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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先生把药方子交给路先生:“那我就告辞了。”
路先生把孟大夫送出大门,返回来路先生对赫连说:“赫连,你快去抓药!”
赫连急急地走了,路先生赶忙跑回去,看见黄羊在被窝里缩成一团,上下牙咯咯地响着,身子直哆嗦:“好冷…冷…”
路先生过去把黄羊抱起来搂在怀里,用被子紧紧地裹住:“云掌柜,赫连去抓药了,吃了药就好了,啊?云掌柜,你放心,许掌柜是个精细人,不会出事的,我估摸着这一两天也该有消息了。你得赶紧好起来,许掌柜不在家,你再病倒了,三义泰这个摊子就没人执掌了。云掌柜,千万别急,许掌柜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台山的山道上,六七辆满载大黄的马车正在一辆接一辆地走着。路得带着太春从下面收了两万多斤大黄,正雇车往路得的家里运。太春把收来的大黄集中在路得家,晾晒好之后分类包装,然后再起运回归化城。本来,路得不让太春跟了来,让他在家里等着就是了,太春不肯,说自己是掌柜子,凡事都要亲历亲为才是。
车是重车,道路又坑坑洼洼的不好走。太春对许路得说:“路得兄弟,你关照大家一声,千万别出差错。”许路得大声吆喝道:“大家都警醒些,下坡路,过了这一段就好走了!”
话音刚落,突然从草丛窜出来的一只野鸡来,其中一辆马车的辕马受了惊,猛地一窜向斜刺里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冲下山崖。
太春见状扑了过去,见那辆马车的一个轱辘已经担在崖头上,车身倾斜得很厉害,车倌正用自己的身体拼死抵住倾斜的车身,可那受了惊的辕马还在狂躁地折腾着,眼看着一场车毁人亡的事故就要发生…
人们大喊:“不好了,车要翻!”
太春扑过来,死死地拽住马嚼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辕马降伏了下来…就在呆春拽着马嚼子往回带辕马的一刹那,他的腿被别在了一块大石头和马车之间,立刻上千斤的重量向他这边倾斜了过来,太春感到自己大腿的骨头钝钝地响了一下,一阵巨大的疼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时,其他的车倌们跑了过来。
太春忍着疼对其他人喊道:“来,大家一齐使劲一二…三!”
马车终于是带回来了!
车倌喘息着说:“许掌柜,好险!你们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和马车就都掉下去了。”
太春拍拍车倌的膀子安慰道:“启程的时候我在关帝庙烧了高香,没事,关老爷暗中保护着咱呢!”
太春站在那里招呼着其他人说:“走吧,没事了!”
车队又开始在山路上蠕动了起来。
就在太春抬腿走路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腿怎么不听使唤了?
许路得跑过来:“许掌柜,你怎么了?”
太春咬着牙说:“我这条腿…”
路得:“许掌柜,您忍着点,走几步试试。”
太春刚走了一步,立刻倒在地上。太春在心里对自己说:“坏了,我的腿断了!…”之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18已经掌灯了。油灯下,太春躺在药农许路得家的竹床上,脸色蜡黄。路得娘坐在炕沿上,她的身旁搁着一个铜盆,里面是半盆热水,路得娘正在轻轻地擦拭着太春脸上、手上的泥沙。
路得爹在地上走来走去,不时地抬起头向外面张望着:“唉,路得怎么还不回来呢?”
路得娘说:“来回四五里路呢,山路又不好走。我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路得爹高兴地:“接骨匠来了!”说着赶紧过去把门拉开。
路得一步迈进屋里来喘息着说:“爹,我把接骨的先生请来了。”
这接骨先生是一个面貌奇特的人,奇瘦,脑门儿向前突着,像个寿星老;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彪形大汉。
路得爹迎上去:“活菩萨你可到了,快救人吧!”
接骨先生面无表情地走向太春。接骨先生来到床前,撩起被子察看着太春的腿,他轻轻用手一捏,太春便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可他还是咬牙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那彪形大汉往前凑了凑,路得爹问道:“这位是…”
接骨先生面无表情地:“这是我的徒弟。”
那徒弟从路得他爹身边挤过去,把随身带的包袱放在炕上,打开,然后静静地站在师傅的身旁等候吩咐。
接骨先生问路得:“这位病人是做什么的呀?”
“是个买卖人,”路得介绍说:“是归化城三义泰的许大掌柜子。先生,咋样?许大掌柜伤的重不?”
接骨先生:“骨头断了。”
路得爹求道:“那就麻烦先生给接上吧,许掌柜几千里地到这儿来做买卖不容易,年轻轻的要是残废了,这辈子就完了。”
接骨先生说:“骨头被肉包着,骨头断成什么样我也看不见,我只能凭手的感觉来接,接好接坏就不敢打保票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接不好我概不负责。同意呢咱就动手,不同意我就走人。”
听接骨先生这么一说,路得和他爹都为难了,“唉,这事…”
这时,太春在炕上说咬着牙说:“先生,啥都别说了,你就动手吧。”
接骨先生:“好!把东西拿出来!”
站在旁边的徒弟听师傅这么一说,从包袱里拿出了一瓶酒、一根绳子和一块手巾。都放在师傅手边。
路得一家谁也没见过这阵势,都在紧张地看着接骨先生的动作。
接骨先生先把手巾塞进太春嘴里:“咬住牙,要是觉得忍不住了你就想想关羽刮骨的故事。我听路得说你是山西人,那关羽也是你们山西人,山西人的骨头硬。”
接骨先生稍微动了动太春的腿,太春立刻疼得扭动身子。
接骨先生冷冷地说:“来,把他绑上!”
