以一走了之,刘婶和阿福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得罪了地保,可不是小事。
刘婶劝了几句,见她执意不肯走,又怕上了王老刁的眼,只好嘟嘟囔囔地回家去了。阿福却说什么也不肯走,叶知秋拿她没辙,便让她先进屋躲起来。
这边刚刚安顿好,王老刁便跟掐准了时间一样,出现在大门口……
第068章 如意算盘
王全福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细长瘦脸。因为多年不曾劳作,很少晒太阳,肤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三角小眼,眉毛又淡又短,下巴上留着一绺稀疏的山羊胡。一身绛褐色的缎面长袍,罩在略显干瘦的身上,颇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壮汉,体型健硕,面相凶恶,手里牵着一黑棕色的马。看那样子,应该是他养的下人兼打手。
叶知秋冷眼观望的时候,王全福也打量过来。目光越过低矮的柴门,落在她那张俏生生的面孔上,便如同生了根一样,再也挪不开了。
作为地保,经常挨家挨户征粮纳税,传达官府的公文,可以说对这三个村子再熟悉不过了。哪家有模样俊俏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他心里都有一本清楚账。就连县太爷的夫人小妾,他也远远地见过。
他自觉阅美无数,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开了眼。布衣荆钗,未施粉黛,就站在那样一个破落不堪的小院里,竟让人有种惊为天人的震撼。
叶知秋见他目光猥琐,一味地盯着自己,强忍着厌恶,开口问道:“你有事吗?”
听她问,王全福才回过神来,赶忙堆出一脸笑纹儿,“你就是成老汉那个远房的侄孙女儿吧?我是大、小喇叭村和王罗庄的地保,我姓王,大名儿全福,你叫我王大哥就行了。”
年纪一大把,也好意思给人当哥?叶知秋心里冷笑,面上依旧平淡,“原来是王地保,请问你来有事吗?”
王全福没听到她叫“大哥”,神色有些讪然。等了半晌,也不见她迎过来。便吩咐壮汉在外面等,自己推门进了院子。
“我上次来这门户里还破破烂烂的,这会儿瞧着不太一样了啊。”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打着哈哈。
叶知秋站着没动,把问过两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