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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睁不开来,六只手就在此时,旋身中无声无息的踢出一脚,直奔孤单芭蕾手腕而去。
三十六技的要旨,就在于惑其耳目,迷其心智,然后一击即中!六只手这一攻还真是风生云动,晨霜倒吸了一口气,看看他那双手又似是虚招,可再看到那一脚时,又觉这一脚也不是实的,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直看到脑中一片混乱,呀的叫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再看场中两人,六只手固然已经停下,孤单芭蕾也顿住不动,那只筒子一样的小刀,距着六只手的胸口还有三寸,六只手的一只手,却正拍在孤单芭蕾胸口上,得意道:“差一点,嘿嘿,变个戏法你看好不好?”
差一点的意思,自然是说孤单芭蕾手脚已算极快,竟能将小刀攻到三寸之内。孤单芭蕾忽的冷笑道:“未必!”他先前说话,言语间极是自然,此时吐出这两个字,却是字字阴冷,令人汗毛直竖!呛的一声脆响,他那柄小刀竟是突然自刀尖长出一截来,晃着蓝汪汪的异色,奔着六只手胸口刺到!
这一下变起突兀,实是叫人防不胜防。六只手身后鬼王与高顺齐声厉喝,双双扑上,却哪里还来得及?小刀夺的一声,正刺在六只手胸口之上,顿时溅起火星一片。六只手哈哈大笑声却在高顺身后响起道:“奶奶的,吉人自有天相啊!”刚刚所说的变个戏法,却是有心要玩个分身,吓这家伙一跳,居然这人竟是扮猪吃老虎,深藏不露,看似胆小怕事,实则却是个一等一的好手,有意卖弄的一记分身,正好救下自己一条小命。
孤单芭蕾一击不中,立即弹身后跃,他身形本往前倾,这一下后跃却是舒展之极,施来毫无停滞,高顺冷喝道:“跑得了么?”黑缨枪如影随形,带着喷勃的巨力,幻成一个巨大的枪头,疾刺而至,孤单芭蕾厉声一喝,将小刀尽力往枪上砍去,呛的一声响,刀枪相击,孤单芭蕾哇的一声鲜血狂喷,却也终于借着这一击之势,远远跃起,鲜血淋淋漓漓,往远处去了。
鬼王恨得牙直痒痒,那里肯放过他?闪身就追,六只手在后叫道:“算啦算啦,这小子古里古怪,哎,晨霜兄弟,你还有没有什么古怪了?”
鬼王凌厉的眼光,立即又往晨霜射来,晨霜发毛道:“他是老曹派来送钱的,我是跟会稽严白虎混的,本来就不是一伙人……我们四条枪都是跟的老严,不要误会啊……”
六只手挥手道:“看他就不对劲,嘿嘿,好好个大男人,却取名叫芭蕾,没古也有怪!”脑中现出冰火双蝶的身影,长吐一口气,心中恨意又起,将小眼慢慢眯成一线,望着孤单芭蕾远去的方向,缓缓道:“这人的来头,我就不用猜了,晨霜,你身后这些人,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听他口气,倒是没有多少怪罪之意,晨霜稍松了一口气,擦汗道:“洪明洪进的小啰啰兵,对了,这洪家是一路,刚才那吴五邹临两个,加上安勒山的金奇,乌聊山的毛甘,林历山的陈仆,目前都跟了严白虎,合称叫六大帅……”看看六只手正凝神倾听,心里又再放松了一点,接道:“现在扬州这边山越闹得厉害,严白虎王朗两家都跟着山越了,据说曹操又和山越有了沟通了,孙家也好像要和山越开打了,总之我都不明白我到底跟的谁……老六,你在听不?”
看看六只手居然仍是摆出那副凝神集力的表情,不禁又有些七上八下起来,哪知六只手心中,早已乱成一团。
老曹的触角居然伸得如此之长,连山越都勾搭上,倒是有些始料未及,不过细细一想,也没什么好奇怪,想当初不也把匈奴乌恒一古脑儿摆平了?这就是给他六只手乱搅一通,搅掉匈奴乌恒的两个新族长,这才没叫老曹得逞,现在跑到江东来搞这一套,算来也是老曹的老把戏了。答非所问道:“奶奶的,到底谁打谁啊?”
