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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国记-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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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谷主,是谷里最有本事的人,如果她出手,痴娘与那狐妹算得了什么?但她不出手,只是呆呆看着,看着孤独红与那痴娘来去递招。
  她们为什么而战,是为了她么?她不是说过了么,她宁可一死,只要痴娘答应她,放米离出去,再不为难米离,她宁可一死……
  孤独红不让她死。她死与不死,都是她自己的事儿,与孤独红有什么关系?孤独红是不是管她的闲事管得太多了?
  孤独红看着她,眼里满是关切。她仍是喜欢谷主,就是她喜欢米离,孤独红也喜欢她。那有什么法儿?
  她看着两人战孤独红。
  孤独红的剑渐渐有些迟滞了,她的剑划得慢了,手也慢了。忽地一声哑叫,她的手臂流血了。
  谷主仍是呆呆站在那里,想着米离,想着她自己。
  谷里的天该亮了吧?谷里的人都该聚集在天台下。所有的女人都很兴奋,她们齐集到那天台下,看一个个被押上来的男人。
  她从前曾问过那谷主:“师父,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人皮子。”
  那时她还小,师父也不是流花女人谷的谷主,她听师父说,似懂非懂,不知道师父说的人皮子是什么。但后来她才懂了,才知道流花女人谷的女人把男人看成人皮子,根本不把他们看成是人。
  因为她们看那些男人不是人,才对他们那么百般凌辱。
  她想着米离,如果米离也那么被人家凌辱,她会受不住。因为他不是凡人,他是米离,是她心里的神。
  她小时便听说过米离,便喜欢米离了。她发过誓:如果米离还活着,她会为了米离一死。
  她忽地听得一声怒哼,是孤独红的血在迸溅。她一声不吭,宁可为谷主而死。
  她有一点儿醒悟了,宁可为米离而死,孤独红宁可为她而死。
  她盯着孤独红臂上的血,轻声说道:“你们能不能放过她?”
  痴娘看得出,她的眼光变得犀利起来了,盯住了痴娘与狐妹。
  痴娘的心一哆嗦,她想不妙,谷主说话了,她能再杀得了孤独红么?
  第五十一章 生死总关情
  孤独红的臂上全是鲜血,她支持不住了,盯着谷主,怒声喝道:“走,你走!”
  谷主看她,轻轻一句话,说得她一愣:“我走?我去哪里?”
  孤独红跺脚大叫,声音也唔唔吱吱,她那意思是说:“你去找米离,你带着他走,离开流花女人谷,再也别来这鬼地方!”
  孤独红的心很明净,一心为着谷主,她那焦急心情,谷主焉能看不出?
  她流泪了。
  她慢慢对痴娘说道:“我是谷里的人,别逼我出手。”
  这话说得很慢,但说得很坚定。
  痴娘道:“你想出手,对我出手?”
  她说:“别逼我……”
  她慢慢走向三人。三人本来在舍生忘死地相斗,一见她走过来,顿觉气滞,无法再斗,便皆收手。
  她看着孤独红。孤独红的眼里有泪,望着谷主,心里快乐无比:她终于看到我啦,她终于照顾到我了。只要她看我一眼,我就死了,又有什么?她的眼睛盯住了我,我就是死在她眼前,也是值得……
  谷主对孤独红说道:“你走吧,这里不是你与她们动手之处。”
  她的声音很温柔。
  她慢慢伸出手去,手一哆嗦,摸到了孤独红的头发,那头发有女人的香气,有一些香味儿。她说:“你本来是女人,何必装作男人?”
  孤独红泪水哗哗流下,知道她再也装不得男人了,她要做一个女人,做一个十足的女人。
  谷主对痴娘说道:“我与谷里的事儿,自当在谷里了断,何必要祸及别人?”
  痴娘看她过来,以为她要对自己出手,但见她那样子,不像要绝情,不由心下稍宽,嘴硬道:“好,既是你如此说,我便听你一回,让孤独红走开。”
  孤独红不愿走,她知道,如果她走了,谷主说不定真的会听那痴娘的。她此时有满腹的话儿要对谷主说,她想劝谷主,她想劝谷主别答应痴娘,痴娘是一个阴险的女人……
  但她恨她自己,她再也不能说出她的心意了,她只能默默看着谷主。
  “我知道你的心……”
  谷主的眼睛很亮。
  孤独红看着谷主,眼也不眨。
  “但我喜欢米离,我不能与女人在一起。其实你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何不去找自己的男人?你别忘了,你只是女人……”
  孤独红的眼里更是泪水潸潸。
  她哭出声来了。
  谷主把剑再递与孤独红,说道:“这是我师父送与我的剑,在谷里我已经用不到它了,你拿走吧。我看你还是走开,带着那些相信你的女人,离开这里,只有女人的地方,有什么味儿?”
  孤独红哭着,接过了谷主的剑,她知道谷主的心意,愿意让谷主的心意得成。
  她只能走了,就是谷主死在谷里,也无法再救她了。
  剩下了痴娘与狐妹,还有一个谷主。
  谷主看着痴娘,她说道:“天已经亮了。”
  痴娘的心一上一下,本来她十分惧怕孤独红与谷主会变脸,她们一齐出手,她与狐妹便会立落下风。但谷主没有那心思,她心头暗喜。
  痴娘笑笑:“好,你愿意为米离而死,我便成全你!”谷主对着痴娘跪下了,她从怀里慢慢掏出了那一枚令牌。
  这令牌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女人令。
  痴娘道:“你小心着,我知道米离在疯洞里,如果他出来了,我就在天台上放了他,只是你得死在天台上。”
  谷主笑笑,既是喜欢米离,为他死去,有何难处?
