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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说:“小草莫哭,我会嗅见梅子的味道的……啊小草你看前面又是谁?”
只见前面又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的大石上也坐着一个人,盲眼,拉着一把二胡,琴声喑哑凄凉,如悲如怨,如泣如诉。小草的心沉到了最低处。
风儿说:“这不是‘琴中藏剑,剑发琴音’的‘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吗?”
这时小草听得在他后面和左右两边又有三队人马急扑而来。这三队人马显然人强马壮,龙腾虎跃,志在必得。小草长叹一声,自己毕竟算计不周,在最后一步落入绝境!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小草望了望依然背着他的已形销骨立的风儿,泪水又落到她的肩上。
风儿说:“啊小草,莫哭……”
小草说:“风儿,如果咱俩死在这里,你后悔不?”
风儿听得小草声音凝重,便说:“只要咱俩死在一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草说:“好风儿!你放下我。”
风儿放下小草,两人都已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两人相拥在一起。
风儿望着小草说:“小草不要紧的,咱们相互背着走完了今生,咱们还有来世呢!”
小草点头说:“是啊,咱们还有来世呢!”
这时三路追兵都从林中现身,向小草和风儿杀来。这时盲眼的二胡歌手的琴声嘎然而停,他“铮铮铮”急拔三声琴弦,只见从他的背后又杀出了三队伏兵。这三队伏兵,蓄锐已久,耀武扬威,向这边杀来。
小草紧紧抱着风儿。他心如止水,想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居然得六路伏兵齐出才敢近身,自己这般身价,也不辱没了长胜大哥和小李一刀大哥的英名!小草张眼看着迎面杀来的三路伏兵,他们杀到跟前后,只听右边领头的大汉大声喊道:“小草贤弟你好!”原来他正是曲霉山庄的酒保!中间那队的头领也喊道:“小草兄别来无恙!”他正是酸醋山庄的酸秀才!左边领头的大胖子洪钟般喊道:“小草老弟你终于来了!”原来他正是酵母山庄的胖子!这三队人马跃过小草风儿,截住了三队追兵,刀对刀枪对枪兵对兵将对将杀了起来。这时盲眼的二胡歌手也来到了小草风儿跟前,他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目犀利如刀,却又深沉如潭。他撕去了假发假须,露出本来面目。小草定睛看去,只见此人不是他的黑大叔黑老者,又是谁呢!小草对伏在他怀里的风儿说:“风儿,咱们终于到家了!风儿,你闻闻,梅子就要熟了!”说完他再也支持不住了,他把仅有的一口气咽进了腹中,闭上了口眼鼻耳等七窍,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使自己精疲力竭的肉体临床死亡。因为在他心中,一场生死决战才真正开始了!
风儿沉睡一天一夜后,就恢复了过来。因为她心腹之疾既去,休息和饮食就能使她完全康复。但现在小草的样子却使她吃惊不已。
小草双腿盘坐,双手相握,掌心向上。他双目似闭非闭,双耳似听非听,口唇紧闭,唯有鼻息尚存,时面急促,时而悠长。
风儿愣了半天,突然明白了他正在与心中的四大强敌——四个SARS病毒作最后的决战。她心中一酸,眼睛涔涔在流了下来。他们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回到家里,小草的使命却仍然遥遥无期,决战才刚刚开始!
黑老者酸秀才酒保胖子等人都非等闲之辈,他们明白小草在干什么。他们正与攻打山庄的细菌病毒大军激战正酣,所以他们把照顾小草的任务交给了风儿。
风儿坐在小草的身边,给小草低声讲述着周围的一切。这低声倾述已成为他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路上由于害怕一个跌倒另一个昏迷,他们一直这样以低声细语相濡以沫。现在他们仍然像是在路上,事实上他们仍然在路上,他们的路还远远没有走完。
“小草,真的梅子就要熟了!你知道咱们现在是在醋酸山庄,这里到处弥漫着各种老醋和梅子的味道,咱们终于到家了!”
风儿继续轻声说道:“醋酸山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虽然各路细菌病毒人很多,把山庄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但酸秀才酒保胖子黑老者他们已杀退了敌人的好几次进攻。所以我一点都不害怕了!”
风儿说:“咱们寨中的这几个人,都是很有能耐的人。酒保沉毅果敢,胖子脱洒豪迈,酸秀才智计过人。那个吹葫芦丝的黑衣人一直那样牛皮,他谁也不看,谁也不理,不说不笑,独往独来。但他们都说他有真本事,他独自杀敌,斩首无数!至于你黑大叔,更是不得了,他一来就执掌兵权,发号施令,在醋酸山庄布下了什么诸葛亮的八卦阵,说光这八卦阵就抵雄兵十万,足以将醋酸山庄守得固若金汤。只有酸秀才在底下冷笑不止。”
风儿柔声说:“现在我只担心你一个人,你一个人要对付四个最凶恶的敌人!小草,你睁睁你的眼睛,让我看看你的心——你知道我能看见的,我还能走进去的!”
