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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岂不是太不给面子?六只手身后的鬼王真可算是他肚里的蛔虫,只稍一看看六只手脸色,再看看对面孙翊脸色,就知究竟,当时嘴里就沉沉哼了一声,鬼眼之中,厉色顿现。六只手心中稍感安慰,回头递过一个眼色去,鬼王闷哼一声,暂且压下怒意,毕竟现在搞出许多事来,太也不利于这安定团结之大局。
孙策轻笑道:“太傅大人,此即是我孙家之杰出子弟,扬威将军孙韶孙公礼,奋威将军孙翊孙叔弼。众儿郎!我已与太傅公借道,并得太傅公护我后路,此去誓要取下牛渚!有你等良将雄兵,牛渚刘磐那一旅偏师,哈哈,孙策几无视之!”后半句已是发力冲他众军吼出,左中右三面六万多大军,一齐哄声喝起,雷鸣般喝声响处,六只手耳膜给震得嗡嗡作响,肚里不由大骂,不就是人多么?若给张辽那八百骑冲上两冲,不知还会余下多少?
当然孙策这六万兵较之当日的严王联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孙策长枪一举,六万人呼喝之声如断电般突然止住,太史慈就在此时厉声喝道:“此去恶战不断,不胜不还,众儿郎需当奋勇!”六万人兵器哗哗举起,喝声整齐划一,叫人怀疑事先经过无数预演。孙策长笑道:“若不知如何奋勇,且观我孙伯符!”长枪再次冲天一刺,轰的一声爆光亮起,小霸王之勇,自然是江东的首屈一指,六万人士气大振,周瑜不失时机下令道:“翊将军,可为前队!”
孙翊返身拍马冲出,长刀举在空中荡了一荡,大喝道:“谢景!先锋先行!”左面他那枝军队中冲出一队轻骑兵,人数总在两千左右,带头的一将正是孙翊这枝军的先锋之将谢景谢叔发,这人眉清目秀,年纪也不很大,单手提着一柄长刀,举手在空中一挥,领着这两千先锋骑,直冲牛渚方向如飞而去。
先锋既出,孙翊中军随即开拨,各级将校各引本部,陆续而行,兵马虽多,却丝毫不乱。孙翊身边旗帜林立,最怪者居然有姓钟离的,六只手愕然叫道:“笑死!还有八仙在啊,钟离哎!”
周瑜听个半懂不懂,眼光忽悠了一下解释道:“那是会稽贤者钟离牧,太傅没听说过么?”有他这一提醒,六只手还真是恍然有点印象,随便点了点头,转头再往孙韶军中一看,又大呼小叫道:“哈哈,一家一个啊,那边有个姓濮阳的,笔划也不少啊!”
周瑜极有耐心解释道:“那是陈留人濮阳兴,前年才投的坚老爷,给分在翊将军军中……”孙家的军队,最喜欢就是文武搭配,他家的人还真就是多,随便怎么配都人手有余,六只手眼馋道:“这么多啊,我这并州军就没这么走运……哇!一枝偏军也用两个将打头啊!”却是孙翊中军步兵走完,左一路张承张休,右一路张玄张尚,各引两翼三千轻甲骑兵蜂拥而出。张承张休是张昭之子,张玄张尚是张纮之子,这两位江东大贤才名最盛,不仕三孙任何一家,生的下一代却都归在孙坚麾下,这四个家伙也是文武双全,还擅引骑兵,在孙翊军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眼看孙翊军已全部启程,周瑜起手再挥道:“孙韶,此行无需段后,你为二队!”孙韶应了一声,他的沉稳与孙翊的轻狂又有不同,一一点名下令过,他的先锋王蕃领三千步兵先行,左右两翼分别是孙楷孙谊,各引三千轻骑,中路是两万精装步兵,众将簇拥之下,作了第二队前行。
看着孙翊孙韶军势严整,孙策显然大为满意,起手延请六只手道:“太傅公,可走矣!”拍马冲出,请的手势也作了,话也说了,就是脚下没等,加速就走。他为人最是强豪,从不用先锋,总是喜欢冲在队列最前,太史慈紧随左右,与他连袂驰去,孙策的十三骑将鱼贯而出,再后丹徒步兵一队一队的跟上,只有周瑜却不着急,守在六只手身边笑道:“太傅大人,你是与我大军同行,还是趁稍候我军强攻之际,觅机过江呢?”
