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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只手摆手谢了,这要一个孙一个孙的讲下来,还不得直讲到天黑。忽的想到,这孙韶,不就是据说从豫章出发打柴桑的那个么?心中隐隐一动,喃喃道:“孙韶既然是孙河的侄子,那如果孙河带着他的儿子们在孙韶军中,算不算奇怪?”
转头住天神王看去,天神王瞪眼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懂这些……小天,你说说!”天下抓头道:“我也不太懂……不过老六都这样说了,应该有点道理吧……”难得居然没有抬杠,六只手伸手在马背上轻敲,两眼越眯越小,摇头晃脑道:“嘿嘿,要是说前面的军队是孙韶和诸葛恪两枝军,就有趣啦!”
在桃花潭看到的两万人所用之锅,是不是就是孙韶或孙翊中的一枝?这江东的道路古怪的很,如果居然孙翊或孙韶借着内乱的名义,偷偷把军队一通乱调,倒还真令人很难判断,受他们迷惑的,当然一是曹操,二是刘备,三是他六只手了。
正想得有趣,后队中忽的一乱,有人朗声叫道:“小六?这里风光很好么?还是猜到我正在兼程赶来,正在苦苦等候?”
哗哗马蹄声大响,六只手先自吓了一跳,只顾凝神想心事,居然没注意到后路大队骑兵拥到,再细听听那人的声音,忽然往马背一趴,嗷嗷叫了两声,破口大骂道:“要死了,我有你那么精明,又能掐又会算的,我都给人把头搞晕了……还不快死过来!呜呜……”
差点就要放声大哭,后面人马一通乱转,笑吟吟驰出一匹马来,马上那人相貌真是丑到极点,却偏就有一股出尘脱俗的飘然之气,手中一把折扇轻摇,若是与他对望一眼,便直似天下再无难事,来的居然是凤雏先生庞士元!
庞统身后一将催马而出,也顾不得抢到庞统马前,算是有些失礼,直冲到六只手身前,通的自马背上跃下,单膝跪地,暖洋洋叫了一声:“六爷,想煞张辽了!”
这人丰神雄武之态,令众人一齐侧目,可不正是张辽张文远?六只手惊叫一声,一骨碌自马背上滚下,双手齐出将张辽死死拖住,又是叫又是跳。张辽眼中差点给他激动出水花来,六只手狂叫了一通,忽然将脸一板,恨恨道:“不怕了!前面是孙韶诸葛恪,老张,陪我去狠扁他们,奶奶的,欺负我都到头了,现在就去!”
得意洋洋转身就要上马,张辽笑道:“爷,八百重枪飞骑,尽数在此,别说孙韶诸葛恪,就算是三孙尽皆在此,张辽也定要替爷出这口气!”张辽庞统齐至,就算真是面对三孙,怕也尽有一拼之力,六只手开心道:“还是你最疼我……走!走!”抬腿往马上跨去,庞统轻笑道:“小六,你有什么好急的,等他送上门来,岂不是更妙?”
送上门来?人家会有这样蠢么?六只手跨到一半的脚又放下,狐疑道:“什么?前面发生什么事,你都猜到了么?”
若不能知已知彼,谈何克敌制胜?庞统哈哈大笑道:“江东局势,我就算闭起双眼,也能看个十之七八。主公且宁神静气,诸葛恪若是不来,主公取我人头下酒就是!”
这话说的够重了,连小六都不再叫,叫起了主公。六只手瞪眼道:“那个我不管,你先和我说说,那孙韶和诸葛恪玩的什么样?咦,你为什么说诸葛恪,不说孙韶?难道孙韶不在前面,我猜错了?”
庞统哈哈大笑,手指前方道:“周瑜,陆逊,果然都是智者,可惜两人联手,却不如一人出招!主公,你可知孙翊孙韶,究竟何往?孙坚孙权,意欲何为?”
六只手奇道:“周瑜和陆逊一起在玩坏?快说说看,少打马虎眼子!”原来自己面对的是这两大牛人,不怪给牵着鼻子不知所云了。庞统冷笑道:“三孙,哼哼,小六,个中曲直,太过繁琐,稍后我再一一细说,现在先破诸葛恪之四万丹阳甲士!”
