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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正各想各的念头,身后突然传来破风声,回头一望,却是另一个赵宽、李鸿上次也见过的年轻人,正与一个光头长发的老者连袂飘行而来。那面熟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舒郸果口中的七哥舒宜年,他望着众人的神色也有些复杂,落在众人面前,一时没有开口。
反而是老人先说话,他目光落在众人身后的洞穴口,微微一笑说:“小孩子练功夫,不值一观。”
冯孟升见对方虽衣着不算华丽,但隐隐有领袖的气度,不敢怠慢地说:“这位是……”
“我们的大长老。”舒宜年介绍着说:“大长老,这几位就是我刚刚提的……”
“贵客远来,欢迎欢迎。”大长老没等舒宜年说完,微微躬身说:“先请诸位到客馆奉茶、接风洗尘。”
“原来是大长老。”冯孟升踏前一步施礼说:“远来打扰,实感惶愧不安,远望大长老恕罪。”
就在这时,洞穴中突然一阵气流外涌,轰地一声闷响,随着气流,舒郸果的身形蓦然拔出,一个旋身尚未下落之际已经先看到大长老,他连忙飘降躬身说:“参见大长老。”
大长老眉头微皱,缓缓摇头说:“你还是一样轻浮跳脱,出洞就出洞,焉需多翻出十余公尺?”
舒郸果脸上有些尴尬,他确实是难得有观众,忍不住偷偷秀了一下身法,没想到恰好被大长老看在眼里,这时可真说不出话来。
舒宜年在一旁不忍弟弟受窘,插口说:“郸果,多少只受伤?”
舒郸果眼珠子转了转,不大甘愿地说:“两、三只吧。”
“到底两只还是三只?”大长老脸色一沉说:“说话不打马虎眼不会说吗?”
舒郸果无奈地说:“应该是……应该是四只。”
“一点也没进步。”大长老哼了一声说:“如今贵客远来,没时间管教你,去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是。”舒郸果巴不得有这一句,吐吐舌头急急忙忙地往外就飞,一眨眼没了踪影。
“回来!”却是已经来不及,舒郸果连影儿都不见了;大长老只好沉着脸转头说:“宜年,盖板。”
“是。”舒宜年自然知道弟弟忘了什么,连忙过去将掀起的盖板放回原位,至于里面的咆哮声倒是一直未停。
这时大长老才回过头来说:“子孙愚劣、管教不周,让诸位见笑了。”
“大长老说笑了。”冯孟升微笑说:“舒家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想必是大长老教导有方。”
“好说、好说。”大长老刚刚紧绷的脸松开了些,腾空摆手说:“诸位请。”
众人跟着腾空,冯孟升跟着说:“大长老先请,晚辈们尾随就是了。”
“呵呵呵……”大长老似乎颇高兴,深深点了点头说:“那老朽有潜了。”话一说完,人若流光般地往前直冲,却是大异于大云湖那方的刚猛心法,反而比较类似冯孟升所得的南极身法,飞行之际可谓一丝火气地无,而迅捷之处更是足可相较。
众人之中,只有冯孟升勉强还跟得上,功力较高的两人中,李鸿因心法所限,飞行不快;赵宽又必须多带着班绣蓉,所以后方整群人只一瞬间就被远远甩开了数公里,还好距离不远,总还在目视的范围内,没让前面两人等候太久。
大长老快虽快,当然称不上是全力施为,自然知道身后只有一个人勉强赶上,回头一看,见正是刚刚与自己对答、谈吐有礼的年轻人,他向冯孟升微微颔首示意赞许,一面等待着后方人群。
冯孟升当时出来答话,正是众人的默契,这位老人家看来严肃而且说话多礼,赵宽遇上立刻有多远闪多远,冯孟升自然会出来接口,至于李鸿不管遇到谁都是闭口葫芦,倒也不用多提。
众人赶到之前,冯孟升目光下望,见下方森林间有一大片房舍般的建筑,不过建造的形式倒是颇为别致,屋子盖得不高,上面望下去看不清楚,但似乎顶多两层,可是占地却是不小,先是长条形的房舍各自成圈,围成一组内有长方形空地的集合,而这样的四组屋群又分占四面,将中间围出了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中,则另盖了个正四方形的建筑物,整体来说,长宽大概分别占了近两百公尺。
从上面望下去,还不算看的清楚,只见到屋顶上一块块黑色东西斜躺堆叠,似乎十分整齐而有规律,而且从正中央的一条棱线稳稳当当地向两面倾斜下排,那条棱线走到两边还突然往上翘起,也不知道是造型还是别有用意,总之,冯孟升从未见过这样的屋宇。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见过也没什么了不起,冯孟升张望两眼,见众人已经赶至,他回头称赞说:“这儿莫非是硬生生在山林中开辟出一个新天地,可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小兄弟说的对。”大长老虽然是光头,但却留了一把胡子,他捻须说:“当初迁移至此只见一片荒野,确实十分辛苦,不过问题不在于开辟,却在于工匠不足。”
“工匠?”冯孟升讶异地间。
“是啊。”大长老叹息说:“拔山倒树,举手可成,但精雕细琢,可不是单靠蛮力就行的,单是那百年不坏的瓦片,就没几个人烧得出来。”
“正是如此。”冯孟升不管瓦片是啥,击节赞赏地说:“破坏无需技术,建设才费工夫,大长老此言果见至理。”
“嗯……”大长老却似乎稍陷入沉思,没有立即回应冯孟升的话,而这时其他人也已经飘立一旁,却没有人敢出言打扰沉思中的大长老。
隔了片刻,大长老才突然醒起,他连忙说:“看看……我可真是老糊涂了,咱们快下去吧。”
