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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就指到了李辅矩的喉咙上。
江擎当即吓得脸都白了,平国公的神色很是凶狠,一点也不像要开玩笑的样子。
李首辅这些年可对国公府下过不少绊子,平国公又是雷厉风行的人,他一点也不怀疑,平国公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只图一时之快,杀了李首辅。
“想不到堂堂国公,竟是这般待客的。”江擎怕自己惹怒平国公,倒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敢在后面瞪着他,冷冷地说道。
平国公瞧着他狗急跳墙的模样,就哈哈大笑起来,“江大人倒是忠心,李首辅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替他担心起来了。真怕我一不留神把李首辅杀了吗?”
平国公未免也太狂妄了,江擎心中气结,就想上前与平国公辩几句,李辅矩却朝他摆了摆手,沉声说:“我今日是来送礼的,国公又怎么会杀我。”
即便被平国公用长戟顶着喉咙,李辅矩脸色也丝毫不见一丝紧张。
他能走到今天的位子,要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恐怕早就被人算计了。
江擎顿住了脚步,却扔不敢有所放松,李辅矩是他的恩师,更是一手提拔他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上的人,若没有他,他也不可能有今天。
他怎么也不能让李首辅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的……
平国公看着就要炸毛的江擎,终于把长戟给拿开了,“人老了,连戟都要握不稳了,难免有所疏漏。倒让首辅受惊了,池某人也实在是惭愧。”
嘴上说着惭愧,但面上却没多少歉意,他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
江擎想上去替李辅矩讨回公道,李辅矩却剐了他一眼,冷声道:“临山,你何时变得这么不懂事了?这里是国公府,岂容你放肆。”
临山是江擎的字,也只有李辅矩敢这么叫他。
“你去外面等我吧,我与国公说几句话。”李辅矩脸色很平静,神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
江擎却知道,他其实已经是在隐忍了……他是辅国大臣,又是当今皇帝的亲舅舅,还是当朝的首辅,朝中的人见了他,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哪曾有人对他这么无礼过。
这平国公,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江擎投了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给平国公,就听话地退到后边去了。
平国公斯条慢理地拿抹布擦着长戟上的灰尘,看也不看江擎一眼,淡淡道:“首辅亲自登门,倒让我们国公府蓬荜生辉了。只是我家孙儿恐怕没这么好的福气,能得首辅亲自送贺礼。朝中人都知我平国公愤世嫉俗,最是痛恨奸佞之流,我看你们还是请回吧。”
明目张胆地说李辅矩是奸臣……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
李辅矩倒也不气,平静地笑着说:“几年不见,国公倒还是以前的样子。”
他说完,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却不知如今的时局变了,你若还墨守成规,终归是要被出局的。”
明里暗里地警告他,要识时务,早些交出兵权的意思。
平国公征战沙场多年,又怎么可能被他这话吓到,拿着长戟挥动了两圈,然后说:“老夫本就是个局外人,出不出局倒于我没什么两样。”
他伸了伸懒腰,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今日起早了,又练了这么会儿剑,倒是困得紧。首辅若是不嫌弃没人陪,倒是可以在国公府随处逛逛,我精神不济,就不陪你了。”把长戟丢给一旁的护卫,自个扔下李辅矩,打着哈欠回房了。
李辅矩看着平国公的背影,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江擎走上前,不解道:“老师何必来国公府受他的气,索性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已经打算要联合众臣设计他了……国公府恐怕很快就要不存在了。
“只是许久未见,来看看他罢了。”李辅矩转过身,淡淡道:“他是只老狐狸,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我们算计的。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江擎自然知道李首辅跟平国公耗了这么多年,却都没什么结果,平国公也不可能是个好对付的,但还是忍不住说:“只要是狐狸,总归是会露出尾巴的。学生觉得倒可以从他长孙身上入手……这些年他一直被我们忽视了。”
平国公步出游廊,回望了一眼修得十分精致的练武台,轻轻道:“回去再说吧,这事还需要好好合计。”
…………
郭姨娘母女听到华槿亲事定下的时候,两人脸色皆不是很好,华枚气愤地剪了一张刚绣好的手绢,郭姨娘则立马到书案前写了信,让人送到靳府去。
她原本是打算直接送去给靳大人,可信送到那会儿,靳都御使正巧还在都察院,下人便直接把信给了姚氏。
姚氏看到信封上的字体,是只有女子才用的簪花小体,而不是为官之人常用的馆阁体,想也不想就把信拆了开来。
看到信上的内容,她整张脸霎时就白了,扶着丫鬟的手,不停地喘气,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去,去把二少爷给我请来。”
丫鬟见她这个模样,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敢忤逆她,快步就跑去靳东棹的院子请人了。(未完待续。)
第332章 玷污
靳东棹才听到池华两家的婚事定下,情绪低落地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开得正艳的合欢,想到与颜家小姐的婚期将近,他心中就是一阵烦闷。
以前没觉得院子里的合欢有这么刺眼,如今看着却有几分讽刺的意味了,他正想着要不要让人将它尽数拔了,丫鬟就进来通传,说夫人请他到房里说话。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自从上次姚氏不顾他的反对,为他说了大理寺卿颜大人家的嫡孙女,他就与姚氏生着闷气,许久都不去姚氏那儿请安了。
姚氏倒是常到他的院子里来,只是他都用温习功课的借口将她赶走了。
他看丫鬟脸上露出急切之色,就淡淡地问她:“什么事?”