六只手眨巴眨巴眼睛,叹道:“我倒还没想这个,今天亏大了啊!”摇头晃脑,叹息不已,身边南宫云飞奇道:“怎么,又做了什么赔本的买卖?”
一般六只手这痛心疾首的样子摆出,总是与孔方兄在前,绝无例外。六只手沮丧道:“想想就难受啊……周郎啊,你们这些个兵啊将的,要去打牛渚,非得从我城里过吧?”
刚刚孙策不是说借路的么,如果不用从城里过,还借什么路?周瑜摇头不语,微微竟有些紧张,不知他要说出什么话来,六只手的思维古怪,早令这些智者领教过多次,没人敢说不心存余悸的。六只手扼腕道:“唉!我花那么多钱修了这赤水,该收点过路费的啊……你想想,不从我这城里过的话,难道长翅膀用飞的?”除掉那条自桃花潭中转出来,现在据说找不到了的通道不说,若是不从赤水过,要就得冒兵刀之险走长江,要就得冒脚上起泡之险绕建安,这样的生财之路,六只手居然没早发现,岂非是太也对不起这妙极了的地势?
众人一齐莞尔,果然大跌眼镜。周瑜也忍不住乐道:“太傅说笑了,我闻太傅建此赤水,分文代价都未曾花得,还有人欠下太傅公巨资,何必还斤斤计较些许买路钱?太傅,这一去究竟是……”没等他说完,六只早手瞪眼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一人不多,十人不少啊,就算一个人收上一个钱,怎么也比没有好吧?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能赚的钱不赚,到时候岂非哭也来不及了?”
周瑜愕然愣住,六只手已扳指数道:“我刚刚可是一直在数的,孙翊两千前锋,两队骑兵,两万步兵,一共是两万八千人,孙韶三千前锋,两队骑兵,两万步兵,他是两万九千人,五万七千人呐!加上你这一万丹徒步兵,浩浩荡荡六万七千人,一人收上一个钱,也是六万七啊!”
他倒是好记性,孙家这一路军,给他数了个货真价实,周瑜肚里暗骂,想想刚刚那句话还没说完,张嘴要说时,六只手大头一晃,突的龇牙乐道:“想讨价还价啊?好说好说,小兵一律收钱,你们老孙老太还有你小周,大家都是朋友,就不收钱啦!”周瑜摇头无语,冒到嘴边的那些话,又忘了个无影无踪。邴原提醒道:“主公,好出发了,孙策大军好像走远了……”
只几句话功夫,孙翊孙韶孙策均已走得不见踪影,六只手哈哈笑道:“好的好的!马上追上去,把过路费要回来!”突然想起一事,回头挥手道:“李肃!你回吧,记得和陈宫说,以后开始收过路费啊!”李肃茫然应了,六只手打马要走,邴原叫道:“主公啊,那什么过路费就算了吧,我看那位策将军,大概不会这样好说话啊!”
周瑜那颗头愈发摇得快起,六只手瞪眼叫道:“你吃了人家回扣了?不帮你六爷讨帐,反帮人家说话?怎么,你们三个也要一起走?”德尚三杰一起点头,邴原认真道:“有我们在,帮主公你分分忧解解难啊,我们的这个厉害!”伸手指指脑袋,六只手呸了一口叫道:“你们刀子都拎不动,还帮我解难分忧,要比脑袋,谁有我的大……哎算了算了,走就走吧,到洛阳把你们给卖了,看能不能换回那些过路费来。”
心里总是知道,以后的且不说,面前孙策这队人的过路费,大概是没法要到的,但一想到就此带来的经济损失,心里总是不爽,不想个由头出出火,哪里还是太傅大人的性格?德尚三杰一齐打个哆嗦,这位爷一钱如命,可不要猪油蒙了心,真把自己三个卖掉才好……华歆强笑道:“爷真会开玩笑……根矩,我在赤水还有些功课未做,是不是……”管宁劈手将他抓住,叫了一声:“闭嘴!走!”
