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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开支,而且说的难听点,经过了这件事,大房早就对老两口不满,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他们撵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还是老头子想的周到,这样一来没了老大家的拖累,远弘娶媳妇也不用公中出钱,省了岂止一点半点?
她能想得通,涟漪自然也能。
之所以将水源告诉他们,是为了在自己那老实爹心里再补上一刀,这样一来,这伤疤估计就难以愈合了吧?
杜氏耳朵已经完全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只是一味的抱着儿子哭。
涟漪讽刺的看向众人,神色一片平静,这样的代价让自家以后能安安生生的生活,已经足够。
半个时辰后,一脸稳重的老者走了进来,涟漪细细打量,国字脸眉须尽染白霜,眉宇间深深的褶皱不难看出此人经常皱眉头。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一位迈着四方步面容淡然的老者走了进来。
冯朱武起身,客气道:“两位都是村子德高望重的人,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让两位见证一下,我要分家,以后大房一家单独过活”
然后将杜氏意图行凶,忤逆婆婆以及涟漪顶撞大人的事一一道来,两人虽然知道冯家两口自小看不惯老大一家,但是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他们呢。
最后只是在他们的见证下,把事定了下来大房一脉净身出户,和冯通柱有些交情的谦夫子实在看不下去,为一家人争取到挨着村边的一个茅草院子。
临走时,谦夫子拍着弘远的肩膀道:“我只能尽力于此,哎……造化弄人,那房子,好歹也真正是你家的产业”
原来那茅草屋,是冯通柱亲生爹娘留下的产业,只是冯朱武夫妻心里有愧,又觉得夫妻两人走死在那里不吉利,这才闲置下来。
不过年久失修,早已经破败不堪。
事情是这个结果,冯通柱夫妻已经麻木,孔氏鼻孔朝天,交代几个儿女快些将大房赶出去。
说的净身出户,除了她们的衣物外,别的什么也不许拿走。
姐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乖巧的收拾着东西。
院子里孔氏则是带着女儿,兴高采烈的指着里面的家当,不知数算着什么。
严强严刚严明,早在姥娘的指派下,快速的将床底下的坛子往外搬,估计是看见涟漪刚才将一个黑色的水罐搬出去,生怕她再占了便宜。
沉甸甸的水罐一一被码在了墙边,宏远扶着杜氏,小宝怯生生的拉着爹衣服的一角,神色全是惶恐。
就在冯家众人得意的看着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的老大一家时,走到院门外的涟漪突然转身。
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众人。
“榭雅,榭淳过来”涟漪淡淡道。
两个妹妹听话的走过来,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中,涟漪薄唇亲启,和平静的表情截然相反的暴戾语气道:“看见了没?”指着地上的水罐,“砸,使命的给我砸!”
说完率先抬脚,将面前沉甸甸的水罐踢倒,两个妹妹见此,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清脆的响声此起彼伏,外加孔氏心疼的叫唤之声,真是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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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新家
整整齐齐的瓦罐顷刻间尸骨无存,饶是自诩为见多识广的孔氏母女,此刻也呆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哎呀我的水!”反应过来的孔氏急忙上前,妄想从涟漪姐妹脚下抢出几罐子水来,要知道在村子里,这样分量的水一罐子少说四文钱。
不料就这样白白被人砸毁了,清澈的水迹蜿蜒留在干涸的黄土地上,顷刻间便消失了踪影。
配着旁边碎了一地的瓦片,实在是让惊呼惋惜。
不过这并不包括涟漪姐妹,因为她们知道,无论再怎么样,这些东西自家都拿不走了,没道理再给她家人留下的道理。
霹雳巴拉外加孔氏的叫嚷成功的引来了周围的街坊,看见杜氏仿佛被人抽了魂魄一样扶着满脸是血的的冯通柱,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孔氏一向是最爱面子,看见人群中指指点点,除了羞愤外更多的是大房一家的怨恨!
涟漪冷笑,世界上形形色色人不少,饶是你舌灿生花口蜜腹剑两面三刀佛口蛇心笑里藏刀都不足为惧,最是可恨的是,在外人眼里惺惺作态假以关怀之意将憨厚老实之人推在风口浪尖。
这是让人不能容忍的!
“哎呀,我可怜的老大……”
“闭嘴!”涟漪冷呵,人群里哄闹之声渐起,站在她身后的榭淳拉了拉大姐的袖子。
涟漪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迫不及待想要蓬勃而出的不满发泄出来,到头来却只是定定的看向她。
这种人,真的让她觉得再多说一句话,都是诺大的讽刺。
“去,把娘抓来的小鸡撵到笼子里,咱们提走”刚才太过于愤怒,将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落下了。
“你敢!”孔氏黑压压的脸上全是风雨欲来的征兆,涟漪将湿了一半的鞋子伸前,在满是碎片的地上不停的哗啦着。
因为面对着众人,涟漪脸上挂着全是轻蔑的笑。
越是这样,孔氏越是气闷,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杜氏拼命一般的嘶吼还萦绕在耳边。
闷葫芦一般的涟漪突然发威,让她连连吃瘪,孔氏凭着直觉,认为现在不是与她争辩的时候。
反正现在要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对着这么多人,她不介意为自己留下一个好名声。
明天,不,今天夜里就让儿子女婿去取水,明天就拉到镇子上卖,今后还省的养这么一群废人!
