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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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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雨说,底线,要有一个底线。
  金花眨眨眼,问底线是什么。
  华雨笑了。她觉得金花真的是很可爱。
  她想了想告诉她,就是最起码的原则。
  对,就是这个意思,最起码的原则。
  金花用力点点头,很认真地说。
  金花的话让华雨想了很久。
  应该说,金花这样说是对的。但是这种所谓的最起码的原则,或者说是底线,也并不是绝对的,对于有的人,在有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奢侈。华雨想,比如这一次为华晴买手机,如果不是金花和小老板最后帮了自己一下,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的,世界上最容易弄到手的就是钱,而最不容易弄到手的也是钱。有的时候只为区区几个钱,就可以活活地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华雨觉得,这一次通过这件事,她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好在问题已经解决了。华雨想,华晴有了手机,今后就又可以跟自己联系了。
  但华雨又想,无论这笔买手机的钱是金花的还是小老板的,她今后都一定要还。她一向没有欠人家钱的习惯,当年在尖刀巷,她的生活就是再困窘也从没有向人家借过钱,她觉得一旦欠了人家的钱心里就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甚至会感到透不过气来。华雨还记得,当年上高中时,一次在学校的新年晚会上老师曾给大家排演过莎士比亚的名剧《哈姆莱特》的片段。其中哈姆莱特有一段很著名的独白“……请记住,永远不要向人家借钱也不要借给人家钱,向别人借钱会使你养成好逸恶劳的恶习,而借给别人钱又往往会使你人财两空……”华雨觉得这段话真是太深刻了。
  大约半月后的一个星期天上午。金花来找华雨。这时金花已经很少在厂里的宿舍住,每天一收工就会被小老板开着车接走。在这个星期天的上午,她显然是要跟小老板去什么地方,路过厂里才特意来找华雨的。当时华雨正在水房洗衣服,金花匆匆地跑上楼来。
  她好像有些犹豫,嗯了一声才说,我想跟你,说件事。
  华雨回头看看她的样子,有些奇怪,问什么事。
  金花又支吾了一下,说,你……不要误会。
  华雨笑了,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吧,金花说,祥生刚刚又给华晴寄去一台手机。
  又寄去一台?华雨很意外,怎么……又寄去一台?
  金花这才告诉华雨,上一次给华晴寄去的那台手机,没过几天就又寄回来。当时她和小老板还以为是寄错了地址退回来,但打开一看,里面竟还有华晴的一封信,她说这台手机的样子太土了,功能也少,如果在学校里用,怕被人家笑话。金花和小老板没敢告诉华雨,于是商议了一下就又买了一台好一些的给她寄去了。金花说到这里,连忙又向华雨解释,说自己告诉她这件事没有别的意思。
  华雨伸着两只沾满肥皂沫的手,愣愣地半天没有说话。
  金花看看她问,你……怎么了?
  华雨也看看她,说,谢谢。
  华雨渐渐适应了这种工厂生活。制作服装的生产线虽然每一道工序都很简单,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却很紧张,每个人都是生产线上的一个环节,就像是一条索链上的一个链环,只要谁稍稍慢一点,就会影响整个生产进度,所以工作时是不允许想太多事情的,只能拼命地做。如此一来,华雨反而感觉心里轻松了一些。其实人感到沉重,就是因为脑子里想事情太多,倘若不想,自然也就没有了沉重的感觉。但是,这样一段时间之后,华雨又有了一种疲惫的厌倦感。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是一只巨大而又沉重的轮子,每天都在以一个相同的速度周而复始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昨天和今天一样,今天又和明天一样,回过头去想一想,几乎过来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有时想回忆一件事,却在过去的日子里找不到任何一个特殊的细节作为参照,这种日子甚至使人产生了一种失忆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变得混沌起来。华雨过去总习惯有一个努力的目标,比如上学时努力读书,将来要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又比如要想尽一切办法努力安排家里的生活,好让华晴吃得好一点,不要受太多的委屈。再比如后来她要努力地多挣一些钱,好给华晴寄去。如此等等。但现在这些都不用考虑了,她已经想不起自己有多长时间没看书了,每天三顿饭都是到工厂里的食堂去吃,也不用自己再操心,除去工作,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还有多少天该给华晴的卡上划钱,或者华晴是否已收到了自己划过去的钱。这种生活渐渐地让华雨感到茫然。她想,难道自己就这样生活下去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呢?
