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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问题呢?会不会是金把头?
此时的市委书记吴伟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些敢于围攻西方市老书记的究竟是些什么人呢?他来西方市之前就听说,林为驹是西方市的几朝元老,他的青春年华都是在西方市度过的,他的一生都在经营着西方市。吴伟的朋友还告诉他,林为驹在西方市威信极高,很有群众基础,可以说老爷子在市中心的广场上跺跺脚,西方市都会颤一颤。可是今天法庭外有人竟敢围攻老爷子,看来对黄金大案的种种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那么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提出打倒官商?这里谁是官商?
监视器里的审判实况放了些什么,林为驹和吴伟都没有看进去。林为驹的目光跟着镜头的摇动,从金玉良的脸上摇到了旁听席上,他在寻找一个人,但由于镜头摇得太快,他没有找到。他的目光又回到金玉良那黑白相间的头发茬上,老了,老了,这个当年憨实的小家伙真的老了,头发都白多黑少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谁能想到一晃二十几年就过来了。真是往事如烟啊!监视器里传来了骚动声,镜头迅速地摇向了辩护席。
“审判长,我请求向证人沙叶霜询问两个问题。”林文姝的目光咄咄逼人。
林为驹不解地看着监视器里的大女儿,他这一生中最大的收获就是上天赐给了他两个女儿,一个热衷于当记者,一个热衷于当律师。每当小女儿拿着发表有自己文章的报纸时,每当大女儿以雄辩的口才为她的当事人打赢一场官司时,她们的快乐与欣慰都会深深地感染他。现在法庭上林文姝要询问的证人让他感到有些陌生。在几次的汇报中,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沙叶霜?谁是证人沙叶霜?她能证明什么?律师总是这样,总爱出其不意地找出一些对他们有利的证人。他见司徒文亭面有难色,监视器里的这个画面很清晰,镜头推得很近。林为驹从司徒文亭的表情上已经感觉到了某些被动。
“同意辩护人意见,请证人沙叶霜到庭。”司徒文亭最后还是决定同意辩护人的意见。
林文姝的脸上掠过一层淡淡的轻蔑。镜头摇向了庭下,摇向了长长的走道和空着的证人席位。旁听席上的人们也在东张西望,证人席位上并没有人走上来。法庭的议论声渐起。人们的目光在寻找辩护人要询问的证人沙叶霜。怎么回事?贵宾室里的领导此时也都被法庭内突然出现的变故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林为驹的目光轻轻停在了司徒竞湖的脸上,司徒竞湖如芒在背地动动身子,额头上的汗粒慢慢冒了出来,因为坐在审判席位上的毕竟是他的儿子司徒文亭。如果说紧张,他可能比贵宾室里任何人都紧张。他没有看林文驹,就知道此时林为驹心里在想什么,他言不由衷地说:“文姝怎么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林为驹冲吴伟苦笑:“我这两个女儿干什么都爱较真。”林为驹将目光转向司徒竞湖:“你让人告诉文姝不要问一些与本案无关的问题,以免拖延审判时间。还要告诉文亭,审判要抓住金玉良主要问题进行。”司徒竞湖站起身。
吴伟掠了一眼林为驹:“沙叶霜是干什么的?”
一个副市长回答:“原来黄金公司的会计,被收审了六个月,很有情绪。”
“有情绪?她今天为什么不到庭?她现在在哪?”吴伟问。
第三节 重要证人未到庭
沙叶霜在哪?她正在和老同学、现任吴伟的秘书李毕书飙马。
她事先已经知道今天的判决结果,也知道今天她到庭的所有证言都将白说,都是屁也不如的一股热气。于是她决定将刚接任吴伟秘书的老同学约出来,以便在新来的领导跟前埋颗钉子。蓝天丽日,只是绿草不能如茵。这种时候应该说还不是飙马的最好时机,但为了将来,为了金玉良的命运,沙叶霜还是提前了这个活动。两匹飞马并驾齐驱在草原上驰骋。沙叶霜有意将这个夹紧尾巴在市委混事的老同学甩在后面,不时回头看看他玩命追赶的样子。这小子总算十年媳妇熬成婆,一下子窜到了大秘的位置上,过不几天这小子就会抖起来的。沙叶霜必须抢先登陆,好歹这小子在学校时对她就有过那么点意思。沙叶霜看着神采飞扬追来的李毕书,有意放慢了速度:“怎么样?比你待在办公室里开心吧?”
“不开心。骑马开什么心?现在人家都在骑……”
“骑女人?你们这些臭男人,整天想什么啊?”沙叶霜冲胯下的马猛地甩了两鞭子:“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学坏了,我手里的鞭子可是不饶人的。”
李毕书冲他的马也下狠劲甩了两鞭子:“要是现在领导找我,全瞎了。”
“你们书记现在不是在听金玉良的审判吗?你听你听!毕书。”沙叶霜几乎和李毕书同时勒住了马头。他们被远处飘来的一首牧歌吸引住了。那歌声很美,尤其是在这草场泛青的季节里,尤其是在牛羊躁动着春情的艳阳下,这歌声是发自心底的对生命的呼唤,每到这种时节,只要来草原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唱起来。沙叶霜和李毕书信马游缰地迎着歌声走去,唱歌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的身边围着低头啃草芽的羊群,她的音域很高,声带很宽,歌声没有任何修饰,草原的歌手大都是从这里练出来的。
沙叶霜瞥了眼李毕书:“像不像一幅油画?蓝天白云,少女和不加任何修饰的歌声……”
李毕书苦笑道:“老同学,你死拉硬扯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想干什么?说吧!该不是让我听歌的吧?”