  她慢慢走出去了,身影在暗中茕茕独立。狐妹看着痴娘,心有余悸。
  痴娘笑了,笑得很开心:“你看,她情愿把谷主的位置也让出来,这岂不是太好了?”
  狐妹看她,说道:“你别太高兴了,我看她心事重重,说不定她会变卦。”
  痴娘狂傲一笑:“不会,我知道她,她心性太强了,所以她师父才会叫我看着她。”
  谷主出来了,天已经亮了,她看着那些在谷里篝火下熟睡的女人。她们总要在外面熟睡,为什么不找一个家?自从有巢氏造了房屋以来,人类便有了能赖以躲避风雨的地方,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寻找快乐。她们是女人,本来该在房里好好过日子,谁知道她们竟是在谷里睡在地上,相互搂抱着,她们快乐么?
  也许七月七日才是她们最快乐的日子?
  到了七月七日了,她们醒来时,该去折磨男人了。
  天大亮了。
  谷里的人醒来了,看着对方,想起今天是不寻常的日子,她们笑了,狂叫着,身上的野性又冲激起来,她们大吼大叫着,冲向天台。
  男人们在哪里?把他们带上来,如果有女人,就得有男人,这只是世上人的屁话。看看流花女人谷,竟只有女人,没有男人,不也是一样过活么?
  还有几十个男人困在谷里。
  他们浴血而战,在房里的钱不多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叫喊声,但他不答。他得等到七月七日,到了七月七日,他才能与那流花女人谷的谷主一战。
  他知道他不一定是流花女人谷谷主的对手,所以他一定得养精蓄锐,才能与她决一死战。
  虽然天婴地婴在他的身旁,但他一夜只是抚摸她们的身体。他有一阵阵的冲动,也知道他的冲动比在家里更甚,但他不动,他必须与谷主一决,到那时他才能使他自己与钱小小有生机。
  如有一线生机,他留给钱小小。
  如果能活下去,岂不是更乐?
  钱不多看着天婴,地婴,她们的睡姿一样,都是憨相,神态让人怜爱。
  如果他冲得出去,一定把这两个女人带着,让她们做他的女人。
  钱小小在逗着小兽,他与“医不好”马聪间的联系只有这一只小兽了。他听得“医不好”对他说,这只小兽有极神奇的本领,能在千军万军中取人首级。他喜欢这只小兽。
  小兽在他手里玩耍嬉戏,十分可爱。
  苗云儿笑道:“你今天得上天台,你知道不知道?”
  钱小小笑,对苗云儿一笑,说道:“你得记着,我在你身上种下了我马家的种子,我保他是一个儿子。你得走开,离开这流花女人谷。不然我死后,马家、钱家再也无人了。”
  苗云儿嘻嘻地笑:“我忘了告诉你,你早就有儿子了,何必骗我说在昨夜?”
  钱小小大乐,他抱住苗云儿大笑,乐道:“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苗云儿,你有功,我有儿子了!”
  苗云儿含着泪,看他疯。
  钱小小道:“你说,我有儿子,叫他钱马儿,还是叫他马钱儿?钱马儿,马钱儿,都不好听。妈的。我怎么尽姓这些狗姓?”
  云儿低语如丝:“你儿子叫钱马苗,好不好?”
  钱小小看苗云儿,真是斯斯文文,大家闺秀模样,不由喜从中来,叫道:“好,就叫钱马苗,就叫钱马苗,有什么不好?”
  她看着钱小小:“我跟着你死。”
  钱小小很决绝:“不行,我儿子怎么办?你嫁与我,就得帮我带大儿子。”
  苗云儿哭泣。
  谷里有雾。
  这是在深谷里,那几十个男人呆在原地,听得水响,有人叫道:“是流花女人谷的溪水!”
  一听得溪水,所有入谷的男人都是一噤,他们的尸体是不是都得从那溪水里漂出去?
  一个男人道:“我看咱们别再冲了,钱大老爷也许已经冲出去了……”
  “你说什么?”
  问话的声音冷涩如铁。
  这人慌极了,说道:“我说,咱们这一阵子吵,一阵子冲,钱大老爷还没有动静,他说过,要我们到了七月七日,看不到他,便出谷去……”
  这人说话,声音嗫嚅。
  有人应声了:“钱大老爷还叫你去分他的家财,你去不去?”
  “好,好,这位仁兄说得有理, 只是不知道钱大老爷对你有什么恩,你也来这里拚命?”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他从街上把我救了回来,要不是他,我就冻死街头了。”
  那人的声音冷冷的:“是呵,钱大老爷有的是钱,他救你回来,也只是想让你给他干活,对不对?”
  那人沉默,许久方道:“不是,他带我回来,给我银子,让我好生过日子,帮我娶了妻子……”
  他说话声越来越低,渐渐听也听不见了。
  “是么?”问话声很平静。
  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啊”地一声尖叫。
  那个想走的人的腰上插了一刀,那一把刀插得很深。
  三十几个男人都看着他,他们的眼光很冷。
  他慢慢倒下了,说:“我想,我不是想……我只是怕……”
  其实,三十几个男人都怕,但他们都站在风里,看着谷里的雾渐渐散去,看得到女人在雾里出现。
  女人们的衣着让他们大大吃惊。
  他们从来不曾看过像谷里女人此时的装束:所有的女人身上都披着羽毛,挂着树叶,在她们的脸上,用谷里的颜色画得浓浓艳艳。她们的身上只穿了极少的衣服,其实也不算是衣服,只是一丝丝一缕缕的布丝,或是在羞处垂下一块块布绦。
  所有的女人都把她们的头发垂成一种种怪样儿,有的盘在头上,成一卷卷儿;有的全披散,垂发如鬼。有的女人头上披了一种谷里的石块,一串串石块在谷里的朝阳下返光。
  所有的女人都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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