先前出了桃花潭,遇到孙策打严白虎,现在又是六大帅伏下队兵打自己,听说孙翊又去打孙策,真是有六个头也不够想,皱眉道:“兄弟,你们躲在这儿,本来是等谁的?”先前吴五叫过一句:“孙家的垃圾”,他虽没这么好记性还记得,但心中所想,自己这队人来到泾县地界,算是极密事件了,怎么可能居然有人事先知道?晨霜们这枝伏兵,自然是对付别人的可能性居多。晨霜抓头道:“等孙家的兵啊!”
看看六只手似有所悟,晨霜信心大振,又道:“如果不走长江水路,西边的军队要去东边,一定要从泾县走的。据说建业那边在打仗,洪进洪明联络了六大帅,要在这伏击孙家来的援军,另的,我就不知道太多了……”
看来遇到这晨霜,倒还真是件好事,六只手心中几个死结,顺着他所说慢慢解开,连连点头。但细细一想,总还是奇怪的事情居多,孙翊明明是去搞孙策的,怎么又变成了援军?山洞里那两万人,到底是谁的军队?老曹在这扬州一地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一时脑中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给老曹耍得团团转的状态,狠狠道:“该死的筒子,去什么豫章啊!算了算了,我们抓紧去建业!”
晨霜稍一迟疑,拱手道:“老六,我就不陪你们去了,今天没送的上见面礼,却差点惹个大祸,改天我们四条枪会齐,好歹也弄点功劳,也好弄个小官当当……”他也够郁闷了,莫名其妙遇上六只手,再又莫名其妙给人耍了一道,若不是孤单芭蕾求功心切,还不知道玩他到几时呢。
六只手挥手道:“好说好说,雷凡嘛基本算是咱一伙的了,那小子有点牛劲儿,逆风那家伙好像有点傲气是不是?至于老弟你嘛,稍有些毛燥,你练的这枪法,本来是慢性子才好,雨濛咱不认的,下回也就熟啦。”
谈到识人,他还真有一套。晨霜服气道:“一点不错,难怪老雷吹你吹成这样,我走了,一定把老曹那些糟钱找出来,叫他勾人!”
这话说得六只手爱听之极,哈哈笑过,与晨霜分手,顺着他所指白龟寨的方向进发。一路上议论孤单芭蕾的来路,想来定是乱雪月花那一类的,思及这家伙居然先牺牲掉吴五邹临两枝兵,再装出一副胆小无用之状,突下狠手,差点要了六只手的小命,众人均是不寒而栗。这人竟还能在高顺全力一枪下保命逃去,实力也是惊人之极,看来老曹的属军之中,也很有几个扎手的人物。
天下喃喃道:“我还想不通呢,有两万人在这,不好一古脑儿上来拼一拼?咱们才六百出头哎!”这问题倒是很多人都不解,六只手摇头晃脑道:“显出区别来了吧?顺子,你先说说,要是这两万人来攻,陷阵营估计得损几个?”
高顺傲然道:“两队中精锐山越兵只得五千,杂兵却有近万,这样的战斗力,加上吴邹两个草包指挥,我陷阵营驱而破之,所损不出十人。”六只手摊手道:“听到没?这家伙厉害就厉害在这儿,就知道这两枝乌合之众,要对付陷阵营这样的精兵,门都没有,才玩个丢卒保帅,奶奶的,我还真信了他,要不是……嘿嘿……”突然发发神经,譬如刚刚突发奇想炫耀自己的奇招,也不是全无好处。
众人边说边走,连绵不断的山丘慢慢平缓,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小片平地,却在前面突的立起两座高山来,说是山还稍嫌过份,充其量就是两座独岭,两岭之间夹着一谷,谷口开口极大,树木森然,官道在谷前一分为二,绕岭而去,留下谷前大片开阔地来。最前开路的刘顺挥一挥手,叫道:“爷,往哪边去?”
