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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定。第二天张弛便依照叶知秋所说,以回乡探亲为由,“离开”农场,转入暗中,随身保护她。阿福也派出十几个身手不错的伙计。在坊市打探,着重留意有京城口音的人。
接连调查了三天,都一无所获。谁知第四天下午,他们要找的人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叶知秋接到巡护队的消息,说有一个人自称是她京城的朋友,要求跟她见面。她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骑马赶到村口。
等在那里一共有三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两个青灰色劲装打扮的人。一左一右护着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看身形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头上戴了一顶黑纱斗篷,垂到胸口。遮住整个面部。
叶知秋感觉那人的身形有几分眼熟,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只好发问,“你是哪位?”
那人伸手撩起纱帐,将一张俊逸的面孔展现无遗。浓眉凤眼,悬鼻薄唇。朗声一笑。露出两排光洁整齐的牙齿,“叶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这几天。叶知秋不止一次地猜测暗中打听她的人是谁。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竟会是凤况。
看着那张与凤康有六分相似的脸。她的心神有些恍惚。只是一瞬,便清醒过来。
他跟凤康是最亲近的手足兄弟,一定知道凤康现在的情况。她很想立刻问个明白,可他身份显贵,这里又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极力克制,才把涌到嘴边的问题吞了回去。
掉转马头,“请随我进去说话吧。”
“好啊,我也很想见识见识叶姑娘的庄子。”凤况扬眉一笑,索性将斗篷摘了,随手扔给一名随从。打马赶上叶知秋,和她并骑而行。
叶知秋急着询问凤康的事情,恨不能把马骑得飞起来。
凤况就像有意跟她作对一样,时不时停下来观望,好奇地问这问那。她不好催促,只好时不时停下来等他,耐着性子给他解答。两三里地的路,走走停停,足足用去了两刻钟。
她不想惊扰在家养病的成老爹,将凤况带到餐厅落座上了茶,便要跪下见礼。
“叶姑娘快别多礼。”凤况拦住她,“我到你这里来是客,理应客随主便,那些繁琐的礼节就免了把。你平日里怎样待待九哥,就怎样待我好了。”
他毕竟不是凤康,不好太过随便。叶知秋两下一折中,对他端端正正地道了个万福。
凤况含笑受了,招呼她道:“叶姑娘也坐吧。”
与第一次见面相比,他的形象变化不大。依然开朗洒脱,肆意张扬,像一条奔腾的河流。只有眼底深处,偶尔会闪过几缕剑锋般冷厉的光芒。
对这个在皇权争斗之中崭露头角的人,叶知秋有一种本能的防备,不愿全盘接受他的和善,微笑地道:“不敢,我还是站着回话吧。”
凤况并不多让,端起茶碗小口啜饮。目光越过茶碗上方,在她脸上扫掠着,“叶姑娘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吗?”
“我很想问。”叶知秋如实回答,“不过我知道,王爷若是想说,即便我不问您也会说。王爷若是不想说,我问了您也不会说。与其多嘴扰了王爷的茶兴,不如静待赐教。”
凤况哈哈大笑,“叶姑娘果然有趣!”
“王爷谬赞了。”叶知秋不动声色。
凤况凝了她一眼,笑声蓦然止住,“我是替九哥跑腿来的!”
——(未完待续)
第277章 成亲!
叶知秋心脏猛地跳了两下,想问问凤康让他来做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因为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探究和戏谑的成分。{}
凤况没能从她那里看到预期的反应,有些兴味索然。小小地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盏,脸上重新挂了笑容,“九哥奉命出使番国,一去就是四年多。
这四年间音讯全无,京城之中很多人,包括我,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已经遭遇不幸了,我想叶姑娘也没少为他牵肠挂肚吧?”
他突然转了话题,让叶知秋摸不透用意,只拿场面话来说,“雪亲王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会平安归来的。”
凤况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归来倒是归来了,是否平安就说不准了!”
“他怎么了?”叶知秋急忙问道。
凤况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几扫,突然放声大笑,“我还以为不管我说什么,叶姑娘都能面不改色呢,原来也有关心则乱的时候。”
叶知秋听他这话的意思,是在戏弄她,心下着恼,暗骂了一句“混蛋”,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淡淡地道:“王爷真是幽默!”
“抱歉,抱歉,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正形。”凤况敛住笑声,脸上的笑意却不见消减,“叶姑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王爷请问。”叶知秋倾耳以待。
凤况看着她的眼睛,“你一直没有成亲,可是在等九哥?”
想让他直白他非要拐弯抹角,不想让他直白他却露骨得很。偏偏满面笑容,看不出意图何在。叶知秋不是扭捏没见识的女子,可也有点儿招架不住他这种跳跃加拧巴的聊天方式。
斟酌片刻,反问道:“王爷问这个问题,是以定亲王的身份呢,还是以凤康弟弟的身份?”
凤况扬起眉毛,“这两者有区别吗?”
