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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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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如果交由司法技术处管,是不是有一个对我的工作进行总体评价的问题呢?我的这些想法到院里还不能说,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地说什么,你主动去解释,还不越抹越黑呀?仲平你我是朋友,跟你说说算是一吐为快。我也知道你嘴巴紧不会到外面去传。不管怎么样,公开选拨中介机构的消息是准确的。也就是说,不管是评估也好拍卖也好,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由承办法官一个人说了算了,这跟独立办案是两回事,法官个人的权利不加以限制,确实容易出问题,这种无秩状态必须根本改变,这也是出于对咱们执行队伍的爱护,对法官个人的爱护。也就是我刚才说的,评估、拍卖统一归口管理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止不了。现在是一种什么形势呢?院党委包括院审判委员会对于归口到执行局还是司法技术处或者别的部门,也是有意见分歧的。但大多数人的意见还是主张归口到执行局,但可以考虑吸纳立案庭、审监庭、纪律检察委员会的同志参加,或者让它成为一个合署办公性质的业务部门,但仍然在执行局下面挂牌。执行局本来就比一般的庭室高半级,这样设置也说得过去。这也让我很感欣慰呀。证明组织、大多数同志对执行局的工作,对我本人的工作还是充分肯定的,现在外面的说法很多,挺讨厌的,你如果听到了什么闲话不要去管它。”
  印像中,这是健哥跟张仲平认识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在健哥说话的过程中,张仲平时不时地点头。健哥的一番话让张仲平心里踏实了不少。以前的拍卖委托虽然也是以省高院的名义下的,其实是由承办法官直接在盖好了院印的协助执行通知书上填写的,个人行为的色彩比较浓厚,方便是方便,却也容易授人以柄。如果有一个统一归口管理的部门,肯定也会有相应的操作规程出台。就像市中院,配套文件就不少。张仲平是学法律的,知道规则越多,漏洞也就越多。表面看起来很严密,其实操作的空间反而更大。而且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把私下操作的痕迹掩藏在照章办事符合程序的说法之下。事情是人办的,只要还是那些人,问题就大不到哪里去。就是换人也不要紧,换的又不会是外星人,怕什么呢?
  张仲平说:“既然院党委、院审判委员会已经把这件事提上了议事日程,想必也就开始讨论过框架问题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盘子。”
  健哥说:“到目前为止,对执行局还是有利的。但是张总你也知道,现在的事情是很难说的,随意性很大,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不过,初步的框架意见已经定了,就是先由执行局拿方案。司法技术处的主任姓董,叫董胜。有人喜欢取外号,在他的名字上加了一个字,叫董什么。我跟他的私交还是可以的,从来没叫过他的外号。在这件事情上我的态度是实事求是的,既不能说他懂什么,也不能说他不懂什么,只能说谈到评估和拍卖,他目前应该算是外行,没有什么发言权。上午我跟你打电话,也就是想跟你见见面,听听拍卖公司的意见,看这个盘子究竟怎么定比较好。”
  张仲平说:“首先当然是建立严格的准入制度,从事省高院委托的拍卖业务不是儿戏,应该是这两个行业的精英企业才能入选,宁缺勿滥。我看可以从注册资金、成立时间、国家注册拍卖师人数、过去三年每年的拍卖成交额以及省拍卖行业评优等方面进行限定,能挑个三、五家就相当不错了。”
  健哥说:“咱们3D公司是什么具体情况呢?”
  张仲平说:“3D公司成立已经五年了,注册资金一千万,国家注册拍卖师三名,每年的拍卖成交额均在五千万以上,连续三年评为省里的先进拍卖企业。能够达到这个标准的,全省也就三、五家吧。”
  健哥点点头,说:“你这个思路很好呀,既然是择优选拨,没有一点硬指标怎么行?昨天开会,第一个回合我们是赢了的。董处长提出来,说市场经济时代就是利润摊薄的时代,说只集中在几家公司可能会出问题,一出问题就是大问题,所以只要证照齐全的拍卖企业都可以进来。被我当面顶了回去。全省有多少家拍卖公司?一百多家?市里呢?五、六十家。证照齐全简直是废话。证照不齐全,怎么经营?工商局那一关就过不了,主体资格不合法嘛。证照齐全的都让他进来,你有多少粥让人家喝?不进来没事,要是入了围,他的眼睛就会眼巴巴地盯着锅里的饭、碗里的汤。你还不能怪他,为什么呢,因为是你把人家的欲望挑起来的,他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应该给他业务做。真要有业务了,这个关系也找你,那个关系也找你,这个领导也给你打电话,那个领导也给你批条子,你的精力就耗在平衡关系上了,哪还有时间去干正经事?不过,三、五家是不是也太少了?只占市里拍卖公司的二十分之一。太小了,很容易成为众知的,现在院领导有多少个?差不多十来个,有几个就已经开始在我那儿挂号了。具体什么关系不知道,无非是亲戚朋友,但是,有些主要的关系也还是要考虑的。有个副院长跟我说得很坦率,说他有个侄儿是某某拍卖公司的股东,你得让他先进来,有没有事做再说。如果入围的名额定得太少,关系照顾不过来,我们反而会很孤立。这种事情,没有几个支持者敲边鼓打吆喝是不行的,会一开始就众叛亲离。人家凭什么支持你?里面的经路就深了,仲平你说是不是?”
