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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雪梅再次叹了口气,垂下头一针一线做着手里的衣裳。
刑氏似有所觉,抬眼看了看女儿,目光瞬了瞬,拿起炭盆旁边的煤钳子添了一块炭进去。
上房外的风,吹得更大声了些,偶尔传来几声猪羊的哼叫声,应和着窗棂瑟瑟的声音,更显得冬日的寒意更深了一些。
“娘,我爹和我哥去看我大伯了,也不知他和芳兰怎么样……”雪梅偷眼看了看刑氏,没话找话。
刑氏哼了一声,自从那一日老爷子说要把刘承业赶出去后,刘承志和几个弟弟不知求了多少次情,可是老爷子竟像是下定了主意。在敬东苦苦哀求下,最终是把刘承业和芳兰赶到了王秀儿的嫁妆宅子里。刘承志等人满心里为刘承业伤心难过。可是没想到当刘承业听到王秀儿愿意让他和芳兰住新宅子时,竟是转忧为喜,没有了半点难过。连氏也在一旁大声嚷着,要陪着刘承业一起受苦。
事后。雪梅问王秀儿为什么要让三人住在她的新宅子里。王秀儿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话,“宅子里从老到小都是我的人,他们衣食住行都在我的眼皮底下。若是任由他们被家里赶出去,将来敬东怎么办?”
雪梅瞬间明白了,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一个孝字,刘老爷子可以赶走他的儿子,王秀儿身为儿媳妇却不能不管公婆。
这两天下起了雪,王秀儿担心刘承业在新宅中没有炭火,要派小厮过去送炭。刘承志知道了。便自告奋勇的担了这个差事,坐着王秀儿的马车去了洛阳城外。
“一根筋通到底的货……”刑氏不知是在骂刘承志还是在骂敬民。几个兄弟都没伸头,就刘承志巴巴的出这个头,人家都知道下着雪在家里躲清闲,他可倒好。下着雪往外跑。
母女俩人正说着话,却听到院门被人拍的山响,顾二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师娘在吗?我是二虎呀,您给开开门。”
刑氏和雪梅怔了怔,急忙拢了一下头发,又披上了一件大衣,将院门给打开。一阵罡风吹来。迷花了刑氏的眼,她急忙用袖子遮住了半边脸。
顾二虎进了院子,跺了跺脚,又拍了拍头上的雪花,笑着说道:“师娘,你家来客了。”
“这下着雪的。怎么还来人?”刑氏虽是说着这话,却往外探头看去,却见到姜恒长身而立,站在院门口。
见到刑氏往外看,姜恒恭敬恭敬的施了一礼。“见过岳母。”子侍也站在姜恒身后,冲着刑氏拱手请安。
“我的小祖宗哟,这下着雪你怎么来了?”刑氏忙着两扇院门都打开,好让马车开进院来,又转过身一迭声的喊雪梅。
雪梅听到母亲的叫声从上房里出来,也是唬了一大跳,忙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下乡来了?”雪梅似嗔似喜的埋怨道,说着话就往他身上瞅去,见他穿的还是自己缝的冬衣,身上披着貂毛鹤氅,脚下也穿着麀皮小靴踏着雪屐,倒没见多少雪花,才松了口气。
姜恒见到雪梅的目光仔细打量自己,心中一热,笑着道:“我昨天才下学,去府衙看望伯母,正好伯母说要给你们送上等的无烟炭来,我怕下人们不周到,就自己送过来了。”说着话,见到雪花不停的往雪梅头上落,更衬得她容颜如玉,微微地一笑。
雪梅羞涩的笑笑,见到姜恒的马车后面果然又跟着一辆送炭的马车,马车里的炭被白雪盖了厚厚的一层,心中不由得感动。
“这送炭的事情怎么就用得着你?叫下人们来不就行了吗?”刑氏上下左右的仔细打量姜恒,见到他虽是穿的厚实,可是到底是个文弱书生,又是爱惜又是心疼,就将姜恒往上房里请。又转身吩咐顾二虎,“二虎,你也别愣着了,你去把敬山和敬东叫过来作陪。”
