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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先生说:“托福吧,典帮主可是越来越发福了!,不过典帮主也忒心宽了点,连你我两家的身家性命都不想要了!”
典帮主说:“什么身家性命不要了?此话怎讲?”
韩先生说:“典帮主想必知道咱们现在既不在你的肺脏州总舵,也不在我的胃肠州老营,这是在京城脚下!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不怕官兵把咱们一锅烩了?”
典帮主说:“怕呀,怎么不怕!可我却没其他办法,谁叫你把我的人劫走呢?”
韩先生说:“你的人,你的什么人?”
典帮主一指韩先生身后的小草说:“就这小子,他可是本帮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一个仇人!”
韩先生说:“仇人?”他哈哈一笑——他的笑声也是冷冰冰的,“他这么小的年龄,能跟贵帮结上什么仇?”
典帮主说:“那么你把他偷走又是为何呢?”
韩先生说:“他可是本帮最重要的人物——他是本帮寻找多年的帮主!”
“帮主?”典帮主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与韩先生截然相反,声音洪亮,富于激情。“这更是笑话了,你韩帮主能把帮主的宝座让与他人?”
韩先生说:“这事关本帮的帮规,我不让也不行。”
典帮主说:“别来这一套了——你这一套越弄越邪呼,我听见就头痛!咱们心里都明镜似的,就别玩虚的了,咱们明着干吧!”
韩先生说:“怎么个干法?”
典帮主说:“你我手下的人都差不多,他们一时也分不出胜负,所以咱俩单挑吧,赢的把人带走,这样也干脆些,你看怎么样?”
韩先生说:“也好。”嗖地一声,长剑抽了出来,而典帮主刷地一声也擎出了单刀,两人各自吐了个门户,相互对峙。
小草见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却也好看——两人在一起就显得典先生更加矮胖,如同大碌碡一般;而韩先生则更加瘦长,就像一根竹杆;典帮主面红,这会更如火炭;而韩先生则更加面色苍白,更像僵尸;典帮主声声音洪亮,如同洪钟;韩先生声音阴森森的,叫人不寒而栗。两人的兵刃也有意思——韩先生的剑又长又瘦,而典帮主的刀宽阔短促,厚实沉重,绝配两人的身材。
典帮主突然暴喝一声,炮弹般向对方射去。韩先生也清啸一声,浑身飞毛飘飘,大鸟般身对方扑来。两人的兵刃在空中铮然相交,刀剑下似有雷电激出!
两边帮众轰然喝彩。小草看得目瞪口呆。他虽然并不太懂得武术,或者说最多刚刚入了门,他却见多识广,又上过战场,见识过不少武林高手,但他还是没想到这两个帮主的武艺一精如斯!他心里叹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行走江湖,可得千万小心才是!”
这时他胸中的气血再次翻腾起来。自从小李一大哥的内功心血和长胜大哥的心血输入他的体内后,他胸中气血就一直翻腾不已,只是时轻时重而已。但此时的翻腾使他难受异常,几乎连步子都挪不动,他只能呆立在原处,看着两人的交锋。
事实上这两位帮主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而且典帮主练的是纯阳的内功,而韩先生则是纯阴的路子,纯阳纯阴相交,激烈异常,格处精彩。小草感觉到典帮主的刀风滚热灼人,而韩先生的剑气寒人心脾。刀剑相交便隐隐有雷电之声。
两人一击之后,互换了位置。只一合两人便知道对方的武功绝不弱于自己,谁也没有取胜的把握。
韩先生说:“没想到典帮主武功如此之高,韩某佩服。既然此子是贵帮的仇人,我干脆直接取他性命,替贵帮报仇,免得坏了江湖义气!”说话间他的长剑一转,突然朝小草刺来。
小草大吃一惊,这时他胸中气血如崩欲裂,加上他只练过一点点的武功,他如何能躲开这疾如闪电的一剑?他眼睁睁地看着韩先生的剑“哧”地一声,刺入自己的身体,一道寒气也随剑进入他的体内。
这时只见典帮主大声喊道:“杀不得!”他又像一发炮弹一样朝小草射来,他的刀又是“铮”地一声,挡住了韩先生剑的继续刺进。两把刀剑又是电闪雷鸣,震荡入小草体内,小草几乎要被震倒在地。
这时韩先生的剑顺势一转,“哧”地一声,刺入了典帮主的体内。原来这是韩先生使的声东击西——假意剑刺小草,是诱典帮主上当,实是要取他典帮主的性命!幸好典帮主反应奇快,随即向后一跃而开,才避免了被韩先生刺入要害。饶是这样,典帮主身上血已如泉水般涌出!
