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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莲:“谁说不是来,只不过是归化离咱这儿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传不回信来。”
太春娘兴致勃勃地往破布上刷着糨糊唱起来:
骑白马挎烟枪,
风风光光返故乡。
街坊四邻来贺喜,
四色水礼送八方…
玉莲苦笑着说:娘唱得真好…
太春离开玉莲后,晓行夜宿,大约走了半个多月的光景,终于远远地看见归化城了。这时,太春停住了脚步,他看看自己拉里邋遢的样子,心里话: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就这样子,碰见熟人不叫人家笑话吗!再说了,归化城人稠地窄的也不好找营生,我先在附近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
太春站在高处了望了一阵,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村子,穿过小树林就快到了。太春紧了紧腰带,向小树林走去。
太春刚走进小树林,就有几个无赖悄悄跟了上来,太春只顾赶路,对此毫无察觉。
就在这时,无赖们一声唿哨纷拥而上,太春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
太春忙说:“好汉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太春爬起来且打且退,一只手始终护着包裹,身上挨了不少拳脚和棍棒。
一个头领模样的无赖说:“放下钱财,爷爷们就放你走人。”
太春说:“我一个走西口卖苦力的穷人,哪里会有什么钱财。”
另一个无赖说:“胡说,自打你进入这地儿我们就一直跟着你,你骗不了人的。”
太春明白无赖们的意图了,他说:“你们是说我的包袱啊?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是账簿。”
无赖们冷笑着,他们不相信太春的话,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
那个头领说:“嘿嘿,你分明是在骗人,一会儿说是卖苦力的,一会儿又说包袱里全都是账簿。既是穷苦人咋能有账簿?”
太春一时语塞。
头领扬臂呼道:“别听他胡说,弟兄们上啊!”
无赖们一轰而上把太春摁倒在地,太春奋力挣扎着,无奈好汉不抵众手,无赖们抢走他的包裹后,立刻逃散了。
太春在后面追赶着喊道:“嗨!把账簿还给我…别弄坏我的账簿!”
无赖们顷刻间消失在树林深处。
太春在树林间东寻西找,哪里还能再看到无赖们的踪影?
太春一屁股坐在地上,十分沮丧。
又气又饿的许太春疲惫地向一座村子走去。
在一户人家的院门前太春停下来,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门开了,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
太春:“老爹,你家有营生做吗?”
老人:“唉,后生,你看不出来,我们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人,哪里还能雇得起人呀。”
太春:“我要工钱不多,只要能糊住这张嘴就行。我会赶车会生豆芽做豆腐我还会…”
老人:“你等等”。
太春急切地:“老爹,我还会种地会拉骆驼赶马群…”
老人转身回去,出来时,手上多了两个馒头。
老人说:“后生,拿去吃哇。出门人不容易。听你的口音是山西人?”
太春:“是哩。”
老人:“刚到口外?”
太春:“来几年了,做买卖做塌了。”
老人:“做买卖不容易。我给你指个道,出了这村往东走,八里地有一家姓那的,是个大户人家,你到那家去找营生吧,准能找上。”
太春接过馒头,朗声道:“哎!谢谢老爹了!”
许太春按着老汉的指点,果然找到了那户姓那的人家,管家那老爹看太春精干,又是个实在人,正好家里缺人手,于是就收留了他。这时节天气已经渐渐冷了,地里场里的营生也都做完了,那老爹就让太春喂牲口,干些杂活,对他说了:“后生,你只管做你的营生,吃喝上老汉亏不了你!”
太春在那家留了下来,转眼间已经是秋收放大田的时候了。
金黄金黄的麦地里,太春顶着毒日头在割麦子。太春喜欢地,也爱见庄稼,侍弄起庄稼来就啥都忘了。
已经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地里干活的人们都吃饭去了,只剩下太春还在低着头割地。
那老爹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陶罐:“太春,别干了,你没看见日头到当头顶了吗?吃饭了!”
太春停下镰刀:“那老爹!”
那老爹:“没见过你这么实成的人。”
太春走出麦田,从那老爹手里接过馒头狼吞虎咽般地嚼着。
那老爹吃惊地看到,眨眼的工夫太春手里的馒头就不见了。赶忙又递给他一个。
太春发现那老爹注意自己,停住问:“您是不是嫌我能吃?”
那老爹:“不嫌,不嫌!能吃才能做吗。”
那老爹:“吃得多好哇,只有吃得多的人才能干。”
那老爹拿起一个馒头塞在太春手里。
那老爹:“后生,你就放心大胆地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太春吃得更快更猛了,风卷残云一般又一个馒头吃下去。
那老爹:“我家老爷是个善人,漫说你能吃也能做,就是你不干活路过那家的门前说饿了白吃几顿饭也没二话!”
太春说:“那老爹,我遇上好人家了!”
一天夜里,太春睡得正酣,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太春爬起来问道:“谁呀?”
那老爹的声音:“太春,快起来,有人找你。”
太春跳下地打开门,他吃惊地看到站在门外的除了那老爹,还有云黄羊。
黄羊叫道:“哥!”
太春:“黄羊?怎么是你?你咋知道我又回归化来了。”
黄羊:“一言难尽,走!跟我回我家,咱慢慢说。”
太春:“回家?”
黄羊呵呵一笑:“哥,我娶媳妇了…,我有自己的家了!”