刑氏一迭声的吩咐之后,将姜恒让到了上房,替他宽了鹤氅,又拿了掸子替他细细的清扫,然后将一个手炉塞到了姜恒的手中。
“哪里就用得上你了?还巴巴的过来?仔细路上的风大,再吹坏了你,到时我可没处哭去。”刑氏见到雪梅替姜恒倒了一碗茶后,埋怨道。
姜恒手里捧着手炉,臭端闻着清香的香味,只觉得心满意足,听到刑氏埋怨他,生出了一丝孺慕之情。
“小婿也是有一个多月不曾见岳丈和岳母也未曾来尽孝,心里着实想念,正巧馆里老师说今年太冷,就提前半月放了冬假,要等到来年正月十五才开学。”姜恒说着就站了起来,刑氏急忙一把将他摁到了椅子上,又将他的脚放到了炭盆旁边的铁凳子上,替他将雪屐脱下。窘的姜恒双腮通红,却被刑氏摁住了双腿不能动弹。
“你这孩子就是实心眼,尽孝哪天不能尽?非得赶着下雪时过来?快别乱动,这雪屐不好脱。”刑氏见到女婿对自己恭敬。心里全是欢喜,只把他当成敬民雪梅一般的侍候。
院子里,只听得子侍的吆喝声,指挥着下人们从车上往灶房里搬炭。姜恒只觉得身上一点点暖和了起来。不仅是身上,就连心里也生起了一缕暖意。
“你在馆里过的可好?吃穿上面可好?我家也过去送了好几次东西,都是子侍出来接的,听他说你们管的挺严,不让家里人过去看?”刑氏听到姜恒说起了学馆里的事情,关切的问道。雪梅也是支起了耳朵,认真的听他们说话。
姜恒微微欠了欠身,温言道:“因明年就是大比之年,老师们管的就严了些。如果不是今年这场雪一连下了好几天,我们怕是要到年前才休假。不过老师们虽是放了我们假。小婿还是不敢耽误,准备回去之后就闭门苦读,年前怕是不能再来看望岳母了。”
刑氏听到姜恒这样说,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明年是大比之年,满天下的人都知道。可是看看姜恒再看看大房的爷俩。刘承业就不必说了,敬东天天躺在家里睡大觉,这一下雪更是有了借口,说什么下雪不是读书天。万幸敬山还知道上进,在家里天天抱着书看,只喜得刘承贵和段氏天天给他熬肉汤,生怕他将眼给看坏了。
“这天大地大也没有读书的事情大。你只管好好攻读,不必管我们,我们虽是在村子里住,可是衣食无缺,就是真缺少什么自然就会打发了人往府衙里要,你千万莫操我们的心。”刑氏将这一段董宜人不停的派人往家里送东西的事情给姜恒说了说。又指着他脚下的炭盆说,“这炭就是董宜人送来的,我们往年哪里烧得起这么好的?没想到又送过来一车。”
姜恒笑着点点头,“都是一家人,互相照顾着也是应该。伯母给您,您就只管收着,万事有我呢。”
刑氏笑着应了一声是,心里却是转开了念头。叶知府想必是看着家里拒绝了刘广德的要求,没把高产种子的秘法送给他,这才处处对自己家示好。幸好听了雪梅的话,否则的话现在叶府和自己家已经反目成仇了。
心里虽是这样想,她脸上却是没有带出来,只是笑盈盈的和姜恒说话。姜恒有问有答,态度恭敬,刑氏是越看越喜他。
不一会,院子里传来敬东和敬山的声音,进屋和姜恒见了礼之后,便又坐在一处说话。
姜恒敬他们都是雪梅的娘家亲戚,态度极是和缓。敬东趁机问了几道学问上的话题,姜恒一一的都解答了。敬山是刚刚摸着书本,懵懵懂懂的,见到俩人说话,便仔细的听着,不时的点头。
当姜恒问起敬东现在在哪里进学时,听到敬东说天天在家里看书,不由得皱了眉头。考问了敬东几句,敬东竟是一问三不知,纵是知道的也是支支吾吾的,姜恒的脸色便黑了下来。
又去问敬山,这才松了口气,觉得这个妻舅还算是个知道上进的,也不负了叶伯父对他的一番苦心。
敬东此时如坐针毡心神不安,他自从娶了王秀儿后,便再也无心读书,只想这样一辈子做个富家翁过下去。若不是王秀儿逼得紧,那些书他是连看都不想看的。本来家里没人懂学问上的事情,可以糊弄过去。可是这会姜恒一问起他来,他竟是连问题出在哪本书里都想不起来了。