小草微微张开了点眼睛,风儿往里看去,里面的情景吓了她一跳——
只见小草的心田现在正是一片战场,弹痕遍地,硝烟弥漫。似乎千军万马战罢不久,又一场更大的战斗即将开始一样。
果然,对面敌阵中战鼓擂响,喊声震天,从敌阵中走出四个人来。这四个人,身材虽然很小,却凶悍异常,令人望而生畏。
风儿看到这里,不禁又吓了一跳。这时小草双眼一闭,他关闭了心窗。风儿见小草突然打起了寒战,连牙关都咯咯地作响。风儿知道这是高烧的前奏,她喊道:“小草你怎么啦?你又要发烧了吗?你睁开眼睛让我看,让我进去!”喊罢她看见小草依然闭着双目,她便把头贴在小草的胸口上,低声说:“你不让我看,我却能听见的——你的心太大了,大得能成为一个战场!我知道你是红细胞出身,没有细胞核,也就没有心,所以你全身都是心!小草呀,从这里我也能进去!我不能让你一人孤军奋战!在路上不论形势多么险恶,我们不是一直生死都在一起吗?啊我进来了——”
风儿走进了战场,小草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风儿你来啦?你不该来,这里太危险了!”但他神情中却大有欣慰之色。风儿说:“怎么样?你一个人能顶住吗?”小草说:“咱们现在不急了,要以逸待劳!”说完他握着风儿的手,盘腿趺坐在自己的阵前。
风儿向前望去,只见这战场要比从外面望见的更加辽阔,更加残酷。硝烟刺鼻,烽炎炙人。敌人似乎无边无际,杀气遮天敝日。风儿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心跳不已。
她又回头朝后看去,只见自己的阵地上也是大军如云,森严壁垒,众志成城。风儿的心这才慢慢定了下来。
小草握住风儿的手说:“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对方阵中杀出的四个SARS病毒纵横驰骋、耀武扬威一番后,来到小草前面,大声喊道:“傻小子,战又不战,降又不降,是何道理?”
小草问风儿道:“风儿你记得不,自从我吞下这四个病毒,我犯过几次病?”
风儿想了想说:“在路上你一共犯过两次。”
小草点头说:“好,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这是他们第三次出战,彼竭我盈,该我们反击了!”
小草话音刚落,自己阵中走出了一条大汉。这大汉眉宇深沉,目光坚毅,浑身上下散发着说不出的威风。
风儿惊呼道:“长胜,长胜!”
小草奇道:“你认识我长胜大哥?”
风儿说:“你忘了我是个行吟歌手?我谁没见过!我不但认识你长胜大哥,我还认识他的方方小姐!啊,长胜不是死了吗?他怎么还活着?”
小草说:“我长胜大哥不会死的,他永远活在天下英雄好汉的心中!”
SARS病毒们见在人出阵,一个SARS跳到长胜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长胜一番。
这位SARS病毒说:“你就是那个长胜吧?自从我来到你们人间,你的名字聒噪得我耳朵都生出了茧!不过看样子倒也名不虚传,配得上你们人间第一条好汉的称号!”
长胜冷冷地说:“你又是什么人?”
这位SARS病毒说:“自从我来到人间,没有人敢对我这样说话!不过看在你是长胜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叫SARS!”
长胜说:“我知道你们都叫SARS,你自己没名没姓吗?”
这位SARS病毒磔磔怪笑道:“你错了,长胜先生!并不是每个人都配得上SARS这个光荣称号的!真人面前不说假说。我就告诉你吧,只有我才叫SARS,因为我是天外来客。我这三位伙伴,来自你们本土肺脏州的这位,他的名字最土气,他叫非典。这位来自野生动物的,叫沙士。这位来自植物的叫萨斯。现在四大首领一齐出现在你的面前,这是你长胜先生的光荣!一般的凡夫俗子,连我们的影子见都见不到就一命呜呼了!”
长胜说:“你是天外来客?为什么要入侵我们?”
SARS说:“是啊,别人都常常问这个问题——你们不好好呆在天堂,跑到这里干什么?这是因为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哪!连七仙女都不时要下凡呢,是不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我下凡后,就专找人间的顶尖好汉。我先找的是形意大师铁先生,他已被我制服,现在又碰见了你!天上和人间的顶尖高手大战一场,这是旷世难逢的机会!咱俩给大伙儿开开眼如何?”
长胜刚要点头说话,只见SARS后面的非典越众而出,对SARS说:“SARS兄且慢,请将这个与天下第一条好汉交手的光荣让与小弟如何?与长胜一战,小弟从此不朽矣!”
长胜看了非典一眼,说:“你就是咱肺脏州本土出产的非典吗?”
非典微微一笑说:“没想到连长胜先生这样的人物也不能免俗!本土的怎么啦?本土的就低人一等?只有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长胜点点头说:“说的也是。”
非典面露喜色,说:“将军果然不凡,一说就能明白!将军还认识我吗?”
长胜又看了看他,说:“我不认识你。”
非典叹口气说:“你自然不认识我。当年我们冠状病毒在咱体内世界默默无闻,医学院校的《微生物学》上连提都不提!在肺脏州也毫无地位可言,一天价被人吆三喝四,支来使去,受尽欺侮!但凡物种都在日日思变,弱小的物种更是穷则思变,知耻勇进!我们冠状病毒下了多少苦功,熬了多少心血呀!说句不好听的话,将军当年不也是个普通的白细胞,因为发愤图强,才有了今天吗?”
长胜再次点点头说:“你说得对。”
非典说:“将军拳打大江南北,刀劈肝肺二州,大名鼎鼎,天下共仰。但将军却有致命的软肋,将军知否?”
长胜说:“我有什么致命的软肋,你且说来。”
非典说:“将军可杀癌细胞,横扫细菌,但对病毒却没办法!当年大树十字坡一战,要不是当地居民手里的火把,将军必命丧那队病毒矣!后来在肺脏州伯树寨,将军要不是天女散花般大撒从基督山宝窟中取来的钞票,将军更是必死于病毒之手无疑!大树十字坡时,我冠状病毒尚不能入选那一病毒敢死队,而在肺脏州柏树寨,我冠状病毒已挤身于病毒决死队之中!说实话,当时我也是弃将军而拣钞票的人。当时我就想,有朝一日,等我成天下老大时,我也要得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