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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五:是。
赵德言:好,(对刘长史)传令,包围客舍,有敢擅出者,杀无赦。
魏征:(持节)贝州刺史赵德言与军士退下!哈,如果送饭来,就是软禁。如不送饭,就是谋杀。等着吧。
李思行:魏大人,为我一人,弄成这样,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就让他把我送到长安去吧。我本是该死的人,如果太子真的不计前嫌,我受这点委屈又有什么。
魏征:我和李大人此次出行是为了全天下的和解,不止是为你一人啊。
李桐客:赵德言不会糊涂到真让我们饿死吧。
魏征:但愿如此。我们还是先喝酒吧。
李思行、李桐客:好好。三人饮。
魏征饮后忽有所动:李大人,出长安后在长乐驿站,我曾说过,不知道你还记得否,我说,这次出使河北,弄好了,可以立大功,弄不好,要掉脑袋!现在不就是如此吗?六月初四之后,太子殿下要和解,大赦诏令发了,还恐怕天下不信,又派制使晓谕天下,我这个制使也来了,还是不信!可见信用之难啊!这位贝州刺史做得也不都错,六月初四这样一件大事,翻天覆地,血雨腥风,真让人不能相信说和解就和解了。可是真的说和解就无论如何也要做到,大唐从此有信于天下,什么事就都好办了。如果动摇,反悔,权宜之计,我死,倒不要紧,天下的事,从此就难办啦!
李桐客:太子的意思总有一天会传遍天下的。
魏征:赴死不难,难的是死了,于事无补或相反。而且,你死了,也就没人知道内情了。我是前太子洗马,我放了一个前太子的人,又放了一个前齐王的人,瓜田李下啊。现在,就看太子殿下犹豫不犹豫,反悔不反悔,动摇不动摇,若不,则我们有生路,大唐有生路。
李世民和长孙王妃倾谈。
李世民:你觉得父亲当年登基和我明天登基有什么不一样吗?
长孙王妃:父亲当年登基,有能力的大臣好像比你明天登基时多。
李世民:我有天策府的人,后来又有文学馆的人,这些日子又把大哥的人都收过来了,今天父亲也把他的老臣交付给我,难道还不够吗?
长孙王妃:你如果觉得够,可能就是够,可是我觉得不够。天下之大,人才还是多多益善,到你觉得不够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李世民:你这么一说,倒把我这几天的心事点到了。
长孙王妃:什么心事?
李世民:要得天下时,只管想怎么得天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到就要登基,我心里有些发空。
长孙王妃:怎么会呢?
李世民:冲锋陷阵我不怕,敌人是明确的,面对的是明确的,应付也明确,突然一个天下摆在你面前,好像觉得什么都抓不住,又好像觉得……比如,先做什么呢?以前,我觉得打天下有把握,所以就觉得治天下,也是有把握的,可现在真到了眼前……你说,第一件事是什么?
长孙王妃:我不知道。
李世民低下头思索。
长孙心里有算盘,看着李世民,终于说出:我记得八年前父亲要登基的那天晚上,父亲叫你去,你回来说,父亲跟你谈到太子的事情。这是第一件事情吗?
李世民还是不能听太子两个字:不要跟我提到太子的事情。
刘长史:唉,要是他们能主动交人就好了。先饿他两天,当他们没有力气的时候,进去抢人出来。
赵德言:这样是可以的。
高录事:如果他们拼死抵抗,我们能杀人吗?即使卫士,也是朝廷来的。真那样,问题就太严重了,没有办法跟朝廷解释啊。退一步说,我们就放他们走又能怎样?反正他们是朝廷来的人,出了问题是不需要我们负责的。
赵德言:那我们还怎么表现我们对朝廷的忠心?
高录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一定非要在现在表现忠心。
赵德言:你要打退堂鼓了吗?就是因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才应该再坚持下去。我要让太子殿下知道,全天下谁是对他最忠诚的人。现在放人,事后怪罪起来,我们谁承担得起!
高录事:我们听从制使的,也不算失职啊。如果制使回去告我们一状,我们如何消受得起。
赵德言:所以你这是忠心不够。我问你,当初窦建德被俘之后,是不是也有大赦令?
高录事:有的。
赵德言:但在河北有没有抓窦建德的余党?
高录事:有。但当时朝廷是有密旨的,可现在没有。
赵德言:你们就不明白太子的心思。你想,殿下与前太子党的争斗怎么能和窦建德一样。窦建德是敌人,用明暗两手清除余党,大家都明白。但是,对前太子党,其中勾连的人脉非常复杂。何况现在陛下还在位,还有很多陛下的人也牵扯其中,自然要做得更为隐晦。这就需要我们臣下仔细揣摩,领会其中的奥妙。什么叫忠心?这才叫忠心。都会说,忠心就是忠诚于心。谁的心,朝廷的心,殿下的心,他的心思没有办法说出来,但你为他做了,这才叫忠心。
刘长史:那究竟采取什么对策,是软禁还是饿他们两天?现在应该是送饭时间了。
赵德言:饿两天恐怕不行,硬抢的话可能会有伤亡,何况还有李桐客呢。先送饭吧。
李渊穿戴庄严,但已不是黄袍。他慢吞吞地剥开一个橘子,慢慢吃着。裴寂站在一旁,看着李渊。
裴寂:陛下准备好要出发了吗?
李渊:我没说要去。
裴寂:那陛下留在这里?
李渊:我也没说不去。
裴寂:那我该怎么准备呢?
