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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笑道:“爷爷这话对极了,文伯娘信里就说。双魁哥哥的文章总能在辩论里提到农桑,洪大人给几位官老爷瞧,都赞双魁哥哥脚踏实地,说农桑是立国之本,垫国之基。”
黄老爹眉头挑了挑,道:“我们庄稼人本性该如此,脚踏实地是本分。”
金穗没发觉黄老爹有别的异样。微微失望。
金穗本打算端午之后去薰衣草农庄的,珍眉提前回去。为的正是替她早早收拾屋子,接到文太太的信之后,金穗只好推辞去薰衣草农庄的时间,先去洪涵巩的府上拜访洪夫人。
洪夫人来梁州两年,对锦官城的贵族圈子摸个透彻,金穗在这个圈子里的特殊地位她早有耳闻,一般的高官家里都能找到她的同窗,或者同窗的姐妹。
听说金穗来拜访,她纳闷地请了进来。
她纳闷倒不是为别的,而是她女儿洪燕菲在锦官城时就没与金穗碰上几回面。关系反不如在珠黎县府的时候,天下的父母都是偏着自家子女的,她当然不会认为洪燕菲有不对,即便有不对也是在金穗身上。
别的不说,金穗如今可是沦落到商贾之女了。她是碍着姚老太太的面子才会见金穗的。
洪夫人丝毫没意识到。在她鄙夷金穗商贾之女身份时,她忘了,她敬畏的姚老太太也是商贾之妇。
金穗今日特意打扮过才来见洪夫人,黄家这些年颇有些家底,加上有姚府长辈们的贴补,她认真打扮后与梁州贵族小姐们比相差无几。
金穗规规矩矩地给洪夫人行了礼,洪夫人面上慈爱地让人扶起她,两人寒暄几句,闲话家常,提起珠黎县府,金穗不着痕迹地夸赞洪大人的政绩,得百姓爱戴等,这才提起来意,腼腆地笑道:“今日来是特意替莲花巷的文太太感谢洪夫人的。”
洪夫人头一回见识什么叫做女大十八变,她印象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女孩如今温温婉婉的,端庄大方,言语得体,气度不凡,不卑不亢,若不是金穗嘴里回忆着珠黎县的贫困生活,她几乎不敢把金穗与当年衣着寒酸的小女孩相比,不禁在心中喟叹,这份气度就是比她亲自调/教十几年的亲女儿还要更胜一筹。若说早两年不以为意,如今她亲眼见了金穗,方知贵妇圈子里传言不虚,金穗是养在姚老太太膝下的。
金穗不知她脑补了那么多东西,其实要说规矩,最初是跟着楚王府的嬷嬷学的,到了梁州之后,由月婵教导,学堂自有教规矩礼仪的嬷嬷,当然,姚老太太也起到了很大的监督和考核作用,偶尔也会指点。其外,这些年在姚府看多了,学堂里女夫子们的教导与姚府的实物结合,眼光见识随之水涨船高。
洪夫人听了这话,微微回神,奇道:“黄姑娘这话如何说?”
神色较之前的漫不经心多了些尊重。
金穗身子微微前倾,笑道:“去年文太太上门拜托洪夫人关照武家哥哥,武家哥哥与文太太有些姻亲关系。昨日伯京来信,说是武家哥哥高中两榜进士。武家哥哥得此功名,洪夫人功不可没,文太太特意让小女转达文太太和武家哥哥谢意。”
金穗不好说翠眉原是她家丫鬟,武双魁不争名夺利还好,万一存了旁的念头,翠眉的身份将来定会是硬伤。如今只好拐弯抹角地拿武双魁和文家老姨太太那个八竿子才打得着的亲戚关系说事。
洪夫人吃惊,她自家的心操不完,这事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珠黎县那个穷乡僻壤能出个两榜进士实在出人意料,不过想想,武家小子年轻,而当今圣上也不过弱冠之年,喜爱年轻人不足为奇。
她微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能入圣上的眼,必定是武家小子有过人之处。”
洪夫人年长,且出身官家,说句“武家小子”也过得去。
金穗暗笑,恐怕是洪夫人忘了武双魁的名字,不过洪夫人这句话提点了金穗,武双魁与当今圣上年龄相当,年轻皇帝喜欢重用年轻官员,有打破陈规的冲劲,老皇帝喜欢重用老官员,成熟稳重不冲动。可见,武双魁果真是运气好到爆了。
武双魁不是她什么人,金穗没有矫情地谦虚,憧憬几句武双魁的未来,金穗告辞离开。
金穗离开后,洪夫人满脸疲色地靠在龙凤戏珠镂空雕檀木交椅里,女儿的婚事让她伤透脑筋,微微打起精神,问身边的大丫鬟:“黄姑娘送了什么礼?”