六只手哈哈大笑,回头又点了一遍自家伙伴,妖魅正与雨濛窃窃私语,那个自然不管他,天下显然是刚刚追来,虽还在大喘气不止,却已和南宫兄弟凑作一堆儿,一样叽叽喳喳交流甚欢,十三飞鹰与十八光头各聚一处,自己这一行,还真有点兵强马壮的味道。得意道:“齐了?好像是……哈哈,四十三人啦?目标洛阳,走!”当头冲出,身后轰的一声,十三鹰一齐飞起,鬼王随后紧紧跟上,老虎小虎等人,大呼小叫争先恐后的冲出,刚刚起势,六只手忽的将马一带,众人多有冲过头的,头顶上马家兄弟,也有哎唷声不绝撞个头晕眼花的,碍着他是头儿,也不好破口大骂,但一双双怒眼,却是纷纷瞪了过来。
六只手奇道:“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又不好吃……记好啦,我们四十三个人去洛阳,一定还得四十三个人回赤水!”难得这样正经说一句,还真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众人似是均愣了一愣,鬼王带头叫道:“爷你放心,决不少了一个!”
南宫云飞冷笑道:“少是少不了的,就怕你跑到洛阳,莫名其妙再生一个,回来的时候变成四十四,就不好交代了吧?”南宫无赖骂道:“你这不开眼的东西,老六难得这样正气凛然,你就戳他伤疤?他要生也一定是瞒着妖魅嫂子偷偷的生,生完之后不好叫那老婆孩子另走一路?”
还没等六只手大怒,一旁妖魅早将柳眉竖起,发威道:“你们两只小鬼,想死啊?老葱兄弟!”侍卫长大人鬼王应声而至,火眼一瞪,南宫二鬼一齐叫道:“没有没有,和你生还不行吗?”鬼王愣了一愣,回头喃喃道:“夫人,这话并无错处……”
依着他心思,主公要生小孩,当然和主母生了,如今的鬼王,也不知狡滑还是木讷。南宫二鬼哈哈大笑,急不可耐的打马就走,六只手老起脸皮,冲妖魅讪笑一个,众人次第跟上,妖魅骂声不绝,舞着一枝马鞭追了过去,一行人蹄声轰轰,直追孙策去了。
周瑜在旁愣了半天,硬没插得进嘴去,呆了一呆,这才想起自家先前暗含讽刺的那一句,六只手居然就这样混了过去,并未作答,自己还就如傻子看戏,木了半天没言语,稍有些着急叫道:“太傅!你是与我一齐攻牛渚,还是偷偷过江啊?”想周瑜周公谨,向来机锋如刃,妙语连珠,无处不是众人睹目之焦点,何时受过这样忽视?
前面六只手怪笑之声传至:“管他呢,看着办吧!哎,你倒是快啊,别慢慢吞吞的遇上山贼啊!”尘烟漫漫,长驱而去,周瑜摇头苦笑,带起左右亲随,打马跟出,心中盘算不休,非得要找个机会,狠狠差辱下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才好出一口郁闷之气。
第四卷 强虏灰飞烟灭 第一百零四章 泰山压顶
六只手一行走不多时,牛渚已依稀在望,本来就只有三十里,虽是水网密集,沟河甚多,但在骏马奔驰之下,确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这一路之上,南宫等人自然是喋喋不休,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六只手本倒是不怕,毕竟这也是习以为常的事,但问题在于每次要反唇相讽时,看看与妖魅南宫等人走在一群的雨濛,心中总会想起她那怪异的媚惑之功,总是打一个哆嗦,自认倒霉了事。
看看后面周瑜带着七八名亲兵慢慢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