“趁你还没有老于世故时,帮你找回一点童真和自己。另外,你现在是全市第一书记的秘书,我得先巴结巴结你。”
“说目的吧。”
“目的就是金玉良的案子。想让你在新来的市委书记面前说几句公道话,让他知道金玉良是代人受过,全案都是一个骗局,一个大骗局。”
“你……你说什么?全案是一个大骗局?”
“金玉良只不过是黄金大案的一只替罪羊,全部都是假的。”
李毕书看着沙叶霜:“现在正在审判!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有什么用?现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人能有这个回天之力。如果说将来有的话,那只有一个人。”
“你是说吴书记?”
沙叶霜瞪了眼李毕书:“否则,今天我请你干什么?还不如坐在草根前看蚂蚁搬家。我可告诉你,这马可都是花钱租来的。”
“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雪山查的吗?后来怎么让他出差了?”
“如果让雪山继续查下去,那西方市非乱了套不可。他现在正在返回的路上。”沙叶霜一叩马蹬跑了。
第四节 黑锅谁背
车窗外的绿色渐渐少了,雪山知道火车已经驶出了八百里秦川,正在向中国的最西部飞驰。西部,这是一块待开垦的处女地,那里的一切都还处于生长成熟的阶段,那里充满着生机与希望,那里更像个刚刚长高的女孩,在热切地期盼着少男们热辣辣的目光。转业时,部队首长问他愿不愿意留在南方,他用摇头做了回答。他决定回到生他养他的西部土地上来,他认为这里才是他生命的根,这里更需要他。没想到回来后,市上领导就让他接手黄金公司的案件,而且担任专案组长一职。他不知道组长是什么级别,什么规格,组织上的安排,他只能听命。查了六个月的案子,刚查出点门道,市长又让他带队来南方考察纺织业。作为军人,服从是他的天职,但他确实想不通,工作如果这样变来变去,哪还能干成什么?他带过兵,当过团政委,他知道如何用人,更知道如何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次调整他的工作使他真的不明白他是铁还是钢了。前天他在电话里才听妻子林文姝说,金玉良案要开庭审判了,而且是她担任金玉良的首席辩护律师。他当时有些懵,这么大的案子,他作为专案组长查了六个月,竟然不让他参加开庭,也不通知他参加庭审旁听,这是怎么回事,正常吗?
雪山一点打扑克的心情也没有,他脸上被几个随员粘满了纸条,而且纸条还在增加。“组长的脚太臭,能熏死人。”
“嫌臭不打行吗?”
“不行!我们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办了半拉子的那个黄金专案,现在开庭了,却不让你参加。”一个随员边抓牌边带有讥讽地说。
“头儿,那金矿是怎么开的?那些金把头是怎么进死亡谷的?那些采金的老乡交的钱怎么退?死的那些金农谁来承担责任?你整了六个月,整清啦?”
雪山不想同任何人交流自己的想法,他只顾打他的牌。
“判了个金玉良,那是找了个替罪羊。现在的事……嗨!谁较真谁他妈是傻熊!”
雪山轻轻将牌拢了起来:“出牌!”
“组长,反正都是共产党的事,你当专案组长和当考察组长都一样,你要不是跟市长拍桌子,还不会有这次公款旅游的机会呐!”
雪山轻轻闭上了双眼。
“这也不是我们说,外面都在传,说是你自己冲司徒市长一拍桌子退出了黄金专案组……”
雪山猛地站起身,用力从毛巾杆上扯下毛巾,他要用凉水清清自己的脑子,他现在大脑热辣辣的很乱。他回来干什么?又能干什么?闹法庭?跟人家拼命?脚下车轮铿锵铿锵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雪山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你现在不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团政委了,你已经退役,你已经是个临时性的组长,你的思想必须从部队转到地方来。出来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朱支峰他们就能把金矿开采审批的问题查清喽?国家的矿产资源向个人开放,这样才是资源的合理配置?金玉良能有审批金矿开采的权力?这些问谁去?即使查清了,那倒卖给金农的采金证的钱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能退给金农们吗?朱支峰啊朱支峰,你和文亭是多么的浑啊!你们可不能糊涂,你们要对百姓和历史负责的!
雪山决定中途下车,去土吉淖,去找那些受害金农的亲属们,那儿也许才是他现在真正应该去的地方,这也是他决定返回西方市时经过反复思考的问题。而且要设法找到林文寒,让她把真相进一步向社会上披露。她现在从北京返回西方市了吗?回答他的只有铿锵铿锵的车轮声。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在倏倏闪过的车窗外去追寻那些可能出现的绿色,然而车窗外全是黄色的世界,黄土地,黄泥屋,光秃秃的山野,光秃秃的村落,偶尔闪过的几棵古槐老柳也很难看出它们开始复苏的样子。雪山苦笑笑,这种时候你还在这一方天地寻找绿色,不是大白天做梦吗?他回望一眼半掩着的卧铺门,几个随员还在继续他们的话题。
“知道林老爷子为什么让雪山带队出来考察吗?”
“说说内部消息。”
“老爷子原来安排这主调查黄金大案是有他的想法的,一个刚从部队转业的团政委,他得要有点政绩,而黄金大案上上下下都知道,老爷子想让他冒一炮,然后安排一官半职不是顺理成章吗?可是这主太冲,非要打破沙锅璺到底,把黄金大案查个底朝天,这不乱了套了吗?于是……”
“于是老爷子怕他在黄金专案上捅了娄子,但又要提拔他,就把他弄出来带队考察南方的纺织业,然后提拔