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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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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春说:“怎么今日里连叫花子都这样难找!”
  早晨,钱福常钱道台来到大牢里,他对狱卒说:“把门打开,本官要审钦点重犯张友和!”
  狱卒开锁,张友和戴着镣铐从号子里出来。
  钱福常提了张友和正要往门口走去。就在这时,突然迎面来了一行人。为首的一个人喝道:“传旨官到…”
  钱福常一惊,忙把张友和推过一旁。
  传旨官来到钱福常身边:“钱大人听旨…”
  钱福常忙跪倒在地。
  传旨官:“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张友和走私一案,案情重大罪在不赦,为朝廷江山社稷安危所虑,杀一儆百,对张犯特批:斩立绝!”
  牢房内,张友和听得明白,他闭着眼长叹一声!
  道台府,钱道台正在与太春谈话。
  “大人,我已经找到一个叫花子…”
  “晚了!…”
  钱福常摇摇头:“你到牢里看看他去吧,我只能帮你做这件事。”
  太春绝望了,憋在心里很久的泪水哗地流了下来。
  大牢里张友和的号子里,地上摆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摆着酒肉,太春与张友和在对饮,张友和却是谈笑风声,他爽快地端起酒碗:“喝!”
  俩人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太春又给张友和的杯里倒了酒。
  张友和:“兄弟,还记得那档子事儿不,说起来都快二十年了,可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总在眼前晃悠。记的那天我到马桥上办事,正遇上一帮桥牙子在围着你打…”
  太春:“是友和哥救了我。”
  张友和笑道:“那时你小子性子真是倔,我拉你,你还不肯走。”
  太春:“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改不了啦。”
  张友和:“后来,我们就在一起做起了三义泰,那时候年轻,没明没夜地干也不觉得累,喝口凉水都长力气。
  太春:“可是让我一次买树梢的买卖就把老三义泰给弄垮了…结果是我回了老家。可连村子都没进去,就又返回了归化。”
  太春说到这里,号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俩人默默地对坐着。
  张友和:“不,你已经尽力了。人终归有一死,如今我张友和要走到你的前头去了!太春,我有两件事要求你。”
  太春:“你说,慢说是两件事,就是两百件我也答应。”
  张友和:“第一件,我死以后你要把我带回山西老家。从十三岁离开家来到归化,我没在爹娘跟前尽一天孝,这回回去,守在爹娘跟前哪儿也不去了…”
  太春的眼里噙着泪:“我答应你。”
  张友和:“还有,莲子还小,就托付给你了,等她长大,给她寻个好婆家,我就没牵挂了。”
  太春:“你放心,从现在起,莲子就是我的闺女了!”
  张友和:“好了,没事了!来,喝酒!”
  就在这时黄羊抱着一个酒坛子来到号子门口,狱卒开了锁,黄羊忙不迭地一步跨了进来。
  张友和感慨道:“咱弟兄三个能在这儿相聚也不容易,来,黄羊,把酒满上!”
  黄羊拔开酒坛的盖子给三人满了酒。
  黄羊说:“友和哥,三义泰有你一份心血,我和太春哥会把它做下去。你走了,你的身股子我们也还给你记着。三年一结账,我们派人把红利送到你山西老家去。”
  “我替老母亲谢了!”张友和说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太春和黄羊也一饮而尽,放下碗时,俩人已是泪流满面了。
  行刑的时辰到。张友和在兵丁的押解下,走出了牢房。这是他熟悉的归化城。悲剧的命运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等待着他。
  脚镣手铐哗啦哗啦地响着。看上去他不像是去赴死,说说笑笑的倒像是去串亲戚。围观的人们默默地望着张友和,露出惊骇的目光。
  张友和在一家糕点铺前停住了脚。
  兵丁问道:“张掌柜是想吃点心吗?想吃什么尽管说,今日全归化的买卖都免费伺候你!”
  另一兵丁说:“张掌柜,过了此村就没此店了,你听好了,想吃什么别客气。”
  张友和朗声道:“好,拣上好的点心给我称二斤,吃不了我带着路上吃!”
  …
  大观园门前,摆着一张宽大的桌子,上面摆满着十几样酒菜,十分丰盛。
  太春、黄羊、绥生等人站在桌子旁边,等待着张友和。
  看热闹的人群簇拥着罪犯张友和来到大观园门前,这是他和弟兄们的最后一面了。三双泪眼望在一起,什么话都没有,只深情地望着,含泪带笑,但他们却彼此都懂得对方得意思:今生不行了,来生吧,来生咱们好好做兄弟。
  绥生含泪道:“大爹,绥生送您一程,喝碗酒吧!”
  张友和喝了一碗酒,绥生又喂了张友和一口肉。
  张友和想了一下:“我想听戏!”
  “好好,”太春忙应道:“哥哥想听什么戏,我这就打发人给你去请!”
  张友和笑着说:“你去给我请个唱二人台的戏班子来,我想听二人台!”
  太春含着泪点点头。
  10刑场上,刽子手怀抱的鬼头大刀闪着寒光。刑场四周,成千上万围观的人们。
  戏班子请来了,太春过去问张友和说:“哥,你想听什么戏?”
  张友和脱口说:“《走西口》。”
  胡琴丝弦板鼓响起来了,悠扬凄婉得仿佛仙乐。归化城多少年了,人们还没见过如此悲壮而浪漫的死法。
  张友和听着凄凉如诉的《走西口》乐曲,一边吃肉喝酒,一边与太春拉着家常。
  张友和:“…那年,整个北方大旱,咱们山西更是颗粒无收。我随逃荒的人来到口外,那一年我才十三岁…”
  太春泪眼模糊:“哥,我知道。”
  张友和又说:“三十六年来我只回过一回老家,不孝啊…”
  太春说:“哥哥你有你的苦衷。”
  张友和说:“水流大海,叶落归根,今天我终于要回家了,兄弟,一会儿完了事,记着给我点三炷归魂香…”
  太春说:“哥,我记下了。”
  全场静默得即使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两个艺人来到张友和面前,施礼后唱了起来。张友和专注的神情。
  艺人念白:妹妹,不要哭…你哭得哥哥我心烦意乱,唉!心里好不难活!