李渊:留给二郎去想吧,你急什么。去还是不去,这事可没有传位那么容易决定。
李渊又吞了一个橘瓣。
李世民已经穿好了登基时穿的衣服,端坐着,从外表看来,他非常亢奋,可心里却稍有点紧张。他抚了抚衣服,想把上面的皱褶理平。
长孙无忌:一切都准备就绪。
李世民:陛下呢?他来吗?
长孙无忌:我早就派人去请,可一直没有准话。一会儿说来,一会儿又说不来。
李世民:那你是怎么准备的?
长孙无忌:我已准备好了两套方案。陛下来不来,我们都有应付的方法。殿下,你是希望陛下来还是不来呢?
李世民:我看你还是亲自去请一趟吧。
长孙无忌向李渊拜:陛下,太子殿下希望陛下能驾临大典,接受太子殿下、朝中众臣的朝贺。
李渊:朝贺我成了太上皇?我看那就免了吧。
长孙无忌:陛下理应受各方朝贺。
李渊:你刚才说,太子希望我去?
长孙无忌:所以太子特意派我来请陛下驾临。
李渊:既然是请,这么说,我也可以拒绝了?
长孙无忌:当然还是尊重陛下本人的意思。
李渊:那好,我今天身体不适。大典我就不参加了。
李渊起身,绕过屏风,从殿后走了。长孙无忌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裴寂。裴寂表情有点尴尬。
长孙无忌:既然陛下身体不适,就请陛下多保养身体吧。
裴寂:太子殿下的孝心,陛下最明白了。
第54节:第十六章(1)
第十六章
公元626年,武德九年八月初九,大唐第二代皇帝李世民即位。
李世民盘坐在御坐席,它不是马鞍,是绝对的权力。李世民上去,左右晃晃,让自己坐结实了。他雄视百官。两个月前,逼宫父亲,杀掉兄弟,朝廷上下尚隐患重重,边患解决也遥遥无期,国力不足,但是,毕竟一个时代开始了。
宣旨官:大唐皇帝陛下旨,皇帝赦免天下,关内及蒲州、芮州、虞州、泰州、陕州、鼎州等,免除两年田赋及捐税,其他各州免除差役一年。陛下名讳中“世”、“民”二字天下不必避讳,避讳“世民”连用。
高录事手中拿着诏书:八月初九即位于太极殿。八月初九之前的所有罪行赦免,逃亡者限百日内返回,如有人继续以前罪起诉,则以同罪处置。
赵德言:什么什么?
刘长史:现在对我们不利啊。李思行的罪行是八月初九以前的,如果我们以该罪起诉他,他没有事,我们要以他的原来罪名处分。
赵德言:错了。我们现在处理的事情,并不仅仅是李思行以前的罪行,而是魏征勾结李思行图谋不轨的事情。你们不必担心。这诏书也一样地全国公布,是当今陛下的光明政策。其实,自从六月初四之后,虽说是陛下的大赦诏书,不也就是当时太子殿下的意思吗?
刘长史:我们现在该如何处理。
赵德言:我要立刻上一个贺表,同时把魏征与李思行勾结的事情上报陛下。只要陛下的命令一下,我们立刻执行。大家放心,已经有几年没有为陛下立功了,你们就等着与我共享富贵吧。
高录事:可以说魏征与李思行图谋不轨吗?
张司马:还有。要不要把太子即位诏书给制使看,按制是需要的。
赵德言:现在不能。第一,我们已经把他们当成罪犯了,所以也不是什么制使,只是我们没有资格取消他这个头衔罢了。第二,如果给他看,他是制使,也要上贺表,其中如果乱说怎么办?
赵德言:(对刘长史)我尽快写好贺表,你带几个人亲自跑一趟。
房玄龄:贝州刺史赵德言的贺表附了一个报告,说魏征图谋不轨。
李世民:啊,会有这事?魏征他们倒是很久没有消息了。嗯,他一个制使如何图谋不轨啊?
房玄龄:赵德言说魏征现在与前齐王府的李思行在一起。
杜如晦思索:李思行是武将,真与魏征搅在一起,不可小看啊。
房玄龄:赵德言请求陛下,看如何处置?
李世民:处置?这就是说,魏征在他手里?
房玄龄:好像是这样。
李世民:刺史敢扣押朝廷制使,非同小可啊!
房玄龄:陛下,魏征是河北人,而现在人在河北,这是一;二、魏征是前太子洗马,是文臣,李思行是前齐王府护军,是武臣,若他们文武合为一道,在河北还是能做出些事情的。
李世民:我知道你们对魏征有防范之心,道理也可能像你们说的那样。不过,两个人真的反了,会如何呢?
房玄龄:恐怕会,起码是河北会响应。
李世民:接下来是天下大乱?
房玄龄:恐怕如此。
李世民:这就是了。我登基未久,各方猜忌一定多而不是少。此时若处置魏征,他是我亲自派遣,岂不失大信?失大信,才会真的乱。何况,贝州刺史语焉不详,我不能贸然处置,宁可等一等。立即回复贝州,要他们详细报告。同时,启动御史,迅速查明此事。
房玄龄:陛下,魏征、李桐客的状书到了。
刘长史到:拜见陛下。
李世民:朕问你,你们把制使怎么了?
刘长史:赵大人说他们图谋不轨,就软禁起来了。
李世民: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为什么?
刘长史:赵大人说这是为了忠心。
李世民:哦,朕倒是想知道。这是怎样的忠心?
刘长史:赵大人说,陛下的策略有明暗两手,诏书和制使什么的是明的一手,而要消灭前太子党不能明说是暗的一手,臣下的忠心是要对陛下没有说出的也要忠诚,那才是真正的忠心……
李世民:好。朕再问你:像你们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