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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然后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在毁灭的光流之中,陈静默将他拉出死亡,可是自己却跌落深渊。
往日静默而柔和的灵魂波长此刻已经断续得不成样子,即将消散。
死亡深渊中,陈静默在坠落,仿佛永无止境,但是又像是在下一刻就将终结。
那一张白皙的脸秀丽如曾经,可是却有种悲凉的温婉。
泪水流过了脸上的伤口,有细微的刺痛:“我该……说什么才好?”
陈静默狡黠的轻笑着:“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这么老的梗,你就不要拿出来了,好不好?
白朔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软弱,软弱到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努力的让自己没有发出哽咽的声音。
白朔努力的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她微笑的脸颊,可是却感觉到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里。
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少女即将离去了,可是他就连去抓紧她的手都做不到。
一只手掌轻轻的握住他已经麻木的左手,柔软而冰冷,白皙纤细的手掌和白朔焦黑的左手握在一起,十指纠缠,有一种悲凉的冲击感。
陈静默轻笑着,抚摸着他的脸:“别哭,很丑的。”
“不要死。”白朔像是孩子一样留着眼泪,声音哽咽:“否则我该怎么办……”
你死了之后,我该怎么办?
即将失去你,我该如何是好?
你即将离去,我又该怎么微笑呢?
“继续走下去啊,傻蛋。”陈静默拉起白朔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没有了我,你会走得更远吧?”
你走得很快,我跟不上了,不过我大概不用这么费力的跟下去了吧?
你总是要走下去的,没有了我,还会有更多人去陪着你啊。
就像是我一样。
“恋爱的女人真是很奇怪啊。”她的脸上是白朔熟悉的轻笑,但是在死亡面前却如此陌生:“说话颠三倒四的,脾气也变来变去,一会傲娇,一会病娇,一会还会黑化,很麻烦,对不对?我也很辛苦啊,不过看样子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身体之中的血液如同细密的针线和网络,将即将崩溃消散的身体束缚在一起,可是崩裂的声音还是从身上传来。
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裂痕,让白朔的眼神仓皇而恐惧。
两根手指贴在了白朔的脸上,陈静默调皮的提起了他的嘴角,这是滑稽而悲凉的笑容。
“别太在意,女朋友这些东西,可以再找一个的嘛。”陈静默将脸贴在白朔的心口,倾听着里面紊乱而痛苦的心跳声。
白朔感觉到胸口传来的重量,用尽所有力量抓紧了她的手,眼神痛苦。
你让我从哪里再去找一个你呢?
就像是困倦了,她合上眼睛,趴在白朔的肩膀上发出了低沉的呢喃,就像是昏睡之前的呓语,轻柔而美好。
“要记得我啊……”
最后的呢喃在白朔的耳边回响,可是那个细软的呼吸即将断绝。
“不要这样好不好?……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啊”
白朔声音嘶哑,竭尽全力的做出了平日看起来完全很简单的动作,从自己的空间中取出一张银色的符文。
一定要管用……一定要管用……一定要管用……
他哽咽着祈祷,用尽最后的力量将符文嵌入陈静默开始崩裂的身体。
他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一张珍贵的符文完全碎裂,一点一点融入陈静默的身体。
无法阻止的碎裂忽然被减慢了,就像是在绝望关头的最后挣扎,也是最后一线希望。
白银级符文:救赎的希望
在符文完全融入陈静默的身体之前,银色的符文上的符号一闪而逝:
‘错误终会弥补,救赎终将降临。’
“实在太好了。”白朔抓着陈静默的冰冷的手,贴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我这个人忘性很大的,不想让我忘记你的话,就努力的活下去吧。”
“两个小时……”他小心的将陈静默的手松开:“我会救活你……”
白朔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陈静默已经暂时停止流逝的生机。那种仿佛凝固的波长就像是他的老师曾经跟他讲述过的那个假设:
从数学的某种看法上来讲,一个人永远没有办法抓住一米之外的苹果,因为当你的手伸出总长度的一半之后,剩下的距离又可以分为相等的两段,当再次越过这二分之一的时候,剩下的长度能够再次平分。
可能到最后,这只手会在无穷的二分之一里迷失,但是绝对不可能抓住苹果。数学是可以无限继续向下拆分的,分到天长地久,分到海枯石烂,分到永无止尽。
这就是获得最后救赎的希望,一张能够拖延死亡来临的缓刑证书。
让身体情况不会陷入无可挽回的地步,始终保持着最后的脆弱平衡,不至于万劫不复。
现实不是数学,白银级符文也不可能有那么逆天的功效。
就算是以破坏性的方式驱动符文达到最强效果,也只能坚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无穷的划分即将结束,死亡终将来临。
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看起来很长,但是对于生命来说却短到令人窒息。
就算是这样,对白朔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包括,让陈静默不至于就这样死去。
…