接骨匠的徒弟立刻过去三下两下将太春的胳膊绑了起来。
路得妈颤声说:“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都说是买卖人钱来得快,瞧瞧受得这份罪。”
接骨先生说了声:“开始吧。”
听了师傅的吩咐,只见那徒弟上前去张开胳膊将太春死死地按在那里,太春是一下都动不了了。
接骨先生开始给太春接骨,只见他用手按着太春的那条伤腿从上往下慢慢地捋着,一边捋一边轻轻地捏着…屋子里谁都不说话,安静得只能听见人们粗重的呼吸。
太春使劲地咬着毛巾,脸上的肌肉在痛苦地抽搐着,一层层的汗珠子从汗毛孔里冒了出来。
接骨先生的双手在太春的腿上一分一分地捋着,十个手指头都在暗暗地用力,豆粒大的汗珠子无声地脸上滚落下来。大约过了顿饭的功夫,只见接骨先生直起腰来,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说道:“好了。”
大家也跟着松了口气。
接骨先生说:“把夹板拿来!”
徒弟急忙把预备好的木头夹板递过去。接骨匠拿夹板把太春的腿夹住,用绳子仔细地捆好。
接骨先生拿出一大包药:“这是接骨药,每天早晚各服一小包,温酒送下。记住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之内不能下床走路更不能干活。”
太春虚弱地:“先生,我记下了。”
送走了接骨先生师徒,路得回来对太春说:“许掌柜,你就在这儿养着吧。你放心,这两万斤大黄我会按时送到归化城的,保证误不了您的事。”
路得爹:“是啊许掌柜,路得说得没错,您就安心在我这儿养伤吧,精米细面没有,粗茶淡饭我还供得起你。等天亮了我就杀一只母鸡叫路得他娘炖了给您吃,我保证到一百天头上您的伤腿恢复得好好的!”
太春:“真是不好意思,尽给您二老添麻烦。”
路得娘也说:“许掌柜这你就见外了,今后你就把这儿当成你自己的家,千万别多心。”
太春感慨道:“我真是遇上好人了…”
自从接骨先生给接骨之后,太春的腿渐渐消肿了。这天下午,太春正躺在路得家的炕上在想心事,路得娘推门进来,手里托着一只碗,碗里的汤在冒着热气。
路得娘说:“许掌柜,起来喝鸡汤吧。”
太春接过碗:“谢谢大娘!”
路得娘:“许掌柜,千万别说谢,谁还没个灾灾病病的?虽说你比我们路得大了两岁,可你一个人出门在外的多不容易。这也是咱们有缘,要不然,就是请你怕是也不来我们这地方。来,也不知道我熬的鸡汤合不合你的口味?”
太春尝了两口:“好喝,好喝。”
路得娘:“那就好,只要你喜欢喝我天天给你炖鸡汤喝。”
这时候路得进来了:“娘,许掌柜。”
看着路得满身泥污一脸疲惫,太春心里很感动,他欠欠身子:“路得!”
路得娘看着路得说:“你看你这孩子,弄得这一身泥一身土的,你干什么去了?”
太春说:“大娘,您别责怪路得,路得他在忙着替我办货呢。”
路得过来坐在太春的身边:“许掌柜,大黄只收了不到一半。下一步怎么办?还收不收?”
太春果断地:“收。”
路得:“可是,许掌柜,您受了这样重的伤,至少要一百天才能动呢。”
太春看着路得娘走出屋子对路得说:“路得,我有个想法。”
路得:“您说,许掌柜。”
太春:“我实话跟你说,我来以前是和买家签了合同的,这批大黄必须按日子运回归化去!不然我们三义泰就得给买家赔款。”
路得:“那您这腿…”
太春:“我的腿是断了,不能动了,可不是还有你吗?”
路得面色严肃:“许掌柜,您要是信得过我许路得,就把事情交给我。”
太春:“我也正有这个意思。时间不等人,你替我连明昼夜赶收大黄,五万斤一斤不能少。收齐之后你再组织车队马不停蹄运往归化!你不是说有一条更加安全的陆路吗?你就带着车队走陆路!”
路得:“可是离开云台山离开江西后,前边的路径我就不熟了。”
太春:“不要紧,我写封信给汉口。那里有我们的归化通司商会的常驻采买人员。我会请他们在汉口接应你。只要你把货押到汉口,以后就好办了。”
路得:“许掌柜,我怕担不起这样重的担子,要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怕耽误了许掌柜的大事。”
太春:“路得,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机灵的后生,你准行。不是有那么句话吗,'要是怕尿炕就睡筛子了',你说是不是?”
路得笑了:“行,只要是许掌柜信得过我,我许路得就是拼上性命也干了。”
太春:“路得,你不是说过想到归化去看看吗?这一回有机会了。”
路得拉着太春的手说:“好!我去。”
三义泰的账房里,路先生一边打着算盘一边与黄羊说话:“云掌柜,满打满算刨去运输和消耗,这桩买卖咱实在没挣到什么钱。”
黄羊:“是啊,三义泰没有自己的驼队,运费这一项就是不小的开销。要是咱三义泰有个驼队就好了。”
路先生:“组建驼队,谈何容易啊。要紧的是眼下怎么办?太春迟迟没有消息,伊万那边又催得紧,唉,闹不好咱还真得赔人家银子了。”
也真巧了,正说着,黄羊无意中抬头一看,伊万高大的身子正向账房走过来。
黄羊:“您瞧,路先生,伊万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