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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庞统终于找着匹马骑,与鬼王天下南宫兄弟等纷纷赶至,再后是三条枪领着的四千山越军,六只手奇道:“老天呢?突骑兵怎么不见了?”庞统催马赶近笑道:“我请天将军押辎重回赤水,在后慢行,应该不时即至……怎么,主公在此等候,想是又有新说法?”捻须而笑,眼中尽是狡黠。六只手愕然道:“你怎么比心属还厉害?我是有新说法,你猜的到?”
庞统长笑道:“以主公之为人,庞统一猜必中,可是不欲去建业,却想去曲阿?”给他料中才正常,若是这点都猜不到,还请他做什么军师?六只手点头道:“猜是猜到了,你怎么说?”满脸愁容,想来心中定是郁闷之极。忽的想到一事,奇道:“怎么你们那位主母呢?筒子,是不是你把她打发走了……哎,她一来就找到我,是不是也是你指的路?下次不准再犯啊!”
庞统乐道:“你个小六子……哎,你瞪我干嘛,我帮你撵走她,你就不谢我……说正事吧,主公可知建业之取舍,利弊何在?”六只手怒道:“我哪知道!我什么知道还要你干嘛!”妖魅若在,又烦她碍手碍脚,若不在了,又挺有些想念,原来人总是无数满足的。
庞统自怀中摸出折扇,轻轻摇了一摇,皱眉道:“依我之见,建业也不见得就是座空城……”又不是空城了?六只手差点没气晕过去,张开大嘴正要开骂,庞统轻轻挥扇将他止住,又展颜道:“主公会下围棋么?”
六只手狠狠吞了口唾沫,没好气道:“我自然会的,我博学多才,怎么着?”天下等人齐声冷笑,想是最见不得他吹牛,庞统笑道:“知道你能耐大……围棋中无味之子可弃,主公可知今日之曹刘孙家,无味之处何在?”
六只手骂道:“我那管这么多!我只知道现在这建业,就是我的无味所在,你个死筒子整天神秘兮兮的……想说什么,快点老实交代!”庞统哈哈笑道:“建业还确是无味……当前我并州军既已扼住赤水,令得赤水东西不能通贯,这赤水一地,其实却是曹刘孙家最有味的所在!”
六只手奇道:“怎么说?不是我在帮孙家守门的么?……等等,有句话不对啊,其实泾县与赤水中间,好像有一条路可以通出去的……”想起刚起出桃花潭时看到的朱据军与严舆军来。
庞统怔道:“可通?”脑中微一思量,立即又笑道:“通又何妨?霸业军团自建安绕过,不也一样相通!我料周瑜送赤水的真正目的,便是造成孙家利用主公守赤水、防牛渚之假相,趁曹操调兵严防曲阿攻击之时,他便大军挟取赤水,突奔牛渚,袭破刘磐刘虎!真正的渡江攻击所在,应在牛渚,而非曲阿!”
六只手听得头昏脑胀,怪手一挥道:“好了好了,你只要告诉我该干什么就行了,说这么多,你说的不累,我听的也累了……”张辽皱眉道:“军师分析极有道理,但……孙氏如果失去根基,就算在中原能攻城略地,一时曹操缓过劲来,大军合围,孙氏岂非是全军尽没之局?”一条过江龙,就算可猖狂一阵,等到筋疲力尽之时,还不是得任人宰割!
庞统笑道:“文远果然智将,所以关键所在,孙氏必得大破曹军主力,令得曹操受一极大挫折,而后才可安然固守江东,此即孙氏所求罢!”微一叹气,又摇头道:“孙氏均守成之辈,难有俯瞰中原之气势,仅此而论,却是不如刘备多了!”
若说起进取心这东西,六只手还不如那些姓孙的呢。听着直摇头好笑道:“大破曹军?死筒子你开玩笑吧?孙氏跑到江北去,能捞点便宜就不简单了,还想让他把老曹给灭了?老弟啊,拜托你想法还是实在点好,比如我们现在去曲阿,有没有危险啦、是谁在那儿啦、去完曲阿然后再去什么地方啦……哎,我可都是说的实实在在的事情……”
庞统白他一眼,傲然道:“若庞统所料有误,主公只管取我项上人头!”六只手嘀咕道:“你那颗臭头我才不要……一会建业空城,一会建业有人,到底怎么样啊?”