  张仲平不住地点头,其实这种事情健哥是完全可以不必跟他说的。院里要怎么定,哪里轮得到他张仲平来插嘴?但是,健哥说话办事有水平也就体现在这些地方。健哥主动跟你谈这件事,一是给了你话语权,二是表明执行局尚能控制大局,也让你有理由仍然对他充满信任和信心。
  张仲平觉得关于香水河法人股的问题可以趁这个机会进一步地落实一下。自从跟胡海洋见过那次面以后,张仲平感到这件事情确实应该抓紧,让他和健哥都很被动。不能麻痹大意,一大意就有可能被别的公司钻了空子。
  张仲平说:“那件事情跟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具体的关系吧?”
  健哥完全明白张仲平的意思,他想了想,说:“应该没有直接的、必然的联系。主要是看时间。但也不见得,如果真要是凑在一块儿,没有关系也会变得有关系。但是,不管怎么样,张总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你说是不是?”
  张仲平说:“那当然。全靠健哥关照。”
  健哥说:“那件事一是标的大,二是涉及面广,就怕出事呀。具体怎么操作,仲平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
  张仲平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跟健哥直接见面了,但关于香水河法人股拍卖的外围准备工作却一直在做。对他来说最主要的两个问题,一是买家,二是怎么走钱,也都基本上有了一点眉目。张仲平认为这件事久拖不利。生意场上的事千变万化,就怕夜长梦多。一旦省高院公开选拨社会中介机构的工作大张旗鼓地做起来,健哥就不好再下委托了,那会显得十分敏感。如果有好事者真的再把扶桑海岸拍卖的事联系起来考虑,还会很被动。对于那些不知道是从哪里放来的箭,你挡都没办法挡。刚才张仲平也听出来了,在到底由司法技术处牵头还是由执行局牵头的问题上,院里面并没有完全达成一致意见,有些情况健哥可能还没有说。但是,不管健哥说不说,都可以想像得到,其中的较量和争斗都会十分激烈。有些人心术不正,正面进攻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也不会轻意言败,会采取佯攻战术,从背后搞你的小动作。放弃正面战场搞你七七八八的其他问题,可以极大地挫伤你的锐气。现在这个社会,谁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谁还没有一点短处?你的短处被人抓着了,你就得乖巧一点、收敛一点,这样,双方力量的对比也就会随之发生变化。你要是犟着脾气跟人斗,不仅找不到对手,你出击的拳头会像打在影子上似的没有着落,还会暴露出自己的软肋。平时说话惜墨如金的健哥今天很健谈,发了不少感慨,是不是也有这种因素在里面呢?
  张仲平觉得既然有了这么好的话语环境,再继续以那种打哑谜的方式讨论问题已经没有必要,不如索性敞开了谈,开诚布公的沟通才能找到 问题的症结。更何况,这不是张仲平与健哥之间的问题,是两个人团结一致共同对外的问题。健哥问你有没有好主意,等于是把绣球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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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仲平说:“从我这边的情况来看,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健哥的委托书一下,马上就能拍掉进钱。”
  像以前很多次一样,他们到碧海蓝天总是先谈事,再搞洗脚按摩之类的活动。这一次也是这样,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先进桑拿房,而是一人一张床地斜靠在床头。听了张仲平的话,健哥有一会儿没有吭声,好像在闭目养神。张仲平偷看了一眼健哥,很快又把眼光收了回来,也微微地把眼皮垂下了。他不能太逼健哥,觉得还是等健哥主动开口比较好。终于,健哥舒了一口长气,抬起头来望着张仲平开始说话了:“仲平,要是把过去的情况,也就是你们拍卖公司从承办法官手里直接拿委托的情况,用一个比喻来说,叫什么?”张仲平挺了挺腰,望一眼健哥,很快地揣摩了一下他的意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便不好意思地一笑,说:“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健哥你说呢,有什么妙喻没有?”健哥说:“我说呀,就像是从水桶里捉鱼。”张仲平马上接口说:“是呀,法院委托的东西,一般都能顺利地拍卖掉。”健哥摆了摆手,说:“我说的还不是这层意思,我说的是法官跟拍卖公司的关系,像不像一个法官提了一个装鱼的水桶放到你面前,让你伸手去把它捉出来?”张仲平再次笑了笑,说:“也可以这么说吧。”健哥说:“法院也好,法官也好,为什么要找拍卖公司?因为只有拍卖公司才能从事拍卖业务。但是拍卖公司越来越多,如果这个法官三天两头地或者说只要水桶里有了鱼的,就老往一个固定的拍卖公司提,合适不合适?”张仲平从床上坐了起来,腰挺直了,望着健哥说:“如果健哥问的是合不合法,我倒是可以很响亮地回答,答案是肯定的,合法。为什么呢?因为法律并没有明文规定这个法官只能把这只装鱼的水桶往哪儿提,换一种方式来说,也没有明文禁止这个法官将这只水桶往哪儿提。”健哥说:“对。但是,我问的不是合不合法的问题,而是合不合适的问题。合不合适比合不合法情况要复杂得多。现在我们再深入地探讨一下。假如有许多拍卖公司都知道有了一只装了一条大鱼的水桶,这只水桶仍然控制在那个法官手里,这个法官还敢不敢把这只水桶往原来那个拍卖公司提呢?”张仲平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法官把那只水桶随便往哪家拍卖公司提,可以由他自己决定,自由裁量。”健哥说:“对,可是问题恰恰就在这里呀。如果用法律术语来讨论这个问题就简单了。这其实是个对不确定利益的理解问题。什么是不确定利益?通常都认为,根据法律、政策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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