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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掌管,这事要不找人到衙门说一声,看看县老爷是啥个意思?”田里正算是半个官差,他第一个能想到的常规方法就是给衙门通口气。
“里正爷爷,这些人来清河镇有些日子了,县老爷一直没给管,怕是这会子衙门也不想插手管的。”叶子虽然面露对县老爷不地道的做法的不满,却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那、那也不能全给赶走啊?”田里正心里有自个的小九九,他希望吕家人能收下这批流民,好用来增加田家村人口的数量,而有不要村子费一点银子,就能赚的了口碑。
“里正,咱也是这般想的。”吕温秦回答田里正的话依旧是客气的,可他也不是个傻蛋,田里正心里头的想的什么,他偷偷瞄了一眼叶子,两个人算是通了气,都明白田里正心里的小想法。
“这些人啊,怕也是可怜的,不然也不会连村子都不要的到外村找活路。”田里正看了一眼吕温秦和叶子,然后面露哀情的继续打着同情牌,“这马上就得过冬,不给他们找个住处,天一冷可不就得出啥事。”
“是啊里正,咱觉得你说的极是。”吕温秦配合着田里正的话,却没有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
“这能救人一命的事,多办些,将来也好为家里积福。”田里正见吕温秦和叶子没接自己的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咱家要是有吕掌柜一半的家常,可不就把这些福气给收下了。”
田里正也是个会说话的主,他没有直说让吕温秦收留外头的流民,而是因为家里不富裕,把这些福气让给吕温秦。
吕温秦听了田里正的话,心里有些气又有些好笑,却又不能太过直接的表露出来,只能看了一眼叶子,毕竟家里真正能做的了主的人是叶子姑娘。
“里正爷爷,你别看咱舅的样子好似很有钱,其实呀他外头还欠着一屁的股债呢,咱今早还听到咱舅母在为这事闹心呢。”叶子收到吕温秦的暗示,心里也有了想法,眼前的田里正想和她比谁穷,她也不是一个不会哭穷的娃。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吕掌柜手缝丢出一点来,都够咱这些普通老百姓好些年的用度啦。”田里正故意用哈哈笑的口吻好似若无其事的说着话,心里却默念着:都富成这样了,还有脸在他面前哭穷,真是越有钱的人越小气啊。
“瞧里正说的,咱哪里这样的本事,都是混口饭吃罢了。”吕温秦有些无奈的说着话,别人眼里风光的他,其实连个自由身都没有,卖身契还在叶子手里呢,他这会子听了田里正的话,心里能不别扭么。
就在屋内三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外头的小北直接小跑进来,只见他站在门口喘着气说:“吕叔,叶子姑娘,外头来了两个衙役,说是县老爷派人过来了解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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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老爷做为优先处理这事的人,姗姗来迟不说,还只是派了两个衙役过来了解情况,可不把叶子气个半死,而她却又不能发作,搞的她特想一口盐汽水把县老爷给喷死。
“田里正、吕掌柜、叶子姑娘,县老爷听说有许多流民到田家村来,怕到时会出点啥事,赶紧让咱过来看个究竟。”说话的是个姓郑的衙役,他虽然年纪不大还未娶亲,办事却十分能干,很得县老爷和师爷的眼缘。
“这么晚了还麻烦衙役兄弟过来,咱真是对不住了,来来,这里做。”吕温秦客气的把衙役请到屋里坐,“叶子,还不倒两杯茶给衙役兄弟润润口。”
有外人在的时候,吕温秦都会摆出他是主人的姿态,这是叶子之前就交代过的事,两人一早就商量好应付外人的对策。
“舅,咱这就倒。”听到吕温秦的话,叶子的动作也不慢,一下就倒满了两杯热茶,放到衙役面前,还不忘笑着说,“衙役大哥,尝尝咱家的茶。”
“是啊,吕掌柜家的茶,怕都是些好的。”田里正在一旁跟着说话,他对衙役的态度是彼此尊重,“咱今儿可也是沾些光喽。”
田里正还不忘说吕温秦家里有钱,他就是要一一指出吕家的财力,这样等会儿吕温秦也不会好意思拒绝收留外头的这些流民了。
“大伙客气了,咱也是出门办差的。”从镇上赶过来的郑衙役来之前听了师爷的暗示,这事衙门的意思是一定要丢给吕家人来处理。
这些流民来的时候,郑衙役就和师爷通报过,可他见县老爷和师爷迟迟不给个章程出来,原本也是心存疑虑,这会子见县老爷和师爷的意思,他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却也没敢开口问他们个一二来。
“衙役兄弟客气了。”吕温秦笑的很勉强,却也只能正面回答。
“叶子,你上次送给咱吃的核桃酥,咱吃着不错,还不赶紧让人给准备些来,这些精贵的吃食,放咱整个田家村,怕也只有你们吃得起喽。”田里正是抓住一件事就绝对不放手的人。
“这、叶子,你就去让厨房给准备些吃食,这么晚怕衙役兄弟也该累了。”吕温秦面露少许尴尬之意,他不是不想拿东西出来给衙役吃,而是田里正一次又一次的说吕家有钱,闹的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舅,咱这就去。”叶子在心里送给了田里正无数个白眼,这只老狐狸想要博得好名声,却又一点东西都不想出,叶子哪里能如了他的意啊。
叶子心里有气,脚步却是没停下,她没几步就到了厨房,“秋儿,准备些吃食,给屋子里头送去。”
“嗳,姑娘,咱这就准备。”秋儿在厨房和几个小姑娘聊天,大伙听了叶子的话,也就纷纷的开始干活。
烧火、洗菜,几个小姑娘熟练的一口完成,才一下子的功夫就准备了几道吃食,让心里有些打算的叶子说不出话来。
总不能让叶子和她们说,油放少一些,别搁肉,用粗面别用细面等等的节省办法吧,只要她一说出口,厨房的几个小姑娘肯定会追着她问个不停。
两头都是烦心事,叶子好像现在找个地方钻进去睡觉,把外头的事情全部丢给吕温秦处理。
可她也知道这样不现实,等她真睡着了,吕温秦肯定还得派人把她给请出来,叶子头次觉得管事的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
叶子把厨房准备的吃食拿进来,田里正见了盘子里头丰富的吃食,立马笑着说:“咱刚才还说些什么来着,吕掌柜家里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像这么精贵的吃食,咱怕也只有逢年过节才吃的上一口喽。”
“里正客气了,衙役兄弟,里正,来来,大伙先吃,吃饱了才能想法子处理外头的人。”吕温秦见了叶子一脸无辜的表情,脸上也跟着露出无奈之色,这时候显富时机不对,可他也没办法啊。
吕温秦吃着厨房准备的吃食,好吃的东西吃到他嘴里,却也失去了味道,有心事的人吃到在好吃的美味佳肴,也都变成了一般的汤汤菜菜了,“叶子,你吃过了没?”
