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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摊主问了问价钱——20多块,也不算贵。肖穹的生日还有两个星期,在这之前,她一定得弄够这些钱才行!
一直到余晴看够了漫画叫小寒走的时候,小寒还在一边盘算着一边摩挲着那条链子。回去的路上余晴提议去吃羊肉串,被小寒一口拒绝了,搞得余晴大为惊讶。
小寒每个月父母给的零花钱是50块钱,但很多时候还会有一些额外的来源,比如叔叔来了给点儿,姑姑来了又给点儿,这样钱就很充裕了。但这个月比较不幸,除了那50块钱还没有什么其他收入。碰巧小寒这个月又看中了一套新版本的《机器猫》,偷偷摸摸地买回来,仅此一笔支出,钱就不剩什么了。
20块钱虽然不多,但要在两个星期之内弄到手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很需要动动脑筋。小寒忽然就变得很愿意跟她爸出去买东西,因为她爸有个习惯,如果小寒跟着他,找回来的一、两块钱的零头一般顺手就给小寒了。这点小钱平时小寒也不太看得上眼,这会儿急等着钱用,就显得很重要了。
但这么仨瓜俩枣的凑也不是办法,小寒他爸平时都回来很晚,一星期也难得出去买几次东西。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跟她妈编个瞎话,说学校里要交什么什么钱。小寒轻易是不愿意这么干,觉得挺没意思的,但如果到最后实在不行,也只能用这招了。
小寒一边琢磨着能编得比较圆的瞎话,一边计算着日子,同时心里暗暗祈祷那一款的挂链不要卖光了。眼看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小寒已经忍不住要和她妈说谎的时候,小寒的姑姑却突然来串门了,临走的时候又和以往一样塞给了小寒一张百元大钞。
小寒拿到钱,乐得合不拢嘴。第二天一放学就直奔卖挂链的地方而去。还好,它还好端端地在那里,小寒连价都没讲,立刻买下来如获至宝地揣在兜里,喜滋滋地回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寒每天晚上增加了一项新的乐趣,那就是时不时地把这条链子从抽屉里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端详,同时想象着肖穹看到这件礼物时的反应——他当然也会很喜欢的,这一点小寒确信无疑。为保险起见,她还特意给肖穹打了个电话,确定他过生日那天已经请了假不去学车。即使这样小寒都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生怕不能在正日子把这礼物送出去,恨不得肖穹的生日马上来到。
这样的心情,小寒自己也很难理解,但她也不愿意去想那么多了。这几天,她的全部心思都在这条小小的链子上,甚至于徐洌打电话告诉她,肖穹过生日那天中午他也会去肖穹家,她都没有感到太多的兴奋。
总算盼到了这一天。上午第四节课一下,小寒赶紧把那条小链子装好,飞也似地冲出学校去找肖穹了。在肖穹家门口,她把项链拿出来,握在手心里,等着肖穹来开门。
肖穹把她让进屋里,往床垫子上一躺,笑笑地看着小寒,问:“送我什么好东西呀?”
小寒走到肖穹旁边,把攥着项链的拳头伸到他面前,说:“就在这里面呢,你猜猜吧!”
肖穹皱了皱眉,很失望的样子,说:“这么小?肯定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生日快乐!”小寒笑眯眯地慢慢张开了手,项链银蛇般地从手掌中滑出来,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顽皮地落在肖穹的胸口上。
肖穹抓过项链仔细看了看,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他把它戴在脖子上,过一会儿又摘下来缠在手腕上,来回来去地看,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爱它才好了。
小寒看得出他很喜欢这礼物,心中自然十分欣喜。多少天来惦记着的事总算顺利地完成了,小寒心一松,这才想起来问肖穹:“徐洌怎么没来?他不是跟我说他今天要过来吗?”
肖穹还在玩着那链子,听小寒一问,才说道:“他刚才来电话,说是中午有事过不来了,晚上我们哥儿几个再一块儿喝酒。他让我告诉你一声,晚上他再给你打电话。”
小寒本来不太在乎徐洌来不来,这时候听到他来不了了,却又突然感到很失落。
肖穹见小寒有点闷闷不乐,猜到是为了徐洌没来的缘故,于是问小寒道:“要不然你晚上跟我们一块儿吃饭去?晚上徐洌准来!”
“我晚上出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寒白了他一眼,说:“晚上我是吃不上你的了,现在还不给我弄点儿好吃的?白送你东西了?”
“你们家人也真是!多大了还这么管着你?”肖穹边嘟囔着边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拎了一个大口袋进来,里面装着话梅、薯片、锅巴、虾条等各种各样的零食。
“你爱吃什么就拿吧!都是昨天我表妹来玩儿买的,没吃完就扔这儿了。我也不爱吃这些东西,你要吃不完待会儿全都拿走得了!”肖穹边跟小寒说着边向厨房走去,“我去做点儿饭,你等会儿!”