高顺稍一思衬,回头道:“六爷,怎么办?”
六只手在马上挪下身子,指指那谷口道:“简单,抓条舌头就是了……”舌头是什么意思?高顺哑了一哑,身边鬼王已喝道:“小心戒备!有大队人马!”谷中通通通鼓声大作,吆喝声随之而起,一枝军自谷中一拥而出,当前两将一左一右,各带着一队步兵胁到两翼,当中大旗一分,自中间闪出一个人来。这人也就三十多岁年纪,却留着三络长须,骑着一匹赤红大马,手中提着束刃长刀,微微哼了一声,中气十足,背后排出大队枪手,大旗上一个“贺”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这就不是什么贼兵的水平了,这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六只手暗吸了口凉气,看当中这将的水平,起码也有百级,身后那群枪手,看人数虽只得三千左右,但却人人盔明甲亮,装束整齐,个个精力充沛,龙精虎猛,若是叫陷阵营之兵来和他们单挑,心中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那将哼过一声,挺刀指道:“贺齐在此恭候多时了!还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贺齐这名字倒是如雷贯耳,六只手堆起满脸笑道:“原来是贺将军啊,哈哈,你在等我啊?知道我是谁啊?”
贺齐冷笑道:“巧舌之徒!豫章欲尽取江东之地,也不惦惦自家实力!贺景!贺达!”贺景是他兄弟,贺达却是他儿子,正是先前一左一右冲出之将,现在正各领步兵,将六只手两翼牢牢封住,听他这一声叫,两将齐应了一声,贺齐将刀一挥,喝道:“全部拿下,一个也不要放走!”
听他的意思,倒似是认定他们来自豫章了,六只手叫道:“我明白啦!你是孙策家的对不对?哈哈,这就好办啦,我正好是去帮他的,那个……孙皎!你还不出来!”
孙皎自后面挤到前面来,这一路上给刘稳看得好死,真是受够的委屈,冲六只手摆了摆手,叫道:“我去说!”拨腿就跑,看似是个文人,居然速度快得离谱,六只手奇道:“跑这么快干嘛?谁招你惹你了……哎呀,不好!”心中突然泛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高顺惊叫道:“爷,什么事?”
六只手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顾用手往孙皎处指,那孙皎直跑到贺齐马前才喘着粗气停下,双膝一软,通的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道:“贺将军!孙翊大军将至,此人六只手,正是豫章变故的主谋,此次来军的前锋!”
睁着眼睛说白话说到这样儿 ,倒还是不多,鬼王怒道:“你说什么?怎没在洞里就宰了你!”六只手叹道:“中了他的茅招儿了,就觉得这家伙怪里怪气的……”
贺齐挥手道:“皎将军且退后,看我擒他!哼,纵他来军再盛,要过白龟寨半步,却是休想!”这里就是白龟寨了?六只手细细打量那谷口,果然隐隐有些栅栏围墙之类,只是隐在树木深处,看不太清,高顺却冷然道:“便踏平你这白龟寨,又有何难?爷,高顺请令!”
自打庞统定名做了军师,这些大将也讲起规矩来,六只手叹口气道:“打不得啊,冤枉啊!老贺!再聊聊?看你眉青目秀的,别上当啊……”
背后却一声炮响,马蹄声喊杀声大起,把六只手一大番话生生咽进肚里去。回头一看,居然是一队骑兵奔腾而至,当头一将,手中一杆明晃晃的加长斩刀,喝道:“孙翊何在?全琮在此!”江东少有骑兵,这全琮居然一下就带了有三千出头来,倒是很少见场面。贺齐高声应道:“真是全琮将军?策将军帐下泾县长贺齐在此!”
泾县长三个字,还说得分外起劲,这也不是个什么大官,也不知他为何叫得如此之响。居然全琮应了一声:“贺齐将军?正是权将军帐下泾县长全琮!”这倒好,一个小小泾县,居然有了两个长,六只手抓头道:“是么?我先让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