众人脸上一面挤满干笑,一面陪着下飘,大长老将众人领入正南方一组长方空场,再将众人引入这组房舍中的北面厅堂,这才分宾主而生。屋内,一些小童似乎早已受了吩咐,遂茶送点的一阵忙乱,这才好不容易开始叙话。
冯孟升与大长老扯了半晌,两人礼尚往来地彼此又赞美半天;而这段时间中赵宽一直没有插嘴,冯孟升心知赵宽没打算在这场合中打听消息,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掌握住赵宽的疑问,所以闲话不久之后,就由着大长老的安排,一群人到了西方房舍区分别安顿。
刚刚与大长老闲扯的过程中,大长老曾大略提及这儿的人口状态,听说当初迁移出路南一族的舒家人本来不多,虽然建了这么大的居室,也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人丁兴旺。而这百多年来,舒家与乐方家、谢家虽然都因理念不合而出走大云湖,但三边各有想法与立场,通婚的次数与机会也不多,弄到现在反而都越来人越少。
据大长老说,午餐时分会再度派人前来邀请,冯孟升安顿妥当,眼见还有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地走出屋外,到了被屋群围绕的空地。
这儿空地植满绿草,还有几棵参天大树立在其中,有的下面还搁着些石凳,似乎是让人坐着闲聊的好场所。
这时,树下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儿,一个是动作向来简单迅速的李鸿,一个是不需自行动手的吴耀久,这都不稀奇,让冯孟升意外的,另一个居然是向来懒洋洋的赵宽,倒看不出来他今天动作会这么快。
冯孟升远远听到吴耀久正赞赏地说:“这儿房舍的安排真的十分别致,窗门的开口都有方位,不知道是不是与季节风向有关。”
“也许吧。”赵宽没很注意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死胖子我是认真的。”吴耀久睁大眼说:“这儿的房子虽看来并不怎么科技化、现代化,可是真的很独特、很别致。”
“好啦、好啦……咦,孟升来了。”赵宽敷衍到一半发觉冯孟升,连忙挥手说:“快过来。”
冯孟升微笑说:“怎么了?”
“刚刚那个老先生好象颇欣赏你。”赵宽笑尝嘻地说。
赵宽露出这种表情就没好事,冯孟升警惕地说:“这也不一定,说不定只是客气。”
“是你客气啦……”赵宽哈哈笑说:“不然问草包。”
吴耀久可真是完全习惯了“草包”两字,他毫无异议地跟着点头说:“孟升对答有礼,那位老人家似乎真的很高兴……哪像你这个死胖子,天生没大没小。”
“我也不是一直都这样啊。”赵宽不以为作地笑说:“有孟升应对,我何必演戏?否则你看李鸿怎么可以都不说话?”
扯到自己头上了?李鸿苦笑摇头说:“我开口就得罪人,不说也罢。”
“不管那些了。”赵宽呵呵一笑扯回正题说:“如果另外两个家族的状况跟这儿一样,我想都会派出不少人参与化日比试。”
“真的吗?”吴耀久忍不住跌足说:“那‘妖壶’真不是好东西啊,越多人参加,说不定以后为祸越大。”
“脑袋别这么死好不好?”赵宽瞪眼说:“你到底从哪一篇文章知道那东西会为祸世间的?”
“既然是无祖下令天下搜寻,并称之为转能妖壶,难道还会是好东西?”吴耀久理直气壮地说。
“那我问你。”赵宽笑嘻嘻地说:“你爷爷算不算好人?”
这不是废话吗?开玩笑也罢,扯到自己爷爷吴耀久可有点不开心了,他拉下脸说:“我爷爷当然是好人。”
“那我们三个,不就是因为你爷爷定的法条,所以被下达擒杀令吗?”赵宽哼哼两声说:“莫非我们坏透了?”
“这……”吴耀久说不出话来,楞了楞才说:“法条是我爷爷定的,下令的是王首席。”
“这么说王崇献才是坏蛋。”赵宽点头说:“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吴耀久自然不能昧着良心点头,张口结舌了半天才说:“好吧,不管那是不是坏东西,总之你也不能确定是好东西。”
“这个慢慢再研究。”赵宽呵呵一笑说。
闲聊的过程,路易、幕斯安、班绣蓉也都到了近处,不过三人也都静静旁听,没人插嘴,冯孟升见状接过话题说:“赵胖子,那你怎么知道其他两个家族也会有多人参与?”
总算现在赵宽、李鸿都能感应到他人的心神接近,说话比较不用这么担心,赵宽只放低了一点声音说:“如果三个家族真的人数不断减少,而当初抱持反对想法的老辈人物又所剩无几,这不正是一个回归的好机会?”
“可是不只这儿老辈人物还在。”冯孟升说:“上次乐方家也有老人家过去,而且很反对。”
“嗯,我听你们提过。”赵宽点头说:“我现在顺便说说我们来这儿的目的。”
吴耀久看来是唯一没进入状况的人,讶异地说:“我们不是来玩的吗?”
赵宽直接不予理会,转头对冯孟升说:“首先,我们要想办法弄清楚他们当初与大云湖那边拆伙的原因。”
“不就是为了那个妖壶?”吴耀久忍不住又插口了。
“其次。”赵宽白了吴耀久一眼,依然不作理会,按着说:“他们现在的心态,以及他们拥有的实力。”
“嗯。”冯孟升点头说:“这些应该都不算太难。”
“比较麻烦的在后头。”赵宽顿了顿说:“我想从这边人的口中,才真能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两件事情。”
“一个应该是‘转能妖壶’的事情吧?”冯孟升有几分把握,接口说。
赵宽点点头,按着说:“至于另一件事,就是西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一说众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