一想到姜恒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秀才了,明年还要去考举人,自己比他年纪大却是一事无成,脸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不过略略坐了一会,便提出了告辞。
待俩人走后,姜恒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可是有不妥之处?”雪梅也是听懂一点姜恒和敬东的谈话,见到他叹气,便轻声问道。
……
……
第176章 姜恒旧事
“没事……”姜恒笑了笑,柔声道。敬东毕竟不是敬民,和雪梅关系不深,再说他又不是敬东的老师,没得为他操这份心做甚?
心里正想着敬东,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听说前一段你们家里来客了?是登封的刘主簿?”
雪梅闻言一愣,随后想到他闭馆苦读,肯定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便将刘广德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姜恒默默地听完,面上就带着几分疑色,有心想问这个刘广德怕不是来算计刘家的吧?可是又一想,刘家除了高产种子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别人算计之处。而且他来的时候,董宜人话里话外对刘家都是赞赏,倒不像是离心的样子。又见到雪梅提起刘广德时不像多亲近的样子,只当自己是多虑了。
“京里这一段波澜四起,你们虽是和刘主簿是亲戚,最好还是少来往些。”姜恒想了想,就将自己知道的汉王消息讲了一讲。
刑氏是第一次听到京中的消息,不由得张大了嘴。再听到郑书容是拒婚私逃,只唬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俺的娘,她她她……”一连说了三声她,却不知如何往下说。
“这些话,出我口中入你们耳,千万不要和别人再讲。”姜恒郑重的说道,见到刑氏和雪梅都点了头,才又开口,“不管倒汉王是否成功,他终究是今上的亲子。郑家参与到这件事情中,便已经是落了下乘。现在他家又想把叶家也牵扯进来,已失了君子之道。伯父的意思是敬而远之,不与此等人物交往。日后,他们若是再说什么话,你们要多在心里想想。莫要因为和他们是亲戚,反倒把自己搭进去。”
“这话怎么说?”刑氏战战兢兢地问道。
“刘家不过是平民百姓,不管是任何人想要拿捏你们极是容易。如果你们牵扯进了汉王这件事中,汉王动不了郑家难道还动不了你们刘家吗?”姜恒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便是刘广德只是小小的主簿,郑倩更是郑家的庶女,到时出了事,只管将他们扔出去。谁能在乎一个庶女的死活?不论倒汉王能否成功,郑家怕是早已经做好随时将郑倩抛弃的想法了。
见到这句话吓住了刑氏,姜恒急忙又劝道:“许是我多想了,这天家的事,哪里就和咱们这些乡间小民有关联了?只要你们死死守住这高产种子,在今上心里留下一个名字,将来就是有人动你们也是得瞧瞧今上是不是乐意。”
雪梅闻听此言,突然怔住了。叶家曾向刘家要过高产种子,但是许以厚利。刘广德也要过,却任何好处也没有许下。只有姜恒张口劝他们死守高产种子。
谁亲谁疏。仅凭着这一句话便可以立断。
“那你的意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