看她不再说话,涟漪这才走向等在院子外好久的爹娘,人群自发给她让开道路,涟漪目不斜视,但是还是感觉到人们眼神中不乏欣赏、质疑、幸灾乐祸。
跟大哥一左一右扶着脚步虚软的杜氏,头也不回朝远去走去。
“哎呀呀,这可真是作孽呢,你看见了没,老大头上可是好大一个口子呢,这血可都要流完了”
“啧啧,谁说不是呢,果真不是亲生的就不心疼”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院子还是当年人家爹娘的产业呢”
人群里窃窃私语,有的还专门大声让院子里站的人听到,老二冯通隆涨红了脸,丢下众人就要去追大哥。
“回来!”冯朱武弯腰咳嗽道,一时间将‘痛失’儿子满心悲怆的老者刻画的入木三分。
“当家的”梁氏紧走几步追上,拉着他的袖子却是再也不放手。
今天驱逐大哥一家给她留下的映象太深,她真怕,怕当家的一走也这样被爹娘驱逐出去。
冯通隆看着走的没影子的一家人,再看看不满的盯着自己的老娘脸色阴沉的老爹,大步走回自己的屋子。
此刻背后没有灼灼盯人的目光,涟漪肩膀这才放松。
虽然事出突然,但好在事情朝着自己想象的那样进展,这下,爹再也不会对那边有所流连了吧?
一路无言,一家人沉默的朝村边走着,路上不少不明真相的人指着一家人指指点点。
尤其是看清楚是冯家老大后,这才纷纷抱以一个了解的眼神。
越是靠近村边,涟漪的心越是轻松,连带脚步也轻松了不少。
这次能分家可谓是元气大伤,不过,只要想到今后那恶心的几人不在眼前晃悠,她还是由衷的展现出一个笑容。
渐渐的,四周的视野开阔起来,放眼望去除了一个破败不已的茅草屋,外加同样格局星星点点的屋子伫立在视线,别的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从冲击中回过神的杜氏身子一歪,瞬间坐在田埂上,拍腿大哭起来,“哎呀这是要把人往绝路逼啊,这还怎么活啊,不如一包耗子药解决了这一大家子人吧”
见此,几个儿女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这样的杜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方才面如死灰不言不语的模样。
“娘,银子你带了吗?”涟漪摇头,迟疑道。
“我的娘嘞”杜氏一下子从田埂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周身,复又瘫坐在田埂,拍着腿喊道:“我的钱啊,我的二两银子啊”
这可是她嫁到冯家这十几年来唯一的积蓄,就这样便宜了那不要脸的一家子啊。
看她想要爬回去拿钱的冲动,榭雅灵敏的挡在了杜氏的身前,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
杜氏灰败的眸子里突然闪现出惊人的亮色,双手扒住女儿的手,泣不成声道:“这是哪里来的?”
小姑娘这才得意道:“方才我见娘六神无主,大姐也在跟奶奶据理力争,所以偷偷在你屋子里将钱藏在了身上,多亏我机灵,要不……”
银子在手,杜氏好歹有了一丝底气,扶着儿子的手站起来,擦干了泪挥手道:“眼下也好,咱们一家子好歹是自有了,我就不信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旁边的冯通柱则是愧疚不已道:“是我没本事,让你们受苦了”
此刻额头上的伤口没有处理,除了随意擦了两把脸之后,脸上大多全是血迹。
小心翼翼看向儿女,神情里更多的是讨好以及歉疚。
互相安慰着走到了院门外,推开摇摇晃晃吱呀不已的柴门,虽然心里不断安慰,但还是被这里的荒凉吓了一跳。
没有一人高的围墙,四周全是栅栏围成,侧面看屋顶呈三角形形状,上面铺着的草也应为时间久了没人打理,肉眼可见好几处窟窿。
黄泥垒成的房子,里面黑黢黢的让人一眼望尽里面的构造,自然,里面光秃秃的比涟漪的脸还要干净。
只不过当初不知是谁能把屋里的木门也给卸了,着实让人佩服的紧。
远弘好奇的看着自家爹爹一脸惆怅的望着屋子,问道:“爹,你是不是记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了?”
好在这以前是爹爹的家
摆摆手,冯通柱憨厚道:“不是,我那是还小,根本啥都不记得”
涟漪叹气,暗道,那爹你一副恍然隔世不断叹气观看着屋子,很让人产生误会的好伐。
关好柴门,交代给小弟将装有小鸡的笼子打开,一个个忽闪着翅膀争先恐后的从笼子跑出。
在足足有半人高的荒草院子跑了起来,要知道家里兵荒马乱这么长时间,也没人顾得上喂它们,此刻在这个满是虫子以及蚂蚱的院子,可谓是到达了天堂。
冯家一家子将东西放进屋子,然后打量着屋里的一切,估计是因为没了房门,所以屋子里异味不是太大。
墙角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蛛网,黄泥垒成的炕此刻覆盖着厚厚的稻草,小宝努力跳上去还惊走了里面歇息着的老鼠。
豆大的眼睛全是惶恐,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一般的逃走了。
“外面的墙都烂了,等明天我再用黄泥糊糊”冯通柱此刻额头上捂着一个粗布手绢,样子很是滑稽。
杜氏不理会他,仔细将屋子打量一便,好在这院子够大,除了这间草屋外,东边还有一间相邻的茅草屋。
里外两间屋子这样一来,好歹儿子女儿可以隔开睡了,杜氏脑子里影影约约有个念头,觉得这次被人赶出来,倒是一件因祸得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