在远方,一双沉睡的眼眸颤抖着睁开,噩梦之中苏醒的少女从床上爬起,拉开窗户看到了布满整个冬木镇的火光。
“队长……”
命运之卷 第二百七十七章 晚安,世界
第二百七十七章 晚安,世界
在光焰从天而降,斩碎墙壁和屋顶的瞬间,长孙武脸色惨白,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的接近,接近到清晰可闻。
同时,他感觉到人体疾奔所形成的气流,架着他的刺客猛然将他抛开,从他的身后跨步拦在右侧。
然后瞬间在光芒之中灰飞烟灭,就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紧接着,是下一个阻挡在光芒前方的分身。
在那一瞬间,四十二名分身在光芒之中完全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他们的湮灭为长孙武争取到了连一瞬间都不到的时间。
而长孙武的身体还在半空之中旋转,下一瞬间,光芒就会将拦腰斩断,将他变成两截无言的残尸。
仿佛时光倒流,他看到距离最近的刺客露出古怪的笑容,阳光灿烂,充满古怪和疯癫。
而不知道何时,刺客的脚步已经抬起,最后的瞬间,也只是将脚掌踹出的那么一刹那而已。
这一次,没有人再齐声喊:I CAN FLY但是长孙武第一次从别人的脚踹之中找到飞翔的感觉。
沉重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飞出,而那一条腿无声的被光芒所吞没,消失无踪。
在空气之中飞翔,长孙武的世界在旋转,旋转着飞出走廊,飞出大门,飞出了坍塌的小楼。
然后沉重的摔落,翻滚,在马路上留下了一道鲜血的淋漓痕迹,最后滚到一个傻笑的男人身边。
这个男人一年四季都经常在傻笑,套着黑色的衣服,但是却不像是杀手,反而像是一个喜欢COSPLAY的疯子。
失去了双腿和右手的疯子,自然是梁公正。
烈火从废墟之中升起,煤气管道的泄**燃了整个街道,世界就像是被火红色包围,黑烟缭绕,世界在摇动的火光里变的虚幻而不真实。
唯一没有变的,是梁公正呆呆傻傻的笑容,他好奇的戳着长孙武手臂断裂的地方,不顾他快要疼晕过去的表情:
“大猩猩,你的胳膊没了。”
被他一折腾,长孙武快要昏过去的神智算是清醒了过来,痛苦的喘着气,挣扎的靠在墙上,可是还在嘴硬:“只要钻头在,胳膊没了算个球,只要有气势就足够了。”
“哦。”梁公正扣着鼻眼,看着远处燃烧的废墟,忽然说道:“我想,我大概是快死了。”
长孙武的右手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梁公正的脸:“你是疯子,我习惯你说胡话了。回老家结婚这种事情,等找到你的流雪再说。”
“大猩猩,我怕我找不到了。”
梁公正的脸色苍白得像是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声音哽咽:“我快死了。”
长孙武愣住了,忽略了肩膀上的疼痛,他明白,梁公正或许真的快死了。
那个会唱会跳会卖萌的疯子,哭着不想死,可是他还是快死了。
“死了之后,万一看不到明天的新闻联播了怎么办?”
“进了主神空间之后,你什么时候看过那玩意啊……”
长孙武习惯性的吐槽之后才反应过来,脸色有些暗淡的低下头,从裤兜里摸出自己的烟盒,才发现那早已经被约书亚的剑气切成两半,烟丝漏了一口袋。
莫名其妙的,长孙武觉得很烦。
像是疯掉一样,把那个碎掉的烟盒砸在地上,长孙武破口大骂:“********”
他不知道要去骂谁,可是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队友,这个很神经的朋友要死掉了。
他很伤心。
梁公正看着破碎的烟盒在地上弹跳着,忽然笑了起来,他有了新的灵感。
他努力的挣扎着爬行,在地上磨蹭到了长孙武旁边,用仅存的一只手戳着他断裂的伤口,嘿嘿的傻笑:
“送你个好东西……”
——————
在已经堵塞的高速公路之上,一辆普通的车已经在路旁停了很久,罔顾汹涌而疯狂的人流,也没有被覆盖整个城市的疯狂精神力场所影响。
沉默而寂静的停留在公路上,不曾移动,只有车内收音机里传来的悠扬歌声隐约传出。
“早晨起床 刷牙洗脸,一眨眼间 晚上十点……”
没有被整个城市的喧嚣所影响,靠在驾驶席上的男人像是在假寐,哼着乐曲的调子。
在后座上,两个沉默的坐在一起的女孩有些不安的看着窗外,在冬木镇的轰鸣里情不自禁的恐惧,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的梁公正睁开眼睛,看着后视镜里两个不安的少女,像是呢喃一样说道:“凛,樱。”
后视镜里出现了两道懵懂而不安的视线,梁公正的脸上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放在座位的中间:“里面有些事物,有些钱,还有一些可能不大用得着的东西,过一会会有一个长的很像大猩猩的叔叔来找你们,他会安排好你们以后的生活。如果他不来,里面有张银行卡,密码是……”
黑发的女孩有不安的抬起头,鼓起勇气盯着他的眼睛:“你也要离开我们么?”
“熊孩子,听我说完。”梁公正不耐烦的和她对视着,最后却罕见的失败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是离开,只是暂别。”
像是困了,他重新躺回驾驶座上,眯起眼睛,仔细的倾听着收音机里那个女孩轻声歌唱。
“合上眼帘,全都是你,闪闪发光……”
他忽然笑起来,混乱的记忆难得清醒,他想起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女人,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模样。
他笑着,无所谓了,这样就好,只要还记得就好……
“明日又能,见面了呢,晚安……”
困倦的感觉从灵魂深处传来,让他的神志昏沉。在模糊之中,他想起了某个女人的笑容,有些麻木的嘴角最后迁出了微弱的笑容。
香甜而稚嫩的声音在继续唱着,缭绕在他的耳中:“马上能在,梦里相见,晚安……”
晚安,世界,晚安,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