丫鬟只知道姚氏看完信后神色就十分不好,旁的半点不清楚,“少爷,夫人是真的有急事找您。”
母亲能有什么急事,无非就是找他去谈亲迎的事,他正烦着,根本就不打算理会,冷淡道:“既然你说不清楚,那就回去问了夫人再过来。”
靳东棹态度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丫鬟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扑通一声就跪倒在靳东棹面前,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夫人不知看了谁的来信,脸色都白了……这才急着让奴婢过来请您。”
来信?谁的信会让母亲神色大变?
靳东棹不知道,但到底是她的母亲,他就算是再怨,也不可能丢下她不管的。
他起身跟着丫鬟去了姚氏的房里,姚氏想到信中的内容,胸口就如同堵了一块大石。
等靳东棹进来,她直接就把信掷到他身上,在儿子面前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她,语气头一次冷了下来,“你自己好好看看里面都写了什么。”
靳东棹心有疑惑,母亲把丫鬟全都遣了出去,举动还这般反常,这信中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再难受的事他都经历过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斯条慢理地拆开信来看。
是封没有署名的信,信上的内容,说的是他与华五小姐在普济寺的事,和他爱慕华四小姐的事……字写得很工整,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
“母亲这么急着把我叫来,就是因为这事?”靳东棹慢慢地把信搁到塌几上,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语气似乎在责备她小题大做。
姚氏气得浑身发抖,“这难道是小事吗!这事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在姚氏眼里,玷污了一个庶女的身子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庶女心思本来就多,谁知道是谁主动呢。
但加上爱慕华四小姐这一条,性质却变得很不一样了……
说好听了,是他风流多情,说难听了,就是他品行败坏,与华府的三位小姐都纠缠不清,这绝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会做的事。
“娘,这事你就别管了。”既然她都知道了,靳东棹也不想隐瞒,视线投到塌几的信上,目光深沉,“送信的人,我也会查出来,你也不必担心。”
“你让娘怎么能不担心!”姚氏站起身来,“你从小到大一直很懂事,这回怎么就这么糊涂,竟做出这样的事来。华家那几姐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赌上自己的名声……早知道你喜欢的是华四小姐,就该让你父亲去跟华大人提亲,抬她做侧室了。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事来。”
姚氏的观念里,华槿始终是不配做靳府正室夫人的……
靳东棹听了也只能苦笑,她就算给他做正室都不愿意,又怎会肯给他当个妾。
何况,他并非没有说过,当初华三小姐跟李秋湛定亲的时候,他就跟她提议不如把人该成华四小姐好了,母亲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还说他这样的家世,为何非要华家小姐不可。
母亲其实根本就不懂,他对华四小姐是怎么样的感情……
“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将信拿起来,慢慢收进衣袖里,“若有人真把这事传扬出去,那就由得他去好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无论是对华四小姐,还是对那个不知廉耻的庶女,他都没什么好怕的。
心都已经死了,又还有什么能打倒他的……
“你是什么都不怕,可你想过颜家小姐没有?”姚氏看着神色平静的儿子,就忍不住说:“她过几日就要嫁到靳府来了,若是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她会如何看你?”
提到颜家小姐,靳东棹就轻轻笑了一下,“她不是因为性子温良得了母亲的青睐,母亲才把她说给我做正妻吗?又怎么会在意这样的事。”
性子温良可不代表她没有底线,没有自尊!她可是颜大人的嫡亲孙女,她要是在靳府受了什么委屈,颜大人也不会放过他……
姚氏有些被他的话气到,“你就是再不待见颜家小姐,这门婚事也是铁铮铮的了。你也别想着要把你的事闹大,好让颜家主动退亲。”
儿子是她从小带大的,他的这点心思,她还是能看出来的,“娘不会让这门婚事黄了的。”
她态度坚决,“你与华家几姐妹的事,娘会帮你解决,这几天你就好好待在房里,当你的新郎官好了。”
亲迎的日子十天不到了……姚氏实在是有些怕了。
靳东棹觉得姚氏有些小题大做了,这信是谁写的,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直接派个人,堵了她的嘴,让她从此再不能说话,那便好了。
不过他什么也没跟姚氏说,转过身,淡淡道:“母亲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索性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母亲若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他转身要走了,姚氏却突然叫住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你……真的把华五小姐的身子给玷污了?”
靳东棹脚步微顿,藏着衣袖下的手慢慢握成了拳,良久,才回过头来看姚氏,“娘,您只需记得,我不会娶她就是了。旁的随你怎么想。”
他有些怕姚氏会硬是把人塞给他……他连颜家小姐都不想要,又怎么会要一个身份卑微而又心思不纯的庶女。(未完待续。)
第333章 自缚
姚氏一查就查到了郭氏母女身上,想到信中还带有威胁之意,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