小寒一吃零食就会变得很高兴,肖穹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炒了几个菜,又拿了点儿可乐出来,两个人说说笑笑地算是给肖穹先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宴会。
晚上徐洌给小寒打来电话,说是正和肖穹、夏杨、耿晨等一大帮哥们儿喝酒。后来据肖穹说,那天晚上大家全喝高了。
肖穹的生日一过完,小寒再没什么可惦记着的,只好抖擞精神投入到期中考试的复习中。这次考试采用高考的分制,每门150分,相当于一次高考模拟。小寒的爸妈很重视这次考试,因为他们要根据小寒这一次的成绩初步选定报考的方向。
小寒有个毛病,越是快要考试了越是磨磨蹭蹭地不想学习,一直拖到不能再拖的时候才奔命似地学起来。所以当她完全进入学习状态的时候,离考试也没有几天了。
小寒焦头烂额地埋头苦读三天,终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考场。
15
两天半的考试终于结束了,小寒除了对语文和英语有一定的把握,其他几门都不太敢想。她也不愿意去想这些,只想好好地放松放松,然而又不能完全地踏实下来,身体里的某根神经总是绷得紧紧地,时刻提醒着她后面的苦还多着哩!
考试后照例有一天的休息,徐洌答应小寒请一天假陪她去爬香山的,所以一大早,小寒就出门了。外面又在刮风,很有些冷,也许并不适合爬山的。但小寒心里多少怀着一些喜悦——她还没有单独和徐洌出去玩过。
徐洌的大哥新给他配了汉显呼机。在香山下了车,小寒先找公用电话给徐洌打了个传呼。走到那间练歌房的时候,徐洌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他还穿着上次他大哥给他们买的那身西服,在这样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单薄。他站在那里看着小寒走过来,眼睛里是盈盈的笑意。
他们牵着手往山上走,话不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没话说的时候就互相望望笑笑。已经进入冬天了,游山的人很少,比起以前和肖穹他们来时的热闹景象,越发显得清冷萧条。不过有徐洌陪在身边,小寒觉得怎么都好。她决定好好地享受这难得的一天,爬完山后他们还要一起去吃饭的。
但是还没爬到一半,徐洌腰里的呼机忽然刺耳地叫了起来,小寒立刻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徐洌看着呼机上的文字,脸色慢慢地阴沉下来。他并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满怀心事地继续和小寒往山上走,步子变得缓慢而沉重。小寒也不敢问他,怕一问那不好的预感立刻就会变成真的。
但是走了一会儿之后,徐洌到底还是停下来说话了。
“咱们现在得下去一趟,出了点儿事儿,我得去和大哥商量商量。”徐洌不看小寒,只是皱着眉头烦恼地盯着脚下,像在自言自语。
小寒纵有一百个不情愿,这时候也只好点点头,她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懂事一点。
他们急匆匆地跑下山去,一路上徐洌心神不定,一言不发。
到了山下,远远地就看见徐洌的大哥和海子抽着烟在门口站着,两个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徐洌撇下小寒快步走了过去,小寒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走过去站在一边。
徐洌的大哥和海子都没有招呼小寒,只是看了她一眼,但也并没有避讳她的意思。小寒从他们的谈话里隐约得知有人被抓了起来,所犯的事大概与他们有关。现在警察刚来过,要徐洌和海子过去一趟问问话,但海子怀疑也有要拘他们的可能性。
“你看怎么办?”海子问徐洌,“要是去了就有可能出不来,要是不去咱们就出去躲些日子。”
徐洌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使劲地咬嘴唇。
沉默了一会儿,他大哥说话了:“我看你们还是去一趟,这里边儿没你们太多的事,估计也就是问问情况。真要拘了你们,我再在外边儿给你们想办法。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你们老这么躲着,倒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我也这么想。”海子点了点头,同时询问地看着徐洌。
徐洌皱着眉头、咬着嘴唇琢磨了半天,终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说不去!谁知道大刘在里边儿都往外捅了什么。咱们去了,真要折里边儿出不来怎么办?”
几个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他大哥说:“要不这么着吧!咱们去找大刘那几个哥们儿问问,看看警察找他们没有,然后再决定你们去不去。”
徐洌和海子对此表示赞同,于是徐洌的大哥和海子进去打电话。徐洌看了站在旁边的小寒一眼,说:“今天陪不了你了,改天再补给你吧!你自己先回去,好吗?”
小寒忧郁地点了点头,想说点什么,但又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徐洌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对小寒说:“哦,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小寒拉起徐洌的手,用力地握了一握,转过身一个人走了。一路上呜呜咽咽的风声听起来特别地凄凉。
回到家,小寒又发了整整一天的呆。她翻来覆去地想着她和徐洌之间的关系——这样没有多少快乐可言却充满了担惊受怕的感情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况且她本来活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接触那些不健康的、阴暗的东西?那些东西实在不应该在她的生活中存在的。
小寒开始有了和徐洌分手的欲望了,她自得其乐地在脑子里编了无数种分手的借口,每一种听起来都无懈可击,但没有一种真正是最根本的原因。
其实小寒也不过就是想想而已,她还没有真的下定最后的决心。因为第二天徐洌打来电话的时候,小寒只是关切地询问了一下,听说他什么事也没有不过是虚惊一场,她也就放心了。
16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出乎小寒的意料,不仅是英语和语文,数理化也考得相当好,总分竟然也有520多,算是中等偏上的成绩了。这个分数上个一类院校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可小寒并没有被冲昏头脑,她心里明镜似的:前边半个学期复习的东西全是基础,跟上并不困难。期中考试的题目也偏容易,目的是要给大家树立自信心。等到期中考试一过,哼,那些真正有水平的难题、偏题也就该汹涌而来了,到时候才有你好瞧的。现在这点成绩又有什么可得意的呢?
站得高跌得狠这个道理小寒是再明白不过了,因为有过惨痛的教训。
刚上初中的时候,小寒的成绩一直在班里的十几名晃荡,不算太好,可也没人说得出什么。家里人也觉得还可以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