典帮主虽然外表粗豪,但内心却十分缜密。他一生都在算计别人,但没想到这次却被别人算计!他怒发冲冠,脸色红得如同滴血,加上身上鲜血淋漓,更显得凶悍和恐怖。他大喝一声道:“我且杀了你们的这个帮主,出我胸中恶气!”他霹雳般一刀向小草劈去!
小草胸中气血更加翻滚如浪,加上刚才变故迭出,鬼神莫测,他一时反应不过,只能呆呆立在原处,不知躲避。韩老板见小草就要身首异处,情急之下也大声喊道:“杀不得!”他箭一般身小草这儿扑来。他身子极长,剑也极长,身子和剑成一条直线激射而来,他的剑挡住了典帮主劈向小草的一刀!
但典帮主使的却正是韩先生刚才的声东击西一招——他劈向小草是虚,他的刀锋一转,却向韩先生抹来,韩先生心中一惊,知道自己中计,急忙收住身体向后躲去,但“刷”地一声,韩先生已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也大冒了出来。
两人扯了了平手,便都向后跃出,他们各自的手下连忙上来给他们包扎伤口。两人互相打量着,暗暗互相钦佩。平时他们绝不会上这样的当,但这次因为事关重大,心中关切甚深,所以两人才都吃了这个亏。特别是韩先生,平时寡言少语,心机极深,但没想到竟然也中了他刚刚设给别人圈套!而典帮主在盛怒之下,却还能行险反使此招,着实了不得。
伤口包扎完后,两人又手握刀剑,相互对峙。这时典先生的面色越来越红,他的双眼变得迷迷糊糊,身子摇摇晃晃起来。一旁的人都能感觉到典帮主身上热气炙人,他们惊叹典帮主的内功如此惊人!
小草刚才身中一剑,又被刀剑的阴阳二气激荡,体内气血翻腾得更加厉害,他心里不由得想到:长胜大哥和小李一刀大哥是什么人?他们的心血内功自己如何能承受得起!但一想到长胜和小李一刀,一股豪气便涌出了心头,使他硬硬地忍住了体内的痛苦,观看着眼前的情形。他发现典帮主现在并不是在运功,而是在发高烧!他烧得如此厉害,正是韩先生一招制敌的大好时机!
但韩先生这会儿却咳嗽起来。他的咳嗽是刺激性干咳,非常剧烈,咳得他弯下了腰,连气都喘不过来。他的面色由苍白咳成了青紫。啊,这会儿韩先生可是毫无还手之力,典先生只须一刀便可结果他的性命!
大家一齐向典帮主看去,只见他烧得更加厉害,连站都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小草和两帮帮众都大为不解,这两位帮主怎么啦?!两帮帮众因为没有帮主的命令,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一会,两个帮主高烧和咳嗽慢慢缓解,两人刀剑在手,再次虎视眈眈对视起来。典帮主说:“原来韩帮主也病得不轻!原来如此!”
韩先生说:“彼此彼此!你我同病相怜,却为何这般苦苦相逼呢?”