大丫鬟乖觉,接过小丫鬟泡的云雾茶双手呈给洪夫人,眉眼含笑道:“夫人,黄姑娘送了个描金匣子来,是一支金玉满堂打的卿云拥福簪。”
洪夫人接过雕秀水青山白玉杯,她缓缓地摩挲杯子上的凸凹不平的山水纹理,淡淡“嗯”了声,卿云拥福簪这样有专门吉祥名字的簪子与她书香世家的身份相宜,可见,这送簪子的人的确有几分玲珑心思。
大丫鬟笑了笑,把匣子打开给洪夫人过目,然后在洪夫人的注视下打开绒布夹层,里面赫然有两张地契。洪夫人顿时失神,轻轻放下茶杯,皱了皱眉,拿起地契看了下,两张地契上各有一顷良田,虽不多,但是朝廷法令里明文限定每个人能拥有的最高田地数量,而且,洪府自己有子女参加春闱,分到武双魁身上的注意力实在太少,这份礼实在不算轻。
最妙的是,这两张地契分别记在她两个儿子的名下。
洪夫人唇角微翘,染丹红指甲的葱白手指轻轻放下地契,眼中浮起笑意:“黄姑娘还没过十三岁吧,若是她背后有高人指点还好,若没有,这心思就玲珑过了。”
大丫鬟抿唇微笑,没有接话。
洪夫人夜里将金穗的谢意转告给洪涵巩,洪涵巩掂起地契瞧了瞧,把卿云拥福簪插在洪夫人发髻里,洪夫人的脸飞染红霞,笑嗔他一眼。“卿云”谐音“青云”,“拥福”谐音“永福”,端的是吉祥好彩头。
洪涵巩高兴归高兴,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寻思半晌,眉头忽地一皱:“早便放榜了,怎么黄家到了端午之后才来送谢礼呢?”
“老爷,许是黄家与武家不亲近?”洪夫人迟疑道。
洪涵巩摇摇头,看了洪夫人两眼,叹口气道:“莫瞧武家没根没底,我记得春上伯京来信,武家小子与金玉满堂的祝叶青有些故旧,颇受祝叶青照顾,因此府上才会特别留意他,一直没明白两家是怎么搭上线的。今儿黄家姑娘亲自来道谢,我才晓得个中缘故。原来武家小子不是与祝叶青有故旧,而是他的同乡黄家与姚府有故旧。”
洪夫人吃惊,悄悄用帕子掩住嘴,她以为金穗是代替文家太太来道谢,谁曾想幕后鼓动文太太的人居然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她可不相信文太太能指使得动祝叶青,能使得动这份人情的,恐怕只有姚老太太眼跟前的人,也就是黄姑娘。
洪涵巩接着严肃地道:“所以,武家应是在放榜那几日便送了信过来。不知是黄家得罪了人,还是武家得罪了人。要是黄家还好,要是武家,少不得沾上我们府,如今大哥可是武家小子的恩师。”
洪涵巩拧眉,随后去书房修书回京,半月后洪府的来信却让他大吃一惊。
。。。
第393章 门槛
洪府的礼明显是金穗和黄老爹两人的手笔,金穗在金玉满堂选了这枚每年限量推出的簪子,而黄老爹选了送地契。
金穗回府后在晚饭时跟黄老爹提一句办妥了,黄老爹笑道:“你双魁哥哥初涉官场,最缺的便是引路人。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洪府打开这个突破口,于你双魁哥哥来说,恩同再造。”
金穗点了点头,她也是这样认为的,兀自琢磨着洪夫人今日瞧着精神不济,洪燕菲也去参加选秀了,洪夫人和马秋霜家的长辈们一般,对此是讳莫如深,要么是洪燕菲没选上,要么是洪燕菲封了个不起眼的低级嫔妃。
黄老爹这边开始着手调查邮差,梁州这边的邮差是没问题的,伯京那边他又插不上手,只能瞧瞧祝叶青肯不肯帮这个忙。