庞统瞪眼道:“在富春时是空,现在已不空,哪里矛盾了?”话反正都在他嘴里,六只手佯装看天,喃喃道:“太阳又偏了西了,今天咱可就只吃了一顿……”顾左右而言它,反正仗着脸皮还厚,庞统倒真拿他没辙。那一句话还引起众人共鸣,顿时抗议之声响成一团,尤以南宫兄弟最为来劲,庞统摇头大叹,挥手道:“兵进曲阿罢,待我修书一封,留与建业守将!”
有亲兵送上小包袱,取出文房四宝,庞统择块平整之地坐定,落笔如飞,唰唰写就,令一名亲兵留下,务必面交天神王,带给建业守将,不得有误云云。六只手看得云里雾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你写这东西干嘛?”
庞统没好气道:“你不取建业,我当然担心天神王辎重被抢,是以早作安排,怎么不见你操心这个?”六只手瞪眼道:“我是主公!你是军师!当然是主公休息,军师操心……”歪头想了一想又指指张辽叫道:“还有啊,打架是你的事!”
张辽哭笑不得,点头应了,六只手又回过头奇道:“这个……筒子,怎么你写封信就能搞定?建业守将是谁啊?和你家有亲?”庞统愕然无语以对,六只手哈哈大笑道:“管用就行啦,哈哈!走了!去曲阿看江景、吃江鱼喽!”
果然不再操心,与南宫兄弟等人带头窜出,庞统狠狠道:“错啦!拐弯啊!”四条身影同时摇了一摇,却听天下与南宫兄弟三人恶毒人身攻击之声不断传至,六只手扯起嗓门以一敌三,鬼王忿然道:“总是欺负俺六爷,我来也!”清风一卷,直追上去,后面严老虎背着动容,大呼小叫也跟上。庞统与张辽对视苦笑,身后逆风叫道:“两位走不走啊?不走我们可在前了啊……”
这些家伙的思维,岂是庞统张辽所能想象?庞统张辽再次对望一眼,庞统叹道:“绝妙之才……文远,你速上前罢,不叫六爷再搞出什么事来,既是取不得赤水,少不得要去江北转一遭了!”
听这意思,居然有过江之意,张辽愕然道:“什么?”逆风等三人也一齐凑过来,各自直钩钩望往庞统,庞统摇头道:“孙氏欲大破曹军,怎会不把我们算进去?我料就算是去取建业,孙氏必也早有安排,最后还是逼我们直过曲阿一途,哼,周瑜陆逊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会不防备我庞统在并州军中!”眼光中异色一闪,喃喃道:“只是我庞统是何样的人物,谁又敢不防我?”即便是凤雏先生,免不了也有自吹自擂的时候,逆风三人对视一眼,暗觉好笑。张辽沉然道:“军师,你且慢行,我追六爷去!”领起重枪飞骑,急追下去,八百骑兵虽大都有疲倦之意,但行进之间,仍是整齐划一,没人现出半点怨色,果然不愧是并州的两大王牌。
逆风叹道:“张辽真是要得啊,八百骑冲跨十万,唉,这样的骑兵,也不知道老六是修了什么福气得来的,据说那什么陷阵营,比这还凶?”晨霜却是见识过陷阵营之威的,拼命点头道:“就是,上回你没见着,那帮家伙穿得零零落落的,看上去懒洋洋的,一动起来都像是上足了发条……”回头看看拥在自家身后的四千山越,三人一起叹了口气,估计这帮子山民类的小兵,虽然有点野性,也就算是凶悍,但要想达到陷阵营与重枪飞骑的层次,基本上是没的指望了。
庞统看看三人,展颜笑道:“三位,精兵战中出,此去江北,定是恶战不断,怎么这队山越,不会成为并州之第三强兵?”三人齐齐精神一振,庞统哈哈笑道:“走罢,小六想已快到曲阿,身边无我,定要惹事!”他嘴中忽而主公,忽而老六,忽而又是小六,还真是叫人难以适应,想来这就是智慧超群者的思维跳跃所在了。一催马向前冲出,三条枪纷纷跟上,只是苦了那四千山越,嘿唷嘿唷跑步前进,就以急行军态势,直奔曲阿。