四万?六只手直吓了一跳,脱口叫道:“这么多?”旁边天神王天下等人,也一起瞪大眼睛往庞统看来,庞统点头道:“诸葛恪取自丹阳的劲卒,总也在四万之数,这一枝军,三孙只当一万,诸葛恪另有所图呢!先前有无一队骑兵,行动迅捷,倏忽来去?”
果然如同亲见,六只手叫道:“有的有的!对了,诸葛小子说那是他家的什么亲兵的……”庞统眯起眼笑道:“襄阳向家的疾风骑,如何却成了他诸葛家的亲兵?嘿嘿,诸葛果然是一家啊,这样的劲卒也给藏到富春来。主公,既是疾风骑在,那庞统所料,定是不错,诸葛恪只待四万甲士聚齐,立即就是雷霆而至,所取者,当是主公之赤水城也!”
张辽在旁长笑道:“只是他甲士虽众,可当得我催骑一击?”振臂一呼,身后八百重枪飞骑齐声喝道:“不能!”喝声传至群山之间,回音久久不绝,六只手乐道:“小声点!别把诸葛小子给吓着了就此不来,岂不是损了咱军师这颗大头,哈哈!”
既是手下头号智者与头号强将外加头号劲旅在此,当然是胆气顿壮,走遍天下也不怕的,精神头那个足法子,真比刚刚天神王那匹马还来劲。
第四卷 强虏灰飞烟灭 第七十六章 还有五万
第七十六章 还有五万
胆气是壮了,毕竟人家可是四万多人马呢,六只手笑了一阵,渐渐心中又有些没底,捅捅庞统道:“这个……军师啊,你的意思,张辽这八百人,能打得过人家四万……嗯,是四万四千吧,多少倍啊,五十五倍啊,一个人打五十五个,是不是太那个了点?”
算术倒是做得不错,庞统微笑道:“错了吧,明明是一千一百人对四万四千,一个人打四十四个就行,再说了,你不还刚收了一大群的么,算上这六千人,兵力已是足够,只等诸葛恪前来,我驱兵破之,也好显显我的手段!”
他倒是说的轻松,六只手额上见汗道:“你比我还会吹。诸葛小子那些兵我见过的,一个个精壮精壮,一条条小牛似的,哎,你可别拿这队宝贝去硬拼啊,打的什么鬼主意,快说!”
认定庞统定是藏了什么奸计,咬定他不放,庞统给缠得没法,顺手往前一指道:“主公且看,有人来了!”
六只手抬头一看,果然远处一道尘烟滚滚而来,南宫无赖欢叫道:“这下一定是云飞那猪头,哈哈,总算回来了!”乐呵呵迎上,那道尘烟直卷到近前,这才轰的一声消去,中间露出南宫云飞满是水汗的鬼脸来,愕然道:“筒子来了?辽哥也来了?”
南宫无赖立即将笑脸换作恶脸,怒道:“明明是我的辽哥,关你什么事!快说,看到什么了?”张辽愕然无语,摇头苦笑,知道这是人家惦记着他老妹呢,南宫云飞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喘气道:“差点忘了,看到辽哥就开心……前面完蛋啦,黑压压一大片,起码也有个两三万,我们是不是赶紧回头?”
六只手紧张道:“他们来啦?筒子!筒子!你怎么还不排兵布阵?”庞统微笑道:“这些蝼蛄之卒,何用摆阵?大家上马吧,稍侯列好阵形,听我吩咐就是!张辽!”
张辽应了一声,庞统捻须道:“左右定都有敌方探马,你可亲领一队人去,将左方探马尽数清除,不要漏了半个!一去便回,想你赶回之时,正可听我之令,听令即冲,退了敌军便回!”张辽点头领命,庞统又道:“谨记四字:休伤人命!”
张辽愣了一愣,点头道:“我理会得!”只带起三百骑疾驰而去,庞统点头道:“如此即可。主公,前面将来者,应是孙韶之兵,他千辛万苦绕了无数山路至此,只为取主公之赤水,而后直下牛渚,以作孙氏曲阿之疑兵。嘿嘿,三孙合力,果然不可小视,但以曹操之用兵,又岂会不防?”