  也就在这时,厂里突然出了一件意外的事。
  一个年轻女孩,突然在女工宿舍里自杀了。
  华雨对这个自杀的女孩还算熟悉,她和她一直上同一个班次,而且在车间的生产线上,她是华雨的上一道工序。但华雨对她的具体情况却始终一无所知,甚至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这女孩每次来车间上工总是只向华雨点一下头,然后就坐在那里埋头工作,有时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后来华雨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这个女孩的老家是在贵州的黔西南,名字叫阿英。
  阿英是在宿舍里上吊死的。华雨简直不敢相信,就是那样一根并不太长的用来做防寒服的化纤绸布条,竟然就要了阿英的命。据跟阿英同室的女工说,在那个出事的早晨,睡在阿英下铺的女工从自己床里钻出来,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头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她起初以为是阿英又将自己的裤子挂在了床上,刚要抱怨,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头,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撞上的东西似乎比裤子要硬,而且也很沉。接着她就抬头看了一眼。但只这一看,这女工立刻就吓得惊叫起来。她看到的正是阿英。阿英的身体悬在铁床的一根竖着的栏杆上,再仔细看,原来是将那根化纤绸布条系成一个环状,先套住自己的脖颈,然后又挂在了铁床的竖栏上。这根布条并不太宽,因此在套住阿英的脖颈之后,由于她身体的重量布条也就深深地勒进了她的皮肉。阿英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脖颈很细,皮肉也很白嫩,这样被布条一勒显然是经不住的,所以看样子颈椎已经断了。当时宿舍里的情形可以想见,有的女孩没顾上穿好衣服就一边尖叫着就从屋里跑出来。厂里立刻给“110”和“120”打了电话。时间不大,一辆警车和一辆急救车就匆匆开来。但急救车显然已经没有意义,经医生检查,阿英的身体早已冰冷了。
  警方很快确认,阿英是自杀死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五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她应该是在前一天的夜里自杀的。经对阿英的尸体解剖和现场勘察,警方初步推断,阿英自杀的过程可能是这样的,凌晨一点左右,她先是独自哭了一阵,又喝了一些白酒,然后就开始为自己化妆。她用的都是一些比较好的化妆品,一般工厂里的女工是买不起的,据此分析,她的经济收入应该不仅是工厂的这点薪水。她为自己化妆之后,就取出这根绸布条,然后将自己挂在了铁床的栏杆上。警方认为阿英在死时没有太多痛苦,因为就在她将自己的身体悬挂起来的一瞬,脖颈立刻就断了,应该是瞬间死亡。
  华雨想,这样还好,阿英死时总算没有太难受。
  警方很快就调查清楚了阿英自杀的原因。原来阿英在这间工厂做工的同时,一直都在外面偷偷地做厂妹。但她并不去那种娱乐场所,只是在宾馆或酒店附近偷偷兜揽生意。由于她做得很隐秘,所以厂里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家里的人也就更不知此事。她的家人只是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早已在村里给她找了婆家,人家男方也对她很满意,而她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拖延着迟迟不肯回去完婚。后来她的那个未婚夫实在忍无可忍了,索性就买了张火车票想来这里看个究竟。阿英的这个未婚夫虽然是在农村长大,却也有一些心路,他到了这里并没有直接来厂里找阿英,而是就在厂门口的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先住下来。就这样,小伙子渐渐地就摸清了阿英的行踪。他发现阿英总是在晚上独自出来,直到早晨四或五点才悄悄回厂。他想不明白,阿英这一夜究竟去了哪里。接着他就发现,原来阿英每天晚上都是去做那种事情。小伙子得知这个秘密之后没跟阿英说任何话,他甚至都没有去跟阿英打一个招呼,买了张车票就又悄悄地回去了。就这样,阿英很快接到家里的电话。阿英的父亲是走了几十里山路到县城给她打的电话。她父亲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外面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来,又说现在村里人已经都知道了,他和她的母亲以及兄弟姐妹每天都在忍受着村人的唾弃,他们已经无法再在村里住下去了。
  阿英就是接到父亲的这个电话后,才在那个深夜自杀的。
  让华雨没有想到的是,阿英的后事都是金花一手操办的。金花先给阿英的家人打了一个电话。阿英的家里当然没有电话,金花是打到村长的家里,村长起初不肯给找,当听说阿英已经死了,才去将阿英的父亲叫来。阿英的父亲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麻木,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哦了一声。金花说,阿英马上要火化了,希望你们能来这里,再看最后一眼。阿英的父亲沉默一阵,说算了,还是不去了。金花问为什么。阿英的父亲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金花又问,你们,真的决定不来了?
  阿英的父亲说是啊,丢不起这个人。
  金花将阿英的后事料理得很妥当。阿英由于是自杀死的,所以死相很难看。金花先去殡仪馆,请整容师为阿英精心地化了一下妆,又去街上为她买了一身西装套裙。在送阿英去火化场这天,华雨突然发现,阿英确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她穿着那身金花为她买的西装套裙,躺在抬尸体的担架上,就像是要去参加一个什么盛大的典礼。在将阿英放到平车上要推进去时,金花突然趴在阿英的尸体上大哭起来。后来她的哭声连火化场的工人也被感染了,那几个火化工叹息着说,是啊,这女孩……太年轻了。
  这天从火化场回来的路上,金花不再哭了,华雨却忍不住流起泪来。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想流泪。金花坐在一旁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
  华雨将脸上的泪擦了擦,问什么事。
  你……可不要怪我。
  说吧,我不会怪你。
  我是觉得,你实在太辛苦了。
  是吗,华雨苦笑了一下,我倒不觉得。
  你每天从早到晚这样拼命地做,还要供养一个那样的大学生……
  金花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口,看了华雨一下。
  华雨疲惫地舒出一口气,她告诉过金花,华晴现在每月的开销越来越大,过去给她的那些钱已经远远不够用,所以,她只有多加一些班,才能多挣一点钱。
  金花说,可是……你这样下去迟早会累死的。
  华雨看看她问,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合适的,你也找一个吧。
  找什么?
  嗯……像我一样。
  华雨立刻明白了,于是眼泪又流出来……
  华雨被临时抽调到包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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