  激越的音乐响起来了,艺人的嗓子高亢嘹亮,响彻天宇。
  男声唱道:
  咸丰十三年,
  山西省遭年限。
  有钱的那个粮满仓,
  受苦人一个一个真可怜!
  …
  全场的人包括道台钱福常和行刑官、刽子手们都在侧耳听着那荡气回肠的声音,张友和专注地听着,嘴唇先是在轻轻动着,后来就跟着唱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咸丰十三年,
  山西省遭年限。
  有钱的那个粮满仓,
  受苦人一个一个真可怜!
  二姑舅捎回一封信,
  西口外好收成。
  我有心那个走西口,
  又怕妹妹不应允。
  …
  张友和的脸上看不到悲哀与绝望,他恣意地唱着,声音越来越响,最后竟然压倒了艺人,和着婉转的丝弦,全场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声音了。人们惊叹,张友和果然是个天才,就连戏词儿也唱得这么好!
  女声唱道:
  哥哥你走西口,
  小妹妹我实难留;
  手拉着哥哥的手,
  送你送到大门口。
  刽子手来到张友和面前,恭敬道:“张掌柜,该上路了!”
  张友和唱着戏词儿,向刑场中央走去。
  在《走西口》的音乐声中,刽子手手起刀落,昆仑坍塌,血光飞溅…
  艺人们还在唱着:
  哥哥你走大路,
  千万不要走小路;
  大路上的那个人儿多,
  能给哥哥解忧愁。
  …
  张友和家,冷锅冷灶,柜子上,桌椅上蒙着薄薄一层灰尘。
  莲子伏在炕沿上号啕大哭,声音绝望而凄惨。当年娘走的时候自己还小,只知道找着要娘,心里却没有这么苦,那时候好歹还有爹在;如今爹走了,自己就再没有亲人了,就是走遍天下,再也没人疼自己了。
  莲子哭得气促,一直站在旁边得太春看着心疼,他端过一碗粥劝道:“好闺女,起来喝口粥吧,别哭坏了身子。”
  莲子依旧哭着不起来,娘没了,爹没了,天塌了,地陷了,想着自己将来得无依无靠,莲子哭得几乎要抽搐过去。
  太春抚着莲子得肩膀:“闺女,你这么不吃不喝地哭,二爹心疼哩。”
  莲子忽然扑进太春的怀里:“二爹!…”
  太春:“莲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闺女了,二爹照样疼你…”
  绥生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些糕点糖果之类的吃食。绥生先跟爹打了个招呼,又转身对妹妹说:“莲子,快看哥给你买啥好吃的了!”
  太春:“绥生,来,坐下。你大爹这一走,三义泰就倒下了一根大梁,我和你三叔就是七手八脚也忙不过来,不如你把洋行那边的差事辞了,回来干咱自己的买卖吧。”
  绥生:“爹,我说过多次了,对做生意没兴趣,你硬逼着我干,肯定也干不好。”
  太春叹口气:“唉,就算我的话你不想听,你也该明白你大爹的一番苦心吧?从你三岁上起,你大爹就刻意地教你学蒙古话,学俄罗斯语言,为的是啥?为的就是要把你培养成三条舌头的商人,好做大买卖。”
  绥生:“那又怎么样?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做三条舌头的商人,拼命赚钱,然后回老家盖房子,然后守着一大片宅院老死家中,山西好多商人不都这样吗?”
  太春:“那你要咋样?”
  绥生:“我可不想当一辈子土财主,我将来要去留洋,英国、法国、比利时到处走走,去看看人家外国人是怎么活的!”
  太春懊恼地:“疯话,尽说些疯话,绥生,你算是废了!”
  绥生:“爹,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洋行里还忙着呢。”
  太春:“你等等!沙格德尔王爷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我看挺好,是个满族姑娘,也算是殷实人家。”
  绥生:“爹,我有女朋友,您又不是不知道!”
  太春:“没有三媒六证,那个洋妞不算数!”
  绥生:“爹你咋能这样呢?当时我给你货签时,咱们可是说好了的!”
  太春:“你还有脸提货签的事?弄个快过期的货签来糊弄我…”
  绥生:“不对!是大爹遇上暴风雪延误了日期,跟我没关系,我是真心帮助你们的!”
  太春:“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反正人没了,你那一套也全部作废!”
  绥生:“爹,你不讲理…”
  绥生气冲冲地拉开门走了。
  太春骂道:“我把你个孽子…”忽然,太春感到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他忙抓住一个椅背,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11
  绥生急着要走,是因为洋行里晚上有一个酒会,他和艾林娜说好了,回家看看就去洋行,没想到跟爹生了一肚子气。唉,老朽啊,这些老朽简直不可理喻!
  酒会十分热闹!绥生挽着艾林娜走进会场时,七八个穿着白色制服得乐手正在旁若无人地演奏着曲子,萨克斯、黑管、圆号、长号…大大小小的乐器真是又气派又豪华,绥生在心里说,爹也够悲哀的,心里只装着他的三义泰,他的那个天地啊,太小了!
  舞池的中央,一个漂亮的女郎在跳着极煽情的舞蹈,她上身只穿着勉强可以遮羞的胸衣,露着一截雪白的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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