六只手怪叫道:“牛渚?曲阿?这帮姓孙的真的想反攻大陆?”庞统愕然以对,天神王与天下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六只手胡乱挥手道:“没事没事,筒子,你说孙氏真想打过江去?”
庞统点头道:“如今形势,确是如此。主公面前这一路,实是孙韶孙河并诸葛恪之军。主公既是到此,孙韶去向受阻,自然要拼力打通去路,诸葛恪另有图谋,也是非从此路经过,哼哼,只是打前站的是孙韶,心中最急的,却是诸葛恪了。”
六只手听得胡里胡涂,庞统一会儿说是孙韶,一会儿说是诸葛恪,现在又成了合军,实在是不知所云。转头往众人脸上看去,天神王等也均是一脸茫然,众人大眼瞪瞪小眼,天下忍不住道:“军师,你说话就说完嘛,别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诸葛恪有什么图谋啊,听着我们心里都痒痒的……”
六只手等一齐点头,均在脸上露出期待之色。庞统再度将折扇轻轻摇起,缓缓道:“诸葛恪之图谋,我只知大概,若说确有其事,还需看其动作,前面烟尘已起,不便再说,诸位,打点些精神起来,万一庞统猜错,一场恶战,却是在所难免!”
众人差点全从马上掉下来,怎么算无遗策的军师,居然早出来个“万一”的说法?庞统瞪眼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必这样看我?小六!随我上前!”
轻轻一拍马,缓缓向前踱去,六只手愕然道:“就我们两个去打?太夸张点了吧,是不是好歹带上几个人壮壮胆?”
庞统大摇其头,回手竖起一只手指,手势做得坚决之极,六只手无可奈何,只好吩咐鬼王等不得跟上,留在原地,自个骂骂咧咧的打马跟上。两人直走到距大队约一百步左右,庞统轻轻一笑,点头道:“够了!停下罢!”一勒缰绳,那马缓缓收步,再看前面,尘烟一时遮天蔽日而至,呼喝之声响彻云霄。六只手心中七上八下,如有几十大鼓一起敲起,庞统却神色自若,捻须微笑,也不知到底乐些什么,六只手只得在心里切齿大骂,又不敢真个骂出声来,实在是辛苦之极。
前面大军慢慢停下,左右两翼两队骑兵奔腾而至,这两队骑兵却不是先前所见的疾风骑,而是两队头束青巾的70级轻甲枪骑,当头各是一员青年将领,庞统似是对孙家之人熟悉之极,轻声道:“左一个,是孙河长子孙楷,右一个,是孙河次子孙谊,孙家的少年英才确是不少,可惜,却少有王者之资,主公,稍候你无需说话,且看我退他雄兵!”
听这意思,居然是要以口舌之力退敌之兵,六只手咂嘴道:“不用打?你有把握的吧,本来这个我倒是擅长,既然你要表演,那就看你的好了。”
庞统微微一笑,朗声道:“对面来的,是孙公礼么?”公礼者,是孙韶的字了。对面中军是大队步卒,一个个身着紧身布服,不穿甲衣,当中拥着几员将领,背后旗帜招展,十面旗中,倒有八面是“孙”字。最中那将,面如紫金,五络短须,眉目生威,手中提着一枝长枪,顾盼之间,威风不可名状,正是孙家俞家的杰出子弟之孙韶。听庞统这一叫,孙韶微微一愣,轻轻一挥手道:“陆先生?”身右马上一名细眉细眼,文官样的人附耳道:“头大者六只手,面丑者庞统!”
这人却是孙家的名臣陆绩,这两句评语,还极是精当,孙韶微微点头,将长枪往马上一挂,双手抱拳道:“原来是太傅公与凤雏先生,正是孙韶,却不知太傅公领兵阻路,所为何故?”
举止虽是客气,话语中似没什么恶意,其实咄咄逼人之气,已是毕露无遗。六只手拼命咬住嘴唇,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