前面尽是大路,庞统等人沿路一通疾奔,终于见着了重枪飞骑身影。人声喧哗,马叫嘶嘶,却是一彪军挡定了六只手与张辽去路,张文远一骑突出,正与一将斗得翻翻滚滚,六只手在后张牙舞爪的大叫,身边站着新收的小弟严老虎,有样学样,骂得荣光焕发。一见庞统终于来到,六只手立即松口气道:“好了好了!筒子来了!没我的事了!”居然连骂都不再骂,带起老虎,乐呵呵回归本阵。
庞统直叹口气,对这位主公,真是无话可说。催马排众上前,定睛看时,与张辽正恶的那将,隐约可见短须飘飞,面容极是清矍,手中也是持着一杆大枪,枪来枪往之间,竟是丝毫未露败象,对面旗帜招展,却是一个“吕”字!长笑道:“对面可是吕子明么?两位何不住手?”
六只手叫道:“这家伙就是吕蒙啦!莫名其妙冲出来,见人就打,老辽子,不要客气,狠狠揍他……怎么,筒子你叫停了?”
张辽长笑声起,两条枪猛一对撞,吕蒙低吼一声,长枪斜斜荡起,张辽已收起枪势,拨马闪出战圈,拱手笑道:“吕子明枪势凝重,果然江东名将,先且歇如何?”
吕蒙手上暗暗用力,将荡起的枪身压下,心中自知已是不敌,回礼道:“真好个张文远,再有十合,吕蒙必败!对面来的,可是凤雏先生么?”他倒也真好爽快,明知不敌,脱口就说了。
庞统拍马出列,直驰到张辽身边才自停下,抚须笑道:“吕将军明明在此相候,何必又出手苦斗,损了两家和气!”
吕蒙手指六只手道:“好叫庞先生知道,吕蒙屯兵在此,专候并州军至,只是太傅大人弹身冲来,吕蒙连声叫停,太傅只往前闯,吕蒙别无他法,只得出手,还请庞先生见谅!”
六只手瞪眼叫道:“你怎么不请我见谅的?我刚刚跑的快了,收不住脚,怎么,斜眼看我干嘛,我跑起来就这样,一会我还飞上天掉不下来呢,你不服?”不知是否因关公的原因,莫名其妙对这吕蒙极没好感,吕蒙冷笑道:“一军之主,何至如此?”六只手不依不饶道:“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清楚点?你说我个人没的问题,把我全军都说进去我可不干啊……”
身边老虎帮腔道:“就是!骂我家六爷没关系,骂咱并州军,岂不是把俺老虎也骂在其中……不要拦我,我和你拼了!”装模作样要冲上去单挑,庞统叹道:“主公,不要闹了,先办正事!”
六只手白眼一翻,悻悻停住,庞统大摇其头,对面吕蒙已拱手道:“庞先生,我主权将军,正在曲阿恭候,就请前去一叙!”
庞统扫他一眼,淡淡道:“你是请我并州军去,还是只请我庞统一人?”吕蒙愕然道:“自然是请的并州一军……”脑中隐隐觉的不妙,庞统果然脸色一沉道:“将军又非无礼之人,我并州之主,太傅大人也,既是请我一军,怎有不请我主公,反请我庞统的道理!权将军往日,是如此教导臣下的么?”将长袖一拂,掉马就走,直走到六只手身后,将袍袖一拢,再不说话。
他既是一走,张辽自然跟上,只撇下吕蒙一个呆在场中。吕蒙肚里暗骂,却没奈何下得马来,走近六只手身前,冲他深深一礼,演戏般念道:“权将军帐下副都督、虎威将军吕蒙,见过太傅大人!”
六只手乐道:“你这人也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