典帮主哈哈一笑说:“我也正要问你这一句话呢!”说话间,他突然身形一动,已闪到了小草的跟前,他左手一把抓起小草,又像一枚炮弹一样向韩先生射去,他左手抓着小草就像抓着一面盾牌,右手的鬼头刀在底下朝韩先生刺去。
韩先生一见典帮主这般全力攻来,也顾不得许多了,左手一掌“砰”地接住了小草,右手的长剑“铮”地接住了单刀,两人又打了个平手。但这一次小草的罪却受大了,小草被江湖上两个一等一高手的阴阳两掌同时击中,又与体内翻腾的气血相交,震得他五脏欲碎,六腑欲裂。这时典韩二人的刀剑又在他脚下风雷激荡,这几股力量使他向上飞腾起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飞上了小巷一边的屋顶,朝外骨辘辘滚了下去。
典韩两人见状大惊,一齐跃上了屋顶,只见屋子下面正是一条大道,恰好一只载满生猪的汽车驶过,小草正好落在装猪的铁笼顶上。这汽车跑得飞快,典韩二人哪追得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汽车消失。而且在这时,两人都发现自己的左手和整个左侧臂膀,都变得红肿麻木,动弹不得。两人大惊,仔细想来,刚才他俩的左手都在小草身上打了一掌,难道是这小子……有什么古怪吗?两人抚摸着受伤的左膀,站在屋顶上,怅然良久。
落在车顶上的小草本来已被打得半昏半迷。这时又落到一车哼哼叽叽的生猪上面,一股浓郁的臭气扑鼻而来,小草便完全昏死过去。汽车飞驰着,小草颠簸着。在一个地方汽车突然一转弯,小草又从车顶上骨辘辘滚下。
这里正是一座立交桥,滚下车的小草连续不断地向下翻滚着。最后直滚到桥下路边的树篱下,这才停下。
小草就一直昏死般躺在这里。啊,如果我们的故事一直是小草这样挨打挨骂,备受折磨,那我们的这部故事也就太凄惨了。但事物发展的规律总是“丕极泰来”和“祸兮,福之所倚”的。小草体内虽然输入了两位大哥的心血和内功,但由于小草的武功根底甚浅,不能与自身融为一体,所以常常翻腾不息,他也受尽了痛苦。刚才连续遭到典韩二人的打击,尤其是最后的阴阳两掌,与他体内的气血相激荡,竟使两位大哥的心血内功真正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当然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所以小草一直躺在树篱下面,昏迷不醒,还不时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他所在这个位置在城市的边缘,又很隐蔽,所以在他昏迷的几天几夜里,竟没有人发现他。
直到这天的夜里,天上下起了暴雨,大雨如盆,倾泻而下。在雨中他慢慢地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张开嘴接天上的雨水喝。我们知道,他食量颇大,几天几夜没吃没喝,真够他受的。一会儿,大雨渐停,变成了沥沥细雨。
小草依然躺在原地,因为他浑身都在疼痛酸楚,没有一处是好的。我们知道,这是由于被吊被打,被摔被跌造成的。但他心中却空空荡荡,一片清明,没有了以前气血翻涌的痛楚。所在他躺在这儿觉得挺舒服受用的,一时倒不想起来。
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旁边不远处响起了二胡的声音。小草转头看去,只见在天桥底下,一个盲眼人拉起了二胡。小草知道这是盲眼的二胡歌手,他们平时在城里卖唱,夜里在天桥下栖身。各地都有这样的人。
这二胡声在这黑暗的雨夜里更显得凄凄切切,苍苍凉凉,如泣如诉,如悲如怨。连小草这样素来没心没肺的人都感到了伤感,联想到自己近来的遭遇,不禁自伤身世,悲从中来。
这时远处霓虹闪烁的地方,飘来了一阵歌声,这是清丽迷人的歌声,歌声唱道:
是谁告诉你的,我不尽的眼泪,是为你偿还前世的珍珠
是谁告诉你的,我坚忍的沉默,是为你口含今生的黄金
……
小草心中轰地一响,他抬起头,坐了起来,朝歌声飘来的地方望去,嘴里喃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