忙完洪府的谢礼,金穗又参加了一场同窗的婚礼,这是除姚莹莹的婚礼之后,她第二次参加梁州高官之女的婚礼,是方州牧家的大姑娘方冰莲出阁,与姚莹莹有过同窗之谊,比着姚莹莹小上一岁,与金穗一起修习过书法课。
黄家只有金穗一个人受到邀请,黄老爹不在列,金穗其实并不想去,她跟方冰莲其实交情颇浅,这种自己受到邀请,爷爷却不在列的感觉,真的不好,无奈姚真真一再派丫鬟来府上游说,金穗只好赞同。
方夫人十分会做人,单独把方姑娘的同窗们安排同一席面上。张婉和许燕萍毫不费力地找到她,逼问金穗这些日子怎么又“闭关”了。
金穗含含糊糊地道:“酒楼里忙,薰衣草农庄有夫人们租借,几个庄子赶上农忙,家里丫鬟们小厮嫁娶……唉。你们不当家不晓得柴米油盐的琐碎,今儿能出来松泛松泛实属难得。”
张婉同情地点头,许艳萍奇道:“往年咱们上学堂时,你同样理着家务,也不见你乱了阵脚呀?”
张婉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金穗的推脱之词,横眉冷对。
金穗苦笑,许燕萍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拆她台啊?
许燕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咳了声,轻掩了茶盏,眼神飘来荡去,就是不看金穗。
金穗在张婉的怒视下,豁出去道:“唉,爷爷在为我挑赘婿嘛!”微微垂头,作害羞状。
金穗正在内间靠门的地方坐着。方进门的姚真真不经意听到这句话,脚下一个踉跄。她踹了下门槛:“方家的门槛没事做这么高干什么?”
秀枝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她家姑娘没有大姑娘压着,这本性越来越奔放外露,真是无比怀念大姑娘啊!
张婉和许艳萍笑着揶揄金穗,眸光轻转间瞥见姚真真,都起身迎一迎。互相见过礼,四女依次落座。
姚真真脆声问:“你们聊什么?我在门外都听见你们的笑声了。”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纷纷意识到她们正坐在门口的席位上,贪图这扇窗子正对一丛翠竹凉爽。却忘了这个位置的说话声最易被进出门口的人听了去,脸上便有些不自在。金穗更是恼羞成怒,一张脸憋得通红。
几人换了席位,选了一面对水的窗子。
金穗怕话题再扯到自己身上,横竖姚真真只会看笑话,不会仗义打圆场,她忙找了个话题道:“我方才路上遇着贼曹掾史家的洪夫人。瞧见洪夫人面色不怎么好,便想到许久没听说过洪家姐姐燕菲的消息,你们可有听说过?”
今日在来时的路上还真遇见了洪夫人的马车,但因为相距甚远,金穗只听家丁汇报过,没有上前打招呼。
张婉和许燕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莫名其妙,张婉性子直一些,直言道:“黄姑娘,我们不认识洪姑娘。”
金穗想了想,洪燕菲最初与马秋霜只与投缘些,没上过锦官城的女学堂,不是张婉她们这个圈子的,便讪讪一笑。
这时,姚真真脸色不怎么好地道:“洪姑娘我晓得,原与马姑娘有些交情,前年去了伯京,之后没回来过。”
呃,金穗哑然,文华早已告诉过她,这么久以来,文华再没与洪燕菲有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