“有。”叶知秋迎着他的视线,认真地道,“王爷若是以定亲王的身份问我,是站在皇家的立场。我说‘是’显得轻浮,说‘不是’显得虚伪,只能说含糊其辞说‘不敢’。
王爷若以凤康弟弟的身份问我,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我说‘是’或者‘不是’都不准确,只能说‘不知道’。”
凤况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你的心你应该最清楚才对,为什么‘不知道’呢?”
“因为我没有见到他。”叶知秋笑了一笑,“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我一个人清楚就可以的。只有见到他,我才知道我等的是他,还是他的一个答案。”
“原来如此。”凤况坐直了身子,同时正起神色,“叶姑娘等的恐怕是答案。”
叶知秋怔了一下,“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其实我刚才的话也不算玩笑,九哥此次回来并不平安。”凤况把手按在胸口,轻轻地拍了两下,“我是说这里,九哥的心,已经不是原来的那颗心了。”
叶知秋心头一沉,“请王爷明示。”
凤况故意卖关子,不疾不徐地喝了两口茶,又笑着问道:“叶姑娘可知道九哥让我来做什么?”
吊足了她的胃口,才慢慢地伸出一个手指,“九哥让我来替他办的第一件事,带一封信给叶姑娘。”
不等吩咐,立在他身后的随从便从身上掏出一封信,走上前来,双手呈给叶知秋。
薄薄的一封信,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除去封蜡,从里面抽出一张折成长条的信纸,展开来,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叶知秋唯恐自己看漏了,将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除了“对不起”,连一个墨点都没有。她盯着那三个字,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用目光细细临摹。
没错,这的确是凤康的笔迹!
她感觉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滑向深谷,抬眼看着凤况,“他这是什么意思?”
凤况不回答她的问题,伸出第二根手指,“九哥让我替他办的第二件事,接莎娜姑娘回京……”停顿一瞬,又加了两个字,“成亲!”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叶知秋还是如遭雷击。只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刹那间离她远去。
“叶姑娘,叶姑娘……”
她听见有人在喊她,努力了几次,才将溃散的思绪凝聚起来。
“他为什么不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胸口却如同压了一块千斤巨石,每说一个字,那堵闷疼痛的感觉就加剧一分。
“他说自己负心在先,没有颜面来见叶姑娘。”
“他为什么让你来?为什么不让沈公子或者洗墨来?”
“九哥出使番国,立下大功,让许多人眼红嫉妒。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耳目之下,他身边的沈瀚之和洗墨,也不得自由行动。
我是九哥信任的人,与叶姑娘相识,而且封地与清阳府相邻,出京不会引人注意。只有我来,方能避免给叶姑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只有我能把莎娜姑娘安全地带回京城。”
……
接下来又问了些什么,凤况都回答了些什么,凤况和他的随从是什么时候走的,自己又是怎样走回房间的,叶知秋统统都不记得了。
她的心很乱,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是紧紧地捏着那张信纸,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阿福回到村里,听说有几个京城口音的人来找叶知秋,其中一个人长得很像康九爷,觉出事情不对。一路疾奔回到成家,推开房门,见她白着一张脸,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整个人没有半点儿生气,吓坏了。
“知秋姐姐,你怎么了?你跟我说句话,我胆儿小,你可别吓我啊!”
抓住她的肩头又晃又喊,好半天,才见她散乱的目光有了焦距。
“知秋姐姐?”阿福又试探地叫了两声,“知秋姐姐,你没事儿吧?”
叶知秋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信纸默默地递了过来。
阿福见上面写了“对不起”三个字,结合她的样子一想,便明白了五六分,“知秋姐姐,这是康九爷写给你的信?”
“嗯。”叶知秋轻轻地点了点头,把凤况来找她,凤康让他带信,以及接莎娜回京成亲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阿福,我不信,十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她麻木了许久的大脑开始运转,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接连浮出脑海。
十一几天前就来了,如果只是送信接莎娜,为什么不直接进村找她?却要躲在暗处,迟迟不肯露面?如果她已经被凤康“抛弃”了,他还有必要探听她的消息吗?
那封信也很奇怪,笔迹虽然是凤康的,可是没有称谓,没有落款。信封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写收信人的名字。且不说信是不是写给她的,单单“对不起”三个字就有许多不同的含义。
莎娜说过,她爹临终的时候把她托付给了凤康,凤康并没有接纳她。难不成在一起四年,日久生情了?可莎娜提起凤康的表情很自然,完全看不出对他男女之情。
是她看走眼了,还是莎娜掩饰得太好了?
说到底,奇怪的还是凤康。一个人再怎么变,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行为模式都不会彻底颠覆,总会保留一些原有的习惯。可自从回京,他做的所有事都让她感觉陌生,完全不像他所为。
虽然说不上来,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很不对劲!
“阿福,我不能在这里等了,我要去京城。”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扬声喊道,“张大哥……”
平日里只要喊一声,隐在暗中的侍卫就会立刻现身。这次却一反常态,接连喊了五六声,张弛都没有出现。这让她心里愈发慌乱了,一把抓住阿福的胳膊,“阿福,你去安排一下,我要马上进京。”
“知秋姐姐,你先坐下。”阿福将她按回椅子上,好言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