11这是三间小土屋,虽不大,却温暖。这里就是云黄羊家。
小炕桌旁,许太春和云黄羊二人在喝酒。黄羊媳妇是个朴实能干的蒙古女人,她端菜过来放在太春面前,她说:“大哥,总听黄羊说起您呢。”
黄羊:“你到底还是又来归化了。家里还好吗?咋又出来了?”
太春长叹了一口气:“唉,别提了,我连家门都没进。”
黄羊:“这么说你连老母亲和嫂子都没见上?”
太春:“和你嫂子在村口见了一面。”
黄羊爬起身揭开衣柜,取出一个包裹放在太春面前。
黄羊:“哥,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太春:“咦!是我的包袱咋到了你的手里?”
黄羊:“我就是循着这包袱找到你的。抢你包袱的正是我们村的几个赖皮。他们把你包袱枪去了一看全都是些账簿,就随手扔了,被我捡到了。我一看就知道是你来了。向赖皮们打听你的下落,挨门挨户地打听,找了半个月才找到你。”
太春:“真是无巧不成书。”
黄羊:“这都是缘分!是老天爷让咱们再往一块儿凑的。”
太春:“友和哥哥呢?你见他了吗?”
黄羊:“前些日子我到城里去看他,没见上人。伙计说,友和哥哥回老家休假去了。”
太春:“哦,原来友和哥也回老家了。”
黄羊:“咱俩先给那家做着,等友和哥回来再商议。我想咱还是得把三义泰重新开起来!”
太春:“我也是这么想。”
黄羊:“大哥,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黄羊跳下炕走出屋子。不一会儿黄羊返回屋子,抱着一块大木牌。木牌用布蒙着,当黄羊把布撩开,太春看见那木牌上写着“三义泰”三个大字!竟然是三义泰的旧匾!
太春抚摩着三义泰的匾额,激动得热泪盈眶。
黄羊:“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总有一天咱兄弟三人还会把三义泰这块牌子重新打起来。”
黄羊媳妇:“黄羊一天到晚总是念叨你,说是我太春哥哥回来就好了。这一天终于让他等来了。”
太春:“我也盼着呐。我也是不死心,做了一回生意做塌了,我就不信以后也还是做不成。”
黄羊:“原以为我会等上个三年五载,想不到没出半年就见着你了。”
黄羊媳妇:“做生意不比做别的,是要本钱的。”
黄羊:“事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没有钱咱想办法。”
太春:“做工挣钱,咱有的是力气。”
黄羊:“不必死卖苦力,归化地方有许多挣钱的门道。不行咱哥俩去草原上赶马。”
太春:“行,过些日子找友和大哥商量。再咋说友和哥做生意也是正道出身。他自小住地方学生意在归化地面又熟,大主意还得他来拿。”
黄羊:“友和哥这一回去还不得两三个月?”
太春:“我们先在这儿干着,一边等着友和哥哥,一边也打听着点市面上的消息。”
黄羊:“也好。”
12前晌,村子里的人大多下地干活去了,所以就显得很安静。这时,玉莲胳膊上挎一个篮子刚从自家院子走出来,远远看见一个骑马的人进了村子,她心里一阵欢喜,天爷,莫不是太春回来了?待那骑马的人走到跟前时,才知道弄错了。只见这骑马的人眉眼挺端正,衣着也光鲜,一看就是个买卖人。
那骑马的人看见玉莲后跳下马来,问道:“请问这是平原村吗?”
玉莲:“是啊,您找谁?”
那人说和蔼地:“麻烦您,我打听一个姓许的人家。”
玉莲:“我们村姓许的有好几家呢,不知道您打听的是哪一家?”
张友和:“我找许太春的家。”
玉莲惊讶地:“您是…”
那人说:“我是许太春的把兄弟,我叫张友和。”
玉莲:“噢,我听太春说过,我就是许太春没过门的媳妇。”
张友和:“这么说你就是玉莲啦?”
玉莲害羞地笑道:“是我。”
张友和:“那…你家在哪儿住?”
玉莲回头一指:“那不是吗,就是那个长槐树的院子。”
张友和急切地:“既是这样,快带我回家去见太春兄弟。”
玉莲一下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张大哥,我…”
张友和:“怎么,有什么不方便吗?”
玉莲无奈,只好说了实话:“张大哥,太春他…他不在家。”
张友和诧异地:“怎么会,太春他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玉莲看看左右,低声道:“张大哥,您别嚷嚷!”
玉莲拉着张友和向村外走到一个僻静处,将太春如何回来,如何没有回家,又如何二次走西口的事详细地向张友和说了一遍。
玉莲抹着泪说:“…就这么着,只是在窗外偷偷地看了一眼娘,他就扭头又走了。”
张友和:“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咳,这个太春也真是的。”
玉莲眼圈红红地:“张大哥,一会儿你见了我婆婆得替我遮掩着点儿,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实情。”
张友和感慨着:“做男人的难啊!玉莲,你放心吧,见了老人我知道该咋说了。”
玉莲抹着泪:“您知道我的难处就是了,好了,跟我回家吧。”
太春家,张友和与太春母亲坐在炕上说话。
玉莲在地上一边沏茶倒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婆婆与客人的谈话,神情有些紧张。
太春娘拉着张友和的手说:“你看你这后生多好,懂得回家看看老人;我们太春心野的走了整整三年了也不懂得回来看看他娘。”
玉莲插嘴道:“看您说的,人家张大哥是学生意的,太春咋能和人家比呢。”
张友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