“舅,厨房还有,咱就先到厨房吃去了。”叶子丢给吕温秦一个眼神,转身就想离开,她想把烫手的山芋丢给吕温秦来处理。
而吕温秦也不是个傻蛋,他瞧了叶子的表情,赶忙开口说:“叶子,你吃完了赶紧过来,大伙一起帮忙想个办法出来。”
这要是放在别的女娃子身上,桌上的几个人肯定会觉得特别的不适合,一般情况下女娃子都是不能上桌议事的。
可这人是叶子啊,是知道用绿豆和狗肉让田里正眼前一亮的人,是想出盖集市和集资让衙役们十分佩服的人,是吕温秦觉得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处理的厉害之人。
她要是不参与这事,估计桌上的几个人心里都有很失落,要说他们唯一的一点小心思,怕就是想看叶子如何处理这件事了吧。
“是啊叶子丫头,你吃完了就过来,咱人多也好想法子。”田里正笑眯眯的对叶子说着话。
“叶子姑娘,县老爷还特意让咱交代你,说是希望你能想出个周全的办法来呢。”另外一个衙役说话有些随便,他不像郑衙役那样的心思细腻,想到哪一出就说出来。
叶子听了屋子里头的男人说出的话,额头闪过的黑线不知道用多少条来形容,她心里直骂着哪个不知道是谁的王八蛋,真心是会给她找麻烦,要是让她知道了是谁,看她不给他吃食里下点巴豆,拉都拉死那个王八蛋。
叶子原本想借着去厨房吃东西的借口离开‘是非之地’,却被屋内的人给直接拒绝,这会子的她那还有心思去吃东西啊,于是乎叶子只好硬着头皮留下。
就在屋内的人吃着东西的时候,小北有急匆匆的跑进来,“吕叔,叶子姑娘,不好了,外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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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着急的语气下说出口的话,让里头正吃着东西的人,差点没被食物给噎个半死,目前他们啥事都不怕,就怕外头的人闹起事来,到时候不管是哪方出面调节的人,都占不到一点的便宜。
“小北,你好好说,外头到底出了啥事?”叶子耐心的问着一脸着急的小北。
小北在怎么聪明也到底是个农家娃,他见过的世面很有限,遇到事情能表现的不慌乱,目前这样的行为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
“有个年岁大的老人,倒、倒过去了。”小北正在他们中间给分着吃食,突然见到一个老人两眼一闭的轰的一声倒下去,可不把他给吓个够呛。
“走,咱赶紧出去看看。”吕温秦生怕外头弄出人命,那到时候就不是收留不收留能解决的了的问题了。
屋内的人,同样的心思,他们虽然都不想管这事,可如果这批流民真的出现意外,估计他们心里也会跟着过意不去的。
叶子等人到了门口,见到一群人围着成一个圈,有几个哭着喊着爷爷,还有一些站在一旁干发呆,也不知道给人让个道给人过。
“麻烦大伙让一让,让咱先给看看。”吕温秦见了这情况,心里觉得很不妙,“大伙听咱说,救人要紧,你们这样围在一起,能解决问题吗?”
“是啊,大伙一边站着,这里有吕掌柜在。”田里正见了机会就把吕温秦给推出来,这会子他才不傻的当出头鸟。
谁是这件事管事的,估计这群流民就会抓着这人不放,田里正虽然是田家村的里正,可他钱财有限,给不了这些人吃喝用住,两个衙役更是有了师爷的关照,这会子也不会打出衙门的旗号来管事。
剩下的,只有别人眼里的土豪吕温秦和机智多谋的叶子了,叶子心叹无奈,她怎么就被一群老奸巨猾的家伙给算计了呢。
流民听了吕温秦和田里正的话,才慢慢的给让出一条道,叶子跟在吕温秦身后,见到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有些接不上气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他怎么了?”吕温秦开口问。
“爷爷吃了你们家的东西,就变成这样了,你们得负责。”其中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娃,哭着喊着追着吕温秦乱打乱踢。
“志儿,不许胡闹。”一个老妇人赶忙伸手抱住小男娃,吕家给的吃食有没有问题,这些人都吃过,为啥别人吃了没问题,而她家老头子吃了就变成这样。
老妇人虽然没念过书,可她心里也和明镜似得,她懂得吕家人没必要去下毒害她家男人,因为找不到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